曲终人散,这是第二天的欢宴,空寂的深夜,狼藉的一片礼堂,清冷的只剩下月光从窗口洒了进来。长发及地的少女坐在钢琴前,弹着巴达捷美斯卡的《少女的祈祷》,伤感的情感,在波浪翻涌的旋律中,仿佛在偷偷的向上天祈祷着什么,柔美细腻的音调在空旷中回旋飘摇,如同少女羞涩的一声声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呢喃。
而在亲切的钢琴声中,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少年满怀心事的站在月光下静静的看着陶醉在音乐中的女孩。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突然想到了这个曲子的作者,巴达捷美斯卡这个天才的波兰少女,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写下这首歌,却在十年后便香消玉殒了。那么短暂的生命,在此刻让他突然的害怕了起来,害怕面前的人也会突然的就消失在了世上!
而他的忧心忡忡似乎感染了在钢琴声中漂浮的人,她微微的睁开眼,眼中蒙着一丝丝的混沌,轻声地问他,“怎么了?”
“没有什么。”他浅浅的微笑,从来不曾将自己的烦恼再转嫁给她的身上。
“真的没有什么吗?”合上钢琴盖子,展听雨疲倦的打了个哈欠,今天晚上弹了一晚上钢琴,还真是累呢。
长发用银线一圈圈的高高竖起的,使得她高雅如女王一般尊贵。站在台上,像是在对她诚服的臣子苛刻的露出一丝微笑。
“听,不要这样。”他最恨她这个表情!目空一切,高高在上,让他可望而不可及。
“你为什么拒绝美美?”黑色的修道士长袍在她抬起手的时候,顿时飞扬翻起。
“那你呢?”他桀骜不驯的扬起头闯入她的眼底深处,向她讨一个平等的说辞!
“我……”神情微顿,她不想做了一个他的示范。
“你为什么不好好的爱一个人?为什么总在爱上和遗忘之间游走?你渴求一个安定的怀抱,却为什么总是要那个人在每个第八日的早晨忘记他山盟海誓的女孩子?”他咄咄的一步步逼向她,灼热的眸光耀的就是一个公平。
面如死灰,在他一连串的发问中,丢失了自己的声音,方寸大乱的靠在了钢琴上,一双手无助的撑在了琴键上,突的砸破了一室的静谧。杂乱的钢琴声余音未了,她已惊回了神志,双眼迷离,恍惚间就苍老了,微微颤颤的说,“原来你早知道了。”此刻的她是憔悴而残破的,是与平日不同的两个人,他相信如果她的朋友看到了,一定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我怎么不知道?”他觉得不可思议的问,瞪着眼看她,“你每年往返于阿塞拜疆的时间多过于你每天睡觉的日子!”
“你怪我明目张胆?”她高昂起头,面对被人揭破小秘密而无丝毫的尴尬。
“我没有。”她的脸上倔强的写着,我没有错!那么,让他该拿出什么样的面孔来责怪她?
“可是你在逼问我!”得理不饶人的追问,展听雨懒骨头的又坐在了琴椅上。
“我没有,我只是在将心比心!”他能做的只是给何心美三天最美的回忆,其他的他什么都给不起!
“那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喜欢不喜欢她?”她想这是退到了最后一步,她有权利捍卫自己朋友的爱情。
“……那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愿意给他一个交代?”他同样也不忍心那个人总在清醒后怅然若失的坐在房中,找寻丢失的心,却永远也找不到自己到底丢掉的是什么。
心口一窒,她紧抿着唇的拂袖离去,在经过他身旁的时候,低沉的声音说,“我们不能全都丢了幸福。”
听着她的足音渐渐的消失,他苦笑,在心里轻轻的说,我们连自己都已经丢失了,听……
“听雨,你的信。”路砚脸色古怪的把一封信放到了正在埋头吃饭的展听雨的面前。
“我的信?”抬起头,很茫然的撕开了信封,咕哝的问,“是谁来的信?”
“是晴晴。”他郁闷的说,他也收到了来信,不过上面只有一句:我很好,请“炎”哥哥把这封信转交给季然姐姐。然后就是后面这一封厚重的信封。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行情变的这么糟糕!居然沦为一个送信的小弟。
“哦。”那就不用看了。连着信一块的扔到了桌子上,她继续吃饭。
“你不看吗?”潭惜泪奇怪的问她。
“不用看我都知道。”她知道前些日子乌老帮主还是死在了“秒醉”的手里,不过这次最经典的就是,不止是让被众生囚禁的那个常无修的遭到了帮内众人的一致处死,就连二夫人据说也被牵连在内,被逐出了“华帮”。至于这里面发生了些什么,是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个小小的女孩,成为了历史上最年轻的帮主!
而信里面写的东西,不用说,就是一些在帮内的问题,还有一些小小的烦恼。偏偏这些是她最不爱理会的,所以,还是不看的好。
“可是,你要回信不是吗?”何心美相信礼尚往来,才有交情,有交情才有朋友,有朋友就是四海之内皆兄弟!
“回信?”咬着筷子,展听雨苦恼的皱住了一张小脸,仰起头看路砚,“你回信的时候,帮我带句话,就说……”想了三秒钟,“就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路,自己走,没有你能靠一辈子的人。”
三个人嘴角开始抽搐,路砚瞥了一眼,那厚厚的一沓信,“你确定?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
“够多了,够多了。”不负责任的挥挥手,她埋下头不再多说。
不同的叹息声发自三个人,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敷衍人的人?
“你还真懒的可以!”何心美给她的脑袋狠狠的来了一下,然后拿出了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丢到了她的手上,“这是威尔逊让我带给你的。说是祝你节日快乐。”奇怪奇怪太奇怪,那个花心大少自从见了这个懒散而又不负责任的家伙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象个修道士一样的拒绝众家美女的明示暗示,永远都是摆着一个石头面孔,说,“小姐自重。”
感动的让何心美都不忍心告诉他,那个小没良心的瞌睡虫早就忘记了他。
果不其然,展听雨抬起头一脸茫然的问,“威尔逊是谁?”
众人倒!
何心美也不浪费口舌和她解释,“你拿着就是了,是谁不重要了。”反正任务完成就对了,其他的与她无关!
“随便了。”随手把东西抛到了脑后,不管里面到底是什么稀有宝贝,反正现在都没有她眼前的吃的重要。
而谭惜泪看看她快吃完了的时候提议,“我们今天去哪里?”
“学校后面的操场上有好多玩的东西不是吗?”何心美拍手提议,她决定把这最后一天的狂欢排的满满的,而晚上她可以和ard度过他们的最后一个晚上。
“好危险啊。”展听雨凉凉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
“那不会啊,我们都知道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我们不会有问题的。”路砚想想这都最后一天了,居然还没有看过校园嘉年华该是如何的样子,也有些好奇。
“好吧好吧。”看到谭惜泪那张永远无所谓的面孔,她点头,算是全票通过。
“来来来,几位同学,过来算个命吧。”一个貌似很老很老的老头,很亲热的给他们招手,热情的态度让他们很难不怀疑里面有阴谋,可是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挪了过去。
他是谁?展听雨目瞪口呆的打量眼前得人,该不是学生会那群家伙连清洁的大爷都叫过来帮忙吧?再看看他后面支的旗子,写着铁口直算四个字,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力,今年难道不是装扮吉普赛人?
“算命?”何心美向来勇于尝试,坐到了桃木桌子前面,伸出了手,好奇的问他,“我要算算。”
“呵呵,那你要算什么呢?”老人笑呵呵的摸着银白色的胡子,倒真有几份仙风道骨的感觉。
“算……”眼神突来黯淡,她竟然也不知道了算什么,和他的未来吗?算好了,是真的能私守终生,还是算不好了,让自己干脆的死心?是好了,她不敢相信,怕一辈子也逃不出那个美丽的幻想,算坏了,心自然会很痛,很痛。一咬牙,她再次扬起灿烂的笑容,大大咧咧的说,“算我的事业吧。”
老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你的事业,从来都不是你关注的中心,你是天之骄女,想要什么,自然会随着你的心来,你要算的……是情!而这情是半分不有你的心来。”
他的话就象是一根针直刺她柔软的心底,瞪大了眼,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骄阳难觅月如水,东风方寻明夜珠。”
他留给她这么雾头雾水的一句话,目光便投向了其他三个人,“你们谁是下一个?”
“我。我想知道,我的以后。”谭惜泪向来不信这些命,她只信自己!
“小姐,你命格硬,是天王命!注定是在商场上拼搏一生。”再然后,老人摇了摇头,“也就是你的命非同一般,所以所配的男人也非同一般。不过,孤影酌酒冷,双王集湖暖。”
双王?王王聚头是天雷地火的争斗,不会有好结果的,难道这个老头连这点常识也不知道吗?不以为然的别开脸,他的话不足信!
“那我也算算。”路砚对面前的老人颇为有好感,不管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是至少他似乎总能感到些什么。
“你……”老人和蔼的笑着,细细的看了他一遍,突的就脸色变了。呢喃着:“这怎么可能?”接着摇摇头,深沉的对上他的眼,轻声说,“人非人,魔非魔,情真非假……”象是编不下去了一样,老头挠了挠头,只有拍拍他的手背,吐出最后一句话,“有些事情,坚持自己的心才是最重要!”
不由自主的摸摸自己的心口,他为什么从老头的背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笑脸:vivian!?
“小妹妹,该你了。”老人像是哄小孩一样的对展听雨招了招手。
“我?”展听雨轻轻一笑的站到了他的面前说,“我是展听雨!”她不信搬出了自己的名字,他还敢玩她!
“嘿嘿,小楼一夜听春雨,好名字。”老人说着还不忘点点头,然后压低声音伏到她耳边轻声说,“不过杀气太重的女孩子怕是会有怨灵阻挠啊。”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她是以杀止杀的推崇者,所以,从来不怕鬼怪缠身!
“哎,你就是如此清楚,我这个老头子才没有批言送你。因为自己清楚的人,才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痛。”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老头的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不发一语,展听雨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对身后的人说,“我们走吧。”
三个人没有异议的和老人告别之后一同向下一个目标走去。
大概走出了五米左右,展听雨突然感到了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痛,漫不经心的回头,瞳孔顿时缩小,悚然惊心——
就在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根本就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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