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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出山
    灵山,集聚了仙灵之气的地方,不属于人界的仙境之地。在灵山中有一个古老的家族——芙莲家族生活在这里,他们依靠大自然的丰富资源,以最原始的方式生活着。

    芙莲家族在天、人、灵三界是个很有名望的家族,就因为滅灵师都是从这个家族跑出来的。

    滅灵师,是灵异师中法力最强的灵能力者,他们不仅能斩杀灵界所有邪灵,还能操控、收服牠们为己所用。超度亡灵、通灵通神更是小cae,甚至还能请神。写符咒比写信还简单快速,封印之术和结界也很精通……总之一句话,滅灵师就是全能的灵异师。

    不过,在“人灵之战”上,滅灵师几乎死绝了,仅剩的一个就待在她的小房间里闭关——其实是在发呆。

    芙莲蓉做好了十足的心里准备后,才敢踏入这个小院,在令人窒息的沉重气氛压迫下直捣黄龙。连门都没敲,就闯进了房里,看到那个人果然在用功——发呆,她无奈的摇摇头走到那人面前坐下。

    “回魂哦……”

    “嘎!姥姥你想吓死我啊!突然跳出来鬼叫。”回过神来的人猛拍胸脯,以此证明她果真被吓得不轻。

    “你少来,妖魔鬼怪你都不怕,我鬼叫会吓到你?”

    “姥姥啊!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

    “知道啊!可是,你是不可能被人吓死的,只可能发呆死!”

    “我哪有发呆!”

    忍下翻白眼的冲动,芙莲蓉懒得跟她争辩,免得浪费口水,她直接开口说明来意。

    “小六来信了。”

    “哦。”她懒懒的回应了一声,没多大兴趣。

    “人间又出事了,她要我派个人去帮她,所以,你明天就给我出山去。”

    “哦,嘎!姥姥你刚刚说什么?”扣扣耳朵,她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你明天给我滚、出、山、去。”芙莲蓉很有耐心的重复一遍,顺便拍掉她那不雅的动作。

    “才不要,我不去!”果然是想叫她出去,还好她及时反应过来,立马反对到底。

    “嘿嘿……”

    “姥姥……你……”她咽了口口水,双手互相搓着,驱赶不断涌现的寒意,“你笑什么?你不知道你这样笑很像老巫婆吗?很难听的!所以你别笑了!”

    “嘿嘿嘿,小四啊!记得姥姥从小就教育你们——做事要从一而终,有头有尾,敢做敢当……”

    “记得,记得,姥姥的教导我哪敢忘啊!不需要姥姥再来提醒我。”

    “真的记得?”

    “真的,比珍珠还真。”她不断地猛点头,就怕姥姥不信,要用她的陈年老话来淹死她。

    “既然记得,那你明天就给我乖乖的出山去。”

    “什么?这哪是哪啊?姥姥,这记得和出山是两回事啊!”

    “一回事。”

    “明明就的两回事嘛!姥姥你是不是得老年痴呆啦!”

    “呸——容易得老年痴呆的是你这个怎天无所事事,就会待在房里发呆的人,我老婆子还清醒的很。”

    “就说我没有发呆啊!人家那叫冥想好不好。”

    “冥想你个头!有人睁大双眼冥想的吗?养你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就叫你姥姥……你少给我转移话题,说——你出是不出?”

    眼看转移战略失败,她不经抱怨,嘴里不断嘀咕,“都说了不出的嘛!还问什么?”

    不时还哀怨的瞄去两眼,最后在那张晚娘脸的怒瞪下不得不放弃。

    “好嘛!那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我出去,我在考虑考虑。”怎样拒绝。

    “十一年前……”芙莲蓉小心翼翼的刚起了个头,话就中断了。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只要一题起与“十一年前”有关的话题,她这个孙儿就会露出那副哀痛悲戚,像是失去了全世界般的表情,让人无法在问下去。

    本来以为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也该有所好转了才对,她才敢小心的提一下,但是情况好象不但没好转,反而更严重了。

    现在的她不仅露出那样的表情,更有种随时会崩溃的样子,身躯脆弱得几乎透明,像要随时消失不见了似的。让她害怕得马上上前紧紧的抱住她,就怕一松手,怀中的人就会彻底消失。

    天哪!到底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让她这个从小就特别独立坚强的孙儿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早知道,她就不提了!

    “不要这样,小四!求求你,你这样姥姥会难过的……姥姥已经失去了三个孙儿了,不能连你也失去呀!虽然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想说,姥姥就不问,只求你好好的活下去,姥姥就很欣慰了……你不想出去姥姥也不逼你了,你想继续待在家里发呆就发呆……”

    “是冥想。”闷闷的声音打断她的话从怀中传来。

    “好,你说是冥想就是冥想”知道她已经恢复正常,让她破涕为笑。

    她离开温暖的怀抱,轻轻地拭去姥姥眼中的泪花,努力想拉出一抹她久违的笑容,可是不太成功——那笑,苦苦的。

    “姥姥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答应过他要等他,在见到他以前,我都会好好的,别为我操心。”

    “唉,你这孩子,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了。”溺爱地摸了摸孙儿的头,知道她给了承诺就一定会做到。

    “说正事吧!也就是小六来信说当年你设下的四灵印开始崩溃了,她不知道该怎样做……想来她早知道你不可能会出山,所以就叫我来向你问清楚方法后派个人去帮她。可我觉得四灵印会崩溃可是件非同小可的事,连日来我夜观星象,发现魔星异常闪亮,想来该是灵界那边又有动作了。”

    “我所设下的四灵印共三十二个,环环相扣,一个出了问题,其他的就会自动修补。除非同时破坏,否则不可能破除四灵印的法力……小六可有把状况详细说明了?”

    “她说除了那四个主印外,其余的她根本不知道位置在哪里?无法查看情况。但那四个主印经过守护人证实,确实是在同一天突然出现了裂痕,保护结界也都消失了……也是从那天开始,邪灵又开始在人界肆虐。”

    “看来真是有人破了我的四灵印了,究竟是谁有这么强大的法力能破除我的四灵印?”她设那印就是想杜绝灵界邪灵再随意进出人界,现在被破了也难怪会有邪灵入侵。

    “那……阳山那呢?”

    阳山也是她的禁忌,芙莲蓉自然是知道的,也知道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镇灵石还安好无事,就是有些魔物穿过八重结界徘徊在镇灵石的结界周围,但都被清理掉了。”

    有魔物!

    她哼笑,“我已经可以肯定是魔君在搞鬼了,但是破除我四灵印的应该不是牠。”

    “小五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事情紧急,所以我才觉得这事还是你亲自跑一趟好些。”反转一想又改口道,“不过你要真不想出去,那就按小六的说法,你把修复的方法告诉我,我在派个人去帮她。”

    知道姥姥是在为她着想,但她还是遥遥头拒绝了姥姥的好意。

    “如果是其他事,我是有可能打死不去。但要是因为牠,我就必须出去了,因为我绝不会再允许牠打他的主意的。”这次,她一定不会再轻易放过牠了!

    虽然不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但看她终于愿意走出窝了十一年的“狗窝”,她比谁都高兴。

    “既然你愿意就好,那明天……”

    “我得另行准备些东西,需要花些时间,明天是走不了,三天后我在出发。”

    芙莲蓉疑惑的看了眼眼前人,“那我回信告诉小六……”

    “不用了,姥姥,我不想引人注意。在说四灵印光我一人就能搞定了,不需要别人来帮忙,那还会碍手碍脚。你直接写信告诉她,四灵印你会派人处理,不用她担心。如果没出什么意外的话,等我重新设完四灵印后要是没碰上牠,我就会回来了。”

    “那随便你。”反正闭关十一年不问世事的她,还不知道阳山已经变成灵异师的据点,等她到了阳山后想不见都不可能。

    “对了,帮我叫禾爷爷过来,我需要他的帮忙,可以省不少时间。”

    “知道啦!不就是想要老婆子我帮你跑腿嘛!”芙莲蓉不免抱怨,“都愿意出山了,还舍不得出你的小窝啊!”

    “到我要走时在说,现在我要继续冥想。门在那边,恕我不送,走时记得关门,谢谢!”说完真的就开始冥想了——这次有闭上眼。

    无奈的看到某人又开始游神太虚,她轻轻地走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记得叫禾爷爷来哦!”随着门关上,从屋里飞出来一声叮咛。

    “哼,就会使唤老人家!”

    脚步声越来越远,小屋终于又恢复了宁静。屋内的人静了很久,久到让人以为她已经睡着了……紧闭的双眼慢慢地张开,眼中充满了那在以前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神情——脆弱。张开一直紧握的右手,忘情的盯着手掌心上那像是用刀刻出的心型伤痕。

    “你说过你会回来找我,会回到我身边,永不分离……”两行清泪滑过脸颊,“可是,十一年了,我等了十一年了,我真不知道我是不是还能再等下去……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浓浓的悲伤包围在她的四周,连风也感染到她的悲伤微微吹着。有多久了,这片院中的土地不在生气蓬勃?

    房梁上,鸟巢中的雏鸟停止了鸣叫,小小的埋在妈妈身下。有多久了,这片院中的动物不在活跃快乐?

    植物的叶子无精打采,在微风中舞出它们的哀戚,有多久了,这片院落的主人失去那阳光般的笑容?

    悲伤,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