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疯狂了,没钱的闲汉大声议论着谁将胜出,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儿气急败坏地互相瞪视着,吩咐家奴飞马回去取钱。秋明笑眯眯地看着,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脸色一变,快步走了过去。
此人戴了一顶压得很低的玄冠,并不时以便面遮住脸。他看见秋明过来,正欲闪身躲避,秋明却几步拦出他,施礼道:“秦将军怎么会在这里?”
秦谊见走不掉,又恐惊动了他人,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他收起便面道:“小将近来无事,又收到花魁大赛的名帖,,所以过来看看热闹。哈哈,哈哈,秋县丞治理有方,邓州繁荣昌盛,不错,不错。”
秋明忽然问道:“秦将军赏的是哪个?”秦谊脱口而出:“我觉得十五号很好。”话一出口,他立知不妥,一张脸显得更红了。
秦谊本就俊美无匹,这么一红脸,更加娇艳欲滴,如同二八佳人。旁边有好事的闲汉被他吸引住,想要凑过来占占便宜,却被秦谊的护卫拦住。
秋明惊讶地道:“尊夫人美若天仙,秦将军何以还要来这种风月之地?”
秦谊叹口气道:“拙荆身怀六甲,行动不便,又生性善妒,不许小将纳妾,说起来,唉……。”他缓缓摇头,满脸俱是愁苦之色,秋明感同身受,也是跟着唏嘘不已。
过了一会,秦谊道:“对了,前几天左车骑将军有令符来,要调你去西凉助军,我父亲道年关将至,则诚不如在家里过个好年再说,就先压下了。”秋明连忙谢过,蔡文姬离家远嫁,要是自己再不陪他过第一个新年的话,不知道她又会如何凄苦落泪了。
又闲聊了一会,秋明看秦谊始终表情不自在,就笑着先告辞了,秦谊本有心想要问问貂蝉的近况,终于没敢问出口。
秋明找到王虎,王虎正在看着不断上涨的赏钱金额乐得合不拢嘴,秋明拍拍他道:“才艺展示那一块,我已经向各位姑娘都交代过了,你好好盯住,不要出了乱子就成。”
王虎慌了:“县丞不等到晚上评选么?”
秋明摇头道:“论组织能力这块,你比我强得多,只是一时没想明白其中的关窍罢了。今天我又是要在县署值夜的,职责所在,不敢轻离啊。”
王虎连忙称赞县丞操劳国事,日理万机,卑职佩服万分。”秋明笑骂了两句,从东闾出来,又去西市买了根乌木簪子,哼着小曲向县署走去。
一进前衙,秋明就向正在伏案查卷的国渊打了个招呼,国渊几乎把脸都贴到竹简上去了,根本没时间理他,秋明也不为意,就这么笑嘻嘻地踱向后堂。
让秋明奇怪的是,今天张玉兰见到自己进来,一没翻找自己有没有给她带什么吃的,二没催促自己赶紧开始讲故事,却只是伏案疾书,和前衙的国渊倒有几分神似了。
秋明笑着问道:“写什么呢?这么专心。”
张玉兰头也不抬地道:“你别打扰我,郭嘉说你上次准备的那些秋字旗根本就不够用,所以让我多写一些备用。”
秋明道:“那他怎么不直接找我?”
张玉兰得意地道:“因为你的字太丑了呀,而且又容易被模仿,这些天吴敦徐敖他们已经抓到了好几个悬挂假旗子的了。”
秋明探头过去看了一眼:“你的字比我的更丑哇,还扭来扭去好象蚯蚓一样,你要不告诉我还真认不出这是个秋字呢。”
张玉兰气得把笔一摔:“什么叫丑?我这是特殊的符画术,为的就是让人无法模仿。”
秋明哦了一声:“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道士鬼画符啊,有趣有趣,再画两张我看看。”
张玉兰气鼓鼓地坐在榻上不理他,秋明从怀里掏出簪子道:“今天偶入集市,看见这根簪子还不错,就顺便买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呢?”
张玉兰一见秋明要送自己礼物,心中欢喜,却仍旧撅着嘴道:“这么一根不值钱的小东西就想收买我啊?不行,你要为刚才的话道歉。”
秋明看她小女儿情态,不由得心头一荡,正要开口,忽见张玉兰紧盯着自己手的手,脸色大变道:“这根簪子,你从哪里得来的?”
秋明看她神色有异,马上不再嬉笑,肃然道:“我自己在西市随便买的,怎么了?”
张玉兰叫道:“快扔了,这上面有疠气。”秋明吓了一跳,连忙把簪子扔在地上。
张玉兰戴上道冠,用桃木剑挑起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那符纸便摇摇荡荡向簪子飘过去,正要接触,却听见当的一声如铜钟轰响,符纸却被远远弹开。
秋明此时已知事情有些不对,颤声问道:“疠气?那是什么?”
小道姑面色凝重地用数张符纸把簪子包起来,又在秋明脑门上贴上一张符纸,这才出声道:“这簪子上附有很厉害的疠鬼,我道法不精,解不了疠气,得要带你去见我阿母。”
秋明吓得声音都变了:“疠鬼?你母亲能解吗?”
张玉兰歪着脑袋想了想:“要是我阿父在,肯定可以解,阿母就不大清楚了,不过先去了再说吧。”
国渊这时已经理清了头绪,正要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忽然看见秋明头顶符纸被小道姑拉了出来,顿时大惊失色,难道才进去这么一会,秋县丞就成了僵尸了吗?
秋明也知道现在这副形象有些惊世骇俗,不过性命交关,也不敢再作矫情。他向国渊大致说明了一下经过,然后恶狠狠地让国渊通知魏延黄忠去西市捉拿那个极力向他推销簪子的家伙,务要查出背后的指使者。
此时天色将晚,路上的行人看见跟在小道姑身后的秋明,都吓得魂不附体,以为僵尸出游,一个个急忙跑回家中去了。秋明又是惧怕又是羞愤,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到张府的。
张鲁开门见到秋明如此模样,也是心中大惊,急忙把秋明迎了进去。张母卢氏仔细看了看簪子,又掀起符纸看了看秋明的眼睛,沉吟了一会才道:“依我看,这是百越的驱疠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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