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她堂姐真的与五皇子有首尾,也怨不得五皇子妃这样咄咄逼人。
夷安低头,转着手腕上的玉镯并不说话。
此事与她无关,只看戏就是,何必给自己惹麻烦呢?
一时席间女眷皆在心中忖度,竟悄然无声。
叫韦欢当众做舞自然是在折辱她,可是冒氏暴露出的,却另有一事。
四皇子妃竟然与五皇子这样要好,私下往来不说,连自己做的一曲歌舞,都要说给五皇子听?!
这将四皇子立于何处?!
这样不安于室,实在叫人厌恶!
“皇子妃大才。”下头就有一个向来见不得这些狐媚手段的女眷冷笑了一声,有些讥讽地说道。
怨不得都说五皇子如今与正妃不大和睦,原来从前的旧事还未断绝。
京中,谁不知道五皇子因韦欢的那场大闹呢?
韦欢只觉得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刺得疼,气得浑身都哆嗦,竟不知该先反驳哪一句。
“弟妹说笑呢。”忍了忍,韦欢抖着手,微微靠在了韦素的肩膀上,慢慢地说道。
她确实是与五皇子有几份书信,然而光明正大。她恨他还来不及,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如今辩解也是枉然,她也是才知道,韦家竟然有人拿了五皇子的银钱,将自己的行事隔一阵子便报给五皇子去。五皇子自然知道她前些时候在京中苦练这歌舞,想要做个孝顺的儿媳妇儿,去给薛皇后瞧瞧。
如今这京中,已经不是她印象中的模样了。
七皇子竟然过了自己从前记得他夭折的时候还活蹦乱跳,薛皇后如今康健的很,秦王又回京,叫韦欢手足无措,已经不知该怎么办,况她身体亏空,本就无力的很,哪里还支撑得住呢?
“是说笑,还是揭破,可就不一定了。”冒氏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只为四皇兄可怜,他远在陇西吃苦,不知皇嫂如今……”
“你说什么?!”韦欢再也忍不住,起身指着冒氏厉声道,“胡言乱语,就该掌嘴!”
若是四皇子真有那一日,她的名声与五皇子有瓜葛,只怕朝中都不会叫她正位中宫,如今这些牺牲,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掌的就是你的嘴!”冒氏,泼妇来的,此时见韦欢翻脸,心中称愿,起身劈头就是一个耳光抽在了她的脸上!
突然响起的耳光声叫几人都惊呆了,见韦欢一个站不住摔进了韦素的怀里,都起身看着冒氏,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贱人!”冒氏心中哪里会不恨这个立意吊着五皇子的女人,见韦欢脸色苍白,心知这一场大闹之后,自己与五皇子已经再不能回转,心中却快活极了,况有萧翎在后撑腰,竟有恃无恐,指着韦欢骂道,“你在我府中折腾过多少的龌蹉,难道要我说给你听?!你落水了,我家殿下心疼的竟来骂我!我才是五皇子妃,你狐媚给谁看?!”
见韦欢看向自己的目光仇恨入骨,她便得意地说道,“今日叫你知道,别以为我是那样好性的!好不好,揭出来,咱们一起没脸!”
坏了五皇子的名声,他想做皇帝,做梦去吧!
她宁愿那皇位给阿猫阿狗,也不叫五皇子称愿!
这就是一个女人的报复。
“五姐,咱们走吧。”见韦欢咬着嘴唇伏在自己的怀里不说话,韦素就知道哪怕冒氏的话中确实有水分,然而却还是有真的,又气又伤心,便含泪与韦欢说道。
“今日,你与我的侮辱,我都记在心中!”韦欢闭了闭眼,见在座的这几家女眷的目光都带着疏远与鄙夷,知道冒氏今日立意就是毁她名声,顿了顿,起身与冒氏说道,“咱们走着瞧!”只是她的心中却生出了忐忑。
这次冒氏宴请的,竟然皆是在京中风光的宗室与勋贵女眷,这些人知道自己的流言,日后传出去,自己又能如何?
“我若是皇子妃,就不要说这些狂言。”夷安见韦欢模样不好,便淡淡地说道,“闭门家中坐,祸事莫非还能从天上来?”她看着突然转头看住了自己的韦欢,嘴角挑起了一个轻微的笑容,又有些漠然与冷淡,轻声道,“咱们女子,只在家中安享尊荣就是,何必参合外头男人家的事儿呢?哪怕不生儿育女,只在夫君回家之时有个人问候,亲手端一碗热热的汤水,这些,才叫人心里头暖和不是?”
“郡王妃这话,实在是女子典范。”就有一位觉得夷安贤良淑德,顿时对微微一笑的夷安另眼相看。
谁说的清河王妃是个跋扈狠毒的女子,这真是传言不能当真呀!
“再没有这样贤良的媳妇,清河王有福!”另有一人便指着夷安笑道。
“都是我应该做的,王爷平日在外,就已经很辛苦。”拿袖子遮住了半边脸,从来都等着自家王爷问候端水捏肩膀的清河王妃,脸色微红有些羞涩地说道。
四公主卡巴卡巴地咬着手上的果子,覰着装模作样的夷安,心里佩服极了。
洗白自己,原来也只需要短短一瞬来的!
韦欢叫夷安气得比之前冒氏更甚,见夷安竟然还作态,拿自己垫背,不由冷笑了一声,竟口不择言地说道,“王妃有心!只是叫我说,也别忘记罗家那知心人呢!”
☆、第203章
“知心人?本王妃的?”夷安沉默了一瞬,就在四公主要起身与韦欢对嘴之时突然笑了,压住了身边的好朋友,漫不经心地笑问道,“怎么着,皇子妃如今名声坏了,见我日子过得好心里不爽快,也想要坏坏我的名声,做个垫背?”
席间因韦欢发声陡然停滞的气氛,陡然放松了下来。
既然是胡说八道,那就叫大家都放心了。
清河郡王可不是远在天边儿的四皇子,那是真的手里有刀,能杀人的。
未大婚之前,这位王爷为眼前这个笑容浅淡的女子闹出了多少的事儿?宗室中不是没有抱怨,谁不知道这是清河王的心肝儿,欺负她试试?!
况如今这位王妃手中竟然也有兵权,知道了秘辛太多,很容易一家去死的!
“垫背?!”韦欢冷笑一声,看着淡定的夷安,只恨自己瞎了眼竟还想着收服她,破罐子破摔,冷冷地说道,“究竟是真还是假,谁都不是瞎子!”
若宋夷安再说自己无辜,她定要说说罗家那小子的二三事不可!
她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您说的对,至少,我没有混到退亲的地步。”夷安却十分坦然,完全未想过遮掩,微微颔首,这才与众人笑了笑,目光坦荡地摊了摊手笑道,“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父亲母亲唯一的女儿,这亲事哪里不会叫家中放在心上呢?自然有些风声传出来,只是还未相看,就得陛下下旨将我赐婚,从前的事儿又与我有什么相干呢?大家子里头爱惜子女谨慎些的,谁不是如此挑挑拣拣呢?都是疼爱子女的人,谁不理解?这皇子妃这样咄咄逼人,叫我竟百口莫辩!”
在座女眷都心有戚戚,微微点头。
哪怕是宗室女,然而之前也要多看几户人家,省得坑了自己闺女,这若也算是罪过,那天底下的女子都得去抹脖子!
“王妃好一个避重就轻!”韦欢见夷安四两拨千斤,顿时气得眼前发黑,咬着牙齿冷笑道。
她算是看明白了,宋夷安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助她,不过是逗着她玩儿,等秦王回京,这就是要翻脸了!
秦王又能如何?上辈子斗不过四皇子,这辈子,又有什么能耐?!
秦王行事随心所欲,说动手就动手,说喝骂就喝骂,哪里是帝王的体统。
“四皇嫂当我是死人?!”四公主已经不耐,见韦欢还要败坏夷安的名声,顿时恼怒起来,顾不得夷安的压制,将手上的果子往地上一摔,起身冷笑道,“就你高贵纯良是吧?咱们都是肮脏人!夷安处处忍让,何曾有一句高声?!你好有脸面!”当然,虽然夷安低眉顺眼的,只是那可比冒氏方才的耳刮子还伤人呢,四公主却选择性遗忘了。
谁不会偏心呢?
韦欢看着在座的女眷那样冰冷疏离的眼睛,浑身一片冰凉。
若是宗室女眷联合一起疏远她,哪怕她日后只怕再难立足宗室之中。
此时她心中冷静下来,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错!
哪怕是想要毁宋夷安的清名,也不该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倒仿佛她是个小人了。
“日后,若是京中有我一句流言,我只好来问皇子妃,毕竟,皇子妃仿佛对我如何,很有些兴趣。”夷安是个很会给人算账的人,见韦欢双手颤抖地看着自己,便温和地说道,“左右这话也是从您的嘴里第一个出来,你明白的,对不对?”说完了这个,就不再理睬韦欢,径直与四公主笑道,“大好的日光,何必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儿呢?且放在一旁,自在安乐就是。”
“不是你劝,今日,我非要进宫与母后告状不可!”四公主瞪了韦欢一地说道。
冒氏得意地看着摇摇欲坠的韦欢,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四公主的意思,就是若韦欢入宫告自己给了她一耳光的状,就也要将今日她折辱夷安给掀出来,到时,薛皇后责骂的,还不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