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萧清有些冷意地说道,“要与老六和解呢。”
“什么?!”
“父王说到底是父子,血浓于水,哪里有隔夜仇呢?兄长叫父王禁足,我如今独木难支,况你也知道那女人,惯会装模作样的,宫里京里的也吃她那一套,竟夸赞极了,只说是极贤良的人。”
萧清这话中说的便是最近在宗室越发叫人称颂的夷安了,想到几个宗室长辈都对夷安赞不绝口,萧清便冷笑道,“不过是个不孝之人,偏叫人拿宝贝一样!不是老六,换个人都能休了她!”然而语气之中,却还是有些嫉妒。
能在宗室吃的开,确实有许多的便利,就如同眼下,广平王妃掐上了烈王府,却还能与清河王妃一起说笑。
“这如何使得?!”若烈王与萧翎又好上了,还有四皇子什么事儿呢?韦欢心中惊怒,见萧清不以为然的模样,微微眯眼,急忙劝道,“这个可不行。”
“为什么?”萧清只是嫉妒,却见韦欢这样严肃,不由好奇地问道。
“清河郡王如今在朝中颇为得势,若是又与府上化解干戈,可不是最得王爷心意的儿子?”听见萧清冷哼一声,韦欢便叹了一声,目光流转地说道,“只恐世子位,王爷也要为他着想了。”
说出这话,萧清姣美的脸上就是一变。
她并不是一个蠢货,自然知道如今自己这样体面是因何而来,不过是凭借烈王府之势。然若日后袭爵的不是她的亲兄弟,那下场都不用想的。
也是因为这个,这些年她费心筹谋,为兄长谋划世子之位。
若烈王府落在萧翎的手上,那她还玩儿什么?一刀抹了脖子清净些!
“这可如何是好?”如今自己是很难影响烈王的,萧清不由有些担忧地问道。
她也知道如今府中,虽死了老三与老四,然而萧安成了残废,只有萧城还有些希望,可是……
“二哥他才叫父王骂了一回,父王很失望的。”这是家丑,然而萧清还是忍不住与眯起了眼睛的韦欢说道。
“既然如此,我有个主意,只是不知好不好。”韦欢嘴角动了动,露出了关切的模样说道。
“什么?”
“若你能够嫁入得力的人家,鼎力支持你二哥,冲着与你的父女之情,还有你背后的婆家,烈王殿下总不会顶着来,毕竟,”韦欢凑在萧清的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拍了拍,声音中带着一丝蛊惑地轻声道,“那个是逆子,若是有选择,王爷自然会选择自己最喜欢的那一个,不是么?”她的眼中的神采叫萧清心中动容,低头思忖了许久,竟发现好友说的确实如此,便为难地说道,“可是如今我不好嫁出去呀。”
说起这个,她到底后悔。
早知道那小子身后连着广平王妃,她如何会做下大错!
“你我至交,从小一同长大,你如今落魄,我竟不忍。”韦欢的嘴角飞快地勾起一丝笑意,见萧清看着自己,便温声道,“你该记得,我韦氏七郎。”见萧清一怔,她便微笑地说道,“我那七弟虽不济,却也是极好的人品相貌,不过是从前我与他说先立业后成家,因此蹉跎到如今,却正对了你的姻缘。”
这个韦七是她当初给敬王府的萧真预备的,谁知道却叫宋夷安的堂兄劫了胡,到底空耗了她的算计。
萧真强出萧清几条街去,韦欢心中难免遗憾,唏嘘间见萧清眼睛亮了,就知道有谱。
只要拉拢了烈王府,四皇子也算是有支撑了。
“咱们姐妹,我能害了你?况韦氏在朝中也有些能量,帮衬你,那自然会倾力而为。”掩住了心中的厌恶,韦欢便对萧清温柔地说道,“若你嫁入韦氏,韦氏必然不会相负,若有什么变故,我拿七弟作保的!况,”她眯了眯眼,又继续笑道,“若府上能给我家殿下一些帮衬,日后若有那一日……”她咬了咬牙,低声道,“绝不放过清河王妃,如何?”
“绝不放过?”萧清急忙问道。
“交予你手。”韦欢眼中露出了怨毒之色,见萧清轻笑点头,二人相视一笑,生出默契来。
☆、第214章
韦氏与烈王府联姻之事动作的很快。
郎有情妾有意……虽不中亦不远矣。韦欢说得天花乱坠,把弟弟夸成了天神,萧清就心动了,回头与烈王一说,仿佛是萧清终于给自己找着了夫君也叫烈王松了一口气,韦氏上门提亲,烈王想也不想就应了,之后还往清河郡王府来邀请,想要来个一家团聚。
这叫夷安一口拒绝。
萧清嫁入韦氏,这其中究竟有个什么想法,她再清楚不过,不过是两个仇人联手要坑她,还欢天喜地去贺喜?
脑残吧!
因夷安不给面子,烈王大怒,只觉得失望,又见萧翎竟纵容妻子,全然以夷安马首是瞻,更是不快。
烈王经天纬地大英雄,哪里看得上惧内的人呢?
因韦氏的大喜事,京中也颇热闹了些,却叫秦王有点儿不乐意了。
满京城的桃花开放,独自己的蔫儿了吧唧不知何时能长出一两朵花骨朵,就叫秦王很伤感。
唐天的一百零八计完全不好使,纪家姑娘对秦王殿下的定位,还是在一个说得来的好朋友上。
况听姑娘家的意思,不嫁人其实蛮好。
听了这话秦王背地里吐出了一口小血,终于明白了想当年亲娘听说自己不喜欢女人时那悲壮的心情。
因果循环,果然报应不爽。
因秦王自己不痛快,因此就不想叫别人也痛快,单恋的力量使郁闷得够呛的烈王殿下在朝中的那张嘴越发地叫人痛恨,叫人恨得牙根痒痒。
不提被气得要死的乾元帝,只项王就看秦王不顺眼。
叫他说,秦王就是个无脑的武夫,嘴上还不留德,天打雷劈不过如此!
这一日又叫秦王喷了一脸成了个禽兽不如的项王,一路怒气冲冲地回了王府,却听见王府之中欢声笑语,不由心生疑惑,大步入了正室,见着了上头坐着的夷安,不由一怔。
夷安早就不上门了,哪怕她与项王妃十分亲近。
“你怎么来了?”项王就见夷安的姿容越发娇艳,较之未嫁前多了妩媚妖娆,忍住了心中的意动,只露出了一个惊喜的模样,却并不与一旁的项王妃对视。
不知从何时起,他与项王妃就越发地疏远,自己宠幸美人,项王妃只管束家中,养育膝下的庶子,二者相敬如冰。
对项王妃这样仿佛不肯与自己亲近的模样有些不快,项王到底忍了忍,没有与项王妃高声。
如今项王妃之父乃是他的左膀右臂,他可不是太子那样的蠢货,将帮手往外推的。之前杀了乔莹,也是再三忖度,想到仿佛管氏来换乾元帝的信任更核算,方才翻脸无情。
“我来瞧瞧王妃。”夷安探头好奇地看着项王妃身边那个蹬着小腿儿乱爬,咿咿呀呀叫的小东西,伸手拿手指顶着小东西的脑袋坏笑,见他嗷嗷直叫,越发有趣了。
“你呀!”项王妃见儿子转头对自己哭巴巴的求助,急忙拍掉了夷安的手,见儿子远远地爬走,好生警惕地回头频频去看夷安,大眼睛里全是委屈,还拿屁股对着她,不由脸上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来,看着夷安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感激。
因太子妃有孕,正是充满母爱之时,薛皇后看重太子妃这一胎,也言谈之间十句里八句离不开儿女,她虽然并未生育过子女,然而却频频带着这个孩子往后宫去,有了孩子做纽带,因此与薛皇后越发亲近,也叫这个孩子在薛皇后心中有了一些印象。
她不管前朝如何争斗,只求这孩子日后有个前程,不要被生父所累。
将她引荐到薛皇后面前的正是夷安,因此她与夷安也格外亲近了起来。
“瞧把王妃心疼的,倒仿佛我是个坏人了。”夷安龇牙一笑,见项王竟坐在了一旁,不肯走了,微微皱眉,这才与项王妃笑道,“真是我瞧着这小子生龙活虎的,很有些力气在。”
“都是……”说起儿子项王妃也觉得心中有许多的话要与夷安说,正要开口,却听见一旁的项王在一旁笑道,“你好不容易来一回,做什么只说这么个傻小子呢?不过是养在王妃面前,不必在意。”他庶子多了去了,自然不上心。
夷安微微皱眉,拿眼神往项王妃看去。
项王妃敛目,沉默了很久,这才认真地转头,与项王轻声反驳道,“王爷不喜欢他,我却喜欢。”
这样反驳,还是在外人面前,难免叫项王不快,只是项王目光阴厉地看着与自己公然作对的项王妃,还是忍住了,与夷安强笑道,“叫你看笑话了。”顿了顿,这才与夷安问道,“我听说太子身边那个……”他咳了一声,问道,“哭着喊着要与太子同生共死?真的如此?”
这说的就是罗家庶子了,罗家叫秦王坑到了天边儿去,然而太子却舍不得知心人,也是与秦王对上了的缘故,竟不肯撒手。
若此时撒手放弃罗家,那就是与秦王示弱,叫人见着,太子的脸面就更别要了!
只是叫人瞧着,却不知太子的心,只见着了八卦与奸情。
项王殿下就想在这上头做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