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尊卑,显然本王妃要指摘这句话的,就是太子你!”既然太子不要脸,清河王妃自然是不要给脸的,只破口骂道,“王八玩意儿!你亲爹还没有见几回呢,就要后宫三千!色迷心窍了你!不孝不仁不慈,你个畜生!”一通的破口大骂,骂得太子脸色发青,夷安这才喝了一口茶,缓了声音淡淡地说道,“叫太子见笑了,只是这些话憋在我的心里很多年,不吐不快,您是个心胸宽大的人,想必不会与我见怪,对不对?”
对个屁!
太子才明白过味儿来,正要与夷安发作,就听见外头传来了罗鸿呼救的声音,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带着手下往外头去救人,见不过几板子下去,少年已经被打得没了半条命,来不及与夷安计较,到底抱着罗鸿回东宫去了。
“你……”太子妃不由担忧地按住了夷安的手,低声道,“不该为了我这样得罪他。”从前虽然夷安与太子有嫌隙,到底没有如眼下这样撕破脸,况太子监国,如今就叫太子妃担心。
“早就想这样骂他,十分痛快。”夷安见着了那少年的时候就想到了要揍两个玩意儿,此时就与太子妃笑道,“不然我为何定要给那小子几板子?就是知道太子舍不得他,没有时间来与我争执。”
太子的心里,救罗鸿那条小命儿远比与夷安争吵重要的多,就是看出了这个,今日夷安并不担心与太子打起来,见四公主露出了恍然的模样,这才与太子妃关切地问道,“他来寻您,只为了侧妃之事?”
“说是如此,只是我瞧着,竟仿佛还有其他缘故。”太子妃与太子多年夫妻,此时却只是苦笑道,;“他仿佛很看重我这一胎,实在古怪。”
太子早就知道这个个闺女,因此将她丢在后宫自生自灭。然而今日看着她的目光,却叫太子妃心中生寒。
名为看重,太子妃却觉得不知为何心中恐惧。
“您只安心,后头有我,绝不叫您吃亏。”夷安心中叹气,敬畏地看着太子妃越发鼓起的肚子,小声儿说道,“豁出命去,也得护住您。”
“若真有那样一日,我只与你说,万万先保重自己。”太子妃却摇了摇头,目光慈爱地摸着夷安与四公主的头温声道,“你们才是最重要的。”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喃喃地说道,“好不好的,咱们母女,总是在一块儿。”
她说这话的时候十分平静,无悲无喜,仿佛什么都看破了,见夷安与四公主低头抹眼睛,恐这两个心里更难过,急忙笑问道,“我听说父皇宫中竟封宫,寻常不许人进去,既然如此,莫非还要留几个弟妹在宫里?”
“陛下不爱见人,您知道的,虽病了,却要脸面,不想叫人见着他如今的模样。”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乾元帝很想见人来救命,只是夷安是个干脆的人,封了宫,只叫皇帝陛下叫天天不应,此时始作俑者只是无辜地叹气道,“至于几位皇子妃,虽陛下不愿见人,然而这孝心却得有,如今出宫,岂不是叫人非议?”
况项王妃宁愿在宫里也不肯见项王,冒氏孤身寡人,只韦欢蹦跳的欢些。
“四弟妹,”太子妃微微皱眉道,“这是有靠山了,因此张狂起来?”这些时候项王妃常来与她说话,冒氏从来都是欺软怕硬,因此也来讨好,只韦欢,从不来与太子妃请安,傲慢到了极点。
这其中,见不得太子妃有孕是个很大的缘故。韦欢失子本就见不得这些,然而落在旁人眼里,总是要说韦欢太过轻狂。
四皇子再如何强势,也不该轻慢太子妃不是?
“不必理睬她,她心里害怕呢。”夷安只觉得韦欢的姿态古怪的厉害,却只将此事放在一旁,淡淡地说道,“我已与宫中吩咐,与四皇子妃退让,我竟要瞧瞧,她这名声能如何?”这时候上蹿下跳的,都是蠢货!前朝腾出手来,只怕就要有弹劾韦欢的折子。
至于四皇子,这段时候安分的厉害,却叫夷安更加警惕、
咬人的狗从来都不叫,这真是至理名言。
宽慰了太子妃一番,见她有些辛苦的模样,夷安急忙扶着她躺在了一旁的软榻上,算了算日子,就与太子妃笑道,“您这还有些时候就要生了,到时候,妹妹留给我呀?”
“若学了你的万分之一,我竟都不必担心她日后了。”太子妃拧了拧夷安的脸,却还是叹气道,“你六姐姐就是太过倔强,叫我担心。”纪媛虽不是个铁石心肠,然而跑的却快,秦王殿下一个疏忽,叫人从宫中跑了,如今又赶上大事儿忙着与太子对掐,竟叫纪媛处风平浪静了起来,说着这个就叫太子妃唏嘘道,“多好的姻缘,过了这村儿就没有这店了!”
她虽然吃了皇家的亏,却还是对秦王很有信心的模样。
夷安的嘴角抽了抽,看着太子妃锤床叹气,不由揉着眼角说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您只担心自己就是。”
“这是说我多管闲事?”太子妃见了夷安的心情就好得很,掐了掐她的脸,又说笑了几句,只觉得安逸非常,又见外头五皇子妃冒氏与项王妃联袂而来,便招呼起来。
“宫中无事,我们来看看太子妃。”项王妃在宫中就是个人质,当然,这人质对于项王来说一点儿震慑都没有,不过项王妃自己却住的自在,完全不想回去见项王那张刻薄尖酸的脸,宫中有夷安太子妃在,也叫项王妃有了说话的伴儿,还特地将儿子也带进宫一起做“人质”,此时放了儿子在一边儿爬,就与夷安笑道,“我听说你威风凛凛,连太子身边的红人都敢打,因此前来瞧瞧英雄。”
“宫中这消息好快。”夷安便笑了,见冒氏脸上有些不快,便急忙笑问道,“皇子妃可有什么不妥?”
“五皇弟据说还有两日就能进京,弟妹欢喜呢。”项王妃淡淡地说道。
说了这个冒氏脸上更苦,叹了一声便与众人说道,“我是个不怕笑话的人,只是我家的那位殿下,”她顿了顿,脸色陡然变得怨恨起来,咬着牙说道,“仿佛竟在途中还收了一个侍妾,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叫人笑话?!”
据说那侍妾很得宠,妖精变的,把五皇子迷得五迷三道的,本应该前日就能入京,偏叫妖精勾着在外头厮混,因此竟都不急着赶路了,就叫冒氏有些丢脸。
好在脸这玩意儿丢着丢着就习惯了,冒氏本不是一个十分要脸的人,见夷安等人对此并不取笑,也就放开了。
夷安早就等着五皇子入京大家团圆的,听见了这个,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皇子们聚在一起,想必这结果很快就要分明,她也不必再这样辛苦地守在后宫了。
“知道父皇卧病,五皇兄却不放在心上,这也太……”四公主说到这里,难免鄙夷,见冒氏一脸倒霉的模样,便忍住了后头不好听的话,轻轻地说道,“父皇,也是……”报应了。
到了现在,前头皇子们厮杀成了一团,谁还记得后宫的皇帝陛下好不好呢?
“我听说韦氏想要面前父皇,叫你拦住了?”项王妃与夷安轻声问道。
“她想的好,想要求陛下一封圣旨出来。”夷安淡淡地说道,“陛下虽写字不便,然而摁手印儿,摁私印,只要叫她取出一份圣旨来,岂不是便宜了四皇子?”夷安冷笑了一声,看着自己面前的摆设低声说道,“还叫我从她的身上翻出‘帮’陛下写好的圣旨,就等着陛下给点儿肯定。”
对于罢黜宋国公世子禁卫统领的职位换给韦氏七郎这么一个旨意,夷安什么都没有说,叫韦欢闭门思过,将那圣旨丢给了韦素。
为何不给四皇子,自然是夷安看明白了四皇子对韦欢的庇护之意。
可惜了的,也不知韦氏看见了这么一张坑爹的圣旨,还会不会庇护一心为娘家的四皇子妃。
“你是个小心的人。”项王妃只与夷安笑道。
两位王妃完全没有把这个当做一回事儿,不过是说笑几句罢了,然而这张带着深深恶意的圣旨叫脸色发白的韦素带回娘家,却叫韦氏阖家震动!
矫诏,这是诛九族的罪过,更要命的,却是拿住这把柄的,竟然是清河王妃!
☆、第227章
“我早就说,她是个败家精!”
还没摁手印的圣旨叫韦氏一家都傻眼了,看着那明黄之上很潇洒的字迹,和显然是要跟宋国公府分个高下的内容,难耐的沉默之后,韦氏老七一跃而起,拍着桌子骂道!
是,韦氏是对皇位很有野心,有个出众的皇子,谁叫会没有野心呢?只是再有野心,叫人抓住了把柄,这就很不妙了。
连项王都不敢说自己要如何如何,只说太子庸碌,更何况还是个白板儿的四皇子!
更要命的不是野心问题,而是圣旨这玩意儿,叫乾元帝按了章也就罢了,那就是真的,倒霉的是眼下,凭空拿明黄写了圣旨,陛下还没认,这危险就大了好吧?
韦家七郎是个很有自己想法的年轻人,之前叫韦欢硬压着头与烈王府声名狼藉的萧清定亲,这已经叫他对这个妄图左右自己终身的姐姐不满。如今因为韦欢轻举妄动,叫韦氏一家受制,更叫他忍不住破口大骂。
清河王妃的意思很明显,老实儿呆着!再敢与四皇子厮混在一起,一家都去死!
“王妃既然叫我带这个回来,就有放韦氏一马的意思。”韦素自从嫁给了管仲,日子过的很好,因日子过得舒心,就越发不愿意叫父亲兄弟都跟着四皇子往死路上走,此时便揉着眼角苦恼地说道,“王妃有心,不然只这一样,就能叫我们家都去死了,父亲!”见韦大人并不说话,只看着圣旨若有所思,她便央求道,“咱们家已经很对得住四皇子与五姐,如今弟弟的婚事也毁了,您还看不清么?!”
她真没有想到,自己逃脱韦欢的算计,却叫弟弟倒了血霉。
韦七也在一旁气愤不已。
“到底那是你表哥。”韦大人闭了闭眼,看着含泪看着自己的韦素,缓缓摇头,温声道,“你将自己日子过好,娘家,不必你多管。”
“我是那样没有良心的人?”韦素叫父亲这一眼看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跪在韦大人的面前哭道,“咱们家完了,我还如何能自己过日子?父亲!”她咬了咬牙,回头看了看弟弟,便抓着韦大人的衣摆低声说道,“左右如今七郎还未成亲,不如,”她的眼中现出了恨色道,“不如退亲!”
当日韦欢算计了韦七的婚事,这其中颇有几分逼迫,虽韦大人不说,然而韦素却还是从韦七的只言片语知道,这其中还有别的缘故。
也因此,韦素更加痛恨韦欢。
“你问他做了什么。”韦大人却不说退亲的话,只指着韦七说道。
韦素急忙去看弟弟的脸,见他扭头不语,然而目中怨恨,急忙问道,“你做了什么?”
“你该问五姐做了什么!”韦七骂道,“有没有这样坑害同族兄弟的?!”他仿佛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扭头说道,“那日,她宴请烈王府四姑娘上门,不知为何竟摸到了我的门前,我,我……”他低着头小声说道,“我刚刚出浴,你懂的。”
刚出浴的韦家七郎赤身露体,特别地“坦诚”,叫个大姑娘见了自己的身子,污了人家的清白,如论如何也得负责不是?因此哪怕萧清名声不大好,娶了她还得得罪广平王府,韦七也捏着鼻子认了。不然只萧清哭着要吊死在韦家门前,就叫他受不住了。
只是那时还不知道这是韦欢为联姻想出来的“妙计”,待后头彼此定亲,韦欢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韦七顿时翻了脸!
原来坑他的竟然是他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