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是。大娘子放心,奴婢一定把这事给办好了。”
谭家娘子退下之后,戚氏才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孔氏将所有的妾侍都召集在一起,曾经安静平和的相处模式被人彻底打破了,赵姨娘和张姨娘是彻底翻脸,纵然对面坐着也是互不相看的,李姨娘也成为了所有姨娘的公敌,被孤立在最外面。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进门之初,我是如何与你们说的?在府里就要守府里的规矩,你们差不多时候进门,可别跟我说有谁还不知道规矩的。”
几个姨娘对看了两眼,赵姨娘小声的说道:
“夫人,原事情也不是我跳起来的,是张姨娘拿了我的环佩,被我发现了还不承认。”
张姨娘一听这诬陷之词,顿时怒了:“胡说!明明就是你的丫鬟偷了我的金钗!我都给人赃并获了,你还想狡辩吗?”
赵姨娘也遑论不让,当场反击:“我的丫鬟偷你的金钗?别让人把大牙笑掉了去!你那金钗值几个钱?我的环佩可是相公赏给我的,价值千金!”
“哈,价值千金?我告诉你,我去店铺里看了一下,就你那成色的环佩,不过就是一二十两的次货,相公那是敷衍你!反而我的金钗,真金实银,比你那破玩意儿值钱多了。”
“你说什么?”
张姨娘的话让赵姨娘彻底怒了,你个小女表砸偷了我的环佩不说,还大言不惭说它不值钱!好么,又多了一条仇怨!
正要开撕,就听一直被她们孤立在最后的李姨娘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
“两位姐姐别吵了,既然东西都已经寻回,那就算了吧。咱们都是一房姐妹,可别为这伤了和气。”
“我呸!”
李姨娘一开口,就同时得到了张姨娘和赵姨娘不约而同的唾弃,两人瞪着李姨娘这个喜欢装成小白花的李姨娘,也没客气她,说道:
“就你个心机女表,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你要真这么高尚,有本事别用香勾引相公呀!说好了一人一天,你凭什么多留相公一晚?”
“就是就是,也不看看你什么姿色,颧骨高成那样,我看你将来可是要克夫克子的!”
对于张姨娘和赵姨娘这样不加掩饰的谩骂,李姨娘也怒了: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我哪里不如你们,好歹我也是良家女,不像你们青楼出身,脏的厉害,我还担心相公在你们那儿会不会染上什么不干不净的病呢。”
“你说谁有病?把话给我说清楚了。”赵姨娘已经开始撩袖子了。
“谁脏的厉害?我还是雏儿的时候,就给相公赎回来了。反而是她,不知所谓的女人,谁知道她在青楼里接了多少客。”
“……”
一场混战就这样展开了。
孔氏大喝一声:“住口!全都给我站好!”
不管妾侍们怎么闹腾,但她们毕竟都是妾侍,谁骂了谁,谁打了谁,只要骂回去,打回去就好,可是对于孔氏,她们可不敢得罪,谁让孔氏是正房,又是府里的当家娘子,她一句话可以让她们进来,再说一句话,也同样可以让她们出去,所以,妾侍们之间无论怎么闹都没事,只要别惹着主母就行了。
三个妾侍在孔氏面前排列站好,孔氏呼出一口气,冷面问道:
“我且问你,环佩是什么时候丢的?还有你的金钗,又是什么时候发现没有的?”
赵姨娘和张姨娘相看两相厌的各自白了一眼,然后赵姨娘率先说道:
“就十天前,水清来给我送布料之后,我在镜子前比对,想看看那环佩和布料颜色配不配的,就发现东西没了。然后我就去找,接过,就在这个贱、人的房里找到了。”
张姨娘想争辩,却被孔氏打断:“你呢?你的金钗什么时候丢的?”
张姨娘想了想之后也说道:“也大概是十多天前的晚上,水清带了饭菜来找我喝酒吃饭,吃完了之后,我有些醉,醒来东西就不见了,水清告诉我,就是她,她的婢女曾经在我醉了的时候,来过我这儿,不是她婢女偷得,是谁偷的?我就去找她的婢女理论,东西果真就在她身上!人赃俱获!”
说完之后,张姨娘和赵姨娘又是一阵翻眼,孔氏却听出了其中端倪,转脸又问李姨娘:“你的那香粉是谁给你的?是不是水清?”
“……”
李姨娘呐呐的点点头:“水清只说那是胭脂铺里新出来的水粉,没想到相公他,他真的会喜欢。”
孔氏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呵呵,搞了半天,原来关键在这里!
她原以为这一切都是大房那个女人搞出来的,可是现在一盘问,竟然是水清那个小贱、人!不对,吴氏可不像是能指使出这种花招的人,她没那个脑子,可水清若不是受她指使,那又是受谁指使?
眼睛一眯,脑中已经有了定论。
戚氏!
看来,她是看穿了吴氏之所以找她麻烦,是由于她的唆使,看穿了她是背后的诸事,所以,就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也利用吴氏和水清来打击她!
哈!孔氏冷笑一声,既然要斗,那她就奉陪到底!
☆、第五十一章
吴氏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戚氏坐在上首微笑的看着她,吴氏借着喝水的机会,低下了头,想用茶水的雾气掩盖自己心虚的目光。
“你我虽同为国公府的孙媳,但大房和二房却始终没什么来往,今日我偶得这金线香茶,便想着同弟妹一聚,邀弟妹前来品茗,弟妹不会嫌我唐突吧?”
吴氏捧着茶杯,勉强对戚氏弯了弯嘴角,喝了一口茶后,便对戚氏说道:
“好茶,多谢姐姐。若是没旁的事,我还是先走了。”
也不知道怎的,吴氏从前见戚氏也没觉得这般压力大,纵然以前也常常言语上欺负她,各种显摆,各种优越,却也是做的台面上,可如今这个戚氏,却总是叫人感觉很不安,那双与从前一样爱笑的眼睛里似乎盛满了更多叫人捉摸不透的锋芒。
放下杯子,她就想走,却又被戚氏喊住,吴氏局促回头,却见戚氏淡雅如兰般指着茶水旁的糕点说道:
“弟妹也太敷衍,急着回去做什么呢?你我妯娌间还未好好话过家常,旁边这糕点也算是名贵,弟妹尝一尝再走也不迟啊。”
吴氏只好又坐了下来,拿着糕点食不甘味,脑中盘算一圈后,才找到话题说道:
“对了,上回大姑娘送了一只金花冠给璐儿,我还没有上门谢谢姐姐呢。”
吴氏对戚氏如今不敢小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那个花冠,因为她嫁入国公府,怎么说也是见过世面的,那花冠市价绝不会少于百两,戚氏却容得女儿凭空送出给一个孩子,这份手笔,就绝不是她在府里那蹩脚派头可以做出来的。
所以,吴氏知道戚氏定是这两年在外面定是有所奇遇,才会对她越发不敢小觑了。
“谢什么,不过是些小孩子玩意儿,主要是能让璐儿喜欢,东西就是值得的。”
见吴氏一脸尴尬,戚氏也不打算跟她绕弯子了,轻咳了一声后,便状似无意的说道:
“我之前在外生活,不懂得家里的好,直到在外头受了委屈,这才想到回家里来,跟大家一同作伴,不管是过的好也罢,过的不好也罢,总能叫人觉得安心一些,不必担忧会不会有歹人上门喧闹。”
“……”
吴氏面色一变,终于还是来了。强颜欢笑的说道:“受,受委屈?姐姐在外受什么委屈了?”
戚氏勾唇一笑:“嗨,委屈不提也罢。只是……”戚氏故意拖长的话音让吴氏不禁坐直了背脊,要紧了牙关,下定决心只要戚氏要指认她,她就打死了不承认,咬死就说不知道。
“只是我没想到,府里有人竟然对弟妹存了这般险恶之心。”
戚氏话锋一转,让吴氏摸不着头脑了,愣愣的看着戚氏,半晌没有说话,良久后,才呐呐的对说完一句话,就开始喝茶的戚氏说道:
“什,什么险恶之心?我怎么听不懂姐姐你说的什么意思?”
戚氏放下茶杯,叹了口气,说道:“唉,原这件事也不该告诉弟妹的,只不过,我从前府里就觉得,弟妹人品出众,姿容无双,大智若愚,可却被孔家弟妹那空有小聪明的人压着,替你不值罢了。如今却又听说了那番话,更是觉得弟妹冤枉的很。”
吴氏很快就被戚氏吊起了胃口,端着茶杯饶有兴趣的问道:
“哪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