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命关天的事情上,柳飞从来不开玩笑。
但是看到山本大康在这尽情地嘲讽,他有种提前给他默哀的冲动。
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很是失望的凤凰大医院的众医生,又看了看兴高采烈的岛国考察团的成员,沉声道:“是狂犬病,而且是已经潜伏四五年之久的狂犬病!”
听他这么说,岛国考察团的众人顿时笑不出来了。
因为谁不知道狂犬病是所有的传染性疾病中最凶险、最要命的病毒性疾病,迄今为止,医学界还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
在病毒潜伏期的时候,这种病异常难查,然而一旦发病,便是夺命!
现在医学界应对狂犬病的方法最主要的还是提前打疫苗或者被动物咬伤后及时治疗,不给病毒潜伏的机会。
考虑到这可是人命关天的诊断,所以他们真的没心情笑了。
不过山本大康却笑了起来,而且笑得更加得猖狂。
毫无疑问,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有没有可能得这种病。
看到他这笑容,岛国考察团的众人都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因为只要他确定没有被动物,尤其是带有病毒的犬咬伤过,那就不可能得这种病。
“不在乎自己命的医生,自然是无药可救!”
看到山本大康那笑得有些“狰狞”的表情,柳飞耸了耸肩,不再多说什么。
山本大康缓了缓,笑着看向柳飞道:“柳郎中,柳神医,这样的诊断你也敢给?刚才被我现场打脸打得还不够吗?你觉得你会比我们岛国最有名的两家大医院还厉害?”
柳飞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你!你自己自求多福吧,根据目前我掌握到的狂犬病的案例,病毒潜伏时间最长的是六年,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你在今年年内发病的概率非常大。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一旦发病意味着什么……”
山本收敛笑容,冷笑一声道:“你这是比不过就咒我死吗?你们华夏医生的胸襟真是够宽广啊,难怪每年都会出那么多的医疗事故,医患矛盾更是尖锐!”
柳飞摇头道:“英年早逝,够让人唏嘘的,你尽情嘲讽吧,你高兴就好!”
“巴嘎!”山本突然怒瞪他一眼道:“柳飞,你不要得寸进尺,你才英年早逝呢。我实话告诉你,别的我不敢保证,最起码十年以内,我从来没有被狗咬过!”
李争一提醒道:“得了狂犬病不一定是被带病毒的狗咬伤的,被带有病毒的猫、狼、狐狸等动物咬伤或者宰杀这些动物,在给它们剥皮的过程中由于皮肤细微破伤被感染,亦或者被带毒的动物舔到伤口都有可能被感染!”
顿了顿,他继续道:“咱们交流归交流,切磋归切磋,但是在这种涉及到人命的事情上,我相信柳飞是很有职业操守,绝对不会为了赢你而瞎说的。”
山本大康指着柳飞道:“就他一个江湖小郎中?他有个屁的职业操守啊!李院长,你难道觉得你说的这些我不懂?我个人虽然对狂犬病研究得不多,但是我的恩师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在世界范围内都享有盛誉!我接触到的都是他的最新研究成果,你让我接受他一个诊脉骗子的判断,我如何信?”
“咳咳……”
听他这么说,李争一轻咳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山本大康确实有充分的不相信的理由,柳飞当然也存在误诊的可能,但是自打他认识柳飞以来,他就从来没有见过他像这会儿这么严肃过……
“我想柳郎中现在除了空口说说以外,恐怕也拿不出详细的证据证明我体内潜伏着狂犬病病毒吧?所以说你们中医就是垃圾,那一套诊脉、针灸什么的也都是垃圾,今后就不要再自我吹嘘,丢人现眼了!”
“这次和贵医院的交流很开心,收获也很多,在此多谢贵医院的款待!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再加上我们未来半个多月内要考察交流你们华夏的十家知名医院呢,行程很紧凑,所以我们也不便多叨扰,就此告辞了!”
……
山本大康先是得意洋洋地继续嘲讽了一会儿,见凤凰大医院众医生的脸色都极其难看后,他当然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遂又十分客套地说了两句,然后示意考察团的众成员走人。
待他们走到门口时,山本竟然又忽然转头说了一句:“你们中医就是垃圾,哈哈哈……不用送了!”
望着他那一副猖狂至极的嘴脸,有好几个医生奋力地捶了一下桌子,然后站起身气呼呼地离开。
李争一见柳飞还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若有所思,遂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没有误诊的可能?”
他还没说话,一主任医师直接道:“要我说就是误诊!在全世界都排得上名的两家医院都查不出来,他把把脉就能诊断出来,这可能吗?而且院长,你又不是不知道,潜伏期的狂犬病病毒是极易难查的,中医要是有这能耐,像这种在整个医学界都异常棘手的疾病早就有有效的应对方法了。”
他说的这些,李争一又何尝不明白,但是亲眼见识到他上次把自己的女儿起死回生后,他还是愿意相信他。
当然,他也不否认,今天这事确实很丢人,很没面子!本来柳飞和山本的第一轮较量是占据明显优势的,但是这第二轮很明显被坑得不轻。
这要是其他病还好说,偏偏是这种棘手的疾病,真是想直接用医院的检查来证明他说的是对的都很难。
柳飞站起身,吐了一口粗气,微微一笑道:“我从来不误诊!他既然不信,那他就自求多福吧!另外,我刚才想了想,像他这样的青年翘楚,对医学肯定有着绝对的专注,海纳百川的胸怀应该是有的,不然影响他的医学造诣,而他却对中医如此诋毁,应该是因中医而受到严重创伤过,可怜之人啊。”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道:“现在姗姗恢复得不错,等半个月后,我再来给她进行第三次手术吧。天色确实不走了,我回去了!”
看到柳飞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就走了,主任医师道:“院长,你这也太纵容他了,而且他这也太无所谓了吧?他今天可是让我们凤凰大医院以及所有的医生丢了那么大的人,好歹也要有句抱歉的话再走吧?”
李争一道:“也许在他看来他的诊断是正确的,不用道歉吧。”
“可是……”
“好了,既然是我选他当的代表,现在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别说了。”
……
柳飞回到柳家村后,也没有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他先是把新租赁的十亩稻田地都给搭上了大棚,然后种上大樱桃种子,待其在五行之气的滋养催化下长成幼苗后,他又聘请村民们将它们移植到他租赁的山地上。
这部分山地全都在海拔三百米到六百米之间的向阳坡,这是很适合种植大樱桃的一个高度。
忙完这些,没过多久,第三批十五亩地的九死还魂草又到了收获和售卖的时间段,当柳飞将它们售卖完毕并继续扩大种植规模,在二十亩的山地上种上九死还魂草幼苗时,一通电话把他请到了凤凰大医院。
他刚走进凤凰大医院大厅,三个人便迎头跪在了他的面前,叽里呱啦地说着岛国语,柳飞虽然听不懂,但是也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扶他们起身后,李争一走到他身旁道:“你可来了!这三位是山本大康的爸妈以及妹妹,他们也是刚从岛国赶来没多久。你真是太神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发病了。”
“我去看看。”
柳飞来到山本大康的病房外,岛国考察团的人垂头丧气地站着,看到他来了后,皆是赶紧点头哈腰地道歉并求他救山本。
柳飞同样也没多说什么,他戴上口罩和手套后走进病房,看到脸色苍白,全无十几天前张狂至极样的山本,先示意他别说话,然后把了一下他的脉,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山本大康同样也没有问到底怎么样,房间内安静了好一会儿,山本才咬着牙道:“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在拿命嘲讽!作为一个医生,我当然知道狂犬病病发意味着什么,我也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活下去,我这次特地要求从京城转到凤凰市,再回岛国就是特意来和你们说一句对不起!我终究还是输了,我输得心服口服……”
说这话时,他声音飘忽,脆如细线,像是随时都会断掉一般,不过李争一和柳飞都感受到了他的诚意。
对于他这样一个履历光鲜且十分自负的人来说,也许只有在涉及到他的命时,他才会心悦诚服地道歉和认输。
看到这情形,李争一唏嘘不已,他相信柳飞肯定和他有同感,这人性格虽然很不讨喜,但是不可否认他在医学方面的造诣。他这么年轻就死了,对医学界来说肯定是个损失……
没人希望以这种方式分出胜负,遑论高低,但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柳飞摇了摇头道:“实不相瞒,我倒是希望我的诊断错了,因为有太多病人需要你,但是很遗憾,我没有误诊过,所以当时我的心情还是颇为沉重的。”
“对不起!”
听他这么说,山本大康更是自愧不如,再次低头道歉。
柳飞摆摆手道:“不用如此,我相信你在这样的关头还来凤凰市,肯定不只是为了说对不起,你想要个答案对不对?凑巧,我想到了这个答案。”
一听这话,山本大康嘴唇抖动了几下,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他很讨厌眼泪,但是他真的忍不住。
原来,真正了解他的人,不是家人或者朋友,而是这个“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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