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钟艾和大白的职业技能还真挺一致。她发现沈笑这个小家伙越来越会拍马屁了,“行,姐姐收下了。你说吧,要我帮你做什么?”
“你能借我点钱么?”他的小脸上一片期待。
钟艾愣住了。
……这话好熟悉啊!
上个星期才有人跟她借过一百块,怎么今天又有人来借钱了?而且还是个小不点。难道她脸上刻着“财神爷”三个字吗?
想起沈北常挂在嘴边那句“别惯着笑笑”,钟艾朝他摇了摇头,故作遗憾状:“姐姐没钱了。”
沈笑黑曜石般的眼睛忽地黯下去,闷声耷拉下脑袋。
“你要钱干什么?”钟艾问了句。
“过两天粑粑过生日,我想送个生日礼物给他。”他嘟嘴说。
钟艾诧然,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被感动到了。
单亲家庭的孩子比普通家庭的孩子更敏感、更脆弱,却也更懂得疼人。他们的爱永远无法像其他孩子那样分给爸爸和妈妈两个人,在他们幼小的世界里,只有唯一的至亲,这也令那份亲情变得愈加深邃和专注。
收回神思,钟艾拉起沈笑的小爪子,“走吧。”
“啊?去哪?”小脑子反应慢。
“给你爸爸买生日礼物去。”
“……耶!姐姐最好了!”
钟艾家附近就有一间大型shoppg all,海港城。
雨过天晴,太阳不烈,温煦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芬芳。远远的,海港城那幢直耸云霄的建筑物在暖光下折射着有些刺眼的光线。
钟艾刻意忽略掉包里一直震个不停的手机,她牵着沈笑的手走进百货公司……
?
☆、蜜方九
? 海港城,某男装奢侈品店。
试衣间的全身镜里,映出某位男人赤`裸的上身。
两块胸肌和八块腹肌,不是健身教练那种类型的发达肌肉,而是骨肉匀称,线条流畅优美,肌肉薄厚恰到好处。外加马甲线、人鱼线,该有的性感曲线一条不少。
春光乍现只是一片刻,季凡泽很快从衣架上取下一件男士衬衫穿在身上,试衣。领围17英寸,胸围44英寸,袖长36英寸,黑色修身衬衫的上身效果相当不错,比起海报上的外国男模一点不逊色。
没办法,他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衣显瘦,脱衣有料。
虽然季凡泽不承认自己有强迫症,但昨天扔了件衬衫、今天就必须立刻补上的这种心态……呵呵。确定衣服合身,他拉开试衣间的门,手上再次拨出那个迟迟无人接听的号码。
手机里,依旧是在他耳膜上欢快蹦跳的小苹果待机铃声;
手机外,隐约有说话声从店面传来试衣区。
“这条灰色波点领带是我们的新款,卖得特别好。”导购小姐推荐道。
“灰色太重,夏天戴不好看。”女顾客似乎不太满意。
“……”
女顾客的声音很好听,亦很熟悉。
不是钟艾还能是谁。
季凡泽闻声顿住了身形,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无意识地从耳畔垂回身侧。
手机打了几遍都没人接,倒是意外在自家的百货公司遇到了她的人,季凡泽想不惊讶都不行。须臾怔忪,他正要抬脚走过去跟钟艾打个招呼,孰料——
一个小男孩雀跃地蹦跶到钟艾身边,伸手摇着她的胳膊,“礼物好漂亮啊,粑粑一定会喜欢哒!”
钟艾目光柔和,弯下腰,“那你是不是要奖励我一个?”
小男孩十分配合地踮起脚,“啵”一声在她的侧脸印上一吻,然后甜滋滋地说:“送你我的香吻,哈哈。”
“……”
季凡泽的表情变了变,一时间怔怔地僵在试衣区。他看向那一大一小的眼神中只剩下满满的错愕。
哪儿来的熊孩子?
也难怪钟艾会说出shoppg all里应该有儿童活动区这种话了,分明是有感而发。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屁孩可真幸福啊,说亲就亲,再瞅瞅他——
季凡泽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唇上的那块疤。
他无奈地扯了下嘴角,同样是异性,待遇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碍于昨天那个不太愉快的吻,季凡泽原本还想跟钟艾道个歉什么的,但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那女人的心情貌似不错,带着小包子逛街买礼物,一副根本没把那个吻放在眼里的样子。反倒是他白白担心了她一天,可笑。
季凡泽到底是没露面,等钟艾和沈笑有说有笑的离开,他才不疾不徐地从试衣区里面走出来。
导购小姐笑脸相迎,“季总,衣服合适吗?”
季凡泽只漫不经意地一点头,倏尔悠悠吩咐道:“刚才那位女顾客买的领带,你给我拿一条。”
导购小姐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赶紧从货架上拿下一条粉红色的、星星提花图案的箭头领带,递到季凡泽眼皮底下。
“您确定要这个?”她快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季总身上不是通常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么?
季凡泽乜斜着眼瞅了瞅这条花哨的领带,颇为嫌弃地“嗯”了声。
付款买单,他大步流星走出店门。在手机的通讯录里翻了翻,他找到一个号码,迅速按下通话键。
电话一通,甜美的女声悠然传来:“哟,季总什么时候想起我来了?”
季凡泽本来就不爱跟女人开玩笑,这会儿更没心情。他搭乘专用电梯返回办公室,边走边对着手机问道:“钟艾有小孩?”
手机另一端当即陷入一阵沉默。
孟晴像是一时无法消化这个问题,呆怔少顷,她嗤笑着回道:“呵呵,你说什么呢。她还是处`女呢好吗!”
……处`女。
季凡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词,耳朵隐隐红了红。
他作势嗽了嗽嗓子:“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孟晴跟钟艾从小就认识,小学同班、大学同系。虽然俩人关系不咋地,但有关钟艾的事情,没人比孟晴更清楚,向她打听准没错。
“哦,那个小孩是她朋友的。”孟晴不以为然地回道。
钟艾自己吃二十块一碗的凉皮,给“朋友”买条领带倒是半点不含糊,一出手就是上千块。只怕这所谓的朋友……
季凡泽眸光一黯,语气也冷硬了:“上次你说我不是钟艾的菜,谁才是她的菜?”
如此简单直白、没有半点迂回的一个问题,飘进孟晴耳朵里却仿佛魔音穿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