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岩闻言点了点头道：“那还不错。这个数字配得上这部电影。”
    因为国内现在电影的票房纪录是将近34亿，所以这个数字虽然乍一听挺吓人，实际上也只是一部大火的电影，也不那么吓人。但看在有心人的眼里，还挺刺眼的。
    “1月1日这天，对娱乐圈内的人以及关注娱乐圈的人来讲，都是热闹非凡的一天。因为在这一天，有一颗新星冉冉升起，她就是在《鸳鸯锦》中饰演孟香凝的杜沅。大多数观众在观影后表示，‘在孟香凝之前，我们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交际花可以美得这么耀眼。在影片中，她艳而不俗，媚而不妖。在现实生活中，却又是一位极具书香气质的女神。’”
    因为电影上映第一天杜沅所饰演的孟香凝为她吸引了大量的人气，又因为许佑稳准狠地放出了杜沅压戏韦珊的消息，第二天关于新星杜沅的新闻在网上被发得飞起。一直关注着杜沅最新消息的韦珊这天刚打开手机，疼讯新闻推送的新闻第一条就是和杜沅有关的消息，点进去就看到了这样一段话。
    其实在1月1日这天，杜沅压戏韦珊的消息已经被韦珊看到，当时她就气急败坏地想要回应一下的，或者请一大波水军黑杜沅演技浮夸，然而她的经纪人钟格非却说：“这是十分愚蠢的行为。杜沅已经有影评人盖章演技好，且受到李则久、宋建本、韦嘉运三人的夸赞，观众都不眼瞎，看过电影的几乎都粉上了杜沅，只有你的死忠粉目前还是负隅顽抗，发表言论诋毁杜沅，如果这时候出现大量的人说杜沅演技浮夸，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在请水军，你的姿态会很难看。而且，这时候不论你做出什么回应，都是为她炒热度，倒不如以退为进。”
    韦珊知道钟格非的能力，向来唯他是从，听到钟格非这么说，她心里再不舒服还是不甘地问出了口：“她都这么踩我了，那我该怎么办？”
    她的原计划是同过语言委婉指责杜沅不尊重前辈，任由团队发通稿请水军拉踩她上位，总之就是“我把你当朋友片场那么照顾你结果你却给我来这么一招”的套路，塑造杜沅是心机婊的形象，但钟格非觉得这样输不起的姿态太难看，她就只能作罢。
    钟格非估量了一下如今的形势，才淡声道：“如果你能保证能用演技压过杜沅，那就很简单，下一部戏再次和杜沅合作，碾压她为自己正名。”
    韦珊的脸色登时就有些难看起来，她一直觉得自己演技不差，是人设的问题。杜沅的人设为她加成太多，因为那角色的定位就是很有魅力……然而等钟格非真的这么说时，她却又不能保证，如果她去演孟香凝会取得这样的成功。
    她已经因为杜沅失去了和李则久合作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很难得，现在又被她拉踩几乎就要成为她的垫脚石，这让她怎么甘心？
    “很好，看得出你没有信心。所以从现在开始，收起你的那些心思，听我的。这不是你们之间在斗气，现在的你们相当于是在一个麻将桌上玩儿麻将，必然有输有赢，没有谁会是常胜将军，也并非一定要你死我活。她赢了，你也不见得输。”
    韦珊冷凝着面容点了点头，钟格非才道：“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你……”
    他说完了应对的策略，韦珊如醍醐灌顶，只有这么做，她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便点了点头。然而等到她离开钟格非的办公室后，她还是很不甘心，计划已成，然而看杜沅现在这么风光，她心里的不甘和嫉妒翻江倒海。
    就只第一部戏，就有了现在的这个热度，虽然只是小爆，比不上别人通过演电视剧走红靠电视剧的连续播放刷的存在感强，但大多数观众都因为这十几分钟的戏份记住了杜沅。韦珊不由得想自己的第一部戏，她的第一部戏是韦嘉运导的小成本文艺爱情电影，观众因为韦嘉运的名气记住了她，但是她并没有红，事业一直不温不火。
    因为起点高，所以后边儿有戏拍，但演了好几部电影都没太大的水花。一是因为到手的剧本不怎么好，又只能在里边儿选……总之，蹉跎到现在，《鸳鸯锦》中的宋佳玉是她接到过的最好的角色。即使她在这部戏里的表现和自己以往相比已经十分突出，也得到了肯定，圈了很多粉，微博的粉丝数量蹭蹭蹭地上涨，但杜沅的人气涨得更快……
    杜沅原本是一个粉丝都没有的白丁，现在……总之，韦珊妒了。
    同时感觉到心里不好受的还有史凯、郑颖和华夏的公关经理华英。之前史凯和郑颖可是各种嘲许佑关系户，靠史文丽打江山的，不好好做助理来抢他们的饭碗儿。
    在郑颖心里如果没有杜沅这个关系户，王娇蕊这个角色就应该是杨怜花的，因为杨怜花资历老，比韦珊还要出名一点，虽然目前仍然只是二线艺人，但演技还是有的。李则久第一次愿意用大花以外的演员，这就是千载难逢的机遇，结果就被杜沅给抢了。
    史凯是纯粹看不惯许佑，认为许佑就是一个小白脸儿，就凭着一张脸给史文丽做助理，背后不知道搞了些什么小动作，后边儿居然当上经纪人了。
    华英则因为许佑弃用公司的公关造型团队反而为杜沅外聘唐朝明依而心有不满，这明摆这是在打她的脸，偏偏杜沅每一次在公众场合的着装以及形象塑造也挑不出啥大错来，唐朝的公关其实做的还挺不错的，因此她不服也就只能憋着。
    且之前他们三人可都是唱衰杜沅和许佑的，认为许佑不可能把杜沅捧红，他会浪费一个好苗子，杜沅会暂时沉寂。郑颖甚至已经准备好要捡漏了。然而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喜”。
    “唉，姑妈，我昨天去看了《鸳鸯锦》，感觉里边儿的孟香凝可真是漂亮，我好喜欢杜沅，姑妈你每天都和那么多明星打交道，听说杜沅也是华夏的，你能帮我要一张杜沅的签名照或者签名海报吗？拜托了，我真的好喜欢，而且现在网上关于杜沅的信息还只有中戏学生这一点点，根本就无法让人满足，她也没有开微博，微信公众号也没有，连贴吧和微博粉丝群都是粉丝自动建立的。”
    郑颖心中苦涩难言，面对满脸期冀的侄女儿黄丽娜，只觉得脸好疼。然而她心里再不舒服，也无法说出决绝的话来。她勉强笑道：“就这么喜欢？你喜欢她什么？”
    “漂亮，演技好，谦虚，有气质，跟那些伪文艺的艺人不一样，从她的谈吐就可以感受得到，她是真的很有文化。我和我同学们都很喜欢她，因为她的信息现在十分匮乏，我要是能弄到一张她的签名海报，可是十分有面子的事儿。姑妈，你一定要帮帮我！”
    郑颖和丈夫对视一眼，无奈道：“好了好了，我尽量，但不保证一定能弄到哈。”
    旋即她又酸溜溜地说：“这杜沅也还是跟错了经纪人，她一手好牌，结果也就打成现在这样而已。演技、颜值、代表作都有了，这分明是爆红的标配。她的存货除了《红玫瑰与白玫瑰》可就什么都没有，也没听到说接新戏，等这阵儿的名气过去，她就是一个‘三月红’，以许佑这个小白脸儿的手段基本上是无力回天。”
    郑颖的丈夫已经习惯了妻子的抱怨，只看报纸不说话，倒是黄丽娜一脸好奇，她还没来得及问，就被郑颖一个凌厉的眼神儿制止：“我说的话可都是机密，你别拿到外头去说，否则以后你再问我要谁的签名海报可就没有了。”
    刚想问出个所以然反驳姑妈的黄丽娜识相地住了嘴。
    华英在许佑选用别的公关团队时，就在盼着他失败，盼着杜沅还没红就已经被作坏名声再也翻不了身，以此表明自己的重要性，然而……事实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史凯也觉得脸好疼。竞争不仅仅存在于公司和公司之间，同事之间也存在。而史凯和郑颖、许佑都存在着竞争关系，他因为敏锐的职场嗅觉，一开始就觉得这个许佑很不简单，这并不是肯定他的工作能力，就只是单纯看不惯他凭借关系上位，比之当年他开始做经纪人的历程要容易太多。且他和许佑的竞争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因为在他们这些人看来，许佑有史文丽撑腰。
    不管是他还是郑颖、华英，在这场无形的战局之中，都注定失了一局。
    就在史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开了瓶红酒，顺便带了个女人回来happy一下时，他的手机响起，他拿过手机滑了接听的图标玩儿了个大变脸笑道：“喂？许老弟啊，恭喜恭喜，之前我就觉得你看人的眼光太毒辣了，这杜沅确然是个好苗子，果然就红了。”
    “哪里哪里，我当初和你资历一样的时候，许多事都要靠自己瞎捉摸。现在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沙滩上啊。你也别谦虚，什么时候有空出来喝酒，我请客，就当为你庆祝一下，祝你事业小成。”
    史凯的女伴看着史凯，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史凯的呼吸都屏住了，旋即高兴道：“可以！这个完全行得通，我们见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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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鸳鸯锦》上映第一天票房报收1.6亿，因为挤压了竞争对手的排片量，对手雇佣了一批水军恶意低分，豆瓣评分开始下跌。但这并没有影响到《鸳鸯锦》的票房，甚至因为《鸳鸯锦》的好口碑以及观众对最近都在谈论的杜沅十分好奇，纷纷购票观影，很多人都开始了二刷，是以第二天，《鸳鸯锦》报收1.65亿，出现逆跌的情况，一直到第四天开始，才出现正常的跌幅，首周报收6.75亿。
    这绝不是一个很流弊的成绩，但因为《鸳鸯锦》的票房一开始就高开高走，片方就没有必要造假，因此这是实打实的票房，也就是说，全国至少有将近两千多万人看到了电影，将近一千多万人知道了杜沅并宣传她的形象，而路人在杜沅的各种光环下对她的好奇感更盛。甚至已经有粉丝都华夏的官博下要求杜沅开微博。
    “不，我们不开微博。”许佑淡定地说，“关于微博，我不认为你会是因为勤奋更新微博的人，与此让助理打理微博授人以柄，不如就不开。这时候我们应该使用饥饿营销的手段，减少你的曝光频率。只要这样，观众才会珍惜你的每一次出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让他们渴望你。”
    杜沅和季岩早早地就到了一家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儿包厢。虽然这四合儿外表看上午朴实，内里却雅致，里边儿的包厢*保护也做得极好。
    杜沅了然地点头道：“我知道了，也就是欲擒故纵。”
    她不施粉黛，但满脸都是胶原蛋白，比比人画了妆的看起来要更自然更真实一些，也更漂亮。
    杜沅说完，注意到许佑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便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是感冒了吗？”
    许佑面色沉凝地摇了摇头，随后摇头露出一个商务性的微笑：“没有，只是一些私事。
    他的微笑是一种掩饰，紧绷的肩线和面容都能传达出一个信息——他在说谎。杜沅便盯着他瞧，也不说话，许佑便摊了摊手，鬼使神差地说：“最近结束一段恋爱关系，也许是荷尔蒙未得到平衡。”
    杜沅想了想以前顾温书的反应，很认真地说：“一般来讲，这种时候你可以寻找下一个目标。不过以你的聪明，应该不用我提供撩妹宝典。”
    毕竟以许佑的长相和身份，想爬上他床的人真心不会少。
    许佑的耳根子略微有些红了红，他不太自然地把视线从杜沅身上移开：“关于微博，后面还有一个大计划。”
    “什么计划？”
    “时间到了你会知道。”
    “所以你这是报复吗？报复我刚刚对你的建议？知道说话最讨厌的是什么吗？就是说一半藏一半。”
    “我高兴。”许佑说。
    杜沅对着许佑瞪了几秒钟，才移开视线，又开始说别的话题。
    在1月1日那天和季岩在公寓待了一天，季岩就穿上了他的那身儿让他抓狂的衣裳离开，后边儿许佑为了减少杜沅的曝光率，没让她去影迷见面会，季岩和孔霁因为咖太大，该配合的宣传已经配合完毕，都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这几天，杜沅一直被唐朝和明依捉住练习怎么在电视节目上保持自己的上镜最佳状态，一直被嘱咐和其他嘉宾互动时的注意事项以及如何应对突发事件等等。
    等到电影上映的第四天，杜沅演技压韦珊的新闻热度开始退减，唐朝就放出了一组杜沅的街拍照，总之就是美美美。第七天是《南方人物周刊》的专访，采访的人是周南。杜沅在采访的当天才知道，原来周南之所以愿意在电影上映前就使用大篇幅夸赞她的演技，是因为许佑和唐朝答应电影上映后杜沅的第一次专访给他换来的。
    而杜沅在走红后的这几天才略微真切体会到：原来这个圈子是这么运转的。和商场一样，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而出名的过程，就是人脉和手段的博弈以及利益交换、利益最大化。也是和观众玩儿心理战术，你技高一筹，操控了大多数人的想法，那你就出名了。如果你能给别人带来利益，那你就有地位了。
    大约十多分钟过去后，原本约好在七点的会面，史凯、唐子安、时雨、顾温书四人在六点五十陆续赶了过来。
    许佑和俞诗蓝立马起身迎了上去。
    “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
    “没有，是我们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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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请来的嘉宾相信大家都认识。在过去的这一个星期，她完成了从优秀的表演系学生到电影明星的转变，她为我们塑造出了一位不可复制的名媛，并凭借二十分钟不到的戏份让观影的人都喜欢上了她。她就是……”《超级访谈》的主持人孙艺说到这里，下边儿的观众顿时发出一阵欢呼声，“杜沅！”
    孙艺笑了笑说：“杜沅！有请杜沅！”
    孙艺的搭档主持人周恒补道：“和她的男人们。”
    顿时观众席发出一片爆笑声。
    随后杜沅、顾温书、唐子安一个一个地走了出来和大家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