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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章 烈焰 (求订阅、月票)
    元神出窍,瞬息千里。
    江都城虽大,从洞庭湖到怀右朱家,却也不过片刻即至。
    只是方至朱家门前上空,忽闻一丝熟悉的异香扑鼻。
    江舟元神便当空顿住,朝下方看去。
    巷角一株老榆树下,正立着一人,抬头微笑着看着他。
    头戴高冠,身着朱衣,仪容甚伟,如夜中皓月,徐徐清风。
    “张兄?”
    此人正是那曾化身灌园叟的地仙张文锦。
    江舟微感讶异,落了下来,现出身形。
    “张兄不在洞府享仙福,何以在此?”
    “呵呵,内子想念家中亲友,便与她一道回来探望,偶闻江兄之事,故而赶来。”
    江舟心念微转,便目露恍然:“瓦棺寺住持大师,是张兄请来的?”
    张文锦笑着点点头:“张某心有所感,知道那金顶老僧现世,便仗着昔年一丝情分,请瞽目大师代为调解。”
    他摇摇头,无奈一笑道:“本想亲自助江兄一臂之力,但我虽是地仙之体,却久居尘世,受尘毒所侵,一身道行,十分只余五六分,”
    “而且那金顶尊者非同寻常,纵然是张某全盛之时,也未必能敌。”
    “地仙地仙,虽沾了个仙字,但到底是旁门取巧之道,比不得佛门正果,还请江兄见谅。”
    江舟闻言,心中疑惑解去几分,摇头道:“原来如此,张兄严重,若非张兄仗义,江某此番怕是凶多吉少。”
    张文锦摇头笑道:“我知江兄出身高门,当有应对手段,还要请江史莫怪张某擅自插手。”
    不管他是客气还是真如此想,这份情分江舟是要承的。
    不过如此情分,口说无益,只能记在心中,日后再寻机偿还了。
    江舟不再纠结,问道:“张兄在此,是等候江某?”
    张文锦笑了笑,反问道:“江兄是要去朱家?”
    江舟面露异色:“张兄想阻?”
    张文锦摇摇头:“看来朱家今日难逃血光盈门。”
    江舟淡淡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尔。”
    张文锦正色道:“江兄,你难道不觉此时有些不同寻常?”
    “哦?”
    张文锦叹道:“张某在江都多年,虽只为一灌园叟,但终究是活得够长久,所见所闻,也非常人能及,”
    “怀右朱家,近千年书礼传家,世家习气难改,难除积腐,有种种不肖之事,实为寻常,”
    “只是撇开朱家积腐不谈,近千年家传之蕴,又岂会如此轻易便败于兄之手?”
    “不是张某轻视江兄,只是江兄难道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江兄颇有侠义之心,但也非无故生事,仗势凌人之辈,你与朱家本无瓜葛,怎的短短几天,就与朱家成了这般水火之势?”
    “退一步说,纵然此为偶然,但朱家若想对付江兄,实有不少手段,不必显山,不必露水,怎会如今日一般,如此激烈,不留后路?”
    江舟目光微闪。
    张文锦此言,倒是半点没有错。
    看他模样,应该并不知道其中曲折。
    但回来探个亲,道听途说下,依然能推测出这么多东西来。
    果然不愧是个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
    江舟早知道幕后有人操纵,其中肯定有帝芒一份。
    他不需要做别的,只需袖手,否则有朝廷出面,朱家和自己都闹不起来。
    另一方江舟虽有猜测,却不能肯定。
    与朱家对上,固然是因心中尚有不平之气。
    却也同样有顺势而为,看看其中究竟的意思。
    这些话,却也不便在此时与张文锦言说。
    当下一笑,对张文锦的言语避而不答,笑问道:“张兄,那瓦棺寺住持,究竟是什么来历?”
    张文锦见状,知道自己劝说无益,暗叹一声,说道:“张某早年与瞽目大师有过几分交情,他倒没有别的来头,便是瓦棺寺中,普普通能一个老僧罢了。”
    眼见江舟满脸不信,笑道:“江兄不必怀疑,瞽目大师自出便在瓦棺寺,拜了上代瓦棺寺住持了师,”
    “他天生瞽目,上代住持大师为免他日后受此累赘,不得宽心,便以瞽目为其法号,就是为了让瞽目大师自小直面缺陷,”
    张文锦摇头叹道:“说起来,瞽目大师也不负所望,此僧说普通也普通,说不寻常也不寻常,只因他从不修行,但他心性之纯粹,却是多少佛门高僧大德也难及的。”
    江舟也不由点头。
    这住持老和尚给他的感觉太怪了,但无论如何,在这老和尚面前,他竟生不起半点不敬之心。
    一个毫无道行修为的人,竟能给他这样的感觉,简直让人怀疑,他就是以凡人之身行于世间的佛。
    张文锦朝江舟笑道:“瞽目大师虽无道行,但张某却知,瓦棺寺中,有一件奇物,纵是那金顶尊者见了,也必然不敢造次。”
    江舟目光微动:“那口泥棺?”
    张文锦点点头:“那口泥棺。”
    没等江舟发问,他就继续道:“这泥棺来历,张某也不甚了解,只知此棺乃千余年前,一砖一瓦建起瓦棺寺那位苦行头陀带来,”
    “世人皆道,那苦行头陀是因留恋江都人杰地灵,方才在此建寺立庙,”
    张文锦摇头道:“却不知,那头陀建立瓦棺寺,却是为了这口棺。”
    “张某当年也曾数次问询,只是头陀至死都没有说出来,他死时,还是张某为收殓下葬,也是有着这份香火情,张某才敢厚颜请出那瞽目大师。”
    “原来如此。”
    江舟心中有些失望。
    看来,他心中的迷团,也只有去寻那瞽目住持,方能解开了。
    “走水了!”
    “不好了!走水了!”
    正当此时,一阵呼喊之声传来。
    江舟抬头便看到朱府之中,一阵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暗道一声“不好!”
    元神掠空。
    张文锦张了张口,又停了下来,摇头一叹。
    再说江舟朝着冲天火光之处掠去。
    在半空中,便看到朱家绵延广厦深处,火势自一座花厅之中迅速弥漫开来。
    不过是断断片刻,那座花厅便烧得只剩下一个骨架。
    熊熊烈焰之中,有一苍老人影浑身浴火。
    似乎发现了江舟的到来一般,发出苍凉的大笑声:“哈哈哈哈!”
    “小辈!”
    “君子不惧死,而畏无礼!”
    “老夫虽败,死则死矣,却非败于汝手!”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老夫为君死,为大稷死,死亦无悔!”
    “汝虽胜,日后可能无悔否?”
    “哈哈哈哈!”
    一阵苍劲畅怀的大笑,从烈火之中传出,越来越低,渐不可闻。
    “哼!”
    江舟冷哼一声。
    他心中颇为不爽,不过这老鬼宁愿自焚,也不愿死在他手下,这是他所料不及的,也拿他没办法。
    老鬼,死就死了,还跟我装忠良?
    等着,不把你们这些老东西玩的玄虚一一揪出来,我让你死也死得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