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的表现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乔泽定定看她，“难道你就没看出来，她是单方面主动？”
    “那也可能是因为我在场啊。”路渺指出另一种可能性，“你顾忌我在场压制着心底的澎湃，没敢碰她也说得过去啊。一个下午的时间……”
    她看了他一眼：“够你们开好几次钟点房了。”
    话完腰又被掐疼了一次。
    乔泽：“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路渺：“男人在旧情人面前连良心都没有，更何况原则。”
    乔泽：“……”
    手掌心又有些痒，她总能三言两语刺得他想收拾她，但看着她略带委屈的小神色，又有些不忍，反手将人搂入怀中，低头想亲她，安抚她，她不让，就轻咬着唇，倔强地看他，也不说话。
    乔泽也不是想瞒她什么，就是回来看到她累困在沙发上了，就想着让她先回房休息，没想着小丫头和他倔上了。
    “我没有喜欢黄佳吟。”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很认真，“从来没有。无论是立场问题，还是她的为人品性，都不是我能接受的人。当然，我不否认，她确实单方面看上了我，而且对我很好，屡次为了我反抗她的父亲，无意中帮了我不少忙，甚至……为了救我差点搭上了自己的命。”
    “她对我就像徐迦沿对你一样，一厢情愿，总做着感动自己的事，以为那就是爱情，就是无私。当然，有一个人那样全然地、无私地对我，我确实会被感动到，但更多的是愧疚，尤其是她受伤这件事。但我不可能因为感动或者愧疚，就去照顾她一生，这是对彼此人生的不负责。我的立场不允许我这么做，我的内心也不乐意这么做。”
    “路渺，我活到这个年纪，什么没见过，我分得清感动和感情。”
    “这一路走来，对我好，为我连命都不要的女人多了去了，如果每一个我都要去回应，现在我的女人大概能组几桌麻将。”
    “除了法律和责任，我无权要求别人做什么，不做什么。同样的，别人做什么，不做什么，也不能成为要求我妥协的理由。我会感动，会愧疚，会觉得她傻得不值得，但同时，我也会觉得困扰，她的无私，可能会成为我的心理负担。我不能因为一个人喜欢我，就去背负她这种喜欢带来的责任。喜欢是一定要相互的。”
    ☆、84.第章
    路渺自然能理解他的顾忌，只是那种被抛下的感觉总不太好，他又那样一句话没说。
    他低头吻她，摸她头。
    “不难过了，嗯？”
    路渺别扭着不想这么快理他。
    他也不急躁，只是任由手掌滑入她发中，替她拨开滑下的头发，静静看她。
    他眼神温柔宠溺，路渺愣是被他看得闷气全消。
    “你以后别再这样了。”她闷闷地道，“我生气的不是你让她抱了，或者你扔下我和她一块走了。我只是讨厌你回来还像没事人的样子。我再相信你，也还是会胡思乱想的。”
    “反正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发现你是喜欢她的，或者觉得有愧于她，你就去找她。我不会拦着你不放。该做的工作我还是会尽我本分做好，你不用担心你跑了我就叛变或者怎么样。”
    她抬眸看他：“我虽然没活到你那把年纪，但也分得清私人情感和工作孰轻孰重。”
    乔泽被她赌气的话逗笑，压在她额角的拇指掐了掐她：“什么叫你不会拦着不放？”
    “说得这么轻巧，你就舍得？”
    路渺抿了抿嘴角：“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这世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我真想找男朋友，才不怕找不到。”
    话完被搂着的腰肢便疼了下，他掐紧了她，借着这种施压表现他的不喜欢。
    他不喜欢她说这样的话。
    路渺抿着嘴角，偏不愿意和他说好听话。
    “你就不能不管不顾地抢回来？”乔泽问，眼睛盯着她的，手掌掐着她腰，大有她再继续胡说八道就修理她的意思。
    “抢回来做什么？”路渺看了他一眼，“心里都想着别人了，还要回来干嘛，除了那里能用，其他都一无是处了，还不如路宝玩具……”
    乔泽：“……”
    他手狠狠掐了记她腰：“就不能是你自己误会了？”
    路渺怕痒，他这一掐她就绷不住，被闹笑了，想着刚还在生闷气，又有些窘，不太好意思看他。
    乔泽反倒是收了手，手臂一张便将她整个圈搂入了怀中，下颔轻抵着她头顶。
    “路渺，你假设的问题根本不会存在。我从前年潜伏在黄常身边做事就认识了黄佳吟，她追了我两年，那时她也只是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富家小姐，人看着还很单纯，就一门心思地喜欢着一个人，但无论是情感上，还是立场上，我和她都没可能。我回应不了她的感情，但我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退出我的工作，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不招惹她。但就像你不招惹我我也会招惹你一样，你控制不了我的行为，相应的，我也控制不了她的行为。”乔泽停了停，“她的腿是因为救我才这样的，无论是不是我乐见，结果都已造成，从这一点而言，我对她是有亏欠的。”
    “一直以来，我对她避而不见，不是想逃避责任或者怎么样。从法理上她受伤的事我没有责任，但从良心上，好好一个女孩因为我变成那样，我总会愧疚。但是我的任何弥补，除了情感回馈，其他的都不是她想要的，偏偏她想要的，我给不起，甚至可能要亲手摧毁她的家庭，她的生活。我和她对立的立场一开始就注定了，我越深入她的生活，给她打击将越是毁灭性的。所以不如让她误以为我已经死了，她一开始可能会难受，但也是意料中的结果，时间总会治愈一切。”
    “但从我决定重启这个案子的调查，我和她的碰面就不可能避免得了。照顾她的个人情绪和端掉贩.毒集团之间，我只能选择后者。既然不可避免，我只能尽量拖延时间，拖到我和商奇吴曼曼正式确立合作关系，我以一个毒.贩子身份重新回到他们的视线中，这是唯一解释我'假死'的理由。‘我也在发展我的贩.毒网络，在暗地里鲸吞他们的毒.品市场，我恨他的父亲轻信小人，给我们设陷阱，害得我和我的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死里逃生后更名改姓，伺机报复’，这是我给她的为什么活着却瞒着她的理由。她可能信，也可能不信，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露出破绽。”
    乔泽低头看她：“我没你那么迟钝的心思，这么多年我都没喜欢上她，这种时候会后知后觉地发现，我喜欢她？”
    路渺有些窘迫，没吭声了。
    乔泽垂眸看她：“不生气了？”
    路渺有些别扭，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比我好。”她说，在对乔泽的问题上，黄佳吟比她好太多，她甚至有些心疼她的付出。
    “好的前提是没有伤害。”关于黄佳吟好不好的问题，乔泽还是持保留意见。
    当年她给他的感觉确实单纯的富家小姐，没什么心机，他和她接触不多，也没留心观察过她，但她每次出现在他面前，总像个恋爱至上、长不大的小姑娘，因此很久以来，他对她的印象确实停留在“单纯”这样的字眼上，但自从上次在黄家别墅，她利用藏獒试探路渺，望远镜下那样的眼神和神色，和在他面前的黄佳吟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路渺没说话，但因着她和乔泽的这份过去，第二天早上路渺在办公室遇到黄佳吟时总有些微妙。
    她一大早就过来，大概是因为见到了乔泽，她眉眼间总带着几分少女的害羞，看到路渺人已喜笑颜开地朝她走来。
    “渺渺，你知道乔总是谁吗？”她问，面容带笑。
    路渺心里有些警惕：“不就是乔总吗？”
    “不是。他本名叫江行。”提到这两个字时黄佳吟笑了笑，扭头看她，“你现在和乔总还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让路渺有些悚然，迟疑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黄佳吟皱眉：“是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
    “不算在一起吧……”路渺斟酌着措辞，“上次我陪解导的事让他知道了，他觉得丢了他面子，最近对我……”
    眼角瞥见走过来的吴曼曼，下意识叫了她一声，将焦点转移到了吴曼曼身上：“曼姐知道的。”
    黄佳吟扭头和吴曼曼打了声招呼，和路渺道了声别便和吴曼曼回了她办公室。
    “路渺和乔泽现在什么个情况？”办公室门关上，黄佳吟开门见山。
    吴曼曼把这几天来发生的事，以及那天包厢里乔泽对路渺的态度大致说了下。
    黄佳吟面上有几分若有所思：“乔泽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他对女人向来不假辞色，完全不近女色的人，怎么会包养一个小姑娘？”
    “男人总有那方面的需要嘛。”吴曼曼虽知道昨天下午黄佳吟和乔泽出去了，但不知道乔泽就是她心心念念了一年的男人，有些好奇看她，“佳吟，你认识乔总？”
    黄佳吟点点头，并没有多谈，转开了话题：“听说你们最近连着两笔生意都被端了，连厂子也被端了？”
    黄佳吟一提到这个吴曼曼就头疼，接二连三的出事，丢了市场不说，上面也不好交代。
    “你不觉得奇怪吗？”黄佳吟看向她，“你们厂子位置连我爸都不知道，警方哪来的消息端了？还有你们交易的事，怎么会那么凑巧，解导就是警方盯上的人？”
    “我们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怀疑有内鬼，但该排查的人都排查过了，没有可疑的。”吴曼曼拧起的眉心从黄佳吟进来就没舒展过，“解导这个事，也可能是黎君浩那事的后续影响，毕竟是和他一圈的。黎君浩在里面，总要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