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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里一直觉得别扭,总感觉哪里不对似得。
    “乖……以后要叫娘知道吗?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再喊阿姨娘可要生气了!”夏怜馨伸手敲了下他的脑袋,便满脸欢喜地离开了。
    一旁的李嫣然完全愣在了那里,眼睛睁得有铜铃那么大,刚才姨娘她,她居然让眼前这个男人喊他娘!那不是说明传言都是真的吗?
    一股强烈的嫉妒涌上心头,表哥没有娶风若兮那个贱女人进门难道真的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真是荒唐到了极点!
    她从小就暗恋表哥,认为以表哥的性子是绝不会那么轻易成亲的,不料当时事出突然,竟被风荷山庄的大小姐抢了先!当她受到请柬那一刻,整个人都惊呆了,躲在屋里哭了整整一天,伤心欲绝,但后面峰回路转,表哥的婚事竟让人给搞砸了,当时她还有些幸灾乐祸,但到后面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江湖传言表哥爱上了一个江南来的男子,为了他可以放弃一切,重点是姨娘和姨丈都没有反对,还公然给他们定下婚约。但后边又有传言,那位江南郎君其实隐山的大魔头,人人得而诛之,表哥与他交好不过是做戏给外人看,目的是潜入魔宫,翻查魔宫的底细。
    她从两天前就在府上做客,姨娘让她多留几日,本来听说表哥今天要回来,心里喜不胜收,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表哥,为此还特地好好地打扮了一番。不料才刚出房门,又听下人议论说“四夫人”也一道回来了,她心中好奇,便随便抓了个丫鬟问,不想他们口中的四夫人竟是隐山那位魔头!
    心中急于求证,刚好姨丈吩咐,便匆匆赶来了,而如今看来,江湖传闻并非子虚乌有,但也不全是真!表哥根本不是逢场作戏,而是真的喜欢上了他,连姨娘都非常喜欢他,而且都让他叫“娘”了!
    再细看眼前这个人,身形高瘦,皮肤白皙,面容姣好,五官精致得不可挑剔,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阴柔美,竟比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子还要好看上几分!明明一眼便可认是男子,但却生得如此皮相,果然是魔宫妖人,天生的狐媚子,表哥定是受了他的迷惑才会鬼迷心窍地喜欢上一个男人!
    “你就是莫风流?”李嫣然走前一步,一双杏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坐在石凳上的人。
    “嗯?”赵东篱放下茶杯,抬头瞄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姑娘有何指教?”
    “既然是魔宫妖人就不该出现在沐府,而且还如此光明正大,你就不怕我让人收了你吗?”眼前的女子眼里满是厌恶,口气咄咄逼人。
    “呵……你没耳朵么?你姨娘说这里是我家,我在我家自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管别人干嘛?”赵东篱眼里闪过一抹嘲讽,伸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放到唇边轻轻啜饮:“如今这世道,真是佳人难寻,大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怪说不得清霖宁愿找个男人也不愿多看你们这些女人一眼,可悲啊可悲。”
    “你!”李嫣然气红了眼,立刻抽出腰间的长鞭,那是她在家里教训下人用的鞭子:“你说谁可悲?”
    “我又没指名道姓,你那么激动作甚?难道真被我说中了,金玉其外,那个啥其中?”赵东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全然不理眼前已经快要喷火了的美人,自顾自地喝着茶,跟沐清霖一样,懒得多看一眼。
    “一个大男人,竟像女人一样委身于男人,缠着人家不放,真是不要脸!”李嫣然狠狠地甩了一下手中红鞭,脸上早就没了平日里装出来的温柔婉约,活脱脱一个气急败坏的恶婆娘。
    “哈……我缠着他不放?拜托小姐你搞清楚事实再说话好吗?别跟只疯狗似得乱吠。你那心心念念仰慕着的表哥一直缠着我不放,赶都赶不走,你要我怎么办?”见她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赵东篱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说得越发露骨:“你当我喜欢被男人艹吗?我也不知你们这些女人怎么搞的,一个两个的都提不起他的‘性’趣,见了我就跟发了情的野兽似得,不把我翻来覆去艹得死去活来就不罢休,还真是食髓知味了,我也很苦恼啊!”
    “你,贱人,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真是不要脸!”李嫣然气结,一双美目像是随时会喷出火来,红鞭往前一指便恶狠狠地说道:“你的那些邪门歪道当我不知道吗?表哥定是受了你的媚术蛊惑才会如此痴迷,我劝你早点离开他,不然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就凭你?”赵东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脸上气定神闲:“回去再练一百年。”
    “呵,你知道我是谁吗?”李嫣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脸上满是张狂:“我爹爹是当朝丞相的亲弟弟!只要我大伯一声令下,立刻让人抄了你的魔宫,你敢跟我作对?”
    “嗯……”赵东篱眯起了眼睛,杯子在指间转了一圈又悠悠回到嘴边,抿了一口抬头看她:“看来你大伯手上的兵马不少啊!不知道这些兵马是听皇上的,还是只忠心于相爷呢?”
    “你……你胡说什么?我大伯对皇上忠心耿耿,当然是听皇上的!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引人误解!”李嫣然脸上闪过一抹慌乱,赵东篱脸上似笑非笑,心想这丫头还不算特别傻,我正要找你大伯算账呢!
    “哈,说不出话啦?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吗?识相点快点给我滚出沐府,不许再缠着我表哥!否则我让我大伯来收拾你!”李嫣然见他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脸上更加嚣张:“怎么,吓傻了?这里是沐府,量你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我武功不如你又怎样?你敢动我一根寒毛试试?”
    “唉,你表哥也真是可怜。”赵东篱同情地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你胡言乱语什么?”李嫣然皱了皱眉头,脸上满是鄙夷。
    “他身边尽是你们这种货色,怪说不得宁愿找个男人也不找女人了!”赵东篱懒懒地回到,身边的李嫣然气到浑身发抖,又找不到回击的话,手里的鞭子又狠狠地抽了一下地面,脑袋里猛地想起一个人,立刻脱口而出道:“你当我表哥是真心喜欢你吗?少自作多情了你!他缠着你不放?哈……还不是因为文殊哥哥!你以为他是因为你?”
    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赵东篱猛地一怔,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你说什么?”
    见他终于不再像先前那么平静淡定,李嫣然心中得意,继续说道:“表哥会喜欢你是因为文殊哥哥!先前我还觉得奇怪,表哥居然会看上你这种人,如今越看你越觉得跟文殊哥哥相像,怪说不得……”
    “你是说你表哥会缠着我不放是因为我长得像文殊?”赵东篱捏紧了手中茶杯,胸中某处也紧紧地揪到了一起。
    “对,就是这样!所以,识相点快点滚出沐府,你跟表哥是没有结果的,你在他心里不过是个替代品,要不了多少时日,表哥就会厌倦,到时候一脚把你踢开可就难看了!”李嫣然冷哼一声,见赵东篱整张脸都青了,心里觉得畅快无比,见他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忍不住蹙紧眉头恶斥道:“还不快滚,愣在那里干嘛?难道要等表哥亲自赶你走吗?”
    “闭嘴。”
    “什么?”李嫣然猛地睁大了眼睛。
    “闭嘴,然后从我面前消失。”平静得出奇的语气却带着渗人的寒气,不怒而威,让人不寒而栗。
    李嫣然咽了咽口水,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如此蔑视她,心中虽然带着惧意,却还是将手中的鞭子甩了过去。
    “哐当”一声脆响,赵东篱手中的茶杯被他捏碎,李嫣然还来不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鞭子另一端已经牢牢地抓在了男人手里:“我跟你那正人君子表哥不同,向来没有不打女人这种原则。”
    “你!连女人都打,你还算什么男人?一点君子风度都没有!”李嫣然使尽全力扯了一下手中的鞭子却纹丝不动,心里忍不住害怕道。
    “你都说我是邪门歪道了,要君子风度干嘛?”赵东篱眸子神色一凝,手稍稍用力,李嫣然整个人就被扯了过去,下一刻身上好几处大穴已经被点,身体动也不能动,张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赵东篱捏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眼睛,脸上满是戾色:“叫也叫不出来,真是可怜啊!就算我杀了你,也不会有人来救了呢呵呵。”
    李嫣然听得毛骨悚然,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但赵东篱没有丝毫心软,自怀里拿出一包药粉,捏开她的嘴巴就倒了进去:“我给你吃的东西叫‘面目全非’散,顾名思义,会有什么后果,你肯定猜得到吧?它会让你全身的皮肤一点一点地溃烂而死,直至面目全非。”
    李嫣然听完险些晕了过去,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你在做什么?”面如死灰的李嫣然双眼立刻亮了亮,眼珠子极力往来人的方向移去,心中大喊道:表哥,快来救我!
    48第四十七章
    听到来人声音,赵东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本就阴沉得可怕的脸变得愈发渗人。沐清霖走至他们身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抬手解掉李嫣然身上的穴道。获救的李嫣然喜极而泣,转而又想起赵东篱刚才给她吃的东西,求救般看向沐清霖,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表哥,这个魔头不只点了我的穴道,还逼我吃了毒药,他想毁掉我的容貌,让我不得好死呜呜呜……表哥救救我,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
    “你竟如此阴狠毒辣。”沐清霖皱了皱眉头,淡淡说道:“解药拿出来,我不想动粗。”赵东篱像是没听见般,径自坐下,重新倒了杯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权当没有看到他们:“反正我都阴狠毒辣。”
    “你!表哥你看他,你看看这个恶人!”李嫣然气急,心里又惊又怒,手里的长鞭直直指着赵东篱痛斥道。
    “解药给我,我最后说一次。”沐清霖的语气不自觉加重了许多,赵东篱回过头来看他,直勾勾地,一双栗色的眸子清明如水,隐隐之间还泛着些许银光。沐清霖怔了怔,眼前的人蓦地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淬不及防,好看得让人心旌荡漾:“喏,拿去。这里是沐府,你沐清霖的地方,我怎敢撒野?”
    李嫣然见沐清霖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像是魔怔了般,心中有气,猛地抢过他手中的解药,手里的长鞭狠狠地往赵东篱脸上抽去:“我让你勾引表哥!贱人!”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赵东篱白皙如脂的脸上倏地出现一道狰狞的血痕,殷红的鲜血从细长的伤口里不断地渗出,在雪白的脸上划出几道红艳艳的痕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沐清霖猛地回神,一旁的李嫣然心里的怒气丝毫没有消退,看到赵东篱鲜血淋漓的脸,同时也觉得得意:“哼,让你走你不走,偏要死皮赖脸地缠着表哥,我今天抽死你这不要脸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呵呵……来来来,这边,狠狠地抽,最好是整张脸都抽烂了,我会很开心的。”赵东篱放下手中茶杯,伸手沾了点脸上的鲜血,放在唇边舔了一下,随即竟笑得愈发绚烂,又把脸往前凑了凑,在上边指了指,嘴角向上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别失了准头,这里。”
    “你当我不敢么?”李嫣然觉得他在挑衅自己,心里的怒气越发澎湃,狠狠地甩了一下鞭子。
    “怎会?你表哥在这呢!你表哥那么厉害,我怎么敢反抗?只能任由你抽到爽咯!”赵东篱凉凉道,随即身体向后一倒,靠在身后的大树上,悠闲地闭上了眼睛:“要打快打,不打我可要睡觉了。”
    “你!”李嫣然气到不行,脑袋不假思索,手里的长鞭再次挥了过去,但这次只挥到半空,便被人单手截住,随即手里的鞭子便碎成好几段,散落了一地:“滚!”
    “表哥你做什么?这是我最喜爱的鞭子,是我十六岁生日时爹爹特地找人定做的,你怎可毁了它?”李嫣然大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身边突然出手的沐清霖。
    “你再敢碰他一下,这鞭子就是你的下场。”沐清霖整张脸如覆寒霜,冰冷得可怕,李嫣然猛地睁大了眼睛,印象之中表哥不苟言笑,平日里也总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脸上从来不会有任何表情,没有人能让那张静若死水的脸泛起波澜。如今这个怒气全都写在脸上的俊美男子,真是她从小一心喜欢着的表哥吗?他竟会因为眼前这个十恶不赦的魔宫妖人,动了情绪!难道他真的对他……她不敢再想,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忍不住凄声叫道:“表哥!”
    “滚,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冷酷无情的语气,犹如千年寒冰般让李嫣然噤若寒蝉,眼里的泪水越发汹涌,眼前的男人却视而不见,表情没有丝毫改变,咬了咬牙,心里的绝望铺天盖地,最终只能流着泪水,转身离去。
    靠在树上的赵东篱始终没有睁开眼睛,脸上的鲜血潺潺,一直不断地自伤口溢出,沐清霖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却在半路被他冷漠地挡开,那双夺人心魄的美目猛地睁开,脸上平静无澜,像是对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我说过,从今以后,你若敢再碰我一下,我绝对会剁了你。”
    沐清霖身体僵了僵,坐到了他身边,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他身上的伤痕,动了动唇,半晌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疼吗?”
    “伤在我身上,疼也是疼在我身上,与你何干?”赵东篱悠悠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神色淡然,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她要多抽几下我反而觉得欢喜,这张脸我也看腻了。”
    “我不许你作践自己!”沐清霖拧紧了眉头,一本正经道。
    “脸是我自己的,我想如何对待是我的事,我不高兴了在上边划上几刀你也管不着。毁了好啊!毁了省事,我简直恨透了这张脸,以后不用再被人叫做狐媚子,不用再勾得你沐大少爷神魂颠倒了,我可真开心啊!”赵东篱说得轻描淡写,突然自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沐清霖呼吸一窒,出手如电,直接将他手中的刀子夺了过去:“你疯了?”
    “对,我疯了,我是疯了没错,沐大少爷现在才发现吗?”我疯了才会如此不可救药地爱上你,我疯了才会去嫉妒,嫉妒到恨不得想要毁掉自己!
    “怎么,沐大少爷这是什么表情?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做给谁看,反正我都阴狠毒辣,要是哪天不小心挂了更是大快人心呢!不过是要在脸上划几刀,沐少爷这么紧张作甚?”赵东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故意将脸朝他挨近了些,嘴里吐气如兰:“还是沐少爷舍不得这张脸?这么一张宝贵的脸皮,若是毁了真是可惜呢!若是再也看不到,沐少爷肯定会很伤心吧?嗯?”
    “我是心疼你。”沐清霖无比平静地说出曾经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说出的话。
    那人反而大笑出声:“哈哈哈……心疼?原来沐少爷也会心疼,是心疼这张脸还是心疼我这个人?亦或是……心疼另一个人?哈哈哈。”
    沐清霖不明他话中所指,脸上有些困惑,但更多的是挣扎,他只知眼前的人如今每一句话都能左右他的情绪,他开心,自己就莫名欣喜,他难过,自己的心就狠狠地揪了起来:“你认为我会这样对你是因为你这张脸?”
    “难道不是吗?如若不是,你就把刀子还给我,让我毁了它!”赵东篱眼里闪过一抹厉色,语气变得越发尖刻。
    “我不会让你伤害自己!”沐清霖想都不想就直接说到。
    “唉,我就说嘛!沐大少爷还真是把这张脸奉若珍宝啊!可它偏生是我的,我哪天若不高兴就把它毁了,沐大少爷你可如何是好?”赵东篱语气里满是讥讽,眼前的人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我劝你最好不好做傻事!你要是敢自残,到时候去了华山,我绝对不会把乌绝给你!”他知道赵东篱之所以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他是因为他手中的剑,所以乌绝对他来讲应该十分重要,除了这个,他竟想不出自己还能拿什么来威胁他!
    心里不能自已地涌起一股酸涩,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人间情爱真是毒物,尝过便会万劫不复,纵然是他也不可幸免。他终于明白,为何武学典籍向来有提,断情断爱才能天下无敌。因为纵使你武功再好,总有你奈何不了的人,那人一言一语都能化作无形的利刃狠狠地扎进你心里,你还以何来取胜?
    “你去哪里?”见赵东篱起身往屋内走去,沐清霖脸上闪过一抹慌张,赶紧追了上去。
    “我困,回屋睡觉,沐少爷您自便。”赵东篱懒懒地答道,自顾自地往里边走去,不想已经行至身前的沐清霖突然点住了他的穴道。
    “你做什么?”
    “我带你去擦药。”沐清霖直接将他抱起,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放我下来,会让人看到的!这里是沐府,你疯了吗?”赵东篱想要挣扎,却一动也不能动,顿时急红了眼,他可是名副其实的男人,可不想成天像个娘们似得被个大男人抱进抱出!
    “反正府上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抱你是理所当然,况且这里是我家,我想要做什么还用问过别人吗?”沐清霖抱着他一路往自己的卧房走去,路上有不少下人看到,一个两个都站住了脚,眼睛睁得有铜铃那么大,议论声都传进他们耳里了:“四少爷和四夫人还真是恩爱呢!哎呀,好害羞嘻嘻嘻……”
    沐清霖不以为然,反而心里还有些窃喜,而赵东篱此刻连死的心都有了!他一个大男人被人喊作夫人,心情可想而知!
    “解药呢?给我。”沐清霖抱着他,边走边说到。
    “呵,我说怎么这么殷勤,原来还记挂着这事。”赵东篱忍不住讥笑,吊着眼睛看他不动声色的脸:“不是以后都不要出现在你面前吗?怎么,这么快就要给人家送解药去了?”
    “解药给我,我让下人给她送去。”沐清霖无视他话中的浓浓的嘲讽意味,轻描淡写地说到。
    “反正我都阴狠毒辣。”赵东篱冷哼一声,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沐清霖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半晌才讪讪道:“别闹了,我不想娘为难,看在娘的面子上你把解药给她。”
    想到夏怜馨,赵东篱心中一软,那是真心对他好的人,像是母亲般慈祥美丽的女人,他当然不会让她为难,那药吃了对身体没有什么害处,不过是他故意拿来吓唬他那个目中无人的表妹而已,但是他却不想告诉沐清霖实情:“反正我都阴狠毒辣。”
    沐清霖失笑,跟他赌气的赵东篱真的特别像小孩子,他知道你越是逆着他,他便越不会让你如意,干脆就顺着他的意思,懒得再管:“好吧!随便你,其实那女人会怎样我一点都不关心,不过是担心爹娘难做人,总之,想要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们回房。”
    想不到那木头会突然这么说,赵东篱脸上有些错愕,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那亲亲表妹可是会死诶,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乎?”
    “别人有没有事关我什么事?我只在乎你有没有事。”沐清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反正你都阴狠毒辣,再怎么浪费唇舌你也不会把解药给我的。”
    “哼……反正我都阴狠毒辣!快放我下来,你个死木头,听见没有?快把老子放下了!老子砍了你……快放老子下来!”
    ……
    49第四十八章
    沐清霖不顾赵东篱一路上无休无止地低吼警告,直接将他抱回到自己房间,放到了床上,让他靠着床头坐着,从床头柜拿出治皮外伤的膏药,也坐到了床上:“乖乖坐着,我帮你上药,待会儿可能会有些疼,忍忍。”
    “走开,不许碰我!”赵东篱睁着大大的双眼恶狠狠地瞪他,不料沐清霖怔了怔,脸上一刹失神,竟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大手扣住他的后脑勺,满脸温柔地看着他:“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想要对你做出更过分的事。”
    “卑鄙!下流!无耻!禽兽!走开!”赵东篱气得双目发红,咬牙切齿道。
    沐清霖不但没有走开,还低头吻上了他的唇,动作极其轻柔,并没有将舌头探进他口中,只是若有若无地在他唇上一下一下地轻触着:“对不起。”
    赵东篱浑身一震,脑袋立刻变得晕乎乎的,他没有听错吧?这个狂妄自大的沐家四少竟跟自己说了“对不起”?天空真要下红雨了!
    等等,不对,自己此刻正被他侵犯着呢!为这种事激动个甚啊?
    思及此,马上又恶里恶状道:“把你的猪嘴移开,不许占我便宜!”
    “你是我未婚妻,我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沐清霖置若罔闻,继续不重不轻地亲着,赵东篱气煞:“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放开我,我要你好看!”
    “小猫又要咬人了吗?咬吧!我已经习惯了。”沐清霖竟耍起了无赖,大手抚上他没有受伤的另一边脸,细细地抚摸,满腹柔情,又在上边轻轻地亲了一下:“乖,莫再胡闹了,我给你上药。”
    说完终于放开了他的脑袋,将手中药盒打开,用棉签沾了些膏药,作势要涂到他脸上,赵东篱猛地缩了缩瞳孔,沐清霖知道他怕疼,赶紧低声安哄道:“没事的,刚涂上去的时候有些疼,过一会儿就舒服了。”
    “切……这点小伤本大爷还不放在眼里,赶紧把那破药拿开,我不要擦。”赵东篱皱了皱鼻子,眼里闪过一抹不屑。
    他这个样子看在沐清霖眼里觉得无比可爱,明明是因为怕痛,又不甘心承认,像个爱逞强的小孩子:“不擦药会留疤的,到时候可就难看了。”
    “我又不是姑娘家,要那么好看干嘛?”赵东篱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倒是心疼这张脸,毁了好!”
    “你真是……”看他油盐不进,沐清霖有些恼怒,手上的棉签直接戳在了他的伤口上,疼得赵东篱“嘶”了一声:“你要杀了吗?”
    “活该!”沐清霖白了他一眼,放柔了手上动作,凑过去轻轻地吹了吹他的伤口,把他把整个伤处都涂上了药膏:“不许再气我了。”
    “哼,我说的是事实!”赵东篱撇撇嘴,心中却是空得难受,不住地对自己说:别信,别信,全都是假的!他不过是在乎你这张脸,跟你这个人无关,不能再上当了!
    “快解开我的穴道,我要睡觉了。”赵东篱不满地要求道,其实他可以自己用内力冲开穴道,但是如果他这样做,男人肯定会紧接着就封了他的内力,那时候就叫苦不迭了!
    沐清霖将药盒置于床头柜上,身上抓起他胸前的一缕长发放到鼻下嗅了嗅,转而又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眯起眼睛,但目光却是柔和的:“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你也不许伤害自己,知道吗?”
    赵东篱嗤之以鼻,把视线移到一边不去看他,沐清霖皱了皱眉头,把脸凑近了些,逼视他的眼睛道:“答应我。”
    “我不答应又怎样?”赵东篱这次没有闪躲,大喇喇地看着他的眼睛,眼里满是挑衅。
    “我会封住你的内力,然后把你关起来。”沐清霖一本正经地说到,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喂,这正派人士做出来的事情吗?亏你还是武林盟主的儿子,简直是丧心病狂!”赵东篱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位四少爷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他是有多喜欢这张脸,那个人!
    “你要不要试试?”沐清霖捏紧他的下巴,脸离得他极近,鼻尖几乎要碰到鼻尖:“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见赵东篱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不动声色却让他感到莫名地心酸,伸手轻轻地将眼前的人拥进怀里,抚着他的长发,又亲了亲他的耳朵,柔声说道:“我不是吓你,我只想你好好的,我不想你受伤,你懂吗?不要逼我,别总是气我,我怕我哪天会控制不住做出让我自己后悔的事情来,让我保护你。”
    人世间所谓的爱,他懂得不多,甚至从未想过要去尝试,对他来讲除却武功之外的东西全是多余。但不知从何时开始,眼前的这个人,一举一动皆能牵动他的心,某种情感在心里悄悄地扎根,疯狂地滋长,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从未有过的感觉,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爱。
    只知道身体本能地想要去占有,却不懂得如何用言语去表达,只知他想要他好好的,他想要保护他,舍不得他受到一丝伤害,想要一直看到他。但这就是爱情,他却还没领悟到。
    赵东篱心中微动,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出口的话却全是讥讽:“我如此阴狠毒辣,你沐大少爷应该是深恶痛绝才对,还保护我干嘛?”
    沐清霖心中一疼,只是紧紧地抱着他,不住地亲吻他的耳廓:“我不知道。你诡计多端,明明是如此地可恶,三番四次地将我耍得团团转,但我就是不想你受伤。”
    “哎呀,我好感动,被沐大少爷你如此眷顾,我此刻是不是应该热泪盈眶?”赵东篱嗤笑,故意吊儿郎当地讥讽道。
    “你看……就是这样,这张小嘴里出来的话刻薄尖锐,每次都把我气得发狂。”沐清霖放开了他,伸手抚上他的下巴,拇指按在他的唇上,重重地碾压:“小坏蛋,不折不扣的坏蛋。但我偏偏喜欢得不得了。”
    “唔……”嘴唇被那人封住,赵东篱眼睛睁得大大的,呃?这是在骂他还是在夸他?怎么听起来怪怪的?知道他坏还喜欢他,这位大少爷是不是脑袋失常了?
    那人在他唇上亲了又亲,但始终没有把舌头伸进去,动作也是极尽轻柔,生怕弄疼他似得。赵东篱蹙紧了眉头,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柔搞得身心压抑,浑身上下都难道:“你……放开我。”
    “这一辈子都休想!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把你关起来!”沐清霖将唇移开他的唇,恶狠狠地警告道。目光触及到他脸上的伤时,脸色又不觉放柔了许多,在伤口上轻轻地吹了吹道:“还疼吗?”这种神色在这个世上只有他能看到,这样温柔的口气,除了他也再没人能听到,只是,他在文殊面前是否也是这样的满脸柔情,满是宠溺,生怕他磕着碰着,受到半点伤害?亦或是,他的温柔从未属于他,不过是对这张脸,看见另一个人。
    “我要睡了,你出去。”赵东篱脸上把悲伤敛得很好,心里痛却是越开越张狂。
    沐清霖见他脸色不好,便伸手解开了他的穴道,不再继续纠缠:“那你好好休息,别乱跑。”
    赵东篱没有回答,径直躺了下来,扯过被子就要往脸上盖,又被那人拦住:“别蒙着脸,会碰到脸上的伤。”
    “出去。”赵东篱没有看他,只是将脸别到了里边。沐清霖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再说,而是起身站到了床边,看了他一会儿,才转过身子:“到点吃饭我过来叫你。”然后便走了出去。
    赵东篱闭上了眼睛,在床上躺了没多久,外边便传来了敲门声:“主子。”
    “进来。”赵东篱起身靠到了床头,小宝从外边走了进来,将门阖上,又走到床前鞠了个躬道:“主子让查的人已经查出来了。”
    “说来听听。”
    ……
    文殊,文殊……怪说不得觉得名字熟悉,原来竟是丞相家的独子,他自然是见过的。有次皇帝宴请百官,他站在百鸟齐飞,花团锦簇的屏风后面,目光随意往外边一掠,便定在了那位文殊公子身上。相貌如今已记得不真切,但能让他驻足细看的,印仪表堂堂是肯定。
    印象之中那位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举止文雅,口吐莲花,在宴会上为相爷赚足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