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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服药
    陆云风之所以不一开始就群起而攻之,关键还是忌惮梧桐院。严格来说,是忌惮梧桐院背后的真正主人李天月。
    谨道如法,长有天命。国师李长庚的“长”字辈,是李家现存之人中最为年长的一辈,算是第一代,那么“天”字辈就是第三代。
    相较于“命”字辈的第四代,“天”字辈的第三代才是真正的中流砥柱,凡是奉道之人,大多是二品太乙道士,甚至不乏参知真人之流,是真正的大人物。而没有在道门任职之人,也大多是“一方诸侯”,独当一面。
    这也是李家的一向的习惯,并非所有家族成员都会加入道门,而是有相当一部分人游离在道门之外,李天月就是其中之一,专门负责一些不大光彩的生意,毕竟道门必然是光明的,容不得这样的污点。
    正因如此,李家成员在家族内部的地位高低并非完全与其在道门内部的地位高低挂钩,如李天月这等,连道士都不算,可在李家内部的地位,比好些身为三品幽逸道士的家族成员还要高上许多,堪比许多身为二品太乙道士的家族成员。
    正因如此,陆云风还真不敢得罪李天月。
    除此之外,梧桐院中也不是只有李青奴一人,只是陆云风来的时候,李青奴刚好在和齐玄素等人谈事情,所以只带了这几人过来,显得她好像孤身一人,没有半个属下。再加上李家和陆家的关系,梧桐院中的护卫也没有第一时间露面拦路。
    可如果陆云风打算直接动手抢人,坏了规矩,这些护卫就不会顾忌陆家的面子了。毕竟李家迁就陆家的前提是陆家不能损害李家的利益。
    说白了,也就是陆云风看准了李天月不在,这才来耍威风。如果李天月在此,他是万万不敢来撒野的。
    待到陆云风离开向梧桐院后,齐玄素向李青奴要了个房间。
    李青奴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梧桐院别的不多,就是各种房间多,甚至她还不怀好意地问齐玄素,要不姑娘,无论是卖身的红倌人,还是卖艺的清倌人,只要齐玄素开口,她一定满足他。
    按照道理来说,齐玄素应顺着李青奴的话说,让李青奴这个大花魁亲自陪他,你说的嘛,一定满足我,这就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多半能让李青奴吃瘪。
    不过齐玄素想了想,决定谨言慎行,若是李青奴这个娘们不安好心,故意把这种话传到张月鹿的耳朵,齐玄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齐玄素还是不去冒这个险,为了一呈口舌之快,不值向当的。
    齐玄素坚持只要一间僻静房屋,不要任何姑娘,也不要让人来打扰。
    李青奴大概猜到了齐玄素打算干什么,不再跟齐玄素嬉皮笑脸,让侍女领着齐玄素去了她的闺房。
    倒不是李青奴对齐玄素有什么暗示,而是因为梧桐院仍旧在正常营业,人来人往,鱼龙混杂,真正安静又绝对安全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李青奴的住处,另一个李天月的住处,李青奴总不能把齐玄素安排到李天月的房中,若让李天月知道了,李青奴也要被狠狠责骂。
    在李青奴贴身侍女的引领下,齐玄素来到了李青奴的闺阁,是一座二层小楼,一楼会客,二楼是书房和卧室。
    齐玄素没去看看李青奴的卧室到底是什么样子,而是来到占地更大的书房,推门而入,就见地面上铺着一张西洋地毯,以一架道祖出关化胡图的屏风隔开内外。外间自然是书案、书架等物事,书架上不乏名贵珍本善本,书桌上的文房四宝也相当不俗,齐玄素随意看了一眼,都是大齐、大晋年间的款,无一不是古物。
    这就是李青奴赖皮的地方了,委委屈屈说自己只有一万太平钱的身家,可平日里的享用,以及能够支配的太平钱,却远远不止一万太平钱。不像齐玄素,有多少太平钱,就能调配太平钱,多一分都没有。
    内间是一张单人贵妃榻,上有竹席和凉被,应是用以小憩。旁边还有一座法台,上面有个蒲团,周围还摆着各种香炉,里面还有些残香,应该是李青奴平日里打坐冥思的地方。
    就在齐玄素打量李青奴书房的时候,李青奴的贴身侍女也在偷偷打量齐玄素,她实不知道自家小姐什么时候多了个三哥,可瞧两人的关系,又不像是假的,毕竟没几个外人来过小姐的闺阁,难道此人是小姐的情郎,又怕老主人知道生气,所以才故意如此?
    侍女越想越觉得真相就是如此,同时又可怜起那位苏少侠,也是一表人才,可惜太过无趣,见了小姐之后就唯唯诺诺,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似一个仆人,自然入不得小姐的眼。
    正当侍女越想越远的时候,齐玄素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侍女赶忙收敛思绪,将齐玄素要的琉璃杯放在法台旁边的小案上,转身离开了此地。
    齐玄素脱下外袍和上衣,随意搭在屏风上,赤裸着上身,肌肉线条分明,因为血肉衍生的缘故,已经不见那些陈年疤痕,只不过在两胁位置却各有一个深深的黑色手掌印。
    不得不说,陆云风的仆从也不是什么庸手,抓住机会就对齐玄素痛下重手,不知是何种手段,竟然使得阴气入体,好在齐玄素自从鬼国洞天一行之后,就有了驾驭阴气的能力,对于旁人来说十分棘手的阴气入体,对于齐玄素而言却不算什么难事。齐玄素在法台上盘膝坐定,血气、真气、法力三管齐下,就见两个掌印自黑转紫,越来越淡,终于消失不见。
    化解了体内的伤势之后,齐玄素又取出珍藏许久的血丹和买好的“长生酒”。
    齐玄素拿过侍女留下的那只琉璃杯,先将“长生酒”倒入其中,然后再将“血丹”放入酒中。
    就见“血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融化在“长生酒”中,大概一炷香后,杯中便只剩下如血一般的浆液,甚是粘稠。
    药力能够吸收多少,决定了最终的结果如何。如何恰到好处地服用丹药,其实是一门学问,用的多了,药力无法化解,不但会损伤经脉、穴窍和丹田,甚至有直接爆体而亡的危险。用的少了,效力不明显,而且浪费丹药。
    齐玄素略微犹豫,举杯一饮而尽。
    一瞬间,齐玄素的脸庞上笼罩了一层血光
    齐玄素收拢思绪,开始专心吸纳丹药的药力。
    “血丹”的药力已经被“长生酒”化散大半,齐玄素提起体内真气进一步化解药力,使得这一口绵延不绝的真气,游若江河,绕着体内经脉和穴窍盘旋游曳。药力随着气血不断游走奇经八脉、正经十二脉、三大丹田、一百零八大的穴窍,三百六十五小的穴窍,终是扩散至全身百骸。
    此时齐玄素一身真气渐渐沉寂,然后又兵分三路,分别汇聚到胸口的中单田位置、小腹的下丹田位置,以及眉心的上丹田位置。
    三者光芒大盛。眉心上丹田如骄阳,胸口中单田似明月,小腹下丹田如繁星,分别对应日月星三光。
    齐玄素的意识则渐渐沉入一片妄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