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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擅嘿嘿一笑拜倒:“属下给太子爷道喜,还请太子您多关照。”
    “好说好说,咱们可是老交情了!”视线转了一圈,没见到想见的人,笑容淡下去了,“小凌呢?怎么又没来?”
    袁峥抱歉地拱手:“高凌的奶娘今日过寿,去晚了怕宫门下钥出不来,这不,让我先行一步,他随后就到。”凑到高蕴耳边轻声说:“你不会介意吧?”
    高蕴退开一步,揉揉耳朵瞪他一眼:“你暧昧你,你俗气你,给长辈贺寿有什么好介意的,只要你们俩别闹别扭就行。这场面上的事,打什么紧,你俩不来都没关系。”
    “哦,那我走了。”袁峥装作转身要走。高蕴满脸笑容,双手手环胸,歪着头看他。袁峥摆出一脸哀怨的表情:“太子爷也不留我一下,哪怕客气一声嘛,真不给面子。”
    高蕴哈哈大笑:“就你花花肠子多,整天没个正经样,也不知道小凌怎么受得了你。”
    司擅也笑,只不过笑容有点勉强。
    进来的官员络绎不绝,高蕴一手一个揽了两人:“此处不是说话之所,你们先去正堂,我很快就来。”回头大吼:“马小晖!”
    立刻,跑出来一个长相可爱,眉眼弯弯的小伙子来:“太子有何吩咐?”
    “你不是一直想见安疆王么?这位就是。另一位是司擅将军,正堂好好招待,去吧。”又对袁峥介绍道:“父皇怕我怠了功课,给我找了这个新伴读――马小晖,让他带你们进去。”说完向袁峥司擅一拱手,去招呼正在进门的另一位皇叔了。
    马小晖满脸放光,崇敬之情溢于言表,热情之极,倒把袁峥二人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正堂坐的都是皇亲国戚以及二品以上大员,级别不够的只能在厢房落座。门口的侍卫见司擅只是三品穿戴,刚要拦阻,马小晖一瞪眼:“这是太子爷的贵客,特别吩咐要好好招待的!”招呼二人落座后小帅退下。
    一位王爷问道:“安疆王爷,您怎么一个人啊?十殿下为何没跟你同来?老臣很久没见着十殿下英姿了,正想拜见呢。”
    袁峥笑笑:“高凌在宫里呢,吩咐本王先行一步,殿下随后便到。”
    司擅看了满室达官贵人,一个个架势十足地用轻蔑的眼光瞅自己,觉得浑身不自在,在末位上坐立不安,干脆走到袁峥身后站定。在座诸人的侍卫都没能进这个厅堂,司擅这一站,立刻便显得有点特殊。大腹便便的敏亲王酸溜溜讽到:“安疆王不愧是太子的至交啊,果然与众不同,连个侍卫都是三品大员啊……”
    袁峥牵牵嘴角:“王爷错矣,司将军乃是皇上亲封的三品忠勇将军,隶属兵部,是太子爷的属下,可不是我的侍卫。”
    “那他为何要站于你身后?”
    “这个嘛,”袁峥故意压着嗓子,其实他的声音全场都听得见,“我这不是刚从西疆野蛮之地回来没多久吗?太子爷怕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不懂礼法规矩,在众位面前给他丢脸,所以派个人随时提醒呗。”还故意作出苦兮兮的委屈表情。这样一来,众多存了心要挑这刺的贵人也只好打住,纷纷打哈哈:“不碍事……”“没关系……”“谁敢挑您的礼啊……”
    礼部尚书王睿垣出来打圆场:“众位王爷,这位司将军可也曾身经百战,功勋卓著,不可能是侍卫的。袁王爷是在跟大伙儿开玩笑哪……”
    秦天雷站起身:“哦,既然如此,司将军一定武艺超群,何不练一套功夫,让在座的王爷大人们都开开眼啊?”说完挥退正在堂下翩翩起舞的艺伎,空出场地。秦天雷是太子亲舅舅,相当于半个主人,他开口,立即附和声一片,甚至有人大声叫好起哄。
    袁峥心中怒极,这绝对是极大的侮辱,竟然把司擅当作街头卖艺之人,和歌妓舞女相提并论!袁峥安抚地看一眼面色一阵白一阵红的司擅,脸上却未带出任何不悦之色,反而更是笑得鱼尾纹叠出,强压火气正要说话,就听高蕴的大嗓门在门口响起:“什么事如此热闹啊?”
    王睿垣赶紧抢着回答:“回太子殿下,秦尚书佩服司将军武艺出众,所以想开开眼一饱眼福,司将军还未来得及答应。不过依臣看,今儿个是您的喜日子,这舞刀弄枪的,恐怕……”
    高蕴扫了众了一眼:“舅舅真有识人之明,司擅的确身手了得,不过王尚书说得也在理,今天动刀动枪不合适。我听说舅舅你蒙古摔跤练得不错,就连父皇也曾夸奖过,不如这样吧,你和司将军下场比一比,让我也开开眼,如何?”
    “这……这……太子爷……我……”秦天雷脸涨得通红,我了半天也没个下文。
    高蕴脸一板:“舅舅,今日的事也就算了,以后你若再不顾身份无理取闹侮辱朝廷命官,休怪外甥不顾情面了!”
    “是,臣知错了。”秦天雷面红耳赤,尴尬之极。
    高蕴终究不忍心,给他个台阶下:“听母妃说这几日舅母身子不爽,你还是早点回去照顾她吧。”
    秦天雷赶紧告辞,灰溜溜跑了。高蕴拿自家人开刀杀鸡儆猴,无人再敢挑事,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高蕴又是个直性子,对着在座的众人一抱拳:“各位长辈,各位大人,高蕴年轻,政务不熟,将来的一切,还请在场的诸位多多辅佐相助,只要众位齐心协力,阳明王朝繁荣昌盛,国富民强指日可待!”
    众人纷纷指天发誓,大表忠心。
    日已偏西,众权贵礼也送了,喜也贺了,纷纷告辞而去。大堂之上仅剩高蕴和袁峥司擅三人。袁峥缓缓站起,来到高蕴面前深施一礼:“太子殿下,多谢你替司擅解围,臣等无以为报,西疆人皆擅歌舞,唯以一曲以谢盛情。”
    高蕴笑了:“你客气什么,你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岂能坐视不理!何况本来就是我舅舅不好,这事还请你们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臣等不敢。”两人一起躬身。
    高蕴一挑眉毛:“不过唱一曲可是你说的,我真的想听,想当初在西疆庆功宴上,众将不分大小一起围着篝火笑闹,真正是快乐之极,可惜这种情形不可能再有了。”
    袁峥一笑:“那么今日便请太子重温昔日时光。”说完向司擅一使眼色,张口便唱。一曲尽忠报国铿锵激昂,隐隐带着金戈铁马之音,司擅则闻歌起舞,舞姿强劲洒脱,西北男儿的豪情血性表露无遗。高蕴渐渐被歌声和舞姿打动,面上露出神往激动之色,似乎仗剑持戈的血战生涯尚在眼前,不由得跟了拍子轻声哼唱,声音越来越大,很快便成了三人同唱。守在门口的马小晖探头进来,羡慕地看着。一曲既罢,袁峥司擅齐齐跪倒在高蕴面前。
    高蕴一惊:“你们这是干什么?袁峥,有话起来说。”伸手来扶。
    袁峥重重地一个头磕下去:“太子殿下,臣与司擅情同手足,如今他要调去兵部,还请太子看在昔日并肩御敌的份上,多多关照,臣拜托了。”
    “这事我下午刚知道,圣旨已下,已经无法挽回,不过你放心,只要我做得到,一定护他周全,你们快起来吧。”
    袁峥又磕了一个头:“多谢太子。”起身站在一旁。
    司擅却仍跪着:“太子爷,您也知道的,臣在西疆野惯了,性子顽劣,最容易得罪人还不自知,进了兵部说不定哪天把小命丢了还不知道什么原因,求您别让臣在兵部衙门呆着,行不?”
    袁峥在旁边说道:“刚才就险些得罪好多贵人,要是进了兵部整天憋着,以他的脾气,真的会闯祸,进而有损太子您的清誉……太子您不如让他去兵营,哪怕做个裨将也行,也好少给您添麻烦……”
    高蕴看看一脸可怜样的司擅,又看看低眉顺眼的袁峥,皱眉道:“可父皇的旨意上是让他去部里报到……”
    袁峥抢着说:“太子爷您管着兵部啊,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又不是兵权分配,新年上来,职务调动很正常嘛……”
    高蕴深深看他一眼,思虑良久,长叹一声:“好吧,你年假过后直接找我来报到,让你去西山锐健营,做教官。”
    司擅大喜:“多谢太子殿下!”
    袁峥长舒一口气:“太子爷大恩大德……”
    “你少来这套!”高蕴沉着脸打断他,“别做得太过,我羽翼未丰,有些事未必保得了你。”
    “是是是,臣一定谨慎做人,不给太子爷添堵。”袁峥嬉皮笑脸,高蕴还要说什么,马小晖领着高凌进来了:“太子爷,十殿下来了。”
    38、第 38 章
    高凌匆匆进来:“七哥,对不住,臣弟来迟了,还请不要见怪。”一揖到地。
    高蕴微笑着托住他:“自家兄弟,这么见外干什么,奶娘还好吧?”
    “奶娘很好,有劳七哥过问了。”
    司擅过来行礼:“殿下,您可来了,王爷都等急了。”
    高凌带着歉意看袁峥:“王爷……”
    袁峥轻轻搂了他一把:“别听司擅胡说,你赶得很急吧,一脑门汗,要不要先喝口水?”语气极温柔,说完把自己的茶杯递过去。高凌接过,两口喝完,袁峥又接过杯子放好。
    高蕴干咳一声:“嗯哼。”两人赶紧分开,高凌脸上发烫。高蕴玩味地笑看两人。袁峥眼珠一转:“太子殿下,嗓子不舒服?臣听说南越国盛产一种叫罗汉果的植物,专治虚火上升,咽干喉燥,臣看您该去君公主那儿要一些来……”轮到高蕴脸红了:“你个油嘴滑舌的,我还一句没说呢,你倒调侃起我来了。”
    “冤枉啊,臣哪敢调侃您哪,这不是关心您嘛?”
    “得得得,我说不过你,小凌,咱哥俩好好叙叙,不理他。”
    高凌也笑:“是啊,咱兄弟好好亲近亲近,臣弟还没恭贺七哥大喜呢。”兄弟两手拉手坐下,把袁峥晾在一边。安疆王只好摸着鼻子欣赏室外风景。
    高蕴问了几句高凌在王府的生活起居,又探讨了一些政务处理的方法,天就黑下来了,高蕴欲留他们用过晚膳再走,高凌说:“七哥,我们答应陪老王妃一起用晚膳的,让老人家久等不好,今日你也累了,早些休息,过几日我再来讨扰。”
    高蕴点头:“好吧,你们也早些休息,前些日子也忙得够呛吧。”眼光落到高凌腰间玉佩上,满意地笑了。
    袁峥向高蕴告辞,高蕴一把拉住他,神色严肃:“袁峥,我尽力了,你别忘了刚才唱的歌,莫让我伤心失望!”
    袁峥敛了笑容,深深望入他眼中,认真道:“太子放心,臣若对您有二心,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出了太子府,袁峥一马当先,司擅看了高凌一眼,一句话都没说,随即上马紧跟在袁峥身后绝尘而去。高凌的马车则被远远甩在后面。高凌想和袁峥道歉都没机会,总不能在大街上吼吧,只是暗自奇怪为何连司擅都前后态度大变,难道误了给太子贺喜真的那么不可原谅么?
    回到翠竹轩,不见小四,也不见早已到家的袁峥和司擅。问守在门外的侍卫,回答是请殿下在屋内稍侯,王爷很快会来。其他事则什么也问不出来。高凌只好看着桌上包扎好的糕点盒子发呆,多年前袁峥曾说过的那句“很清香,我喜欢”让他心中稍安,刚刚在太子府,袁峥的温存体贴和昨日在库房的表现如出一辙,让他也心安不少。可是他和七哥究竟在打什么哑谜?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为什么要瞒着我?
    书房。
    把计划详详细细说了一遍的袁峥口干舌燥,抓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了一口。冰凉苦涩的味道让他皱了眉头。
    对面的司擅神情少有的严肃:“王爷放心,属下不计一切也会把您交代的事情办妥。”
    袁峥摇头:“不,你记住,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能安全脱身,切记谨慎从事,宁可不要这两万五千人马,你也得给我全身而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次虽然被我钻了个空子,争取到让你下兵营,可也难说是不是高蕴故意放水,他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大大咧咧,我能想到的,他未必想不到,只不过不说罢了。”手抚上司擅肩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犀皮软甲你给我须臾不得离身,记住没有!”
    “这……是。”司擅甚是感动,“王爷,天色不早了,您该用膳了。”
    “我不饿,你转移话题干什么?”袁峥疑惑地看他一眼,“皮甲呢?给我看看。”
    “我……我……我把皮甲给殿下穿了,就是马受惊的那天……”
    袁峥咬肌绷紧了:“他竟然还看不惯你,还要踢走你!皇家的人果然无情无义!”拔脚就往外走。
    司擅急急拉住他:“王爷,你先别太激动,和殿下有话好好说,事情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既然已有应对之策,就不要和他弄得太僵……属下心中着实不安……”
    “我心里有数,你下去休息吧,把翠竹轩外的人撤了。”
    天已黑透,悠然送来了晚餐,袁峥还是踪影不见。高凌让悠然带了一份糕点去给老王妃,请她转述奶娘的感激之情,悠然应了,翩然而去。
    饭菜一点一点变凉,高凌心头也在慢慢发冷,手里拿了本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窗台上传来“咪呜”一声,不知何时红桃猫又偷溜过来了,正蜷在窗台上打哈欠,小嘴一张一合甚是可爱。高凌放下书,走过去把胖乎乎的猫抱起来:“小东西,你是来陪我的吗?”随手拈了一块鱼肉喂它。红桃立刻精神大振,就着高凌的手大吃,末了还意犹未竟地舔了一下他的手指头。高凌被舔得痒痒,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想再喂它一块,猫儿却忽然全身的毛乍起,蹭地一下窜上窗台,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高凌回头,只见安疆王正沉着脸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
    高凌赶紧擦干净手,迎上前来:“王爷,您忙完了?菜都凉了,要不要热一下?”
    “随便。”
    高凌叫来丫鬟,袁峥冷冷地看着。
    等下人们退下,袁峥还是站在门口没动。高凌笑得勉强:“王爷,屋里热,要不要先把大氅解了?”说着亲手来解袁峥的披风。袁峥任由他解了自己披风挂好,走到桌边坐下,看高凌递过来的热茶,没接,只盯着他的脸:“你好像很开心啊?”
    高凌放下茶杯:“王爷不觉得红桃很可爱吗?那么胖居然还很敏捷。我从小就喜欢猫狗,只要对它们好一点,它们就会全心信赖你回报你,和它们相处比和人相处轻松多了,可惜宫里不让养猫,皇姐皇妹们又都怕狗,我以前养的一只小狗也被送出宫了。”
    袁峥不置可否:“除了猫狗,你就没有别的话和我说吗?”
    高凌垂手肃立:“王爷,对不起,今天让你久等了,奶娘说收了你和娘的厚礼无以为报,所以蒸了些拿手的糕点让我带回来略表心意。你以前说过喜欢菊花糕的,可是做起来比较费工夫,所以耽搁了……”
    袁峥盯着他眼睛不说话,高凌被看得发毛,咽了口口水又说:“菜还在热,你要不要先尝一块垫垫肚子?很香的……奶娘的手艺是宫中一绝……”
    袁峥盯着他眼睛:“高凌,你一紧张就会话多,今天喋喋不休,是不是心虚啊?”
    “我心虚什么?”
    “你今天入宫除了奶娘那儿,还去了什么地方?”
    高凌一愣,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低了头:“王爷,我……”
    “我不问,你是不是就打算瞒着我了?”袁峥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蕴含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你也应该知道石小四回来了,瞒也瞒不住,所以避重就轻?”
    “我没有……”
    袁峥的脸色更沉,声音也拔高几分:“你昨天对我保证了什么?答应我什么全都忘了吗?还是故意骗我的才好入宫办你的大事?”
    “我真的什么也没干,我听你的话让姨父和陈铿收手,不要再继续调查那些事……我没骗你,真的!”高凌急急分辩,脸也微微涨红。
    “是吗?”
    “是!”
    袁峥深呼吸,闭了闭眼睛,把语气放缓:“高凌,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你除了瞒着我去见姨父,还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不要瞒我,说实话,我就当你年轻冲动,做事没考虑周全后果,绝不来怪你,好不好?”
    高凌莫名其妙:“我隐瞒你什么了?我说的句句是实,你是不是又听了什么人的馋言来冤枉我?”高凌想起张泯的事,气愤难平,口气不知不觉便冲了。
    袁峥强压下的火往上窜起,正要开口,丫鬟端了热好的饭菜上来,只得先住了口。
    丫鬟们退下,不等袁峥说话,高凌已奉上碗筷:“王爷,以后我有事一定都先和你商量,今日让你久等,是我不好,可是你也晾了我半天了,七哥也没因为我去晚了生气不是么?先吃饭好不好?我饿了……”
    袁峥略想了想,接过筷子,低头吃饭。他食不知味,高凌同样味同嚼蜡,吃了几口问道:“王爷,你和七哥交情真好,君臣之间还能说唱笑闹,我好羡慕。可是他答应什么了,你要发那样的毒誓?”
    袁峥看他一眼:“我和司擅的感情更好,从小一起长大,他父亲为国捐躯,临终托孤,司擅跟了我八年,寝食同步,我把他和三三同样看待,从未当过下属!”
    高凌微微一愣:“我看得出来,你待他和待其他侍卫不一样,就像我和小四一样,亲兄弟似的。对了,小四回来了,他人呢?”
    “被我杀了!”袁峥重重放下碗。
    39、第 39 章
    作者有话要说:警告在先:
    本章极虐!
    心脏不好者,极度心疼高凌者……慎入!
    好了,警告过了,有问题本姑娘不负责……
    “小四人呢?”
    “被我杀了!”袁峥重重放下碗。
    “什么?!”高凌手中筷子落地,不可置信地看他,勉强挤出一丝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王爷,这玩笑不好笑……”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袁峥面沉似水。
    “你……你……”高凌脸色瞬间变白,嘴唇哆嗦,“为什么?你凭什么杀他!”眼泪夺眶而出。
    “石小四目无长上,竟敢顶撞本王,我要杀一个小小侍卫还需要皇帝下旨不成?”
    “他是我的奶哥哥,从小护着我的……你竟然……”高凌泪如泉涌:“你对我一直诸多不满,如今竟然报复到小四身上,你何不干脆杀了我,岂不痛快!”
    “你明知我和司擅情同手足,还能对他下手,我为什么不能拿石小四开刀?”
    “你究竟在说什么?司擅怎么了,他不是好好的吗?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袁峥从袖中抽出一个明黄卷轴,“这个你作何解释?”啪地扔到他面前地上。
    高凌吓了一跳,满腹狐疑地弯腰捡起,竟是一道圣旨!不由泪眼朦胧地看了袁峥一眼,安疆王面色铁青。
    藐视圣旨是对皇帝大不敬,杀头的罪!高凌拍去圣旨上的灰,仔细看了一下,好在并无损坏,这才松了口气,展开细读。其中的内容让他大吃一惊:怪不得司擅今天穿的是三品服饰;怪不得对自己不理不睬……不对,这关我什么事,袁峥为什么冲我发火,难道他认为是我在其中做的手脚,让司擅调离王府?这么想着,脸色也变了,捧着圣旨的手开始微微发颤:“王爷,这……你不会认为是我向父皇提议的吧?”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今天之前,连高蕴都不知道司擅假扮侍卫跟在我身边,皇帝怎么会知道他一个小小家将姓甚名谁?除了你还有谁会上奏?你敢说没在皇帝面前提过司擅?你不想有人跟随监视,干脆想借刀杀人永绝后患!”
    “不是的,你又冤枉我!司擅在大街上杀马救人早已朝野皆知,父皇知道他也不希奇。”
    “侍卫护主原是份内之事,皇帝会闲到特意越过吏部亲自过问一个藩王家将的升职事宜?何况你早已失宠,京兆尹又怕事,皇帝也不会知道马受惊的真相,怎么可能破格提拔司擅?你说不是你在皇帝面前进言的,那么会是谁?”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袁峥,你为这事生气,所以你骗我杀了小四,其实他没死,只是被你关起来了对不对?”高凌蹲下,慌乱地抓他袖子,像捞住一根救命稻草,死抓着不放,目中满是希冀,“司擅只是调离王府,还升了官,是好事……”
    “好事?武将升官不易,三品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突然调去上任,会引起多少嫉恨?他在京里毫无根基,人生地不熟的,别人只要略动手脚就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你在朝中多年,这些应该比我清楚得多!”
    “可是兵部有七哥在,你们不是交情深厚吗?他不会坐视不管……”
    “高蕴根本没多少实权!就算有,他现在也不会冒着得罪一大批官场老油子的险去偏帮司擅!况且等高蕴知道了也早就来不及了,难道要太子公然和皇帝作对?你现在口口声声不是坏事,让我不得不怀疑你。”
    高凌抓着他衣袖的手指渐渐放松,声音里带上了绝望:“你认定是我向父皇进言调查走司擅的,是吗?”
    “只要你能证明没做这件事,我就相信你。”
    高凌缓缓站起身,面色平静许多:“袁峥,不要认为你宽宏大量给我证明的机会我就会感谢你,因为你也知道我无法证明这件事,父皇的确就惊马的事件垂询过我。你根本就不相信我的所作所为,即使能证明不是我撺掇父皇调走司擅,你也未必会信。虽然你杀了张泯,但总是对我存了戒心的,不可能像相信七哥一样相信我。”
    “你为什么总把自己和高蕴相提并论?你和他不同……”
    “对,我不能和他比。”高凌拔高了声音,“他是高高在上的储君,我是你可以随意搓圆捏扁的宠物,高兴了顺顺毛,不高兴了踢一脚,”高凌吸吸鼻子,“我告诉你,秦家没有一个好人,你总有一天会死在他们手里!”
    “够了!你有完没完!”袁峥真的火了,猛地一拍桌子,碗盘跳起来,叮当一阵乱响,装着菊花糕的纸盒被震到地上,糕点散了一地。
    高凌再次求他:“王爷,你相信秦家我也没办法,请你饶了小四吧,你为司擅担忧,我也为小四焦急,以后我一定好好管教他,绝不再惹您。”
    “他死了。你要不要看他尸首?”
    袁峥怒气未消,冷冰冰的话如剑刺在高凌心头,让他只觉得眼前发黑,努力站直身子,冷冷看着他:“司擅跟了你八年,小四跟了我十年!一句顶撞就丢了命,父皇说你专制暴戾,虎狼之性原来并没有冤枉你!”
    “你父皇也不见得是什么明君!”袁峥冷笑,“听信馋言,杀功臣灭忠良,连自己的儿子都要往火坑里推!”
    “对,皇家没好人!袁峥我告诉你,你黑白不分血口喷人,不会有好结果的,司擅的事就是证明!你活该众叛亲离孤家寡人一个!”
    “你!这么说你承认司擅的事是你做的手脚了?”袁峥气得发抖,却下意识地抗拒这个可能。
    “就算是我向父皇进的言,你又能拿我怎么样!”高凌口不择言。
    袁峥目眦欲裂,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抠入掌心,好一会才说出话来:“高凌,你想清楚了再说话!我以前是对不起你,可是司擅没有,他一直是站在你这边的,怕你遇险连贴身的护甲都送你了,这样子掏心掏肺,你居然还要害他?你有没有良心?”
    “我就是太有良心了,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连贴身侍卫都保护不了!连我最在乎的人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苦!”高凌眼睛红红。
    “好好好,你果然手段出色,”袁峥冷笑出声,“你果然是不甘心下嫁的,可惜你失宠了,做不了储君!高蕴才是太子,你再没有机会了坐上那个位子了!我算知道你为什么比他聪明能干却斗不过他了,因为你没有感情不知感恩!得人心者得天下,今生今世你死了夺嫡的心吧!我告诉你,我绝不容许你做出对高蕴不利的事!”
    高凌静静地听着,目中已无波无澜,心头早已麻木,袁峥的话如铁锤将他的心砸得粉碎,如碎落在地的糕点一般,再无生机。然而却不再感到疼痛,有的只是浸入骨髓的寒意。
    看高凌呆滞的眼神,袁峥心头一阵后悔,可惜话已出口,无法挽回。高凌失了神采的目光缓缓移到他脸上,轻轻地问:“你说完没有?”
    袁峥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只听高凌清晰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袁峥,我再不是东西也已经是你安疆王的正妃,你当初没拒绝这门亲事,现在后悔也晚了,除非你不顾皇家脸面休了我,只要你不怕高蕴找你算帐。”
    袁峥脸又涨红了。高凌慢慢伸手,忽然猛力拽下腰间玉佩,手指被细细的丝绳勒出了两条深长的血痕,将玉佩轻轻放到袁峥面前桌上:“我是坏蛋,你现在一切惨境都是我害的,我满身罪孽,配不上这块无暇美玉。”接着又开始解衣服扣子。袁峥瞪直了眼睛:“你干什么?”
    高凌没回答,褪下锦袍,中衣,又要脱犀皮软甲:“还给你。反正连我生身父母也不爱我,只当我是颗棋子,如今棋子没用了,死了也没人会伤心。”语气是淡淡的,波澜不惊,却如铁锤猛击在袁峥心头,痛不可当。一把抓住他冰凉微颤,还在流着血的手:“高凌,别这样,我说错话了,你快把衣服穿好,别着凉……”
    “袁峥,你碰我不怕脏了你的手吗?放开!”语声突然凌厉,冷峻而气势十足。袁峥不觉松了手。高凌脱下软甲,叠好,也放到桌上:“拿了你的东西,出去!”
    “高凌……”
    “出去!”高凌干脆几步跨到门边,一把拉开大门,恨恨地盯着他。袁峥叹一口气,出门。桌上的软甲和玉佩原样放着没动。
    高凌在他身后甩上门,用力太大,门扇又弹了回来,冷风呼呼往屋里倒灌,吹灭了蜡烛,吹熄了盆中炭火。一片漆黑中,瘦削的身子慢慢佝偻,抱着双臂缩成一团蹲在地上,微微的战栗变成剧烈的颤抖,轻轻的抽泣转成压抑的哭声,最后无力的坐倒。
    一个圆滚滚的毛球从外头窜入,围着地上的人影转圈,喵喵直叫,还试图舔舔他手指。高凌一把抱住猫儿:“红桃,你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来可怜我的?”
    抱着身体的双手冰凉,红桃也许觉得难受,一个劲儿往他怀里蹭,只着内衣的身体却也并无多少暖意。高凌将头埋入猫儿长长的软毛中,很快漂亮的长毛便被濡湿成一团纠缠的乱线。
    门外传来凌乱急促的脚步声,高凌拼着脑中最后一丝清明和骄傲,想站起却已无力做到。
    40、第 40 章
    作者有话要说:天哪,终于不抽了!下午两点左右更新的,,刚刚才能来编辑,各位表上当了,汗。
    姑娘们回贴,尤其是有可能被我加精的贴,最好另起一楼,不要跟在其他贴后面(哪怕上面是自己的回贴),回为不管下面跟了多少层,加精贴只能是第一条。谢谢了!
    两个人影急急冲入屋内,一时无法适应室内黑暗,走在前面的一个绊到高凌身体,踉跄了一下,却极快地反应过来:“殿下?”伸手摸来,是司擅。另一个则反手关上门,隔断了肆虐的北风,快速去桌上点燃了蜡烛。烛影摇曳中只见司擅仅着了夹衣,显见是来得急,连御寒的外衣都未及披上。
    高凌嘴唇发紫,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司擅弯腰抱起他快速放到床上,用棉被紧紧裹住,接过另一侍卫递上的热水往他嘴里灌。水从高凌嘴角流下,司擅一手扶住他,用另一只手背轻轻为他拭去水渍,急切地说:“殿下,先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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