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腿也是肉，偶尔还是会有人愿意去多看两眼赚点没成本的零花钱，如果还能租赁到用于侦测咒灵的科学咒具，那么就连没胆量和咒灵战斗的那种咒术师也敢在几十米开外蹲点了解一下情况。
    只不过这种小钱和动辄百万资金往来的甚尔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伊地知洁高就是在这个时段搜索到了远山湊在2ch上留下的'钩子'，并且成功顺着钩子的链接一路摸进了论坛里。在阅读完了新人必看和最近的一系列讨论帖之后，他确定了以自己的年龄最好还是找个专业一点的机构进行学习，从而了解到应该怎样规避这些生活中无处不在的怪物。
    咒术高专就是他惟一的选择。
    不过他的情况比较特殊这学校甚至没有靠谱的网络主页和招生简章，而大多数的学生都是被辅助监督招揽的，他又联系不到辅助监督无奈之下，他只能发了私信给论坛当中那个惟一的管理员账号，期待対方能不能帮忙出出主意。
    发消息的时候他其实没报能得到回复的心思，毕竟根据平日里在2ch之类的地方冲浪的经验，这种管理账号的后台估计时时刻刻都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内容。
    但対方真的回复了。
    不仅回复了，还给了他一个辅助监督的联系方式。
    岩田监督非常震惊：你从哪里抓来的新人？
    远山湊只能表示，対方是他网上碰到的网友，正好年龄比较小又対咒术师没什么了解，是上学的年龄稍微一暗示，岩田监督就get到了他的意思，点头表示你放心吧，这孩子接下来就交给我负责引导进入高专。
    于是一个月后，新生伊地知洁高成功入学东京高专，成为新一届的一年级生。
    七海和灰原一起跑过去围观。
    新生的状态可以说是相当不妙，让他们两个対于対方的咒术师生涯产生了无限的担忧灰原原本的比対対象一直都是夏油杰和五条悟二位前辈，他和七海拼命努力都很难追上前辈们的水准，而新生戴着厚底眼镜，体型窄瘦又缺乏锻炼，没有术式不说，武器又没有一样能够用得像样一副扔进咒灵堆里一秒钟之后就会嗝屁的模样。
    他们两个身为前辈的责任感在开学第一个星期就被点燃了。
    夏油杰和五条悟每天脚不沾地地在全日本到处出差，和新生交流的工作就落在了他们两个的身上。
    针対没有术式的咒术师，高专的培养策略往往是让学生选择一样或者几样咒具进行学习，而最常见也最泛用的就是刀剑同样没有术式的咒术师日下部笃也珠玉在前，传承柳生但马守宗矩的新阴流，单纯刀技就抵达了一级咒术师的水准。
    而伊地知的情况格外糟糕他完全没有剑道的基础，突然被要求拿着训练用的木剑每天在太阳底下挥舞两千下，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手腕就抬不起来了。
    家入硝子在校医室里帮他翻找消肿化瘀的药膏，一边翻一边打量着等在门口的新生，心想凭她的经验，这位一看就不是擅长战斗的料。
    抱歉给家入前辈添麻烦了。
    伊地知站在原地，显得有些踌躇难安。
    没关系，新生都有些不适应的时候吧？当初我的两个同期就是这样，比你还早一天呢他们两个开学第一天就进校医室包扎了。
    虽然是互殴导致的。
    伊地知果然一副被安慰到的表情，两条手臂贴满了膏药走出医务室，决心在双手不能动弹的情况下先去操场上跑圈锻炼身体。一部分咒术师小时候面対咒灵采取的态度是主动出击比如夏油杰而还有一部分会采用尽量少出门的対策，伊地知就是典型的例子。
    惹不起躲得起的态度让他规避了一部分危险，但也没能学到多少应対危险的能力。咒术高专是対付咒灵的专门学校，七海陪着他在手底下走了几招，只觉得以他的水平完全带不动他诚恳地反思了一下，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太菜，没办法提出具有针対性的指导意见。
    我去帮你问问更可靠的人。
    他说：夏油前辈肯定能想出什么办法。
    抱歉，让你们费心了。
    伊地知非常惭愧，汗水浸透了他的衬衫：我晚上再多练习一会儿。
    晚上还是好好休息吧。
    七海看着対方已经明显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形：才刚刚入学而已，别太拼命了。
    是。
    谁能想到咒术高专的训练强度比体校还要夸张呢。
    第二天，夏油杰在宫城县熬了一个通宵坐车回来，在爆睡一早上倒时差之后，初次见到了这位新来的一年级生。听说是非术师家庭出身的咒术师，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那种情况，仔细一了解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基本上没什么共同点。
    很瘦，没肌肉，而且还近视以上是他的最初印象。
    伊地知是吧？初次见面，我是夏油杰。
    夏油杰笑眯眯地：如果需要模拟対战用的咒灵，可以尽管联系我喔。
    夏油前辈我知道！您是目前全日本仅存的三名特级之一対吧！
    伊地知洁高将论坛里的情报背诵得很熟：另一位是五条前辈！
    啊，这么快就已经传出去了吗？我还以为需要过段时间才会通告呢。
    夏油杰有些惊讶。
    新年过后他就会通过特级咒术师的等级评议，只是没想到消息竟然已经传得这么快，连新入学的学生都知道了该不会是已经把这些内容编入到课本里了吧？他有些震惊地想，又觉得咒术界不应该有这种离奇的高效率。
    啊是这样，我其实是在网上查到的，因为夏油前辈你和五条前辈一样都很出名，入学之前听说要和这样的人物成为同学，我还紧张了好一段时间
    伊地知洁高连忙解释：能够操纵咒灵的术式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哎呀，说是不可思议就难免有点夏油杰思考了一下：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些的？岩田监督告诉你的是吗？听说你是从他那边走的推荐流程
    其实也不完全是这样。
    伊地知有些不好意思：最初我是在一个论坛里了解到咒术师相关情报的。
    夏油杰突然沉默了一下。
    他表情的变化太快、太突兀，刘海之下的面容突然冷峻起来，吓了伊地知一跳。
    哎怎、怎么，我说错什么话了吗！如果冒犯到前辈的话我很抱歉！
    伊地知立刻就开始道歉。
    夏油杰轻轻摇了摇头：能给我仔细说说看关于论坛的事吗？
    之后的很多年里，伊地知洁高都还记得刚刚入学时候的场景。他唠唠叨叨事无巨细，将自己从2ch里看到了论坛的传送门，又一路过关斩将答题和验证信息，最终成功摸进论坛里看完了新人导引的全过程叙述了一遍，最后还重点描述了自己去私信论坛的坛主，対方很好心地帮忙介绍了辅助监督联络的全过程。
    夏油杰听得很认真，但态度看上去又像是有点走神，整个人表现得矛盾极了。
    那位管理员先生说如果能多一个咒术师通过这个渠道联系到同类，那么他的做法就有价值。
    伊地知的表情也有些感叹：我搜索的时候原本都没怎么抱期望没想到还真有带新人导引的网站啊。
    夏油杰沉默着，拳头越握越紧，他看着伊地知的表情，就好像在看向自己一个人在岩手县摸滚打爬和咒灵抗争的整段童年。根据伊地知的说法，他因为自己能够看到可怕的怪物而在网上搜索，2ch上留下的都是些只有咒术师才能了解，其它人一看只会当作是都市怪谈的东西。
    那个邀请他的咒术师名字叫作山见。
    真的会有人去做这些事，即便没有任何报酬，也没有他人指使。
    在缺少联系也不曾见面的这段时间里，前辈从茫茫人海当中送来了他的同类。
    山见，远山湊，远山前辈。
    咒力以自己为核心爆发出来，伊地知洁高因为这样强烈的力量而眯起眼睛，等他重新定神的时候，巨大的鹈鹕咒灵已经张开了翅膀，站在夏油杰的身后。
    当世最年轻的特级一只手握住鹈鹕咒灵巨大的脚踝，踩在开阔的脚面上，刘海被翅膀掀起的风带动，来回摇曳。
    夏油前辈夏油前辈！你要去哪里？
    这就是咒灵操术。第一次直面如此奇异的力量，也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这样强大的咒灵，带来的视觉冲击感让伊地知洁高感到惊骇莫名。
    我要去见他。
    夏油杰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高专的结界因为未登录的咒灵而不断作响，估计他等会儿还得赶回来写检讨但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夏油杰想，检讨就等回来再写，反正自己平日里也没少帮悟写这种东西，他根本就是驾轻就熟
    但现在他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第92章
    远山湊正在天台上修理他的卫星天线锅[1]。
    为了击退NHK的收费员, 他们租赁的事务所里根本没装电视，而是采用卫星信号接收+电脑的形式。除此之外，对设备进行适当调整, 还能够依赖这些民间设备进行无线短波和海事信号之类信息的监听。
    考虑到未来的世界里极有可能发生的各类灾害，保持通讯设备的畅通也成为了他们未雨绸缪的一环。
    天色渐暗, 太阳西沉。这种程度的准备工作究竟能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远山湊自己的心里也有些没底，也只能自己探索着尽量向前推进着准备进度, 并且想方设法对论坛进行维护和监察。
    就在这时, 天空中出现了什么东西。
    不会是自己看错眼, 真能看见咒灵了吧远山湊揉了揉眼睛，论坛当中曾经有个文采很不错的家伙描述过自己在乡下见到的咒灵迁徙，大量的变异鸟类排成队伍飞过天空, 而周围的人对跨越小镇的灾厄置若罔闻。
    那一小点影子越来越大。
    显出人的轮廓。
    然后从天空中坠落下来。
    夏油杰其实飞到屋顶附近的时候就后悔了。
    这样是不是显得太过冒失，不稳重，想一出是一出, 至少应该提前给对方发条短信，确认一下前辈是否方便待客他知道很多大学生即便是周末也经常待在学校里, 如果那个事务所不需要时刻维护的话, 前辈未必这个时间会在校外。
    而且正好是吃晚饭的时间按照前辈他们的习惯，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外食吧？
    下一秒, 他就看到了在屋顶上忙碌的身影。
    夏油君？
    天上有女孩子掉下来这种桥段已经是连桥田至都已经玩厌了的GALGAME老套剧情了，然而天上有年轻男子高专咒术师掉下来这种场面，远山湊还是第一次见。
    虽说对方最近确实很忙主动打扰似乎不太好，但能够亲眼确认状态果然还是再好不过了。
    只见对方大踏步地走了过来, 猛然给了自己一个拥抱。
    如果人生是一部 Gal game，此时至少应该浮现出三条的备选项吧。
    远山湊抬起手臂, 在对方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咒术界压榨未成年的程度真是令人触目惊心，才刚刚升入三年级就已经忙成了这副样子。
    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了。
    他说：要留下来吃个晚饭吗？正好我煮得有点多。
    嗯。
    对方的下巴尖搭在他的肩膀上，跟随着身子的动作上下晃了晃。
    他的声音当中带着些让人难以察觉的鼻音。
    *
    远山湊其实不算是严格的自炊派，大多数时候他也是在学校附近随便找家饭店来解决伙食问题，虽说事务所内确实有炊具和电磁炉，但大多数时候大家并不会想起来使用它们今天特意开火做饭的原因是因为，他久违地和天内理子接上了线。
    经历了最初的手忙脚乱之后，天内理子和黑井小姐二人在俄罗斯的一个小镇里落了脚。他们两个人花了一整年的时间开了一家日式料理店，卖些饭团、煎蛋卷和日式杂煮之类的常见食物。
    一开始前往俄罗斯走得匆匆忙忙，钱和行李都不是很够，当地语言也讲得不是很顺畅，所面临的生存难度可见一斑。但黑井小姐向南是不服输的性格，自己努力通过了语言关不说，还要照顾和教导理子，两人竟然真的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站稳了脚跟。
    这是当地人常吃的东西。
    理子在视频当中露了半张脸：摄像头是这样调整对吧？都是些常见的食材，在日本也很好准备。
    一年之后久违的联络里，挽起袖管的天内理子交给了远山湊一道罗宋汤。
    除了要放番茄和番茄酱以外，具体的做饭思路和传统杂煮其实也差不了太多。远山湊把笔记本电脑架在桌子上，跟着对方的介绍一步一步完成步骤，最后小姑娘得意洋洋地表示，盖上锅盖再等两个小时就可以了。
    一直都是理子在指点，难道平日里不是黑井小姐在负责料理吗？
    像、像这么简单的东西，当然是由我来
    对方慌慌张张地解释，随后很警惕地看了一眼房间门，发现黑井并没有注意到这边之后才小声解释：因为我也想为了她做点什么嘛。
    踏上了陌生又广袤的土地。
    拥抱着过去从未想过的生活。
    斩断了迄今为止的命运。
    终于获得自由的自己，也想要为一直以来唯一的亲人做些什么至少要证明他们已经拥有了在新世界当中坚强向前的力量。
    等到夏油杰跟着远山湊一起从天台上走下来的时候，电磁炉上的炖锅正在扑哧扑哧地冒着热气。
    炖菜和汤菜很容易一不小心就煮出一大锅，远山湊原本还打算把吃不下的那部分封装起来带到天王寺先生那里和其他人分享，现在夏油杰突然跑过来，多了一双碗筷正好解决食物过量问题。
    夏油杰归规距距地坐在桌子前面，突然有点紧张。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没有提前打招呼就突然造访，面对的又是远山前辈，他绞尽脑汁地在大脑当中翻找着话题。
    新入学的伊地知洁高就是好话题之一。
    啊，他已经成功入学了吗？
    远山湊惊讶道：难怪最近一直都没有消息
    最近一直都在进行高强度的训练，估计是没时间上网吧。
    夏油杰笑了一下：毕竟锻炼到第二天的时候手臂都抬不起来了。
    远山湊：
    他还以为但凡是个咒术师都有徒手举起一辆车的本事呢。
    以为是宗教学校，实际是超级加倍的体育学校，伊地知洁高一入学就遇到了人生当中的滑铁卢，而更大的落差在于，对大多数咒术师而言，能够触摸到的上限是在出生时候就已经决定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