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以前的一点红一模一样。
刹那之间,一点红的身上已多出了许多伤口,这些招式每一招都是杀招,他躲避得当,只受了些皮外伤,空气之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却更让他的血热起来,一点红双目赤红,简直已疯狂了。
十三个黑衣刺客,就好似十三个一点红,久经训练的凶手,实在是太懂得如何杀人。
忽然之间,那马车厚重的帘子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这只手照射到太阳光的一瞬间,就发出“滋啦”一声,细腻苍白的皮肤几乎在瞬间开始灼烧,一个接着一个的血泡自这手上出现,然后骤然破碎,留下可怖的烧痕,而这烧痕还在蔓延。
这只手的指尖蓦地出现一撮妖异的蓝色火焰,下一个瞬间,一个正欲刺一点红咽喉的杀手身上就燃烧起来,刹那之间,他就被蓝色的火焰吞得连渣子都不剩。
然后是下一个。
太阳太毒辣了,李鱼无法从马车里出来,只得用这法子来帮助一点红。
她本就因为今天过于强盛的阳光感到难受不已,此时此刻,又开始大量的使用妖火,一时之间,只觉得更加虚弱,伸出去的那只手已痛得没了知觉,李鱼都不敢想那只手现在被烧成了什么模样。
一点红长啸一声,如恶虎一般扑了上去,一剑刺死一个黑衣刺客。
有了李鱼加入战局,情势似已扭转,可一点红狂躁的心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更加的焦躁、更加的不安。
因为还有一人没有出现。
那个人就是他的师父。
他并不知道他的师父姓甚名谁,只知道他是一个绝不能容忍背叛的人,也是一个剑法可怖到极致的人。
世人都道:这世上剑法最高的人,乃是“血衣人”薛衣人,可是一点红师父的剑法,却比薛衣人还要更高、更可怕。
薛衣人的剑法虽可怖,却仍花哨,可他师父的剑法,却是极端的实用。①
他的担心并不是不无道理的。
十三个刺客皆倒下时,一点红浑身都是伤,浑身都是血,他瞪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整个人似乎都已进入了应激状态,不住的观察着四周。
曝晒的阳光之下,他的视线晃了一瞬,就在这一瞬之间,一个黑袍客忽然出现了,这黑袍客脸上带着一个红中带紫、紫中带青的面具。这面具栩栩如生,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可是那面具之下的眼睛,却是全然的冷漠、全然的残忍。
一点红浑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冻结。
来了,他想。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
那黑袍客冷冷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一点红也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提起了手中的剑。
没有什么好说的,他虽然将一点红捡了回去,给了口饭吃,但他对他却是全然没有任何情谊的,而一点红为了报答他的养育之恩,也为他做牛做马,杀了许多人。
他现在要杀他,一点红却不想死!
若是以前,或许死了也就死了,然而现在想让一点红去死,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黑袍客冷冷道:“你要朝我动手?”
一点红道:“我不想死。”
黑袍客又道:“难道你以为,朝我动手就不会死?”
一点红双目赤红,喝道:“我总归要试一试!”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黑袍客忽然动了起来,他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竟是比一点红的速度还要快、还要灵巧。只是他却并不是冲着一点红来的,他手中那柄薄剑,竟是直冲着马车而去。
一点红大惊,立刻出剑拦截。
只是他毕竟比不过这黑袍客!刹那之间,只听一声巨响,厚重的马车壁竟被这黑袍客的剑气冲得四分五裂,乱飞的木屑之间,马车里那个卧着的、绝美的人忽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来!
太阳光已照射在了她的身上,几乎是瞬间,她大片大片苍白的皮肤忽然泛起了红,那红很快变成了一个个烧伤的血泡,狰狞的烧痕已从她的后背上蔓延开来!
一点红牙呲目裂,直冲而去,一把把李鱼揽在了怀中,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太阳光,李鱼虚弱不堪地缩在他怀中的阴影里,手上、背上却是大片大片的烧伤,一点红面色狰狞,却连动都不敢动,生怕她再有地方暴露在阳光之下。
他背对着黑袍客,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一点红嘶喊:“李鱼!李鱼!你怎么样?”
李鱼那张绝美的容颜也因为剧烈的痛苦扭曲起来,她死死地缩着,连动都不敢再动,她瞪着双眼看着一点红惨白的脸,只觉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黑袍客冷笑一声。
噗嗤一声,薄剑贯穿一点红的胸膛,寒光森森的剑尖自他的胸前贯出,血顺着剑尖嗒叭的掉在了李鱼的脸上。
一点红的表情扭曲。
李鱼浑身冰冷,瞪大双眼。
一点红脖颈上的青筋忽然一条一条的暴起,他死死地咬着牙,血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越流越多、越流越多,止都止不住。
即使是胸膛被利剑剖开,他也一声都没吭。
他额角青筋爆裂,面容扭曲如恶鬼,不住的呕出血,全撒在了李鱼的身上,他忽然慢慢地伸出手,又把李鱼……往他怀里带了带,好不叫她暴露在阳光之下。
一点红终于开口:“把我拆了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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