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一波正聊天的人谈话内容传来,吸引了他的注意。
“何家的事你们知道了吗?”一个中年男人刚好拿出一叠资料,起了个话头。
何家也就是何鑫家,宋季秋耳闻何家资金链出了严重的问题,而且原先被压下的死了人的工程事故被爆出来,全社会全在谴责,因为信任危机现在没有一家金融机构肯借贷给他。
另一位回复:“得罪人了吧?”
一系列事件环环相扣,肯定有人在背后推动,但由于过于巧合,又抓不住什么马脚。
他们注意到不知何时站在旁边的宋季秋,挂起自以为慈祥的笑脸和宋季秋打招呼:“是小秋啊,要不要来看一看,先学习点以后好给你爸爸帮忙。”
中年男人把资料递给宋季秋。
“听说小秋成绩很好,老爷子也该放心了。”
宋季秋笑得谦逊,接过那几页纸快速浏览。
“小秋优秀,比上一位……”男人话说到一半,被同伴用眼神制止。
上一位当然在指许嘉平。
宋季秋笑容不变,装作没有听见,翻阅文件的速度越来越快。
身旁的人继续原先的话题,一位大腹便便约莫五十岁的男人冷哼一声:
“打狗也得看主人,我倒想见识一下谁敢把手伸到我眼皮子底下。”
男人姓张,何鑫家依附张家的势力,但出事后迅速被抛弃。豪门好脸面,这些人的眼中除了利益以外,面子大过天,他说出来这样的话众人并不意外。
宋季秋指腹蹭过纸张锋利的边缘,微微摩挲了一下。
“怎么样,小秋。”中年人笑眯眯,“有没有看出什么?”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心里并不指望宋季秋说出什么。
宋季秋回以礼貌的微笑,似乎有些犹豫:“叔叔们都在,哪儿轮得到我看得出什么。只是,看上去有人从里面捞了挺多。”
事后受益最多的往往可能是最有可能动手脚的人。
张家的负责人脸色僵硬:“徐家把何家剩下的蛋糕全吞了,徐家和何家没仇,和我家可结过梁子。”
看样子是把徐家怀疑上了。
剩下的事就与宋季秋无关,他轻声与他们道别,不动声色地退到大厅边缘,神情冷了下来。
别人不清楚,他一看就知道。
釜底抽薪,把人逼上绝路。
那可是许嘉平的拿手好戏。
幸好现在圈子里不知道许嘉平的存在,能够轻易祸水东引到徐家。
所以许嘉平这个时候就可能已经在接触股票市场了吗?
宋季秋猜不透许嘉平的想法,只能暗中帮他遮掩一番。
他没了和人周旋的性质,端着一杯拿着装样的鸡尾酒,在角落的沙发上坐下。
“季秋!”元林终于找到他,跑到他身边坐下,“找你半天了,原来在这里躲懒。这地儿好,离大门近,方便偷偷跑路,我贼烦那些老头子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的鬼样子。”
他还带来一个人,宋季秋认得来人是陈家的大少爷,两人互相颔首算打过招呼。
上回机车比赛的组局就由陈大少组局,元林一向跟他交情不错,再加上想央求陈大少在玩乐上带带他,更是往来密切。
元林最近持续对机车上头,昨天火速购入全套装备,今天才在赛道上兜了一圈,明天就想上场比赛。
拉进度条的速度好比赶着去投胎。
果然刚坐下,他立马分享行程:“下周有比赛,我想去试试。”
宋季秋劝他:“你悠着点,别那么心急。”
元林很洒脱,口嗨道:“没事,不过就是小命一条。”
这话刚好踩到宋季秋的痛点上,他板起脸:“你胡说八道什么?”
没人比一个已经死过一回的人更了解生命的可贵。
他生气地补充:“你要是敢上场我就告诉伯母去。”
“别啊!”元林瞪大眼睛,连连摆手,把杯子里的饮料一饮而尽,“我不去就是了,你怎么可以打小报告。”
陈大少笑眯眯地看两个小孩吵架,很明显宋季秋占据了局势的上风,元林只强撑着赌气,他开口帮忙劝元林:
“季秋说得对,我可不敢让你上场。”
“为什么?”元林没想到陈大少浓眉大眼的也背叛了革命。
陈大少晃着杯子里的红酒:“下周云翼车队对战西城车队,西城车队风评不好。”他微微抿了抿,“你不知道那个车队阴得很,比赛前会私底下动手脚。不仅如此,还输不起,有次把赢了他们的选手活生生打成残废。”
元林张大嘴巴:“卧槽?这么脏?”
“他们背后有人呢。”陈大少见怪不怪,“观众只图赛中的乐子,谁管你赛前赛后的幺蛾子,他们更肆无忌惮。而且庄家开了赌局,后头的水深得很。”
元林下巴看上去张得快脱臼了:“谢谢哥提醒。”转而对宋季秋真诚致歉,“谢谢弟关心。”
宋季秋敷衍地扯扯嘴角,他有点没兴趣坐这儿,陈大少把生命当玩乐轻描淡写的语气让他感到十分不适。
陈大少招呼服务员来拿走空杯,继续往下说:“听说他们今天就有一场比赛,在郊区那块场地。”
“今天和谁比啊?”元林对那个倒霉鬼致以深切的同情。
“我想想,那支车队的主力是个不声不响挺冷的一个小子,但靠着不要命的胆子成了这片的常胜将军,他的车叫什么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