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地上已经有了两个空酒瓶。
方寒澈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两人在街上偶然遇见,对方突然邀请他,好歹是一起留学的同学,不好拒绝,结果变成现在这样。
从两人来到酒馆后,管和钰就是一副借酒消愁的模样,不断倒苦水。
根据断断续续的语言,方寒澈拼凑出事情的原样。
大概就是管和钰被迫和恋人分开,要去履行自幼定下的婚约,他感觉自己失去了自由和爱情,因此痛苦不已。
“……人生总是如此之多的枷锁,我的父亲给我套上枷锁,以后我的妻子也会成为我的枷锁,我苦苦寻求的自由太过不堪一击……”
管和钰自诩为文人,就连说话也带着文绉绉的腔调,听着有些奇怪。
方寒澈端起面前的清茶,轻抿一口。
这人将自己完全摆在受害者的位置,埋怨世道不公,埋怨周围人的压迫,完全不反思自己的行为,也不尝试去努力改变。
方寒澈建议道:“恕我直言,不顾你的意愿履行婚约确实不可取,但你为何不与伯父认真谈一次。”
管和钰醉醺醺抬头,坐在那的男人容貌俊秀,气质如挺拔的青竹,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容,一举一动都彰显着良好的教养。
“父亲根本不愿意听我的想法,他只知一味贬低我与宝茗,自我幼年起,他便是如此。”
他一副灰心丧气的样子,方寒澈沉默。
这句话换个理解就是管和钰虽已成年,但仍旧完全受管父管制,在家没有话语权。
一个几乎算是被养废的少爷,这是方寒澈对管和钰的评价。
“为何不与那位云小姐诚恳谈一谈,如果你们都不喜欢这份婚约,一起努力争取解除婚约也未尝不可。”方寒澈道。
“我曾听父亲说这位云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典型的封建传统女子。”管和钰无奈摇头,“你知道我们这种接受过新思想的人,和一直接受传统思想的人差别很大,基本无法交流。”
他认为云姝是那种传统的以夫为天的女子,若是提出解除婚事,对方无理取闹又该如何是好?
方寒澈面上温和的笑容略微收敛,他看在管家的面子上指点两句,只是管和钰似乎总抓不住重点。
他不再多言,垂着眸,轻抿口中的茶水,俊秀的面容在氤氲的白雾中朦朦胧胧,看不清神情。
管和钰似乎只是真的为了排解郁闷,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
等到回到家,已是一身酒气。
管父冷眼俯视着醉醺醺的人,这个儿子当真令他越来越失望,“今天是你未婚妻拜访的日子,你去哪了?”
“碰见同学喝了几杯酒。”管和钰努力打起精神,“方少爷前两日回国了。”
方寒澈?
管父很快反应过来,这位方少爷是平海市市长的儿子,在两年前出国留学的人中,家世是最顶尖的那一个。
自己曾吩咐过管和钰要和对方打好关系,既如此,今天的事便不追究了。
“你过些时日便要成亲,姝姝已经到了平海市,这几天你抽个时间和她见面,带她在附近逛逛,两人熟悉一下,莫要在成亲当天闹了笑话。”
管和钰浑浑噩噩低着头。
翌日。
管和钰起床后头痛欲裂,佣人端来蜂蜜水,他一口喝下,过了一会儿才好受些。
他记得自己昨天回来时和父亲说了几句话,父亲似乎让他和云姝见一面,培养培养感情。
管和钰心烦不已,父亲这种表现,表明他对云姝很满意,那她肯定就是那种传统女人,没有自由,没有自我,没有思想,只是活在可悲糟粕中的空壳。
想到要和这样的女人结为夫妻,管和钰感到人生一片灰暗。
他想起了叶宝茗,她活泼有趣,娇俏可爱,是典型的新时代女性,她才是他理想的灵魂伴侣,两人有共同的话题。
而云姝只是世俗给他的枷锁,将他彻底拉入泥潭。
可父亲的命令不得不遵从,管和钰正要派人递消息,管珏敲门进来。
“哥,在忙吗?”
管和钰道:“算不上忙,只是等会儿要约云小姐出门。”
管珏眼神一闪,“哥似乎不太乐意。”
管和钰苦笑道:“我的情况你也知道,这叫我如何乐意。”
“如果实在不想见云小姐,不如我来想办法。”管珏帅气的脸庞上是体贴的笑容,“哥你去忙吧,至于招待云小姐的事就交给我。”
管和钰迟疑一下,随后答应下来,他似乎没想过管珏是如何知道管父对他的叮嘱,只觉得自小不亲近的弟弟还是挺关心自己这个哥哥的。
“那就麻烦你了。”
“一点都不麻烦。”管珏嘴角微翘,他非常非常乐意照顾姝姐姐。
管和钰将云姝的事全部交给弟弟,自己去上班。
报社中。
同事拿着一份报纸,大声道:“那位叶小姐又发表文章了,我看看……这次说的是她和爱人出门踏青之事。”
旁边一人感慨道:“叶小姐和爱人当真相爱,字里行间的情谊藏都藏不住。”
“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怎么忍心抛弃叶小姐,真不是个东西,这么好的女人喜欢他,竟然还不珍惜。”一位女同事愤愤不平。
“那个云小姐也很讨厌,非要在这对有情人之情插上一脚,太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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