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凤宁。
凤宁刚醒来。
他下意识地发出攻击后,才看清了长柏的脸,他皱了皱眉,问道:“长柏,怎会是你?刚刚是你攻击的青琅?”
“……是。”长柏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青琅。
凤宁问:“你可知残害同门是何罪?”
“我知道。”
长柏刚刚被震出来了内伤,感觉浑身如碎骨般疼痛,他踉踉跄跄地走过来,一只手扶着床榻边的桌子,一边继续举起剑抵上青琅,他目光带上一抹狠决,“但即便是死,我也要杀了这畜生!”
凤宁隐约觉得这件事有误会,便问道:“……青琅怎么了?”
“他……他……”
长柏似乎是难以启齿,他整张脸都气得通红,拿着剑的手也开始颤了起来。
凤宁生怕他手颤捅到青琅,下意识把青琅往身后拉了一下。
凤宁的举动不知是怎么刺激到了长柏,他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话:“……他……他对师尊大不敬。”
凤宁愣了一下。
他转头看了眼自己和青琅的距离,又看了看青琅单薄的里衣,这才反应过来是长柏误会了。
青琅似乎也觉得这个误会不可理喻,整个人非但没有任何的惊慌,甚至还有些出神。
不知道趁着这个空档跑神到了哪里。
于是凤宁替他解释道:“你许是误会了,我刚刚在帮青琅通经脉,力竭后才意外宿在了一起。”
凤宁顿了一下,目光落在青琅被剑气所伤的脖颈,微微皱了皱眉:“今日之事,我不再追究,你以后行事便不可再如此冲动。”
长柏嘴唇颤了颤,继续辩驳道:“不是误会!弟子……弟子亲眼所见他在……在对师尊行轻薄之事!”
青琅终于开了口。
他目光移到凤宁脸上,声音冷冷清清的:“我是怎样轻薄师尊的?”
凤宁也跟着问:“对啊,他是怎样轻薄我的?”
长柏脸色涨得通红,最终还是说出了话:“……他……他在……偷偷……偷偷亲吻师尊。”
凤宁有些困惑地转头看向青琅。
青琅面色不改:“不小心蹭到了。”
于是凤宁对长柏解释道:“他是不小心蹭到的。”
长柏震惊得不可置信地睁圆了眼:“可分明……分明……”
凤宁叹了口气,道:“长柏,你是真的误会了,青琅不可能对我行轻薄之事,只是我们都倦了,歇息时又离得近,所以才意外发生了令你误会之事,你行事鲁莽,是有过,可念在你本无恶意,此事就不再追究。”
长柏:“不,不是的,是青琅……”
凤宁:“此事勿要再提。”
长柏骤然寂了下来。
他执剑的手无力地垂下,脸庞尽失血色。
他苍白的嘴唇颤了颤,最后还是道:“……弟子……弟子……知错,弟子告退。”
他浑身失了力气,肩膀也在一瞬间塌了下来,可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却见到了青琅唇角明晃晃的笑意。
青琅分明没有在师尊面前对他用传音入密。
可他那勾起的唇,和沾染着嗤笑的眼,却似乎在清清楚楚地告诉他:
“看见了吗?你在师尊身旁陪伴两千八百年又如何?他只信我。”
长柏浑身一颤,紧紧握紧手中长剑。
……他总有一天会杀了这对师尊图谋不轨,还颠倒是非黑白的畜生!
“长柏。”师尊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长柏脚步骤然顿住,他缓缓转头看向凤宁,静静等待他接下来的吩咐。
他心中仍有愤怒之意,可没有一分是对凤宁而愤怒。
他眼睛原本布满戾气,可抬头看向凤宁的那一刻,眼中戾气就哗然散去。
他目光仍然布满敬意,似乎对刚刚所遭受的待遇没有丝毫怨怼。
凤宁轻叹一口气,朝他招手:“你过来。”
青琅在一旁皱起眉,眼睁睁地看着长柏走过来,并被凤宁拉下,坐到床上。
凤宁探上长柏的脉络。
越是探明长柏的伤势,他眉头紧蹙得就越是深:“……怎么伤得这样重?我送你的流光甲呢?怎么不穿?”
长柏垂下头,开口说:“……怕穿坏了。”
凤宁:“那流光甲本就是防护甲,又怎会怕坏?”
长柏却没有回答,只是垂着头,像一只做错事的小鸟。
凤宁声音温和起来:“今日回去便穿上。”
长柏:“是。”
凤宁伸出手,开始缓缓对长柏疗伤。
可长柏感受到灵气入体的那一刻,就立刻躲开了,他慌忙道:“……师尊,万万不可,您灵力本就有损,怎能再为我折损灵力!”
凤宁:“坐下。”
长柏从未忤逆过凤宁,此刻也是。
他嘴唇动了动,还是坐下了。
凤宁静静为长柏疗伤,长柏闭着眼。
两人都没有多言语。
屋子里变得十分安静。
于是青琅指节作响的声音就格外明显。
“……我还在呢。”
青琅阴沉着一张脸,咬牙开口。
凤宁转过头,有些惊讶:“嗯?青琅?你怎么还没走?”
青琅:“……”
青琅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正接受凤宁疗伤的长柏,声音简直像是布满了玻璃碴,锋利多刺:“我脖子也被您疼爱的大弟子割伤了,师尊您怎么不帮我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