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她双手拽紧他的衣襟,鬼使神差地朝赫连烬就喊出口。
在他怀中,对着他的人喊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明智如他知道鱼璇玑有不对劲儿,可心底泛起的痛意和醋意却滔天而来,要将人给淹没般。万俟楚究竟是怎么办到的,竟迷惑了她?
楚帝,真是费心了!把她人拉在怀中紧紧抱住,不让她此刻的神情暴露在众人眼中,赫连烬黑沉沉的眸眼里毫不掩饰地藏着深深的杀意,对上万俟楚毫无危机感的浅笑,两两形成鲜明的对比。
对面,司空珏与司空凌回眸对视,察觉到对方眼中传递出的异常,默不作声地看着万俟楚两人,这事态要怎么发展下去。
万俟楚扬手,将舞姬挥退,跟着便有几人搬来几块活动的立体不规则板箱,拼凑在一起便是大腿高的一块约有一丈方圆的椭圆形器物。细纱铺上一层,他手指按动座椅上的虎目雕晶,只听簌簌的沙声中那器物细纱内慢慢地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待再定睛,那东西已经完全出了土,是什么一目了然。
分明就是活动的沙盘,而上面的布局便是以问剑山为中心,大渊、黑甲精骑、铩羽骑及虎贲骑分布何处,都清晰可见。看来,万俟楚是早就把他们的布局动向摸熟了。先上江山堪舆图,再来沙盘,几人都猜到了他想做什么了。
山上棋,山下行。
几位不是都为了襄惠帝而来的么,若是赢了这盘棋,襄惠帝怎么处置就归赢的人说了算。万俟楚一句话挑明了,率先离座站在沙盘外,凌冽的眸光落在这一丈方圆内,仿佛就站在战场中央于四方千军万马对峙。
横刀立马,风卷黄沙,大地旌旗飘飘,处山河间自问天而笑!
这倒是一盘好棋!司空珏一卷袖袍,稳稳越步向前站在了虎贲骑驻军的方位。想必是,山下落子,山下行军。
万俟楚朝他一眼投去,没做任何表示但眼神已经说明他就是那个意思。司空凌面色稍沉,有些替山下的铩羽骑担心了。山上一步棋,山下可谓是瞬息万变,不说传令及时与否,恐怕小小的变动都会引起不小的麻烦。万俟楚这么做,是为难了他们,可他自己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山上下山的道路全部通常,不会有机关阻挠,各位的人可方便来往。万俟楚觉得自己可能没说清楚,特意申明了一遍。我们虽不在当场,却犹在其中,棋动山下军队亦跟着变动,不死不休不退不灭。
控术!两道声线不一的声音突然而出,说的却是同两个字。司空珏和司空凌不明白其中深意,但从字面上解释应该是某种类似与妖法般的法术,能将他们身幻战场,控的不仅是他们,还有五方势力山下数以百万的兵士。
万俟楚给予他们两个赞赏的目光,本皇一直以为摄政王夫妇是最懂我心思的人了。
这盘棋太危险,如若无法退出便都会被葬身在里面。
鱼璇玑从赫连烬怀中探出头来,眸光一直沉凝在沙盘之上,不过倒没有了先前的昏聩,清冷澄明了不少。望着赫连烬示意他松手,她已经没事了。赫连烬心里还盘踞着疙瘩,然,情势逼人他不得不把人放开。粉嫩的唇抿起,她嫣然一笑翩然站在了大渊驻军那一方。
楚帝来自方诸山,奇术自是懂得很多,不知是否明白,有些术法乃是逆天的。施展下去,必然要承受相应的反噬。怎么修习玄术她是不懂,可那些粗浅的道理却是明白的。棋子落得快,那就意味着太多生命来不及暂短歇息便被葬送在战场上。身为这场战争的挑动着,背负如此百万人血腥性命,就算灰飞烟灭也抵挡不了他的罪孽。
天族天机子窥探了天机,每一代都不曾落得好下场。相信与天族颇有渊源的昙月族也是清楚这点的,为方诸山弟子盘羽的万俟楚,就那自己的性命这样开玩笑?
本王倒是想起了一千多年前一场大战,还有成为魔灵被关押在神秘灵境台的夜夭。记忆被挑动,赫连烬眉心紧皱,今日是要重演曾经的血战?
司空凌站在原地不动,嘴畔满是凉意,道:原来楚帝是打算以这样奇异的方式把我们困死在山上。虽听他们说得云里雾里的,可他直觉这是件非常不好的事情。尤其,这位楚帝竟是出自海外仙山方诸山。
不敢?早料到他们的反应,万俟楚施施行了几步,背对沙盘隔空远望巍峨如龙般雌伏卧下的伽罗关,脸庞上浮起诡秘的笑。那是种幽深得如深渊,掉下去就无法爬上来,永不得见光明的暗黑。
鱼璇玑、司空珏四人悻悻而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说不行可能么?
下山是死,不若就留下寻条活路。这是他们一致的心思,当然有种同盟关系就这么悄然盟定。星池楚帝不死,天下必然为他所毁,他们更是没有再活下去的可能了。
速度归位,潜藏的暗卫中轻功最好的人现身,站在他们身后,自然也有人已经下山将马上开战的消息传递。有什么东西仿佛在此刻定格,每个人都在这盘棋中不能抽身。
本皇为主,先一步。指尖几弹,整齐的方阵队列散开成一字长蛇。
鱼璇玑甩袖一扫,大渊军右翼偏西北而行,直插他长蛇阵七寸的位置,冷眸噙笑:不愧是当年把我们耍的团团转的鬼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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