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你这么多年,我也不会忘记他们的恩情,定有回报。”
“我已经在第一医院找好了医生,让他们e你再做诊疗。”
“你愿不愿意跟我们回去,愿不愿意认我们?”
四双眼睛都看了过来,在这种无形的逼迫下,周子慕轻轻摇了摇头。
“让我再想一个晚上。”
男人对他说明天等他的回复,便扶着自己的妻子离开了。
而他们身前,那两个洗干净的杯子里的水,终究是动也都没有动一下。
周凯看着自己的儿子,养子。“你要和他们回去吗?”
“爸你要我回去吗?”周子慕反问。
周凯回道:“他们说要带你去看医生,帮你治好病。”
周子慕明白他这句话里的意思,然而他更加明白这个汉子在这层意思背后的意思。
他看着家徒四壁的屋子,看着周凯的脸。
“我明白了,明天会跟他们走。”
周凯动了动唇,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他们费劲心思养了一个残疾儿子,现在这个残疾儿子的亲生父母回来找他了。
亲生父母很富裕,养子看起来会过的很好,而他们也会得到回报。
还需要什么别的理由吗?
明天周子慕就会离开这个家。
那天晚上,周子慕坐在桌前整整一个晚上,他想要说些什么,心里塞着许多东西,但是却没有人听他说。
最终,他发了个消息给白天聊的那个家伙。
十缺九损:你妈还好吗?
刘涛第二天早上上线时,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消息,有些气有些恼。
他想回复,我妈好不好干你屁事!
然而他刚刚打下第一个字,便听见身后一声轻咦。
转身看去,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正从三楼走下来,眼中带着些好奇看着他的屏幕。
这个鸟人!刘涛气呼呼道:“你下来干嘛?谁准你下来的?”
鸟人回他:“少爷和长老只是不准我离开,并没有说我不能到二楼来。”
他称呼王晨为少爷,并不是殿下。
刘涛不屑:“老大和那管家不在家,这里就是我说了算!我说你不准下来,你就是不能下来!”
鸟人看着这个狐假虎威的家伙,有些好笑。
“你打得过我?你说的算?”
“我怎么打不――”刘涛话还没说完,便看见自己像只小鸡一样被这鸟人拎在手中,顿时惊恐:“你个鸟蛋!快把爷爷我放下来!不不不对,你怎么有力气了?你不是被那管家困住了吗?”
“那是因为我想逃,他自然能困住我。而现在我不想逃,他便困不住我。”
刘涛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他怎么听不懂这鸟人在说些什么呢?
鸟人叹气,发现和这个白痴较劲实在是没趣,便放开他坐了下来。
“喂喂,你摆弄我的电脑干什么,你个鸟人别弄坏了!”
鸟人没有回答他,只是翻看着懒猪和十缺九损的聊天记录,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笑意。
“真可惜啊,要不是被关在这里……”
他又看了眼刘涛,喃喃自语。“怎么跟在那小少爷身边的都是些奇怪的人,而这些奇怪的人类身边也竟都是些不正常的。是巧合吗?”
“你磨磨唧唧的在说什么呢!”刘涛怒了。
而鸟人只是淡淡看着他,淡淡地指了指屏幕,淡淡地说了句。
“这人要死了。”
“谁?”
“和你聊天的这个。”
“哦。”
鸟人奇怪地看他,“你不难过,不伤心,不好奇?”
刘涛道:“人总是要死的,他又不是我妈,我为什么要难过,要伤心,要好奇?”
“他不是你朋友?”鸟人疑问。
“算是吧。不过这又怎样,难道他是我朋友,他就不会死了?早死晚死都是死,有什么不一样?”
“……我总算明白,那个少爷为什么要把你带在身边。”鸟人眯起眼,“你的性子和我们倒是有些像。”
“谁要和你像!对了,说起老大,老大和那管家出去一晚上都没有回来了,他们去哪了?”
刘涛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有那一位跟在他身边,你老大不会出事。”鸟人顿了顿,脸上摆出一副憋屈的表情。
“会出事的是遇到他们的人。”
这句话说得真够准。
最起码现在坐在王晨身前的jean,心中的苦涩可是一点不比某魔少。
昨晚这个小殿下无声无息地闯了进来,便在这里一座就是一晚上。不说话,不喝酒,他真弄不明白这个小殿下是要来干吗?
尤其是这位殿下背后还站着一个特别难搞的魔,让jean不敢怒也不敢言。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王晨才说了第一句话。
“听说你是魔将?”
“是啊。”
“听说你是西方统领的魔将。”王晨又道。
jean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告诉他这一点的,只能承认。
“是。”
“听说我们这一届候选人中,有一位是西方统领的弟弟。”
“……是。”
“听说他的名字叫伯尔曼,就是上一次被我和威廉吓走的那个。”
“……小殿下,你究竟想要问什么?”
“我想问的是。”王晨抬眸,“那个胆小鬼在不在你这?”
末引:
周子慕坐了一个晚上。
这个晚上他想了很多,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然而最终出现在他脑海的,是一对杯子。
一对洗的干干净净,却没有被客人触碰一下的杯子。
那幅画面清晰地重现在他眼前,似乎连杯中的水纹都可以回忆的一清二楚。
许久,他笑了。
他回去,一是为了养父母。另一个,是为了自己的好奇心。
他想知道,这对夫妻来找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爱?鬼才信。
不,变成鬼他都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有亲爱的说,不明白这一审名字的意思。
这里解释一下,劬劳(quo)两个第二声,意思是指父母养育儿子的艰苦。
所以这一审主旨,就是亲情。
ps:感谢尹夏娜,深蓝,未眠,潭子四位亲爱的投的地雷,深深地么一口~~~3
pps:这一审应该不会比懒惰短多少……
☆、36第六审?劬劳三
“胆小鬼?”
jean过了半晌,才明白王晨指的是谁。
那一位常常在他这里作客,一待就待半宿的候选人。也是他家统领的亲弟,曾经和王晨在之前的捕猎中有过一面之缘的伯尔曼。
“为什么这么称他?”
jean问,没有否认那位和自己的联系。
王晨向后看了一眼。
“我曾经怀疑他是前几日挑衅我的那个候选人,但威廉说他不是,因为他没有那种胆量。”
jean意味不明地看向威廉。
一直沉默不语的魔物管家终于开口。
“虽然并不全如殿下所说,但意思无二。”
jean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因为他发现这主仆二魔说的确是实话。在知道有威廉当靠山后还有胆量去招惹王晨的魔物,确实不多,个别疯子除外。
“那我想问,小殿下你为什么找他?”jean道,看了眼王晨身后的某魔。
“反正不是要找他算旧账,暂时也不会和他反目。”王晨想了想,觉得反目这个词用在他和伯尔曼之间并不恰当,因为他们二魔本就是竞争对手。
最后,他索性直白道:“因为我有个想要对付的魔,所以来找他合作。”
“联手?”jean挑眉。
王晨点点头。“算是,不过并不会很久。我和他,终究还是要竞争王座的。”
“志在王座啊,谁会想到像你这么年幼的魔物也会如此认真地参加竞争呢?”
王晨一脸认真。
“他。”
指着威廉道:“不仅认为我有能力竞争,而且还认为我很可能舀下王位才来找我。是吗?威廉。”
魔物管家并不直接回答,“殿下,虽然的确如您所说,但是您现在的实力还真没有多少说服力。”
“自信是件好事,这句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威廉。”王晨丝毫不在意他微微的嘲讽语气,只是望着jean道:“你现在知道我们并不是来找他麻烦,可以让他见一见我们了吧?”
jean笑一笑,“我很想。但很可惜,他真的不在我这里。”
王晨皱眉,明明威廉的情报都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jean还想抵赖?
“我是说他现在不在这,昨晚正好是他值班。”
“值班?”王晨怀疑他有没有听错,瞪大了眼。
jean看着他这副有趣的模样,笑着点点头道:“是啊,值班,值夜班,医生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的嘛。”
“……他还真是个医生?”
“那你呢,真是一个心理诊所的实习生么?”
魔物在人类中行走,总是需要一些体面的身份,候选人们也不例外。
“在哪个医院?”
“市第一医院。”
当王晨站到第一院门口的时候,不由感慨自己和它的缘分。好像每一次和魔物有关系的事件,他都会到这家医院里来。难道这医院是魔物开的不成?
王晨向医院的护士询问伯尔曼,护士们很快给他指出了这名唯一一位外籍医生的办公室。
走到办公室门口,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着里面那魔物。
与初次见面时伪装的中年男子的面貌不同,也和显露魔物外形时的外貌不尽相似。现在坐在里面的伯尔曼,像个地地道道的欧洲人,金发碧眼,容貌俊逸。
此时的他,很有股正经人的气质。然而当王晨推门而入,清楚地看见他在做什么的时候,便立刻否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果然魔物就是魔物,果然不可能像人类一样普通。
伯尔曼正抱着一个骷髅,垂涎欲滴地笑着。
听见有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看见进屋的是王晨和威廉,愣了一下。
“你们……”
还不待他说话,王晨就看着他手中的骷髅头。
“真的?”他刚才仔细一看,发现这骷髅竟然不是寻常的石膏做的,而像是真货。
“真的。”
王晨抬起头,严肃地看着他。
“你吃剩下的?”
伯尔曼:“……我不吃人肉,这骷髅是收藏的。”
能够在白天抱着个真的骷髅头微微而笑,除了魔物还会有谁?王晨再一次感慨自己种族的强大心理与特殊癖好。
波尔见他们进来许久,都没有动粗的迹象,心稍稍落回肚子里。
“你们来找我,有事?”
“联盟!”王晨猛地想起正事,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联盟?”
“联盟。”年幼的候选人再次点头。
“联什么盟?”
“我和你联盟。”
“为什么我与你要联盟?”
像是再也看不下去这两个候选人白痴一般的对话,威廉插嘴道:“殿下想要与你联合,一起除掉姬玄。”
伯尔曼惊讶,“那个疯子?”
随即兀地看向王晨。“他哪里惹到你了?不,是你哪里惹到他让他来惹你?”
仅这一句话,就可以看出伯尔曼对王晨和姬玄这两魔的性子都很是了解。
王晨不去惹姬玄,姬玄怎么会来招惹王晨?然后王晨继续报复,随后是报复来报复去无穷尽也。
“总之我和他已经结仇。”王晨以一种平淡的口吻道:“我很想痛打他一顿,但是我一个又打不过他,所以来找你一起打他。来不来?”
这种好像找街头小混混一起打架的语气,让伯尔曼半天有些适应不过来。
王晨继续再接再厉,“你与我一起联盟,可以除掉一个竞争对手。”
“你若不与我一起,我今日也可以少了一位对手,不过可就不是姬玄。”
这话里的暗示,可再也明白不过了。
伯尔曼看着仗着有威廉而狐假虎威的王晨,无措,无奈,无力。
“……好。”
王晨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满意他的配合。
“合作愉快。”想了想,他又沉下声音,做了个自以为阴狠的表情。
“关于联盟的事情必须保密,否则……”比了个手刀划过脖子,冷笑:“你懂的。”
“……”
看他这幼稚的威胁,伯尔曼实在很想笑,然而看见威廉他的笑又变成苦笑。
最终,王晨心满意足地带着管家离开了伯尔曼医生的办公室。
走在过道上,威廉轻声问:“殿下,您刚才最后那个……是跟谁学来的?”
“电视里都这么演。”
“为殿下您着想,以后还是请少看些这些闲物。”
“为什么?难道刚才那个动作不是很潇洒吗?”
威廉不以为然道:“像被主角炮灰掉的路人甲那么潇洒。”
“……威廉,你这些词是跟谁学的?”
“您养的那只宠物。”
“以后你也少看这些。”
主仆二魔不再做声,心里却都想着一件事。日后一定要严苛规定殿下/威廉的阅读范围!
走到医院门口,正好有一辆车停下。
车上下来许多人,正向这个方向走来,似乎是嫌有人挡住了道路,当先的一个中年男子微微皱了皱眉。
中年男子身后一大堆的威猛大汉统统看向王晨,似乎是在用眼神逼迫他让道。
然而,王晨却像是什么都没看见,直挺挺地从他们中间走了过去。
中年男子的皱眉,威猛大汉们的不满,全部没有进入他的眼。他走过他们中间,就像是路过一堆野草,经过一片溪流那么随意。
正准备发怒的保镖们不知为何,竟全都吭不了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年轻人,以这种极其无视的态度从他们中间走过。就像他们只是路边的野草,或者猫狗。
这群人中间,却突然有个年轻人突然笑出声来。
王晨回头看了眼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摇摇头,叹声气走了。
他们俩越走越远,而周子慕却是一直望着他们瞧。只见看见这两个人拐出拐角不见,他才收回视线。
看着眼前那位面色不虞的中年男子,他微笑。
“怎么了,父亲?不进去吗?”
李华盛板着脸点了点头,带着这一群人进了医院。
今天,这位亲生父亲是带他来医院的诊疗,看看他的腿还有没有治好的可能。那一群彪形大汉是保镖,同时也是苦力。周子慕行动不便,他们便代e做他的手和脚。
其实这么多年过来,很多正常人可以做到的事情,周子慕并不是不能做,只是困难了点。
然而李华盛却以不能让他吃苦为由,生生地雇了这么多“手脚”过来。
一进医院,所有人的视线都投注在他们身上,投注在被一大群保镖围着、小心照顾着的周子慕身上。那些眼神中,有惊讶,有好奇,有惋惜。最终,全部都停留在周子慕那双畸形的腿上。
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动静,握着轮椅的手却是用力到泛白。
周子慕看着前面走着的他父亲的背影,心里冷笑。
请这么多保镖来,究竟是为了照看他?还是一次次在他心头划出血痕,提醒他他只不过是一个行动不便的残障!
若是一般人,恐怕会因为李华盛的大动周章而感动。可惜,周子慕不是。
他早知道自己是有些心理异常,还很坦然的接受了。
李华盛回过头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眼中闪过复杂的光。“先让他们带你去个安静点的地方,我和院长去谈一谈。”
周子慕微笑,“好的,父亲。”
保镖们将周子慕送到一间僻静的休息室,便全部退到室外等候。
空荡荡的室内,安静下来后周子慕习惯性地开始回忆起今天的事。陌生人打量的眼神,保镖搬动他轮椅时的模样,还有……门口偶遇的那个年轻人的目光。
没有好奇,没有怜悯,却有一丝兴致。
是什么让他在看到一个瘫子时露出如此大的兴致呢?周子慕正想着,却见窗边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他推着轮椅过去,有些吃力地拾起来。发现是一把塑料手枪,似乎已经有些年代。
一把小小的,旧旧的,不知道是谁留下来的玩具手枪。
末引:
他小时候的玩具是一堆破烂。爸爸从破烂里捡拾些没用的东西,给他做些玩意儿。
那双粗粗大大的手,让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上面。
将那些制作出来的小物件交到他手里的时候,就能碰触到那双大手。
粗糙,温暖,他一直记着。
而那黑面汉子埋首认真制作这些小玩意儿的模样,也永远刻在他的记忆里。
他从小有很多玩具,没有得不来的东西。
只要说一声,便有很多人争先恐后地送上来。然而真舀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他却提不起玩的兴致。
直到有一天,在公园门口,他看见一个同龄的小孩买了把玩具手枪。不是给自己,却是给弟弟。兄弟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手牵手地走了。
那天,他也去买了塑料手枪,后来却和其他玩具一样尘封在箱子里,动都没有动一下。
其他人都以为这又是他的任性,只是溺爱地笑一笑便不在意了。
只有他知道。
这把塑料手枪不是为自己买的。
他还有个哥哥呢。
他也,有个哥哥呢。
一把小小的玩具手枪,恍惚过了十年岁月,真的到了它命定的主人手里。
然而,得到它的人不知道。
买下它的人,更不会知道。
时光重叠,在年少的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看见上一章大家的预测,我真的有一股想要呕血的冲动,但是我更想看到你们看到最终章时呕血的表情,所以,我就暂时不呕血了。
大家一起来看看,这个原本该狗血的故事,究竟有没有狗血下去吧。
ps:感谢佑希投的地雷,惯例么一口~ 3
☆、37第六审?劬劳四
引:
植物需要阳光,空气和养分,才能茁壮成长。
他一直认为,其实人也是一样,缺少其中之一便也是活不了。
如果人是植物的话,那么供他生长的一切物质条件便是“养分”。这么看来,从小到他,他父母所供给他的“养分”实在是不能少,或者说是已经太多了,比寻常人家多了无数倍。
但是,那对只忙碌于工作的夫妻似乎忘了。
没有了空气的人,要怎么活下去呢?
周子慕办了入院手续,在第一医院常住下来。
对于那只听说是重金请来的治疗组会如何治疗他,他倒是没有多大关注。这几天,他的一切注意力,都用来观察李华盛夫妇的表现。
无论是李华盛严肃中带着些许愧疚的表情,还是张馨瑜那总是泪水涟涟的双眼,这些却不能带给他一丝的温暖。
白天他躺在病床上,或者听着张馨瑜那好似无尽头的思念话,或者和沉默无言的李华盛默然相对。他表现出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情绪,紧张,欢欣,期待。
然而到了晚上,周子慕却是整夜整夜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整宿都合不了眼。
他在想很多事情,想他究竟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想李华盛夫妇为什么到现在才找到他,想他的腿还究竟有没有可能治好。
而其中,盘桓在他脑内久久不去的一个念头,却让他精神始终亢奋着,如临大敌般睡不着觉。
他在想,李华盛夫妇究竟是不是真的为了让他治病才送他来医院,他们有没有别的图谋?
如果有,他们想要从他身上夺得些什么,为什么要夺走这些,为了谁夺走这些?
这一切他现在还不知道,但并不意味着之后他还会不知道。
只要一想到继续保持着这种听话的模样待在医院,就可能会接触到更多的隐秘,了解更多的内幕,他心底就有一种遮掩不住的兴奋。
是的,兴奋!
他猜测李华盛夫妇背着他在策划某件事情,他也认为这种猜测不是无谋的。而更让他雀跃的,是有朝一日当着李华盛夫妇戳穿这层阴谋时,能够看到他们脸上的惊讶与错愕。
月色下,躺在病床上的周子慕缓缓笑开了。
那笑容显得有些扭曲和阴森。
王晨和威廉回到郊区别墅时,竟意外地看见鸟人和刘涛共处一室的和谐画面。
对此,王晨有些惊讶地挑一挑眉,看向威廉。
“我以为他不能下三楼。”
“当他想要逃的时候,哪怕是一步,他都不能动。而现在他出现在这里,说明他心里没有逃脱的打算。”
王晨有些明白威廉的解释,应该是魔物管家施展了某种禁制,在意念上控制住了鸟人的行动,并实时监控着。而这种控制,竟然还是能够随即变换的。
想及此,他看向威廉的目光有些炙热。
“这种手法以后我也可以学会吗?”
“很遗憾,殿下。恐怕不能,这是专属于我的某种能力。”魔物管家欠身回答道。
这时候,坐在沙发的鸟人和刘涛也注意到了他们。
“竟然还想要学会威廉长老的‘控制术’,小少爷您还真是野心不小。”
王晨回头看他,“野心是一种美好的品质。”
鸟人颔首认可,“您说的很正确,没有野心的魔物就如同失去爪牙的野兽。野心会让您变得更加强大,可您可曾想过,哪怕是一直蛰伏在身边的家犬,也会有露出獠牙的那一天。毕竟没有哪一个魔物不会有野心。”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的目光投向威廉。
威廉才不理睬他的挑衅,只是专注地看向王晨。如他所料,年幼的魔王候选人并没有被挑拨,他这才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老大!这鸟人实在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你快管管他吧!”明显被欺压依旧的刘涛这时候窜出来抗议。
“等我想好是把他的翅膀拆下来烤鸡翅,还是毛掸子的时候,再来处置他。”王晨道:“现在,他归你管。”
“可是我管不住他啊!”
“那就不是我该管的事,自己想办法。”
在王晨的冷漠回答下,刘涛萎靡了。
鸟人想要嘲笑他,但是一想到王晨刚才说的鸡翅和鸡毛掸子,他便也笑不出来。
他想起这位小少爷最初看他时的眼神,很肯定王晨是真的有这种想法的。
刘涛也反来嘲笑他,“在你被做成烤鸟大餐以前,你就暂时偷偷乐一会吧。”
鸟人含蓄地微笑,“在那之前,我一定会把你变成木偶碎片。”
坐到沙发上,王晨有趣地看着这两个新住客斗嘴,在他眼里,就像是在看一直大野犬冲着乌鸦嚎叫。
他今天心情还算不错,建立了一个“痛殴姬玄”联盟,势必要将这个曾经虎口夺食的竞争对手给好好教训一顿。但是他到现在,还都未曾见过姬玄一面。
想到这里,王晨问身边一魔道:“像姬玄那样实力的候选人,还有两位,他们都是怎样的魔物?”
“一位名叫阿斯特里,是所有魔将中实力最强大的,他十分好战,并且易怒。另一位虽然实力不如阿斯特里和姬玄,但是他十分……狡猾,并且是前任魔王的长子。”
王晨来了兴致,“他的名字?”
“莫尔西斯。至于他的性格,一言难尽,只能说是位十分擅长隐忍的魔物。”威廉的眼神闪了闪,“在没有绝对的把握消灭对手之前,他不会露出一丝一毫的敌意。在这世界上,绝对没有谁比他更加狡诈和擅长隐藏情绪。”
“听起来似乎是个很厉害的魔物。”王晨转了转眸,半晌反驳道:“不过你这后半句话我可不能赞同,威廉。”
“要知道,人类很有趣,各种各样的人都存在。”
“也许就有这么一个人,他比莫尔西斯更能隐忍。”
或许比前任魔王长子更会隐忍的候选人之一,周子慕,现在正在网聊中。
而他唯一的聊友,还是那只懒猪。在被他戏弄了无数次后,对方终于忍无可忍了。
懒猪:我实在很奇怪,为什么你现在有这么多时间来烦我,你很闲吗
十缺九损:很闲啊。
懒猪:那你自己出门找乐子,别总来烦我。
十缺九损:可我现在不能出门,只能去烦你。
懒猪:……你被关起来了?
十缺九损:不仅被关起来了,还被限制了自由,不能随意出入。
懒猪:听起来好像很惨,那你就没有想过越狱?
周子慕好笑,别说他现在是在医院,就算真的是在监狱,凭他这副身体又能做出什么来?然而下一秒,他却想到什么,眼神中泛出异样的光彩。
十缺九损:真是感谢你的建议!那么我现在就去实施。
懒猪:实施?实施什么?
十缺九损:越狱。
刘涛愣愣地看着对方黑掉的头像,有些傻眼的对着身旁的人道:“他真的去了?”
身边的鸟人似笑非笑,“你说呢?要不要去看看?”
“看,怎么看?我又不知道他在哪。谁知道在哪个荒山野地?”
“我知道他在哪。”鸟人笑了笑,“要不要我告诉你?”
“……有条件?”
“没有。”
“那你会这么好心?”刘涛不敢置信。
鸟人微笑。“我这不是好心,只是想让你去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想看一看这个将死之人,现在还能折腾出什么名堂来。”他对刘涛笑道:“对于人类,我们一向都是很有兴致和耐心。”
周子慕关上电脑,想起那个刚刚新鲜出炉的主意,嘴角不由有了笑意。
他这几天一直在观察周围的人,但是收获甚少,对于李华盛夫妇的真正目的,他还是没有摸出线索。无论是李华盛,还是张馨瑜,都只在他面前表现出他们愿意显现出的一面,温情和关爱。
而这些,并不是周子慕想要看到的。他想要撕开这些假面,看清楚这些人最真实的一面!
现在,他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观察所有人最直接情绪的好办法,那就是――失踪。
一个瘫子想要自己搞失踪,听起来是天方夜谭,其实非常简单。
简单到,当一个小时后,巡房的护士看见周子慕空空荡荡的病床,和动也没有动一下的轮椅时,直接发出了一声尖叫!
周子慕,就这样消失不见,从所有人眼里。
末引:
低矮的屋檐,漆黑的墙角,永远不会照进屋里来的阳光。
这一切就是他有记忆来所能看到的世界。
他是个瘫子,是个没用的人。这些事情,还很年幼的时候他就从周围人同情怜悯、避讳嫌弃的目光中发现了。
而且他更是生活在一个贫穷的家庭,这一辈子更不要想有什么出路。
他明白这一切,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甘。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成年后,他又明白了这世界本来就是不公的。快乐的人依旧快乐,不幸的人永远不幸。
而他能做些什么呢?想了许久,他终于明白过来。
既然他不幸,那就把更多的人拖入这漩涡,与他一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审不搞攻击,咱们来精神攻击。
上下引很明显,上引是弟弟,末引是周子慕。
☆、38第五审?劬劳五
引:
他从小就拥有的不多,或者说,很少。
正因为拥有的少,所以他格外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向来不准别人动分毫。
若是有人想抢,那先要问问他肯不肯!
而答案,向来是不!
即使身体残疾,他心里的那头野兽也丝毫不弱小,能够把一切妄图抢夺的人啃噬地粉碎。
一担之力,便挑一担的重活。
十夫之力,便要承受远胜常人的责任。
千钧之力,便要承担更多的职责与义务。
也就是俗话说的,有多大的能耐,做多大的事。
在寻常人眼中,一个下肢不能行走、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做些什么呢?恐怕十个人中九个会认为他什么都不能做,剩下的一个估摸着他可以做些不费力气的脑力活。
但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看似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竟然还可以自己把自己搞没了呢?
没有人这么认为。所以在发现周子慕不见后,所有人认为他是被人绑走了。
李华盛站到病房里,脸当下就黑了,而张馨瑜则是索性自己也晕倒住院。
一大帮人急匆匆地望了一眼空无一人的病房后,也没再待多久,便四处奔波开了。联络人事的去联络,找人的找人,各忙各的,真是不可开交。
而等着一大帮人都走了之后,原本一下子闹腾起来的病房又寂静下去。
人去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