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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为我儿砸陪葬!
    “实在没办法,我才下了死手,不过那小子也是,我都打他一巴掌了让他别说,还磨磨叨叨个没完没了,死了怪谁。”
    牛大壮把事情近乎冷漠地全部说出,黄娘只感觉天都要塌了。
    “为啥子会有你……”她拽住许老狗的粗布袖子,摇晃着“肿么多年,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做什么你都陪着,哪怕杀人放火你也支持,怎么,是因为愧疚……是因为你杀了我儿砸感到愧疚才要这么弥补吗!”
    “不是的黄娘,你听我说。”
    许老狗抑制住她的肩膀,目光复杂地看着快要崩溃的人,“是,我承认,是我牵了牛大壮和柳家小姐的红线,也是我暗示牛大壮最好堵住虎娃儿的嘴,他才能继续荣华富贵下去,可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啊。”
    “黄娘,你知道吗,从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你那么无忧无虑,如桔梗花一般皎洁,牛大壮那样的匹夫根本就配不上你!”
    “所以我怂恿他出去,让他见识了外面的金钱美人,果不其然,他被迷住了,他不要你了,你看,他根本就不是你的良配,而我不一样,这么多年我一直一心一意地陪在你身边,这份情谊你难道还感觉不到吗!”
    “够了!!!”
    黄娘一巴掌打到他脸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马上要哭死过去。
    许老狗摸了摸被打的脸,神情反倒比刚才平静了,“你打吧,都怪我,害死了虎娃,我也没想到牛大壮做事能那么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下得去手。”
    “你少往本官头上扣屎盆子,虎娃死了还不是你挑唆的。”牛大壮用鼻子冷哼,转头看向高座上的人又瞬间堆满了笑“殿下,您看,事情都解决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梅濯雪继续端着茶杯没有说话。
    反倒是黄娘颤巍巍站起,神情极尽空洞地扫视一圈周围低喃“男人为了荣华富贵被小贱人勾走,儿子死了,凶手是一直全心全意照顾我的人,而他做这么多,居然说是为了我……”
    “这一生,简直太可笑了……”
    黄娘像是丢了魂儿一样飘飘悠悠地抱起桌子上的骷髅脑袋,又走到角落里拿起墙壁上燃烧的油灯,橘黄的火苗微弱,照在她惨白无血色的脸上却透露出一股诡谲。
    “我儿砸大婚,你们为啥子要走。”她的脸上扬起森然的笑“你们别走了……留下来……全都留下来为我儿砸陪葬!哈哈哈!”
    油灯落地,滚滚火焰瞬间如巨浪般翻腾涌动。
    牛大壮惊了,富贵小姐怕了,许老狗颓废地坐地上摇头,而梅濯雪反应是最快的,他飞速起身要去拽离火光最近的花醉漓。
    “你不许走!你要留下来跟我儿砸成亲!”
    黄娘瞧见了他的举动也要去拽花醉漓,可她还没有触碰到就被一股力道扇飞在地。
    “娘!”丑丫松开禁锢怀里人的手,要去拽黄娘,手腕一紧却反被少女拉住。
    “别去了,现在对你娘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丑丫看着坐地上哭爹喊娘叫儿子的娘亲,又瞧瞧被许老狗拖住根本逃脱不了的爹和那个女人,就感觉脑子发蒙混乱,只能呆愣愣地任由花醉漓拉着往外跑。
    可花醉漓本就中了药效全身乏力,现在又被烟熏,眼前发黑一个脑袋就往下栽,人没落地,就被宽大的手臂拦腰抱起。
    梅濯雪脸色也是泛白,神情却很稳重,他递了个眼色给北星,俩人一人拽着一个脚尖点地,提气飞了出去,外面早已有北司的影卫接应,见他们出来齐齐上前,掏出一颗药丸放进他们口中。
    身后的房屋塌了,冲天直上的火蛇照亮黑夜。
    梅濯雪恢复了几分气血,重新抱起昏迷的花醉漓,抬步就要离开。
    “等一下。”身后有人喊。
    梅濯雪顿住脚步,头却没回,问道:“有事?”
    丑丫忸怩着衣角,低头呢喃,“俺娘死了,家也被烧了,俺现在无家可归了……”
    “所以呢?”
    “所、所以,你可不可以带俺走!”丑丫喊出声,又急忙解释道“你放心,俺是不会缠着你的,俺知道俺长得丑,吃的还多,俺不求什么,就想在你旁边呆着,可以吗……”
    “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呆在孤的身边?”
    梅濯雪声音平平淡淡,却也毫不客气,“看在你替孤保护醉醉的份儿上,孤可以给你一笔钱,送你一套宅院,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但你要是寻求别的……”
    他侧头,眸光里闪烁阴寒,“火还在烧着,孤不介意永除后患。”
    如此平静地决断着她的生死,丑丫忍不住后退,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或许并没有她看上去那么好说话。
    哪怕违背了娘的指使帮他,她都没有入了他的眼,现在他要离开,她只能呆愣愣地看着,连冲上前拦住他的资格都没有,或许娘说得是对的,外面的人,真的不应该进来……
    天空低沉沉的,没有半丝星辰月光。
    花醉漓有些意识的时候,只感觉自己摇摇晃晃的,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左摇右摆的银铃,觉得脑袋有些晕。
    一点温凉的指腹搭上她的太阳穴,缓缓揉着,花醉漓感觉舒服许多,她惬意地叹一声,侧过头,直接对上一双含有柔情笑意的眼睛。
    “怎样,舒服么?”
    他离她仅有不到一尺的距离,鼻尖碰鼻尖,她甚至能清晰地看见他瞳孔上细长如蝶翼的睫羽。
    “你!”
    花醉漓猛地起身,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竟躺在马车里的软塌上,桌上点着梵香,清雅的气息让她胸口的沉闷驱散不少,脑子清醒了,记忆也回来了。
    “丑丫呢?”她转头问。
    “我让人把她送到南下去了,不会有事的。”
    梅濯雪枕着胳膊肘似有些不悦地皱眉“咱们死里逃生,你想问得就是这个?”
    花醉漓认真想了想:“听说你要被做成腊肉了,是真的么?”
    梅濯雪:……他到底在期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