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我即众生,我即世界!
姜哲来到了一座奇特广场上,上空乃至广场边缘处都是白茫茫的,仿若有云雾缭绕,他面向的正前方左右两侧各五根通天石柱,像是列队拱卫的挺拔卫兵。
继续向前,是一段向上的台阶,台阶上呈扇形分布着十张威严高背石椅。
椅背上,有着不同的精细雕纹,散发出浓重的法则意蕴。
姜哲第一眼锁定位于中央的两张石椅的椅背雕纹。
一者是他十分熟悉的一轮幽暗黑洞;
一者是一条无尽蜿蜒巨龙,有二十四爪,剩下就模糊不清了。
‘毁灭!与它位置相对应的是……生命!’
‘剩下的八张石椅,则分别对应着时间、空间、黑暗、光明、地、火、水、风,看来我是来见十大神君的?’
姜哲心里揣测着。
果然,随着姜哲就位,十大神君相继现身。
唰!唰!唰!唰……
坐上石椅的十大永恒真神,姜哲在里面发现了几位“熟人”……主持弟子考核的江刑神君、窟冥神君;流风谷管理者·焚轮神君;重峦山管理者·崇阿神君;山君楼管理者·阴霞神君。
“核心弟子,哲,拜见诸位神君!”
姜哲刚要行礼,本来准备微躬下的腰却没弯下去,被一股强悍神力托住。
“无需多礼,你与我等都属核心弟子,你也悟透了法则之源,想要达到我等的境界轻而易举,称呼我等师兄、师姐就好。”
“对了,我名黑鸦,你接下‘世界传承者’考核中的各个事项,都由我全权负责。”
说话的这一位神君坐在姜哲熟悉的椅子上,正是代表“毁灭”的永恒真神。
此君面容俊朗,除了脸颊两侧的墨色神纹和眉心闭着的竖眼,看起来和地球人差不多,着一席黑色长袍,那浓重的墨黑色,仿佛氤氲到虚空中,形成淡淡黑雾腾绕在他体表。
黑鸦神君从高背石椅上起身,沿着台阶缓步而下,来到姜哲面前。
“哲,在考核开始前,你还有后悔的机会,而且因为你触发了‘世界征服者’的任务,你完全可以选择这一条对你来说更安全的路,成为「流风世界」的主人。”
“而不是去接受考核,去赌命。”
“安全?赌命?”姜哲疑惑低语,朝黑鸦神君投去渴望解答的目光。
黑鸦神君没有卖关子,接着道。
“当然,所谓的安全,是只针对你来说的。
你拥有不可思议的隐匿秘术,拥有强悍的意志攻击秘术搭配混沌境意志,你完全可以将剩余九大本源虫巢的最高战力都清剿六成,拿到奖励。
对于你来说,走‘世界征服者’任务成为世界之主,唯一的难度是你的悟性是否够支持你悟出六大法则之源,而不是生死危机。”
话锋一转。
“反观‘世界传承者’任务,你在接受考核中,需要‘见众生’,见「流风世界」里的众生,对灵魂、意志、心境要求极高!
且考核中必然有着种种我无法估量到的意外……我没有经历过,我无法向你准确形容出来。
总之,参与‘世界传承者’考核,你死在考核中的概率非常大。”
黑鸦神君轻叹一声:“两条路,都能成就‘世界之主’,到底怎么选,你自己抉择吧。”
话都说到这地步,黑鸦神君都说他也不懂了,姜哲便没再追问,只是兀自琢磨着。
见众生?
奇怪,我怎么觉得我已经见过一次了?
就是篡改幻境世界底层规则那次,应该能算吧?
考验灵魂、意志、心境,这些恰恰是我最擅长的,要不要冒险一试?
还是选择五座本源虫巢去清剿,靠悟性慢慢磨,走四平八稳的“征服者”之路,最终成就“世界之主”?
“黑鸦师兄,成为‘征服者’或‘传承者’有什么区别?或者,更直白一点说,我收获的好处会有不同吗?”
黑鸦神君深深看了姜哲一眼,摇头道:“我也不清楚。第一,若非是你触发了‘征服者’系列任务,我们十个也不知晓居然还存在这样一条路;第二,关于两项任务完成后的回报,我们也就只知道是成为「流风世界」之主,仅此而已。”
“黑鸦师兄,你推荐我选哪条路?”
“让我推荐?”
俊朗的黑袍永恒真神突然笑了。
“哲,你是山灵送进来的传承者,你肯定清楚此方世界的本质。
不怕和你挑明,我们10个都是有私心的,你越稳妥的成为世界之主,对我们的好处越大;
你若是在成为世界之主的路上中道崩殂,致使「流风世界」重启,我们也算是给你陪葬了……当然,以后会有十大神君重焕新生,但他们是我们,也不是我们。
所以,你让我推荐,我肯定更倾向于让你选择“征服者”系列任务,赌你的悟性,更好过赌你的命!”
姜哲轻轻颔首,虽是询问建议,但其实他内心早已有了倾向。
哪知,黑鸦神君语气稍顿后,又道:“但从你自身出发,若不畏生死,追求可能的利益最大化,你应该选择‘传承者’之路。”
“什么?”姜哲讶然,“师兄,为什么?”
“隐藏的不一定就是好的,世界缔造者将之隐藏起来,很可能就是不希望你走这条路;而被录入机要楼的,广而告之的传承之路,走通之后,可能会更受世界缔造者的青睐。”
姜哲眉头轻挑,这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没错,在向黑鸦神君询问时,姜哲心底里就已经更倾向于接受“世界传承者”的考核。
“师兄,我决定了,继续接受考核。”
“嗯?看来你心里是早有打算了,那还故意害我多费一番口舌。”
姜哲略带不好意思的笑笑。
“走吧,带你去世界神殿。”
话音未落,黑鸦神君大袖一挥,就以神力裹挟着姜哲传送离开。
……
世界神殿。
名字大气磅礴,但出乎姜哲意料的是,其内布局却并不是那么恢弘。
就像一间平平无奇的修炼静室,空空如也。
周围墙壁上有色彩斑斓的壁画,仿若将整个「流风世界」的景象都绘于其上。
没有多余的摆设,但唯有在房间中央摆着一块藤编蒲团,正对着的是一根像是撑起房间的透明水晶柱,在水晶柱内封存有一颗梦幻般的种子。
看到那颗封存的梦幻般的种子,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欲望冲击,喜、怒、哀、怨、憎恶、恐惧……
另外,在被欲望冲击的恍惚间,姜哲仿佛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渊、渊的父亲凌隼真神、魇青魇幻两兄弟及小队成员、昆阳君、毗罗君、魇魔君、嬴罗君……感受到他们的喜悦、欣慰,或是扼腕叹息的遗憾,或是临死前的悲愤与不甘……
凭借着执掌《罪孽之章》带来的“情绪侧”的天赋,以及混沌境的强悍意志,姜哲承受住纷乱的情绪冲击,并巧妙消解掉后续影响,清醒过来。
“不错,居然只是恍惚了一瞬,就迅速清醒过来,我这下觉得你真有很大可能完成考核了。”黑鸦神君赞叹道。
姜哲礼貌一笑,问道:“师兄,过去坐到蒲团上接受考核吗?”
“没错,你去坐到蒲团上,将神力渗入水晶柱里,接触到那一颗种子,‘世界传承者’的考核就开始了。”“师兄,我过去了。”
姜哲干脆利落,迈步走向蒲团,却被黑鸦神君叫住。
“等等,你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传承开始,就真是一念生一念死了。”
“赌悟性,更好过赌命!”
“师兄,我这个人喜欢挑战有难度的事,就这条路吧。”
姜哲头也没回的朝身后的黑鸦神君摆了摆手,坐上蒲团,正对着水晶柱释放神力,渗入其中,接触到那颗梦幻般的种子。
轰!
一股强烈的吸力自种子里迸发,沿着神力将姜哲的意识拉扯进去,无法反抗。
熟悉的感觉袭来,意识飘忽间,再次融入了「流风世界」,成为幻境世界的一部分,被打散的意识均匀附在世界众生身上。
……
“哲拜入了「流重山」,短短不到两纪元,进步简直令人匪夷所思,不愧是传说之地!想好了,我也要尝试拜进去,再修炼一段时间,等能从部落真神手下逃生,我就出发!”
……
“哲带回的这两件至宝真是强大,内里秘纹图繁杂无比,再参悟一阵,我感觉我的法则感悟就够推动小型宇宙衍变,晋升虚空真神了……努力吧,待我突破,部落就彻底安全了。”
……
“完了!魇魔部落彻底完了!两大始祖都死了!”
“该死!没有虚空级战力坐镇,我们这些真神、法则之主就是那些捕奴团眼里的香饽饽,我们会成为奴隶,我们会彻底失去自由,倒霉的更可能会被送入地下世界做炮灰……逃!必须逃!必须找到一方势力加入,寻求庇护。”
……
“唉,后悔死了!早知道这位精英弟子如此了得,就邀请他一起清剿虫巢了,白白错过了大把贡献点啊!”
……
“那个恐怖的修行者好像离开了?我们能夺回家园了。”
……
“他最终选择了赌命,希望他能成吧,我真的渴望由虚幻走向真实!”
……
“小子,一定要成啊!以你的资质要是折戟?那恐怕就只有神王转世能通过考核了。”
……
一时间,无数杂念侵入姜哲意识里。
此刻,姜哲仿佛成了世界众生。
不,更确切的形容,世界众生仿佛都是他分裂出的一个人格。
“我明白了,考核的最终要求是让世界众生都认同我!”
“或者,更直白一点说,让他们都臣服于我,信仰我,成为我的奴役!亦或者,考虑到这里是幻境世界,为什么不把他们都变成我?世界众生都是我,那我不就成了世界之主吗?”
“想起来了!我全明白了!”
“什么征服者、传承者?这不就是成为世界级浑源生命的两种办法吗?以「流风世界」对标源世界,进行了一次执掌至高规则的模拟!”
“征服者,对应的是通过掌控过半的源世界本源,借此执掌至高规则……对标到「流风世界」,幻境世界本源是那十大法则之源,所以领悟六个就能成为世界之主。”
“传承者,对应的是传播信仰,让众生都信仰自己。若一座源世界大多生灵都信仰一人,源世界意志也会被影响,信仰这人,以此执掌至高规则……对标到「流风世界」,就是我现在正在经历的,意识附在世界众生身上,让他们认可我!”
“我的心境修行正好——”
思绪戛然而止。
凭借着一点点振奋,姜哲才短暂勉强保持了清醒意识,想了那么多。
终于,他也到极限了,扛不住了,意识被世界众生的意识淹没,没了声息。
考核,进入了最危险的阶段。
姜哲像是患上了多重人格分裂症,如果无法在无穷无尽的众生人格中守住自我,并让其余人格认可他,那么……考核失败,姜哲迷失,陨落!
……
转眼间,姜哲已于世界神殿枯坐3万余纪元。
某一日,十大神君尽数聚集于此,将姜哲围在中间,個個唉声叹息,皱眉不已。
黑鸦神君打破沉寂氛围,无奈叹气道:“意识越来越薄弱了,连我等都近乎感应不到,他已经到了最后时刻,即将迎接死亡……可惜,如此妖孽,于虚假中葬送!唉,不如听我的,赌悟性好过赌命呀。”
其余神君也有要开口附和的,突然不约而同的神色一恍惚。
此刻,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姜哲,神体内彻底失去意识波动。
结束了?
“终于,结束了。”
黑鸦神君脸上露出与他本人性格完全不符的张扬笑容。
黑鸦神君翘着嘴角,又道:“我是姜哲!”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此举像是有传染性般,周围的一位位神君皆是面上露出微笑,跟着复述。
“我是姜哲!”
“我是姜哲!”
“我是姜哲!”
……
从流重山遍及整个流风世界,芸芸众生,都在高呼那个男人的名字。
“姜哲!”
“姜哲!”
“姜哲!”
……
“在,我一直都在!”
“我即是众生,我即是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