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曦乘飞机抵达桃子所在省城机场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机场已经是灯火通明,夜晚的机场别有一番风景,明亮的航站楼犹如灯塔守候着来往的旅客,而长长的跑道延伸着无数的灯光在夜色中串起指引的路。
他下了飞机,寒风凛冽扑面而来,立刻感到冰冷刺骨,从零上十五度左右的南方来到零下左右十度的北方某市,的确温差太大了。
他出了机场,就看到石头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站在出站口。
石头飞快地迎了上来。
两人打了招呼,涵曦就跟着石头来到路边的一辆越野汽车旁边。
石头替他拉开后车门,两人都先后坐到了汽车的后排座位。。
前边的司机启动了汽车。
涵曦说:“石头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石头及其媳妇春节待在大都市家具厂看护工厂呢。
石头说:“我是下午三点到的,刚到家桃子妹妹就让我来接你了。”
这时候涵曦的移动电话响了,他从书包里掏出来按了接听键。
电话里传来了桃子熟悉的声音:“涵曦。”话音未落那边传来了呜咽声。
涵曦说:“桃子姐,节哀顺变,我马上就到了。”
“好,我等着你啊。”
“嗯,不行的话你先睡会,我到的话恐怕十点半左右了。”
机场离桃子的老家还有三个小时左右车程呢。
“我睡不着啊,现在我的心里没有一点主意,全指望你了。”
涵曦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
挂了电话,他问石头:“工厂怎样啊?”
“一言难尽啊,你回到大都市的话最好去看看。”
涵曦听出了他话里有话。
“石头哥,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聘请的那个女经理最近都看不到她的影子,一直是她老公在领导我们,大家对他意见可大,好多人都不想干了。”
涵曦大吃一惊,没想到梅雨四姨却委派其老公去管理工厂。
石头说:“他在厂里瞎指挥不懂装懂,本来他是门外汉,结果老是指导工人操作,张嘴就是规矩,从来不按规章制度,这怎么能行,要不是我和工人私下里关系不错,早都走完了。”
涵曦非常惊讶,没想到局面如此严重,说:“石头哥,为什么不早点打电话告诉我这个情况呢?”
“我看你们关系那么好,我也不敢多说话啊。”
“石头哥,那五千元工资可不是白拿的啊,有什么情况应该及时告诉我啊。”
“我记下了,以后会告诉你的。”
“你刚才说工人不满意,问题出在哪里了?
“随意克扣工人工资,不按规章制度来,他的话就是规章制度,所以工人意见很大。”
“好,这件事办完我就回去处理这件事。”
涵曦这时候知道馨竹教授说的对,管理工厂复杂的很,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说:“你和他们多沟通交流,稳定一下他们情绪,等我回去一定解决,让大家在工厂开心工作,开心赚钱。”
“我会的,这点完全放心。”
汽车到达县城的时候,路边稀稀拉拉的路灯已经亮了。
与大城市相比,这里的建筑无论高度还是外饰明显差不多了。
桃子家在县城外围主干道三岔口,占据有利位置,这里是进入县城的必经之道。
沿着主干道的半圆形六层大楼长达一百米左右,楼下一、二层全是门面房,除了租给部分商户外,其它全是桃子家开的大型商场。
左侧是大型酒店大门,大楼二层以上全是酒店房间,右侧是高大气派公司大门。
司机把车开进了公司大院,院里有四栋小洋楼,灯火通明。
哀乐回旋,弥漫着呜咽悲伤气氛。
涵曦的心迅速被气氛感染了,表情变得严肃伤感。
下了车,石头边走边告诉他:院子里的四栋楼房,其中一栋是五层公司办公楼,其它三栋均是三层,分别是桃子父亲家、大哥家、二哥家。
桃子家不愧是全县首富,这三岔口交通有利位置五十亩土地全被桃子家买下了。
灵堂设在桃子父亲家一楼大厅,屋里中央放着一口被板凳支起来的尚好棺材,上面被黑纱覆盖着,棺材前边用黑布遮挡,上面是黄色的祭奠两个字。
门口站有上了年纪的主事人,他分别递给涵曦以及石头每人三柱清香。
涵曦把三注清香点燃,作了一个揖,然后把清香插在棺材前边的香炉里,又回到作揖的位置。
主事人示意石头和涵曦三鞠躬。
涵曦想了想,还是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动作把主事人整蒙了,也不知道他与男主什么关系。
旁边的石头也跟着磕了三个响头。
涵曦刚站起来,穿了一身白色孝服的桃子从灵堂里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他。
她一点都不顾及众人的目光。
她是悲喜交集,悲的是父亲的去世,喜的是看到了他。
他是她的希望所在,最值得信赖的人,心目中的位置超过了两位哥哥。
涵曦拥着桃子来到旁边,他从桃子口袋里掏出手绢,替她擦拭泪水。
这细微的动作让桃子感到了温暖,她紧紧靠在他的怀里。
虽然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可他还是感觉到了冰冷刺骨。
主事人走过来递给他一条白色孝布,桃子接过来帮他绑在左胳膊上。
这时候桃子大哥以及二哥先后走过来与涵曦打了招呼,感谢他的光临。
涵曦急忙也向他俩表示了慰问。
桃子大哥表示了感谢,拍拍他的肩膀,并善意提醒他丧事结束暂不要离开,因为会有律师公布父亲生前的遗嘱。
涵曦同意了。
桃子大哥以及二哥先后离开了。
桃子感觉到了涵曦冻得直打哆嗦,拉着他往公司酒店走去。
他俩走进了酒店,大厅冷暖空调欢快地工作着,涵曦顿时感到温暖如春。
大堂值班女经理急忙走了过来。
她把他俩带到了三层,帮他们打开一间豪华客房,并帮他们打开了屋里的空调,然后对桃子说:“大小姐,有什么需要随时通知我,我会安排的。”
桃子回应了一句,大堂值班经理就离开了。
她关上了屋门,紧紧抱住了涵曦。
她说:“涵曦,今后我可指望你了。”
涵曦这会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回应着她的拥抱,说:“放心吧,有我呢。”
桃子把他拉到床边,让他坐了下来。
她坐到了他的腿上,吻住了他。
他无奈回应了她的热吻,这时候他能做的就是给她最大的安慰,抚慰她的悲伤。
桃子停了下来,说:“我还得去灵堂守灵,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习惯,夜里两点我在过来。”
“我陪你去吧。”
“今晚就不用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呢。”
涵曦同意了,桃子说:“你还记得父亲托付你照顾张老先生的事吗?”
他点点头。
桃子说:“他就住在隔壁,我们过去打声招呼吧。”
两人手拉手出了屋门,来到了隔壁,桃子轻轻敲门。
门被拉开了,出来了一位老人。
这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头发梳得十分整齐,没有一丝凌乱,可那一根根银丝一般的白发还是在黑发中清晰可见。
黑色镜框中藏着一双深褐色的眼眸,炯炯有神,仿佛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他个子有一米八左右,瘦瘦的身材,因为屋里有空调的缘故,上身仅仅穿了一件黑色毛衣,下身穿了一件黑色绒裤,脚蹬一双拖鞋。
屋里的沙发上有位女士正在看电视,她大约五十岁,微胖,灯光下脸上隐隐约约的能看到皱纹,却并不显老,脸上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
桃子给他俩做了相互介绍。
涵曦急忙握住张老先生的大手,说:“张老师好,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质不凡,名不虚传。”
张先生笑容满面,说:“我也是早闻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天庭饱满,地格方圆,一脸富贵和善面相,老夫今后安享晚年指望你了啊。”
涵曦拱手说到:“我一定不负叔叔期望,照顾好您以及师母的晚年生活。”
张先生拍拍涵曦的肩膀,邀请他和桃子到沙发落座。
桃子婉拒了,说:“我身着孝服,屋里坐客不合适,你们先聊吧,我去灵堂了。”
送走桃子后,张先生与涵曦坐到了沙发上。
他的夫人急忙起身倒了茶水。
涵曦说:“前段时间叔叔对我说过之后,我已经安排石头哥将办公楼二楼按照住宿标准进行了装修,老师与师母可以暂时居住那里。”
张先生竖起了大拇指,说:“看来我的眼光没错,你是个有心人,提前已经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