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告诉陈思思，如果是护林员巡逻的话，对盗猎者来说那是家常便饭。
    毕竟林海护林员的惟一职责那就是巡逻林海。
    所以不管巡逻人数再怎么多，再怎么频繁，在盗猎者看来也就是需要小心行事而已。
    可如果是派出森林公安和警方就不同了。
    敏感的盗猎分子一定会警觉，再次蛰伏起来。
    “但不管如何，不要小看人性的贪恋。”
    “在这些盗猎分子眼中，钱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
    苏然话语间无比严肃，因为他是真的知道，曾有盗猎者因为分赃不均而“大打出手。”
    当然这里的大打出手并非真的是动用拳脚，而是直接掏枪！
    闻言，陈思思惊愕的捂住了嘴：“这帮人为了钱还能对自己人下手？”
    苏然呵呵一笑，似乎见怪不怪：“有啥不可能的，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利益越大，争议和矛盾也就越大。”
    经苏然一番话，陈思思对盗猎者的印象又改观了不少。
    以前他只觉得盗猎分子就是为了钱而投机倒把在违法犯罪边缘活动的人，现在一看，这帮家伙和恐怖分子没啥区别。
    这还真就有一些道理。
    就说现在国家和平昌盛，枪击案件几乎已经很少发生。
    可在深山老林里，那帮盗猎者就是刀尖上舔血，手上有多少条人命，他不说你压根就不清楚。
    而且盗猎分子也是戾气最大的人群。
    大多时候，他光是站在你面前，就知道这人不好惹。
    接下来的两天里，林海的巡查比以往都要严了许多。
    老周带着汪洋几个人巡视着山里没个角落。
    背着猎枪走在最前面的老周作为众人的主心骨，跟在他后面有很大的安全感。
    要知道年轻时，老周是从部队退下来的，使枪这种事没人比他更了解。
    走在后头的第五汪洋不小心摔了一跤，没忍住疼直接叫了出来。
    老周上前将他扶起来，撸起裤脚查看起了扭到的腿：“还好，应该没扭伤，这么怎么不小心？”
    第五汪洋缓了一阵，也是确认没有扭伤脚心里才松了口气。
    “我感觉你最近几天心情都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作为前辈的老周耐心的开导了起来，他和第五汪洋生活在一间宿舍里，作为室友发生在第五汪洋身上的很多事他都一清二楚。
    尤其是有几次，汪洋出去接电话非常频繁，每次回来总是低头一阵失落，问他什么，也回答的很没力气。
    “周师傅，我不想当护林员了。”
    第五汪洋的一句话，让老周瞬间哑然：“娃，你咋这样说呢？”
    老周从没见过像第五汪洋这么能吃苦的人，尤其是像他这种零零后的年轻人，在这大山深处能耐得住寂寞，也能坚守好自己的岗位职责。
    作为师傅、领路人一样的存在，老周也带了汪洋有小半年了，他是真喜欢这个后生。
    第五汪洋打心底也敬佩这位前辈，在工作上老周没少帮他，可他终究是要面对现实：“我到现在都还没混到编制，我爸妈让我赶紧回去，到老家考公。”
    第五汪洋的老家级别要比林海小许多，那里的公务员相对来说比较好考。
    老周作为过来人何尝不懂这些，他知道汪洋的难处，只是免不得问上一句：“你问问自己，现在喜不喜欢这份工作？”第五汪洋没有忘记自己当初站在山峰上和苏然大谈理想，可终究他不是苏然，做不到他那般的豁达和能力。
    他扪心自问，自己真的非常喜欢林海，也喜欢这份工作，可现实往往是要屈服于理想的。
    “我妈说了，再给我一年的时间，等今年干完就要我回家。”
    第五汪洋看似说的很轻松，可只有他知道自己老妈是怎么在电话那头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威胁。
    真的是第五汪洋能力不行吗？
    他能力还真可以。
    特别是当初消防队来林业站送锦旗，就这一荣誉也是写在他履历里的。
    可现阶段，林业部门扩招有限，属于是已经没有多的萝卜坑了，除非有重大立功表现能破格提拔外，在往后的三年里，都是比较难竞争体制岗位的。
    没有编制，护林员这份工作就不适合第五汪洋。
    因为他还年轻，如果相亲时给女方说自己是护林员，就现有的刻板印象来讲，在对方心里的形象肯定不好。
    毕竟护林员是个有苦有累的活。
    但你要你编制就不同了。
    就算你是环卫部门的，有编制照样能在相亲市场上吃香。
    特别是对山东爸妈来说，甭管女婿一月趁多少钱，只要有编制，就算月入两千那都是金龟婿。
    老周没办法去挽留第五汪洋，因为这是别人的人生，也是别人的选择。
    但他也没有支持汪洋离开，言语里带着一丝不舍：“如果这见事最后就这样定下的话，那最后这半年的时间，咱爷俩就好好相处吧。”
    “来，你是不是还没摸过猎枪，今天这猎枪就让你背着，”老周嘿嘿笑道，“我之前教过你怎么用，还记得吧？”
    “嗯嗯，记得。”第五汪洋挤出一丝笑容，让气氛不再那么尴尬。
    大庆派出所，同样发愁的并不止有第五汪洋，王志彬也背着很大压力。
    刚才出完任务回所里，同事就告诉他上级给他打电话了。
    坐在棕色办工作前，望着上面的座机，王志彬夹在手上的烟已经燃尽熏黄了指甲都没有发现。
    终于，电话响了。
    王志彬接起电话。
    脸色沉了下来。
    “嗯，我知道，现在已经到下一阶段了。这次是真的有在行动，怎么突然只给一个月的时间了？”
    “移交市局？局长您放心，一个月内我们大庆所一定会破案！”
    挂断了电话，王志彬瘫软在椅子上长出了口气。
    上级领导见大庆一直都没取得案件进展，已经没有耐心了，打算把案件移交给市局刑侦来处理。
    可王志彬怎么会放过这次的机会？
    尤其是现在他已经离案件侦破越来越近了。
    硬是咬着牙立下了军令状表示一个月内一定拿出结果。
    他怅望窗外，喃喃道：
    “苏站长，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