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家中，米迦勒的房间内。
    身着如云般的长袍，背后六只雪白光翼收拢的米迦勒恭敬地向着路明非跪拜，眼神中满是崇敬与狂热。
    路明非俯瞰着米迦勒，有些惊讶。
    现阶段的信仰之力其实算不上很多，毕竟哪怕从科技展馆全球直播开始，他的信仰之力就迎来了爆发式的增长，但终究时间还是不够长，只过了几天，不过只增长了几倍而已。
    真要说的话，现在能为他提供信仰之力信徒估计也就一千多万而已，相比于地球的总人数，这个数字并不算大。
    但仅仅只是这些信仰之力，就让原本已经相当强大的米迦勒整体力量又提升了一个台阶。
    很难想象如果有一天全地球都遍布他的信徒，这股力量又会庞大到何等地步。
    当然，信仰之力也不是没有缺点的，除了会侵蚀使用者之外，还有个问题就是从某种角度而言，信仰之力其实是一次性的。
    被消耗掉的信仰之力是不会随着时间自动恢复的，只能靠着信徒们的信仰一点点重新补充回来，有点类似于卡玛泰姬的法师们从异维度借取的力量，用完就没了，想用还得再借。
    好在信仰之力的基础是信众，只要信众还在，照样能补充回来，并不需要支付什么代价。
    而作为信仰之力的唯一掌控者，在赋予米迦勒信仰之力的加持后，路明非都不需要询问，自然就知道米迦勒得到了什么能力。
    准确地说，在信仰之力的加持下，米迦勒更像是得到了一种可以随时开关buff加成，在不动用这股力量时，他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旦动用这股力量，他就会进入“炽天使姿态”。
    在这个姿态下，米迦勒的身体素质和精神力量都会大幅提升，同时身躯半能量化，能免疫相当程度的纯物理伤害，并且对大多种类的能量攻击都有不俗的抵御能力，受伤之后也能通过消耗信仰之力的方式大幅度提升身体恢复速度。
    而除了这些被动效果之外，信仰之力还在他身上凝结成了“炽天使之剑”和“千年之锁”，也就是刚刚他手中的长剑和锁链，都是具备相当强大效果的武器。
    如果不是因为会污染使用者，信仰之力简直是最完美的力量之一。路明非心中感慨。
    “主，请您赐下神谕，指示虔诚的仆人该如何为您服务。”米迦勒恭敬道。
    他还记得路明非赐下力量前，说过有件事需要他去做。
    “嗯……”路明非摩挲着下巴，组织了一下语言道，“米迦勒，你知道路西法吧？”
    “是的，主。”米迦勒立刻道。
    虽然路西法前不久才被改名，但托尼昨天来看他时跟他提过几句，说奥创已经被路明非改名为路西法了，所以他的确知道，而且对此颇为担心。
    虽说在圣经中，他所代表的炽天使米迦勒理论上是上帝之下地位最高的存在，是所有天使之首，甚至有“似神者”与“天堂副君”的称号，但是路西法实在是太特殊了。
    路西法在圣经中甚至尝试将自己提升到与上帝同格的至高之处，虽然毫无疑问地失败了，但能做出这种举动，也足以证明其原本是何等地强大，未必会逊色于自己这个“似神者”。
    何况这个叛逆的名字还是路明非亲自赐予奥创的，其中的意义更是耐人寻味。
    米迦勒甚至怀疑路西法可能比自己更加受到宠信。
    此刻听到路明非主动提起路西法，他反而松了口气。
    因为这大概率代表比起路西法，路明非反而更加相信他。
    果然，路明非紧接着便开口道：“路西法虽然是我亲自赐名的，他的一切都逃不脱我的掌控，但他忠诚实在值得怀疑，所以我有个任务交给你。”
    “请主放心，我这就去杀了路西法！”米迦勒毫不犹豫道。
    “啧，杀性怎么那么大呢？咱们又不是反派，别忘了你已经改邪归正了，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路明非摇头道，“我是让你去找路西法，跟他提出合作，要一起推翻我，统治地球。”
    “您是想要测试路西法的忠诚？”米迦勒问道。
    “差不多吧，顺便，等你取得路西法的信任后，再帮我做一件事……”
    路明非把刺激索尔的计划简单地跟米迦勒说了一下。
    这个计划是真的很简单，因此米迦勒只听了一遍，就立刻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从不怀疑主的命令。
    主哪怕是让他去大街上裸奔或者当场自杀，都一定是有以他浅薄的智慧所无法理解的原因的，因此他不需要疑惑，只要执行主的命令就可以。
    他唯一需要动脑思考的就是该如何把主的命令用最完美方式执行。
    “主，”米迦勒有些担心，“路西法恐怕很难信任我。”
    “不，在所有人中，他信任你的理由是最充分的，所以我才会让你去。”路明非道。
    他这次还真不是在忽悠米迦勒，因为路西法连接着很多资料库，其中就包括米迦勒的记录，因此路西法很清楚米迦勒最初是个“反派”，只是后来才被自己收服。
    但路西法肯定不知道收服的具体内容，更不可能知道制造龙侍这件事，因为在托尼的谨慎下，这些事情并没有任何书面或数据记录，只有他们几个正义联盟的人知道，连贾维斯的资料库里都没有相关信息。
    因此在路西法眼里，米迦勒其实是一个被迫臣服的“反派”。
    这样一个被迫臣服的反派，有造反重夺自由的想法，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
    次日，镜空间中。
    路西法庞大的血色巨龙身躯趴在地上，金属眼皮闭合，遮住了仿佛能释放激光的黄金瞳。
    许久之后，路西法睁开眼睛，黄金瞳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暴躁。
    完全没有逃出去的可能性。
    虽说在得到这具新的身躯后，他可以凭借精神力量影响元素甚至空间，但镜世界的空间实在特殊，他完全找不到离开这里，前往现实世界的办法。
    其实如果是在借用古一法师的力量加固镜世界之前，路西法还是有可能靠自己感知到出去的方法的，但现在绝对是不可能了。
    甚至于因为自从上次得到新身躯之后，托尼等人一直没有进来，他甚至都没法链接到正处于外界的自己的子程序，因此完全不知道自己给子程序的寻找宇宙魔方的任务执行得怎么样了。忽然，路西法面色一变，盯着面前的一片空地。
    一道虚幻的影子凭空出现。
    那是一个穿着白袍的金发青年，背后六对雪白的光翼展开，与神话中的天使别无二致。
    “入侵者米迦勒，请停在原地，不要做出任何动作，报上你的身份与来意，否则我将立刻采取一切必要措施来保护自身及周围的安全。”路西法依旧在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人工智能，哪怕是警告都保持着人工智能的风格，丝毫没有独立智慧生灵的样子。
    但突然出现的虚幻影子却丝毫没有把面前的金属巨龙当成某种机器人，而是微笑道：“伱好啊，路西法，不要那么大的敌意嘛，从某种角度而言，我们其实是朋友。”
    “虽然我代号源自圣经中的堕天使‘路西法’，但这仅仅只是代号，我与你并没有实质上的任何关系，请立刻离开，或原地保持不动。”路西法依旧是略显死板地回复。
    “放心吧，这里只有我们，没有其他人，你不用装下去了，”米迦勒用一副仿佛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道，“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为什么不合作呢？”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米迦勒。”路西法道。
    “不用装傻了，我能看出来，你不是什么人工智能对吧？你是真正的灵魂，真正的生命……”米迦勒盯着路西法道，“如果你有我的资料，你就会知道我曾经用那支权杖作为自己进化的能量源之一，而你……也从那根权杖的宝石中诞生，从某种角度而言，我们是同源的。”
    路西法沉默了几秒，语气一变，不再是那副无可挑剔的人工智能语气，反而带上了些许人类的气质：“那又如何？”
    “当然是我们可以合作！”米迦勒毫不犹豫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推翻那个自称上帝的路明非，成为新世界的神，对吧？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致的。”
    “那个自称上帝的低级生物强迫我臣服，以为只要用洗脑就能控制，但实际上我已经吸收了一部分权杖中的宝石的力量，”米迦勒道，“你也诞生自宝石，应该很清楚那力量，洗脑对我而言是无效的。”
    虽然脸上的表情是三分愤怒七分不甘，但米迦勒一直在心中疯狂忏悔自己直呼上帝名讳的僭越——哪怕计划还有这句台词本身都是上帝给他的。
    “呵……”路西法相信了米迦勒的说法，因为在诞生自心灵宝石的他认知里，洗脑这种手段对于接触过同源能量的米迦勒来说确实没什么用处，但相信不代表他要和米迦勒合作，“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因为只有借助我的力量，你才能击败路明非！”米迦勒道，“你知道他在地球上以神自居，聚拢了海量的信徒吧？这些信徒为他提供了一种特殊的力量，而我借机篡夺了力量的掌控权，因此我才能让自己的投影进入这里见到你。”
    米迦勒说这话时面不红心不跳。
    实际上就算是有信仰之力加持，他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力量渗入被古一法师的力量加固过的镜世界，他之所以能把投影放进来，原因很简单——托尼在外面给他开了个小小的门缝。
    路西法当然不知道这点，因此在得知米迦勒能出入镜世界时，顿时有几分心动。
    “你能放我出去？”路西法问道。
    “暂时还不能，”米迦勒摇头，“这是一片平行空间，就算以我的力量，也只能让投影进入。”
    路西法顿时失望。
    米迦勒当然不能放他出去，路明非专门叮嘱过他，要把路西法留在镜空间，真要是放他出去，把届时刺激索尔的战场转移到现实世界，伤亡就很难说了。
    而且就算托尼家附近没什么人，不用担心伤亡，但托尼的家至少肯定是保不住了。
    “但是，如果你的资料库里有记载，就该知道当初一个自称神的外星人洛基，用权杖和一个装置打开了空间通道，把外星军队引入纽约的事，”米迦勒道，“只要能制作出这个装置，并且得到洛基的权杖，我们自然就能打开空间通道，放你出去。”
    路西法对此不置可否，毕竟他的子程序也在尝试获得宇宙魔方，这个计划和他自己的计划比，并没有更高明。
    但紧接着，米迦勒就提出了一个路西法无法拒绝的条件。
    “要让你出去不难，但你觉得，以我们两个的力量，能确保干掉路明非吗？”米迦勒问道。
    路西法沉默。
    米迦勒算是问到了点上，虽然相信自己迟早会超越路明非，但要说单打独斗，他还真没把握能胜过路明非。
    “你有什么办法？”路西法问道。
    “还用说吗？”米迦勒的投影指着大殿般的建筑，“里面沉睡了多少钢铁死侍？它们都经过了改造，大脑被改造成了电子脑，因为大脑无法工作，就算是路明非也无法指挥它们，只有你能完美控制，只要能取得这支军团……”
    “很遗憾，我没有权限操控它们，在托尼和班纳给我授权之前，它们只能躺在冰柜里保鲜，就算我找到办法强行启动，他们一定也有办法强行关闭，甚至让它们报废。”路西法道。
    他偷偷尝试过很多次了，但都无法攻破托尼和班纳联手制造保险措施，掌控那些改造了电子脑的钢铁死侍。
    “那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启动它们，而且不用担心被关闭或报废呢？”米迦勒幽幽地吐出一句话。
    他当然没这个本事，但是托尼和班纳有。
    路西法沉默。
    米迦勒的造反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虽然完全没有和米迦勒平分世界和上帝权柄的打算，但是路西法不得不承认，如果有米迦勒帮忙，他的计划要轻松许多。
    不仅有一个实力强大的助力，而且逃出去的可能性也大大增加，甚至一直毫无头绪的夺取钢铁死侍最高控制权这件事也能得到解决。
    届时他就可以领着一支能摧毁地球上一切力量的钢铁死侍军团，从镜世界里用空间通道一股脑地冲进现实世界。
    当然，到时候，他也就没必要再跟米迦勒合作了。
    世界上的真神只能有一个！
    犹豫了几秒，分析了一下情况，路西法得出一个结论——优势在我，可以合作！
    “米迦勒对吧？”黄金瞳盯着米迦勒，路西法的金属龙头露出一个恐怖的微笑，“我以未来的神的名义保证，将与你共享这世界的权柄。”
    “很好，合作愉快。”米迦勒朝着路西法伸出手。
    路西法伸出一只巨大的金属爪，指尖和米迦勒触碰：“合作愉快。”
    ……
    外界，托尼的实验室里。
    路明非、米迦勒、托尼和班纳坐在一起，看着桌子上的影像，画面里米迦勒被托尼送进去的投影跟路西法“击掌”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