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252.如何分配是个大问题
    六月梅雨天，兴许还有几日后台风的提前预告，东京的天气说变就变。
    前一刻毒辣的日光还在炙烤着大地，烤得街上路边无多少人敢直面太阳，下一瞬天空由晴转阴，乌云汇聚，湿闷潮压得像是盖上了一层蒸笼，想要把人蒸熟。
    寝居外的连廊下，站在门前的九宫樱和柳原奈绪的额上、脖颈都生了一层细密的薄薄香汗，慢慢凝成水珠顺着细腻白嫩的皮肤纹理游滑。
    在星见遥的寝取门前，她们站如喽啰。
    直到站得双腿微微发麻有些酸痛，将思绪意识从湿沉僵硬的身子里抽出来，夹在外界的沉闷与里面传出来的淫靡的缝隙之间，九宫樱才恍然自己是谁，现在在哪里，又准备去做什么。
    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她此刻站在一间和室门前，被隔绝在外，而这间和室的里面，拿了自己第一次的男人、恐怕也将是她这辈子唯一的男人，正在和只用一句话就把自己禁足了的女人亲密无间地在一起……
    九宫樱不是没见到过渡边彻也和其她女人的亲密，她从头到尾亲眼目睹过，也一起加入过。
    只是，之前从未兴起的某种念想和屈辱痛苦之感，就像皮肤上滑动的汗珠一样游走在她身子各处，她整个人都微微有些发抖。
    也正是在此刻，九宫樱才明白为何老女人早乙女叶月见到她们对渡边彻也这般那样后会那么地愤怒癫狂，仿佛失去了理智。
    荒诞而又现实……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才几分钟，也可能快一个小时。
    总之，美甲陷进手指的肉，都快要掐崩了的九宫樱不想再傻站在这里了，她转身往原路返回：“给我们找间休息室。”
    柳原奈绪见状也松口气，连忙跟上去。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语气讥讽：
    “传闻【日高神社】的历代巫女一直都会修行以侍奉、勾连神明，看来所言非虚，星见巫女修行真是刻苦。
    “只不过没想到竟然是用这样的方式来修行以侍奉、勾连神明，令人大开眼界！”
    换作是其他劣等人或者是【天御中町】的居民，但凡敢有揶揄、诋毁巫女大人和神社的讥讽，【日高神社】出身的女神官们自有一套紧急应对措施。
    可现在这是在东京，不满的还是东京世家出身的大小姐们，声音又比较小，是自顾自地吐槽，在场的三位女神官都选择明哲保身，反正后神社不成文的规定，这种情况下她们不会受到处罚。
    供客人临时休息的和室内，九宫樱看着端送上来的甜点和沁凉红茶，毫无食欲，纵然口渴难捱，可是端起茶杯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九宫樱便觉得自己戴上了一顶无形的红帽子。
    憋屈至极，让她倒胃。
    倒是柳原奈绪心大，毫无顾忌地猛喝了三杯凉茶，在走廊上小站了那么一会儿，她实在是渴急了。
    静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先前的那位女神官才再次出现了，她梅开二度地领着大小姐们去星见遥的寝居，这次终于如愿以偿得见到了渡边彻也和星见遥。
    看着整理打扮得气定神闲的一对狗男女，哪怕他们装得再好，可是霞飞双颊、红晕未退的脸蛋和柔情蜜意似水的双眸是骗不了人的，短时间也难以遮掩。
    渡边彻也和星见遥两个当事人强撑着不尴尬，九宫樱和柳原奈绪两位大小姐那真是憋了一肚子火。
    互相自报家门，简单问候后，才刚面对面坐下准备进行亲切而又深入的交谈，优秀爆破手柳原奈绪率先发动突击：
    “星见巫女真是刻苦修行呢……想见一面都得层层审批、排队，不会还有时间限定之类的要求吧？”
    “柳原大小姐如果想，我可以限定半个小时，等时间一到，就请你出去。”
    她们又不是彻哥哥或者清水纪子那个地位特殊的女人，何况她们还曾占有过哥哥，星见遥可不会惯着。
    一时间柳原奈绪被堵了个哑口无言，九宫樱看了眼不动声色的渡边彻也，同样按兵不动。
    “呵呵……现在看来，星见巫女大人的霸道果然名不虚传。”柳原奈绪的反扑跟软脚虾一样，看得九宫樱直皱眉。
    然而没办法了，同辈也同阵营的女性，也就只有她一人了，要是松本瞳出身再高点或者樱庭那家伙出身再低点，就是最完美的了，可是没如果。
    “怎么，你不服气？
    “而且，柳原大小姐是哪里来的资格这样说我的？你的霸道专横跋扈，在京都也是赫赫有名啊，最起码敢这样对我说话的人，目前不过一手之数，你是第四个。”
    第一个是她的小姨日高真理，第二个是哥哥渡边彻也，第三个是隔壁【清水神社】的老神主，当年勾连“神明”大人后，星见遥去拜见她，被对方指着鼻子骂，直言星见遥心术不正。
    星见遥没给柳原奈绪缓冲的机会：“按理来说，你们是没有资格来见我的。
    “得是你们的父亲或者祖父过来。
    “简而言之，我今天见你们，纯粹是给了哥哥一个面子而已。
    “否则就凭你们的所作所为，我不能要你们的命，但让你们身上缺少个零件什么的，还是能做到的，也无可指摘……
    “别紧张，我还没有失心疯到那种地步，只是开玩笑而已。”
    星见遥最后冲她们友好地笑了笑。
    赤裸裸的威胁令九宫樱和柳原奈绪都变了脸色，她们意识到星见遥的话很有道理，而且她也的确有资格。
    但越到此刻，越不能示敌以弱，九宫樱知道自己不能再作壁上观了。
    “就算你是超凡者，还有神社继承人的双重身份叠加在一起，也没有在东京、在岛国、在这个世界上为所欲为的资格。
    “你能承受得住应有的代价么，星见巫女大人。”
    星见遥有着自己的“核威慑”，九宫樱也不是没有，她的眼神不经意间掠过一旁静坐的渡边彻也，眸底倒映不出他的身影。
    九宫樱出其不意的动作令现场的气氛变得诡异的安静，她们对视着，星见遥倏然一笑道：“话题扯远了，但也并不算太远。”
    星见遥收回笑容，退居二线，将话语的主导权交递给她的彻哥哥：“我是不打算见你们的，可是彻哥哥有事要商量。
    “无视我就行了，我坐在旁边听听。
    “不过少在心里腹排我，还自以为是地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着，星见遥微微抬起下巴，睁开的双眸散发着淡淡的幽光，她的言语极度中二却又令人不敢忽视：
    “你们内心的所思所想，全都逃不掉‘神明’大人赐予我的这双眼睛……”
    九宫樱和柳原奈绪心神一凛，屏气凝神地不敢多想。
    她们早就得知【日高神社】能从供奉的“神明”手中借得一点神力，具体有什么用处情报却极少，看来其中一个就是所谓的“读心术”了。
    也就是渡边彻也的心理素质足够好，被恶女们训练出来的，不然光是星见遥说出口的那句极度羞耻的话，就会让他忍不住笑场。
    星见遥可真是能鬼扯。
    渡边知道星见遥有超凡之力，具体多少个，其中又有什么作用，他大致都能猜出来，但其中绝对没有“读心术”。他一看就猜到是星见遥在诓骗九宫樱和柳原奈绪。
    不过渡边彻也并不打算拆穿，让坐在对面的两女投鼠忌器，符合他的利益。
    平缓心中的惊惧后，九宫樱和柳原奈绪她们看向渡边彻也。
    渡边问：“松本老师呢？”
    最重要的人物没来，渡边彻也脸上没有表现出失落，他说这句话也只是不愿暴露出破绽。
    东京三人组明显少了一个，如果不过问一下，总显得突兀，令人格外在意。
    九宫同学便从渡边老师的话里得出一个关键信息：“看了是与她早乙女无关紧要的事了。
    “至于松本老师……她还在赶来地路上吧？想必很快就能到了。”
    “我知道了，早乙女怎么赶都赶不回来的，没必要通知她。”
    简要过滤掉早乙女的话题，首先渡边彻也放了几颗烟雾弹，比如要求九宫樱她们撤销对他的监视，要求自己仍就职于九宫财团，但无需再提供什么什么服务了……
    后者的条件九宫樱斟酌了片刻，应允了，但前面有关对渡边彻也的监视，她没有点头。
    情报工作是必须的，否则只会两眼一摸黑，像没头苍蝇那样乱窜，然后“啪叽”一下被拍死。
    迷雾弹而已，渡边彻也并不在意，象征性地拉扯了几下后，见九宫樱不松口，也就没再强求了。
    他也预料到“监视”这点，几方恶女之中，无人会轻易松手。
    “那个什么约会大作战，到现如今这个地步了，还有继续的必要吗？”渡边问。
    “有！哪里没有？”柳原奈绪还妄想着既定规则下的坐收渔利。
    明明她就是将手伸到规则之外抢蛋糕吃的黑手之一，现在还心存这样的幻想，天真已经不足以形容她了。
    渡边彻也没去管柳原奈绪，等着九宫樱的回答。
    “渡边老师的意思是……？”
    像条滑不溜秋的蛇一样，九宫樱将问题抛回来。
    渡边沉吟了：“……今天是6月3日，也就这最后四五天了，就当它还存在吧。
    “最后的结果我肯定是要做出选择的，愿不愿意接受就是你们的事了，我只有两点要求——
    “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不要对我拿纪子等人再做威胁；今后，也不要让纪子知道我的过去和现如今，请留给我和纪子一点私密空间……”
    就跟刚才才吐槽了柳原奈绪一样，渡边彻也现在同样依靠着、使用起毫无用处的规则之力来。
    但不同于柳原同学莫名其妙地相信其中的约束力，渡边老师是压根一点都不信的。
    权力源于由掌握“暴力”组织纠葛形成的利益团体，只要有掀桌子不认的“暴力”，一切规则都无从束缚。
    “约会大作战”那样的口头约定有什么用？
    星见遥、早乙女、九宫樱……除了松本瞳，柳原奈绪也可以轻而易举地不认账、赖账。
    所以渡边彻也只是借这个幌子像九宫樱她们表露一下他的妥协和不反抗罢了，他自己都不如局，又怎么可能骗得了别人信他呢？
    而听着哥哥和这两个女人之间的一唱一和，聊得全是自己不知道的东西，星见遥忍不住开口问。
    “什么？你不知道约会大作战的事！？”
    渡边彻也和九宫樱双双疑惑。
    意识到自己的逼格掉了一截的星见遥反应很快，她左瞧瞧、右看看，眼神在渡边与她们三个身上扫了一圈，才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维持人设。
    “渡边老师说得这些要求我们都能理解，也都能答应，只是距离6月8日还有四天，老女人早乙女就忽略不计了……
    “那么关于渡边老师的时间分配，该怎么安排才是重中之重。”
    戏肉来了！
    渡边彻也不动声色的引导在此刻终于落定成型，不枉他兜了好大一个圈子啊！
    “还能怎么分？既然还剩下四天……我们在场三个女人，加上还没到场的松本瞳，正好一人一天就足够了！”
    大概是柳原奈绪看出来自己在这件事上占不到什么便宜，姑且直接破罐子破摔，要求均等分配了。
    “这倒是个好方法……不偏不倚，分配十分公正。
    “星见巫女大人，您觉得如何呢？”民主的九宫樱询问她的看法，而不去问渡边，因为她无意中，也是下意识地忘了。
    从哥哥与她们的谈话之中，星见遥就通过蛛丝马迹，发挥着她的最强大脑，勉强猜出来说的是什么了。
    事关自己的利益，星见遥直接大手一挥，比出来两根手指：“我要4号和5号两天。”
    “啧……果真霸道。”柳原奈绪随即不留情面地吐槽。
    九宫樱也笑吟吟地问：“星见巫女大人拿去了两天，剩下的两天让我们这边的三个人又怎么分呢？”
    “这就是你们的事了，我只要我的这两天。”
    气氛又变得僵硬、焦灼起来，双方谁都不愿意退让着，沉默中静静望向对方的眸子。
    于是渡边彻也伸手握住身旁星见遥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