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这些天遇到的人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谁敢这么对他说话啊。
    他疑惑的抬起头，循声朝着楼上看去。
    然后就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老脸。
    他浑身一怔，尴尬的笑道：
    “真巧啊，这不是程主任吗？”
    程莘农！程老。
    朱老的老乡，华夏中医研究院的针灸所主任。
    上次卫生部大会上见过一面，当时还答应他有空一定去他的研究所，结果和之前说去见汪教授交流道医推拿书一样，忙到现在又忙忘了。
    果然程老对着他就开喷：
    “少跟我扯东扯西，十五号大会我邀请你去研究所，你答应的过来，你瞧瞧现在都几号了？”
    “你小子不给我个说法，今天我跟你没完！”
    方言看了看左右，发现不少人都在盯着他们，忙对着程老拱拱手：
    “稍等，我马上来跟您解释。”
    说着就赶忙上楼，来到了程老所在的诊室。
    方言瞄了一眼，是协和的中医科。
    协和的中医科以前叫中医办公室，成立于1955年，后来在1961年的时候才改名为中医科。
    协和中医在1979年之前，没有太有名的坐诊医生。
    但是他们的顾问就厉害了。
    有京城四大名医的施今墨，还有著名中医任应秋，陈慎吾，钱淇光，李重仁。
    方言没想到程老这么个针灸大师，居然也在这里。
    “程老您也是这里的顾问啊？”方言对着程老问道。
    程老摆摆手：
    “我过来帮个忙，不是这里的顾问……”
    说罢他反应过来，对着方言说道：
    “你别打岔，不是说要解释吗？！”
    自从上次聊了一下午之后，程老和方言说话的态度就没有对普通人那么官方了。
    方言对着他说道：
    “嗐，您是不知道我这几天过的，说出来您都不相信。”
    说着他掰着手指对着程老数了起来：
    “租房子，订婚，买家具，哦对了，中途还遇到一个上门找我师父寻仇的，我还和人家打了一场把人给送进了监狱。”
    “嗯！？你订婚了？”程老一怔，没想到方言动作这么快。
    方言点点头。
    “和老朱侄孙女？”程老又问。
    方言回应道：
    “对啊，当然是她，就是上次您见过的那个。”
    想到这里，他恍然大悟：
    “噢，老朱留下来等了几天才回的南通，就是因为这事儿吧？”
    方言说道：
    “对对，没错，前几天才招待了他，现在您知道我多忙了吧。”
    程老点点头，然后他摸了摸胡子，皱眉问道：
    “不对啊，你怎么没请我？上次我们一下午白聊了？”
    方言没想到老头角度这么清奇。
    上次只是见了一面，自己就请他，这是不是有点不妥？
    但这话可不能说，方言飞快思考，然后说道：
    “我……我这不是订婚嘛，您多忙啊，所以打算结婚再请您。”
    程老听到这里才满意点点头。
    然后又问道：
    “对了，你说那个寻仇又是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方言将单浩然的前因后果给程老简单的讲了一遍。
    听到单浩然的举动，程老有些错愕，他问道：
    “世上还有这种人？帮了他马上就翻脸？”
    “千真万确。”方言确认道。
    程老摇摇头，感慨道：
    “我就说你们练武的，最容易就是和人结仇。”
    方言笑着说道：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练武就是自保而已。”
    程老对着方言脸认真的看了看，然后说道：
    “呵，老朱就说你看面像就是个不安分的，当时我还没觉得，现在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一点没看错。”
    “程老，这封建迷信可不兴说啊！”方言想不到朱老还给他看过面相。
    程老说道：
    “算了，不跟你扯了，我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去我研究所一趟，我最近在做一个新针灸研究，和中风偏瘫恢复有关系，想让你一起参谋参谋。”
    “就我一个人？”方言问道。
    程老回应到：
    “当然不是了……还有一些首都中医药大学的教授和学生，不过人家这几天都在，你就说什么时候有空来吧。”
    再次听到邀请，而且还是这种类型的，加上还有学校的教授和学生……方言思考了下，就回答道：
    “那……明天下午？”
    程老挑眉：
    “这么快就有时间了？”
    方言说道：
    “您这都开口了，我哪能推辞啊！”
    听到方言这么积极，他笑着说道：
    “还挺会做人，怪不得老朱喜欢你小子。”
    接着他拍了拍方言肩膀：
    “那行，就明天下午，我在研究所等你。”
    方言点头应了下来。
    这时候程老想起个事，他从兜里掏出个证件递给了方言：
    “到时候我可能没空来接你，你把这个通行证拿着，直接给哨兵看就行了，我会提前和他们讲，会让你直接进来的。”
    方言翻开一看，居然是程老自己的证件。
    他问道：
    “不是……我拿了您的，您自己怎么办？”
    程老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脸就是通行证。”
    “……”方言服了。
    当然这也是事实，而且方言怀疑老头给自己通行证，估计还有一层意思在里面。
    那就是免得自己又放了他鸽子。
    毕竟手里有了这个本，总是要去还的。
    ……
    随后方言和程老告别，去找到老娘还有朱霖，打算带她们先去看看今天新买的电视机。
    老娘提议，干脆和朱霖妈妈一起过去，都去看看电视机。
    毕竟那四合院说起来朱霖妈妈还一次都没去过。
    这会儿正好借着机会进去看看。
    方言一想也对，便答应下来。
    然后众人就在以往等朱霖老娘下班的地方，等着她出来后，一行人才一起来到方言的四合院。
    这个时候刚好斜对门的街道办也到了下班时间，冯主任看到方言带着人到这里来，连忙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看到了和方言站在一起的朱霖，顿时惊为天人，感觉这姑娘比她见过的所有姑娘都还漂亮，连连夸方言真是好福气。
    没办法现在女王大人长相绝对正好踩在时代的审美上。
    一张国泰民安的脸搭配上端庄的气质，还有那温柔的声音，简直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
    冯主任最后还说，这面相就该去演电影。
    其他人都只当她是夸奖朱霖，倒是方言忍不住多看了冯主任几眼。
    感觉冯主任这眼神还挺毒。
    和冯主任告别后，方言带着几人进到了四合院里。
    第一次来的丈母娘傅照君发现外边看起来很窄的四合院，进来之后居然这么大。
    她也是有些吃惊，先看了一下前院倒座房的实验室，作为卫生研究所的人，她对于这里的布置比现场任何人都要熟悉。
    连连夸奖这里是个好地方，保存的相当完整，随便改一下，直接能在家里当做教学实验室都行了。
    方言没想到，她居然对这个大多数人都觉得瘆得慌的地方提出了好评，本来他打算要是用不上，还是后面将其改造一下，做成娱乐室什么。
    毕竟他也没什么时间在家里搞实验。
    现在想想倒是还可以保留一阵。
    随后众人走进正院，方言先打开了东西厢房和耳房，让未来丈母娘参观参观。
    看到这里这么宽敞，傅昭君对着方言这里做出了高度的评价。
    说是比协和专家别墅都还好。
    方言不知道专家别墅到底是什么样子，不过听未来丈母娘这么说，他觉得大概率是有些夸张了，人家那边可是别墅。
    好像是知道方言他们不相信，傅照君解释道，那些别墅别看挺好看的，其实里面的空间完全没有四合院大。
    这里东边的厨房，西边的客房加起来就已经比别墅里面大了。
    方言这时候才发现，丈母娘定义房子的好，应该是用使用面积来判断的，这里的四合院在她眼里，那就是又大又好。
    加上本来各处就保养得当，而且还有下水道系统，算起来也不比协和的别墅差。
    某种程度来说，确实要好过那边。
    反正就是看怎么想了，反正傅照君肯定是喜欢这里的。
    这会儿就已经在说，以后方言和朱霖可以多生几个，这里这么宽敞，住下来完全不是问题。
    这话给朱霖逗了个大红脸。
    虽然和方言现在也偷偷说过生孩子的事儿，但是被自己妈妈调侃，她还是感觉有些害羞。
    接着傅照君又对着院子里两颗大树夸了下，说是侧柏，年龄应该不小了，和京城不少寺庙里是一样的树种。
    这树名山古刹里最为常见。
    种在这里很合适。
    方言是没想到这两棵树还这么有讲究，也是涨了点知识。
    随后众人才进到屋里，看到方言摆在茶几上的电视机，都凑了过去。
    方言打开给她们瞧了瞧这种新奇玩意儿。
    这会儿电视信号还挺强，电视节目里正好在播放电视片《工艺美术集锦》，给三位女同志看的一时间都挪不开眼了。
    最后还是方言提醒她们，这才想起今天还得赶紧坐公交回去呢。
    出了门，四人一边往公交站走，朱霖妈妈一边对着女儿说道：
    “以后琳琳就有福了，下班回来往这里一坐就可以看电视，不用去挤公交车，光是想想就舒服……”
    朱霖听到后，笑着拉住母亲的手，骄傲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方言。
    这可都是方言的功劳。
    方言听到丈母娘这话，于是说道：
    “你们要是喜欢，随时都可以过来啊，这里房间多挺好安排的，到时候让叔叔和我爸，下班了一起坐公交车过来。”
    这话倒是让何慧茹和傅照君一怔，她们还真没这么想过。
    朱霖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说道：
    “就是，你们俩坐了这么多年公交车了，也该让别人也坐坐公交车了。”
    这话一出，顿时让何慧茹和傅照君笑了起来。
    何慧茹笑着点点头说道：
    “哈哈哈，那挺好，到时候让老方也挤挤公交车。”
    傅照君也乐道：
    “没错，这主意好，回去我就给老朱讲，看他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