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采看了那黏糊糊一眼,略觉恶心。
【我觉得,要不是古城的除臭防御开了,那玩意儿得滂臭。】
邬少乾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自家阿采的意思。
【确实可能非常臭。】
毕竟之前那血雨中的腥臭就已经很可怕了,现在直接出现一片水幕,就更不必多说。
……总不至于发大招的时候,毒蛤老祖突然愿意做个人了吧?
他自己把自己弄成这个蛤ma样子,必定时时刻刻处于类似的环境里,跟人厮杀的时候,可不就特意拿出这样的手段刺激人吗?他都邪道了,还要比个生死的,难不成还指望他讲什么武德吗?
就算是灵仙宗和战神殿,这时候也不会讲什么武德。
听到这番对话的邬东啸和宣秉:“……”
之前不是在分析战斗思路、辨认秘技的吗?怎么突然就开始讨论臭不臭了……
钟邬夫夫这两句对话出来后,看到了旁边气氛为之一滞,才反应过来,他俩又不自觉聊歪了。
马上,邬少乾继续表达自己所见。
【……毒蛤老祖身负剧毒,仔细看去,刀芒已经被腐蚀了。】
另外三人,就都看向那刀芒劈砍到水幕的部位。
果不其然,在那里,正腾腾地冒出黑气。
被黏住的刀芒很快在黑气的腐蚀下变得稀薄,原本巨大无比的刀光,居然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这正是那黑色水幕占据上风的表现。
也是这一刻,姬栈再度开炮!
自打上次操纵过一次古城开始,这回他再度使用,比起上次来又丝滑了很多。
每一道炮火的攻击都非常有节奏,此番眼见那刀光被吞噬,他再次一炮过去,就爆炸在刀光砍入的那处,并且将之瞬间吞没!
刀光消失了,水幕也消失了。
同样这一刻,新的炮火紧随而至。
炮火一双,分别轰向那血色巨蟾的双目。
血色巨蟾再度喷吐,仍旧是黑色水幕,挡在了他的面前。
然而,这一次的炮火固然只有两道,却并非只轰击了两次。
炮火所冲击的方向,每一道轨迹上,都接连轰出了五十炮!
一道道混合在一起,形成的威力,就如同接连五十道通天层次的攻击——
可见是何其恐怖!
先前的裴霄凌,每一拨刀光都多达数万,但也只是合起来等同于一劫通天中十分强大的攻击而已,比起这一次的五十道炮火的合击来,威力其实小上许多。
毕竟裴霄凌出手需要消耗的是他自己的玄力,而姬栈开炮,用的是“钱”。
只见那些炮火仿佛是无数的流星结合成一簇,又好似是无数火山喷发的岩浆汇聚。
所有的攻击,直接洞穿了水幕。
血色巨蟾早在炮火逼近的时候就反应过来,喉部发出巨大的鼓噪声,鼓起胀大到之前的数倍。
他再一张口,喷吐出的水柱也赫然庞大了数倍。
形成的水幕不再是单独一层,而是一重重地叠加。
而就在他疯狂喷吐的时候,炮火已经迅速穿透了一层、一层、又一层……
然而,炮火汇聚的能量太多了,哪怕接连穿透水幕,威势却始终并未削弱。
轰鸣声和洞穿水幕的撕裂声夹杂在一起,竟然接连穿透了十张水幕之多!
毒蛤老祖还在不断地增加新的水幕,速度极其之快,但再快也要施展,终究不比接连发出的炮火及时。
更甚至,眼见毒蛤老祖接连布下防御,姬栈毫不客气地继续开炮了!
渐渐地,炮火轰开了所有的防御,冲到了毒蛤老祖的眼前。
而这一各瞬间,血色巨蟾后背上的一个巨大鼓包,突然变换了方向。
朝着炮火的方向炸开!
一股幽绿色的水流喷洒,霎时化为了无数的绿色雾气,似乎要将炮火裹住。
炮火继续爆炸,将所有绿雾炸开。
所有的绿雾反而被炸开的火焰包裹,很快灼烧殆尽。
但绿雾显然不是真正的手段。
随着绿雾一起闪现而出的,是一抹魂魄般的淡淡人影。
如果仔细看去,可以发现那人影脸上的表情非常扭曲,仿佛带着一种刻骨的痛苦。
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浓烈的怨气。
人影正面迎上了炮火!
然后,人影也爆炸了。
不过这人影炸开后爆发出来的就不再是炽热的力量,而是非常阴冷的、仿若寒冰一般的酷冷。
这样冷热互相对冲,居然是无声无息地交融起来。
那阴冷的气息,不仅浇灭了炮火的能量,更是化为一股寒流,冲向了古城所在。
自然,被古城防御结结实实地挡住了。
只是挡住归挡住,却可以看见那古城的城墙上,倏然冻结出大片的冰霜,就好像形成了成片的冰花,点缀着古朴的墙面。
下一瞬,炮火再放。
因为炮火的温度实在太高,当它们脱开炮口迸发出去之后,墙面上的冰霜就被蒸发消失了。
姬栈继续开炮。
所有的炮火,也仍旧穿透血雨,直奔毒蛤老祖。
一切就仿佛之前的重复。
姬栈似乎是跟毒蛤老祖的双目很过不去,每一次出手都不计代价地让数十道炮火结合起来攻击,让那毒蛤老祖布置防御时近乎疲于奔命。
而每次也仍旧无法及时布置妥当,到最后关头,毒蛤老祖背后的鼓包里都会冒出来一个充满怨毒的人影,放出阴冷寒气,与最后的炮火同归于尽。
反复,反复,再反复。
姬栈掌控着炮台,不给毒蛤老祖半点停歇的时间。
毒蛤老祖没奈何,喉咙中时不时就发出震天撼地的蛙鸣声——
可再如何蛙鸣,也仍旧会被炮火淹没,最后不得不接连爆开鼓包。
过了一会儿,姬栈微微抬手。
在他周身,就出现了成堆的上品玄石。
钟采见状,连忙感知了一下。
好家伙!
姬宗主是半点不在乎消耗啊!也真是够大方的。
古城里原本填充了那么多的能量,居然就在之前的轰击中,耗费了有三四成之多!
大概是姬宗主担心不及时填充能源会导致他不尽兴,所以早早地就再度放出了这么多的上品玄石。
钟采心念转动。
这些上品玄石,犹若流水一般,被古城吞噬。
而姬栈,掌控的炮台就没停歇过。
古城炮台,无疑是非常适合丹师的手段。
丹师的意识足够灵敏,能充分发挥炮火的威力,而他们长于炼丹,往往也不缺“钱”。
钟采给古城充完了能量,又看着姬宗主如此狂放地开炮,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向往。
什么时候他也能这么轰炸邪道通天就好了……
只可惜,他现在的境界还是低了些。
不过钟采目不转睛地看着姬栈操纵,努力地从中学习一些技巧。
他感觉颇有所得。
就这样,看着看着……
等等。
钟采倏然有点不解。
【裴殿主怎么突然不出手了?一直都是宗主在开炮。】
邬少乾笑了笑。
【可能是想让姬宗主先玩一玩吧。】
邬东啸和宣秉:“……”
又来了又来了,又把他们俩给忘了。
钟采再次回过神。
【老邬,我从这个开炮中看到了不少技巧。】
邬少乾含笑。
【阿采慢慢说。】
钟采就开始讲解自己的所悟了。
【主要还是开炮的时机……比如……】
【你们看,宗主的五十道炮火看起来是同一个轨迹的,但其实应该是五个炮口同时连击十炮,核心能量汇聚在一起,但是边缘的那些原本可能逸散的能量,被其他炮火吸收到一起,避免了能量的浪费……】
讲着讲着,钟采神采飞扬。
邬少乾听懂了其中的时机把握,自己霎时代入到战斗思路之内,填补了一些可能的破绽。
邬东啸和宣秉也听得明白,都是若有所思。
突然间,钟采声音一顿。
【裴总殿主又出手了!】
此刻,那炮火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急促,取而代之的是极其浩瀚的刀芒,刀气蒸腾,绚烂的光华铺天盖地,直直侵蚀那血雨牢笼。
一刀、一刀、再一刀。
每一刀的威力,都比之前那数万道的刀芒强悍,而且一刀比一刀更加锐利。
血雨牢笼被不断地切割,固然它仍旧非常顽固,却仍然在锋芒毕露的刀光中缓缓被切割。
比起先前的缓慢推进来,显然这次的招式更加强大,应该只要再花费一些时间,血雨牢笼就能被突破。
不过刀光破开血雨过后,威力还是会减弱,需要不断地、长久地劈砍。
威力才能更加绵长且霸道。
这样的效率,还是低了点。
姬栈来了个大的。
这一次,直面血雨牢笼的那面古城城墙上,所有的炮口全部打开了。
也不知是几千还是几万个炮口,密密麻麻地对准那血雨牢笼。
姬栈开炮。
这么多的炮火一起轰炸,那血雨牢笼根本承受不住。
上面陡然绽放出了无数的血花,化为一滩滩的血水,落在地面上。
奇异的是,血水之中,汩汩地冒泡,还有许多轻微细小的爆炸。
但是,这样的爆炸,反而让血水更不稳固了,持续的炸开,一蓬蓬细小的血水迸溅……
钟采了然。
这是因为血雨和炮火原本就是两种属性相反的能量,血雨想要吞噬炮火来转化为自己的威力,其实是很难达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