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鼎任我行 作者:荆行
第一一一回 有谋有勇生死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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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韦仁回到厨房中,伸手在锅底下了,然后再脸上涂了涂,这才端起酒壶急急忙忙走进饭堂之中。
众喇嘛抢过酒壶,各人斟了半碗,喝道:“不够,再去打酒。”
韦仁见七名喇嘛毫不疑心,将碗中药酒喝得光,心中大喜。暗道:“这些臭喇嘛枉自武功高强,认为已经控制局面,便如此肆无忌惮,连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活该你们倒霉!”
其实,韦仁是误会桑结等人。原来,当桑结等一干人眼见同门五人死于非命,一人失踪,而且其中有一人更是被掌力震得全身前后肋骨齐断,敌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见,桑结自忖若和此人动手,只怕还是输面居多。这时,在饭店中见九难师太始终神色自若,的确是高手的风范。因此,从一开始,他们七人全神贯注,尽在注视她的举动,加之他们对对手的情况是十分模糊的,本就没有想到,这么一位武功已臻登峰造极之境的大高手,竟会去使用蒙汗药这等下三滥的勾当。
而且他们心中一直在栗栗自惧,喝酒已是全然饮而不知其味,本没有察觉出来,那是一壶下了大量蒙汗药的药酒。
他接过酒壶,转过身来,正好看到阿珂揉着头,坐了起来。阿珂奇怪的看见一个脸上带着锅底黑的店伙,边走向自己,边向自己眨眼。“咦!这眼神好眼熟!啊!是……”她一惊一喜,刚要说话,见那人将手放在嘴前做出轻嘘的模样,连忙不做声,眉角之间露出喜悦的神情。
这时,一名好色的胖喇嘛见到阿珂脸上一笑,容色艳丽,怎么还能按捺住心中的欲望。适才那半碗酒一下肚,药发作,脑中开始昏昏沉沉,他没在意,晃晃荡荡地站起身来,走了过来,笑嘻嘻的道:“小姑娘,有了婆家没有?”边说边伸出大手,向在阿珂脸蛋上去。
阿珂吓得全身发抖,她站起身躲向韦仁身边,嘴中念道:“你……你……”
“接着!”韦仁突然回身,身子一移正好楔在胖喇嘛和阿珂中间,他将手中酒壶往前一递,胖喇嘛一见一个物体迎着自己面门而来,只好伸手将它接过。突然他只觉得口一凉,一阵剧痛袭向大脑,然后便失去知觉。
原来,当韦仁将手中酒壶递出让胖喇嘛接过,同时遮住了他的视线。这时,他亮出一直藏在袖口中的匕首,飞快地戳了出来,入那胖喇嘛的心脏。匕首锋锐无匹,入无声,刺入时又是对准了心脏,这喇嘛心跳立停,就此僵立不动,但双手仍抱住了酒壶不放。
韦仁将匕首重新收入袖中,一手拉着阿珂的手,一手扶了九难师太,对着桌上的人,低声道:“咱们快走。”说完,向店堂外走出。郑克爽一见如此情形,那还顾得其他,立即站起身来,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饭堂。
这时,那胖大喇嘛慢慢软倒在地。众喇嘛一见大惊,一部分连忙抢上去察看,而另外几个则向韦仁一行人追去。
韦仁人未停,嘴中叫道:“倒也!倒也!”
只听见背后传来“砰”、“砰”两声,有两名喇嘛摔倒在地。紧接着,又是数声倒地声响,接二连三的有喇嘛倒下。那桑结内力深湛,蒙汗药一时迷他不倒,却也觉头脑晕眩,身子摇摇晃晃,脚下飘浮,他见自己的师弟们仿佛倒地,顿时心慌意乱,只觉得自己神智迷糊。桑结仅仅追出两步,身子一晃,摔在一张桌上,喀喇一声响,登时将桌子压垮。
待韦仁一行人走出饭店,只见那郑公子已经骑马扬鞭,早已在一箭地以外。
“呸!胆小如鼠之辈!”韦仁望着郑克爽逃跑的身影,啐了一口骂道。这时,他听见身后的动静全无,便收住了脚步。韦仁将九难师太交到阿珂手中,然后轻身道:“你先扶着师太上车离开,我办完事就跟你们来汇合!”
阿珂听了无语,但是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这时,九难师太也出声叮嘱道:“小宝!要小心!”
“我会的!你们先走,我随后便来。”韦仁点了点头道。见阿珂扶着九难师太上了大车,韦仁走到自己起先坐的大车旁,叫车夫将呼巴音搬下来,然后解开呼巴音的道,沉声道:“待会,你跟着我。”
呼巴音急忙合十行礼称是。
看着马车三两大车离去消失在视线中,韦仁这才带着呼巴音重新走进饭店。
桑结见九难师太等人出店,待欲追赶,却是全身无力跌倒在地。他内功深湛,虽然饮了蒙汗药酒,竟不昏倒。这时,他跌倒在地,摔倒的力量刺激得他反而从昏晕中清醒了几分。他忙提了两口气,发觉内息畅通无阻,只是头晕眼花,登时明白自己是中了迷药,他大声叫道:“取冷水来,快取冷水来!”
“水来了!”有人接口道,桑结看到一个店伙低着头,手中端着一碗冷水走过来。
桑结不疑有他,叫道:“过来,倒在我头上。”
“是!”那店伙走到桑结身前,端着的水碗突然往前一泼,那碗水立时化作一张珠网将桑结的头罩在其中。桑结急忙抬手想护住头部,但是双手抬不起来。水珠顿时将他的眼鼻口盖住,他只听到那人喊道:“呼巴音,制住你其他师兄弟的道。”接着,自己腹间的“膻中”、“巨阙”,上臂之“肩髃”、大腿之“髀关”一痛,便知道自己中了暗算,他身子一晃之间,肩脚、腹一阵针刺般的疼痛,登时向后摔倒在地。疼痛过后,桑结只觉伤处立即泛起一阵酥痒,而且越痒越厉害。当他运功相抵时,这奇痒竟然越来越强烈,还顺着经络在体内四处乱窜。不到一顿饭时分,连五脏六腑也似发起痒来,桑结真想一头便在墙上撞死了,胜似受这煎熬之苦,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
这时,呼巴音已经将其他喇嘛的道制住,并用水将他们浇醒。众喇嘛见呼巴音竟然背叛同门师兄弟,正纷纷基里哇啦的大骂呼巴音时,突然听到响起桑结几下“呜呜”的惨叫声,似狼嗥,如犬吠,声音甚是可怖。他们立即收住声音向倒在地上桑结望去,齐皆变色,大厅中除了这有如受伤猛兽般的呼号之外,更无别的声息。众人只见桑结此刻正在地下滚来滚去,双手抓脸,又撕烂了口衣服,跟着猛力撕抓口,竟似要挖出自己的心肺一般。只片刻间,他已满手是血,脸上、口,也都是鲜血,叫声也越来越惨厉。
呼巴音是经历过这等惨酷的熬煎,他是桑结最小的师弟,自小出家为僧。当年,师傅收留他后不久便圆寂。一直由桑结的教养。因此,桑结对他来说是似父似师,他一直十分敬佩。
呼巴音立即跪倒在韦仁身边,连连磕头,嘴里是一阵藏语、一阵汉语地求饶道:“乌哈嘟里!好汉饶命!乌哈嘟里!好汉饶命!……”
“好了!呼巴音,你起来!看在你刚才没有抗命的行动上,我先缓解掉桑结的痛苦在说。”说完,韦仁走过去伸手在桑结的、背、肩膀、大腿四处各拍上一掌,使的是“天山六阳掌”功夫,一股阳和内力,登时便将桑结体内生死符的寒毒镇住了。
桑结禁制一缓,立刻躺倒在地,呼呼喘气。呼巴音急忙爬过去将他扶坐起来,只见他神情委顿不堪,望着呼巴音,伸出他颤抖的双手,基里哇啦说出一串串藏语,眼中流露出幸喜慈爱的眼神,看得出桑结对呼巴音确实十分疼爱。呼巴音也留着眼泪,抽泣着用藏语和他交谈,恐怕是在述说自己的经历。桑结边听便向韦仁望来,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充满了惊奇,最后露出了一丝恐惧。
韦仁在一旁并没有制止、也没有嘴。他坐在桌前,左手撑住头望着桑结、呼巴音二人,右手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轻轻敲击着。
过来好一会,桑结二人终于停止了交谈。在呼巴音的搀扶下,桑结踉踉跄跄走到韦仁面前,双手合十道:“这位……”
“韦施主!”呼巴音在桑结耳边提醒道。
“对!这位韦施主有礼了。不知你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为贫僧及师弟解除这……”
“生死符!”韦仁敲着桌子,微笑着说道。
桑结一听“生死符”这个名字,眼中不由得露出一阵恐怖之情。只见他咬着牙,狠狠地说:“是!解除这‘生死符’。”
“很简单!一个条件,那就是从现在起,你,桑结,和你的师弟们都作为我的手下,为我卖命!”韦仁仍然面带微笑,他伸手指了指桑结,然后手指划过呼巴音及跌坐在地上的喇嘛们。
“不可能!我们是达*喇嘛活佛座下的护法金刚,怎么能……”桑结怒上眉梢,神情激动地吼道。
“是吗?”韦仁听到此,一阵冷笑涌现在脸上。只见他伸出手掌在桌上一拍,“嘭”的一声响,桌上一只装满水的碗随之震了起来,碗中的水从碗中飞了起来。韦仁右手闪电般伸出,然后一抄,瞬间横扫而出,“嗤、嗤、嗤……”一条条丝线从韦仁手中飞出,入地上喇嘛们的体内。
“呜呜……呜呜……”刚刚消失的似狼嗥,如犬吠的可怖惨嚎声,又一阵阵的从饭店的大堂中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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