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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玉投珠 作者:北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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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玉投珠 作者:北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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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漏风的窗户也叫他颇感心酸。洗个澡,剃胡茬,换上衬衫西裤,住在猪圈也得有个人样。

    去一趟瓷窑,看看情况,顺便借了佟沛帆的面包车。他倒腾古玩,以后办古玩城或者种种,少不了和文物局的打交道,这刚一落魄,张斯年就舍下老脸去巴结张寅,他感动,更要感恩。

    一路想着,中午约了几个搞收藏的吃饭,就在追凤楼。

    选了临街的包房,正好能望见对面,与人家聊着,谈着,时不时瞥去一眼。忽地,二楼晃过一道身影,是纪慎语吗?是吧?总不能相思成疾花了眼吧?

    “丁老板,这釉面……丁老板?”

    丁汉白魔怔了,不理会这是请客吃饭谈买卖,望着对面的小二楼,目不转睛,筷子都要被他攥折。又一次晃过,是了!没错!他放下心,招来伙计,又加了道牛油鸡翅和蛋炒饭。

    纪慎语浑然不觉,丁延寿身体不适,而难度高的单子只有他能替代,于是仗着这把好手艺来一店顶上。所有愧疚难安,就用拼命忙活来赎罪了。

    一气儿忙到这会儿,记了档下楼,其他人已经吃过午饭,给他剩着一屉包子。他钻到后堂吃,这时进来个服务生,穿着追凤楼的工作服。

    服务生搁下餐盒:“这是给纪慎语的牛油鸡翅和蛋炒饭。”

    丁可愈问:“谁给的?”

    服务生答:“一位客人,没留名字。”

    纪慎语霎时发了疯,作势朝外跑,丁可愈眼疾手快地拦住他,死命拽着。“是大哥对不对?不能去,师父不让你们见面!”丁可愈嚷着,“鸡翅正热乎,炒饭那么香,别跑了,快点吃吧!”

    纪慎语挣扎无果,伙计都要来制着他,他卸力停下,扑到窗边盯着追凤楼的大门。那里人来人往,车来车往,他生怕看漏一星半点。

    半晌,大门里出来四个人,其中最高挑挺拔的就是丁汉白。他整颗心都揪紧了,傻傻地挥手,挥完贴着玻璃,按出两只手印。

    丁汉白脱手两件宝贝,与收藏者握手告别,却不走,点一支烟,走两步斜倚在石狮子上。他朝对面望,一眼望见贴窗看来的纪慎语,呼一口烟,想跑过去把人抢出来带走。

    隔着迎春大道,隔着车水马龙,真他妈像隔着万水千山。

    “师哥。”纪慎语喃喃,神经病似的言语,“就在那儿呢,我看见他了,是他……”

    待一支烟抽完,石狮子都被焐热了,丁汉白轻轻挥手,开车走了。纪慎语望着那一缕尾气消失,魂儿也跟着丢了,他钻进后堂再没出来,攥着玉佩呆坐到打烊。

    丁汉白何尝不是,回崇水理账,理完对着账本枯坐到天黑。

    及至夜深,三跨院的人都睡了,纪慎语悄悄爬起来,披着外套离开卧室。他没什么要做的,只不过实在睡不着。

    他在廊下坐了一会儿,那时候丁汉白和他坐在这儿看书,就着一堆出水残片。他趁着月光望向小院,想起丁汉白和他在石桌旁吃宵夜,还送他一盏月亮。

    纪慎语走到树边,他只睡过一次吊床,就是地震那晚,确切地说,应该是睡在丁汉白的身上。行至南屋外,多少个夜晚他和丁汉白在里面出活儿,他坐丁汉白怀里,腆着脸说自己不怎么害臊。

    还有那拱门,倒八辈子霉的富贵竹依然精神,四周扫得干净,没有遗落的八宝糖。边边角角都叫他巴望到了,目光所及的画面格外生动,画面上还有他闭眼就梦见的浑蛋。

    思及此,他跑去擦自行车,给那“浑蛋王八蛋”又描了层金。

    此时的崇水某一破落户还未熄灯,棉门帘挂了四季,终于遭遇暴力强拆。丁汉白坐着小凳,倚着门框,独自看天上闪烁的星星。

    他第一次干这种浪漫事儿,仰得脖子都疼了。

    张斯年在屋里问他:“好看?”

    他答:“好看个屁。”

    哪一颗都没看进去,脑子里全是纪慎语。丁汉白咬住下唇,眯眯眼睛收回视线,忍不住猜想,要是纪芳许还活着,那他们各自的人生会有什么不同?

    他会遇见另一个心动的男孩儿吗?不会吧。

    纪慎语会爱上一个他这样的无赖吗?门儿都没有。

    丁汉白起身,去梦里会他的心肝肉,纪慎语进屋,去梦里见那个王八蛋。风景未变,星星闪烁不停,他们又熬过了一天。

    凌晨,西洋钟报时,嘀嘀作响。

    丘比特打败了时间之父,爱可以打败时间。

    叫什么来着?叫真爱永恒。

    作者有话要说:  1.姜廷恩就像哈士奇,极容易和敌人达成共识。2.很快就会见面了。

    第54章 玫瑰到了花期。

    丁汉白受了大罪, 没吃糠没露宿, 但生活质量下降一点就令他郁郁寡欢。他甚至想给规划局去个电话,建议尽早拆除崇水这片破房子。

    张斯年进屋一瞧, 怒道:“你小子缺不缺德?往墙上画的什么?!”

    墙上写了一大片“正”字, 丁汉白说:“我计数呢, 好久没见我师弟了。”

    张斯年直犯恶心:“半个月都没有,你计这么大一片?”

    丁汉白按小时计的, 没事儿就添一笔, 想得入了迷,恨不得描一幅人像。翻身离开硬板床, 他这由奢入俭难的公子哥要去赚钱了, 走出破胡同, 开上破面包,奔向瓷窑监工理账,顺便与佟沛帆合计点事情。

    这一路他就想啊,那师弟过得还好吗?

    那一阵子没见的师弟瘦了三圈, 相思病不算, 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在外上课、负责三店的营生, 回家还要伺候师父师母。他和丁汉白的事儿一出,丁延寿和姜漱柳早该恼了他,打骂都不为过,可那二位并没有为难他,更叫他愧疚不安。

    二叔一家中午没在,圆桌周围显得寥寥, 桌上摆着炸酱面,七八种菜码,酱香扑鼻。姜采薇瞧纪慎语愣着,轻咳一声眨眨眼,让他趁热吃。

    纪慎语挑菜码,黄豆、云腿、青瓜、白菜、心里美,当初丁汉白要的就是这些。丁汉白还给他拌匀,趁他不备用手擦他嘴上的酱。

    天气暖和,野猫四处活动,闻着味儿蹲在门口。

    姜采薇说:“一晃都要五月了,过得真快。”

    姜廷恩感叹:“大哥快过生日了,五月初五。”

    这俩人不知无意还是故意,反正叫丁延寿顿了一顿,而后嘎吱咬下一口腌蒜。姜漱柳干脆搁下筷子,再没了胃口。姜廷恩转头问:“纪珍珠,你不也是春天生日?”

    纪慎语说:“前两天过了。”

    又是一阵安静,出了那档子事儿,谁还有心思过生日?桌上再无动静,这顿饭吃到最后,丁延寿离席前说:“一直忙,休息两天吧。”

    纪慎语起身追上,师徒俩停在廊下。他从事发就憋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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