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这几个送上门的乡民在张献忠眼里简直就是福星!
刚刚还在为了粮草不足,以至于都快要愁坏的张献忠,听到这个好消息,如何能不欣喜若狂?
龙颜大悦的张献忠,很是高兴几个乡民吐露出来的消息,然后很是愉快将几个乡民送出去砍头了。
至于几个乡民临死之前,有没有后悔出卖了山里的乡亲们。
就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说穿了,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
面对死亡,硬骨头的能有几个?
就连那些天天嚷着“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一副读了圣贤书,就可以为了道统,为了天下百姓舍命一搏的读书人,流寇鞑子来了一样跪。何况几个没读过圣贤书,在官老爷眼里连民都算不上的普通老百姓。
第二天一大早,南阳城头的兵丁便惊奇的发现外面的流寇竟然分兵了。
好大一波流寇的兵马,竟然离开了城下的营地想着伏牛山的方向开去。
一时间,城头的人大松了一口气。
南阳城是真的快撑不住了。
不管流寇是去伏牛山干什么,但至至少自己等算是又能多熬一天了。
人马过万,无边无际,大队人马靠近伏牛山,想要不被发现都不可能的,
流寇的大队人马还没靠近,流寇来袭的警觉的山民大喊大叫地送入了山中。
一时间山中大乱,哭声震天。难民们是怎么也想不到,山中啥都没有,流寇为什么不放过他们。
莫非攻城的人不够了,又想要抓人去填壕?
乱世人命不如草,无论是官兵还是流寇,在老百姓心中都是躲都来不及的存在。
流寇要携裹百姓攻城,让百姓排在前面去送死。
官兵不但要抓民夫,还喜欢杀良冒功。
老百姓又不傻,就算没见过,但听总听过吧?
而在老百姓眼里,无论是流寇还是官兵,全都是算兵灾。
碰到了就九死一生,就算活下来,也得被祸害的不成人样子。
随着消息越传越广,山中原本还算安宁的日子也一去不复返了。难民们不得不拖儿带女继续向着深山中进发,寄希望于流寇不会穷搜山中,让自己逃过这一劫。
难民开始往更深的深山逃去不提,而此时的静虚观里也一样乱成了一团。
道士又怎么样?
道士也一样是人。
流寇来了,一刀砍来,照样会死。
道观里,机灵点的已经开始收拾包袱准备跟着难民一起,往深山里躲避了。贪心点的,说不定还准备趁着混乱,浑水摸鱼多顺点东西带走。
利来则聚,利去则散。眼见着流寇入山,静虚观连个能压服众道的主事之人都没有,那么上演之出“夫妻本是同林鸟”,也就也不算怪事了。
只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跑得了道士跑不了道观啊!
静虚观一遭树倒猢狲散,关系不大的自然可以走。
但有些人却注定走不了的。
比如空虚老道的四个徒弟!
别人可以轻易弃观而去,他们却不能。
静虚观算是空虚老道一辈子的心血,也是他这一辈子唯一的成就跟寄托。
几个徒弟都是空虚老道一手带大了,说一句“情同父子”也不为过。这么多年了,无论师兄弟之间如何龌龊,至少静虚观是他们的家,总不为过的。
丢了静虚观,空虚老道的这四个徒弟就算无家可归了。就算能保得住性命,可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自家师傅?
观中人心已散,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准备逃走的。烂船还有三斤钉,一个道观上上下下几百号人,也总会有几个忠心一点的。
既然不准备逃,那么就要拿出一个对策来啊!
三清大殿里,还没有逃走的道众,以及空虚道长的四个徒弟聚在了一起。,试图商量出一个对策来。
“流贼都围城几个月了,怎么突然就冲着伏牛山来了啊!”大殿之上,空虚老道的大徒弟玄元子首先开口了。
“谁知道啊?难道还能跑到流寇里面去问一问?”老四玄道子叹了口气说道。
流寇既然冲着伏牛山来了,肯定就不会放过静虚观的。
而且伏牛山中平时连人都没有多少,有什么值得流贼惦记的?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静虚观可以抢了。
“或许,我们可以送些钱财,让流寇放过静虚观!”老二玄非子突然脑子转说道。
“不可能的,流寇若是些许钱粮可以打发,那还是流寇吗?如今攻城之际,却分兵进山,也许就是冲着静虚观来的了”老三玄妙子叹了一口气道。
虽然很不愿意多想,但大家都不傻。
伏牛山不是什么军事要地,除了几万逃入山中的难民之外,到处都是荒山野林。山里没几户人家的。自然也没有吸引流寇的。
如今,正在围城的流寇却突然分兵而来,目标直指山中。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流寇此来肯定是为了钱粮。
仔细想想,除了静虚观,山中还有别的地方有钱粮可抢吗?
“我们都当初就不该答应放粮的!”老二玄非子叹了口气道。
财不露白啊!
静虚观虽然算是有钱,但总不至于能到劳动流寇特意跑一趟的地步。仔细想想,能吸引流寇的,肯定就是观里那些粮食了。
流寇可是走一路抢一路的,从来不事生产。如今围城都几个月了,那么多兵马人吃马嚼的,再多的军粮也肯定吃空了。
而静虚观这一个月来天天放粮救济难民,流寇肯定是得到消息了,才特意进山抢粮的。
“二师弟说什么话?”大师兄玄元子脸色一板,拿出了大师兄的身份,大声训斥道。
说起来,四个师兄弟之间虽然矛盾都不小,但最大的还是大师兄跟二师兄之间。
无他,大师兄认为自己为长,当仁不让应该做观主。
偏偏老二便是反对得最凶,坚持认为四个师兄弟都应该有份。以至于连原本没什么争执的老三跟老四都跟着拉了进来。
“救济难民乃神君法旨,你莫非还敢有疑虑不成?“玄非子死死地盯着自家二师弟问道:“出家之人,本就当心怀善念。不放粮,还能眼睁睁看着山里几万难民饿死不成?”,
“师傅的教导,你这么快都忘了?”
“你不用拿神君跟师傅来压我,知道你想做观主,何必找这么一个借口?”二师兄玄极子当即也火了,说话自然也很不客气。
“你,你简直就是或搅蛮缠,不可理喻!”大师兄玄元子也大为火光地道。
“总好过某些人嘴上大义炳然,背地里不三不四来的好!”二师兄玄非子不依不饶地道。
“我是大师兄,静虚观本来就该我做主!”大师兄玄元子大怒道。
“如今流寇都打上门来了,谁知道明天静虚观还在不在”二师兄眼球一番,丝毫不让地道:“你那么想当观主,那你还得看流寇让不让你当?”
“你胡说什么?”大师兄玄元子这下是真的火大了,腾地一下就冲蒲团上跳了起来,指着自家二师弟的鼻子,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胡说,要不是你胡来,静虚观怎么可能惹来这么大祸?”
“你。。。。。。?”
两位师兄弟二人也算从小一起长大了,只可惜,有利益就有纷争,这么多年下来,师兄弟之间已然是势同水火,积怨已深了。好容易坐在一起商讨对策,可连话都说不了两句,便在次大吵了起来。
他们吵着不要紧,却无疑让下面旁听的道众摇头叹息,灰心不已。不多长时间,大殿里的人又陆陆续续走了不少。
“好了,好了,你们能不能别吵了,流寇都进山了,你们究竟还在吵些什么?”老三玄妙眼见着大师兄根二师兄眼看着不是事儿,当真又气又羞,以至于顾不得大小,当即怒吼出声了。
“我们不管谁做观主,保住静虚观才是根本啊!”老四玄道突然长叹了一声道:“没有了静虚观,大师兄,二师兄,你们给谁去做观主啊?”
“是啊!你们谁能保住静虚观,我跟四师弟就支持谁做观主!”
老散一句话说完,大殿之中也总算安静了下来。
“这事儿是神君吩咐的,如今静虚观有难,神君总不能看着我们静虚观毁于一旦吧!”不知道了过了多久,老四玄道突然说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