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有一种有关于仙山的传说,被称为“海市蜃楼”。
你猜,它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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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惜带着那少年一起出了海。
少年家里起名水平着实是很言简意赅简明要扼了,他行老三,索性就叫做三郎。
——顺便提一句,那个曾经出海失踪的是他哥哥,排行老大,叫做太郎。
——人类有时候起名字的方式还真是出奇的淳朴。
大海这玩意儿吧,在你没有见过的时候总是怀着各种各样的憧憬,想象它有多么波澜壮阔,又有多么雄浑苍茫。
然而实际上真的在海面上待一段时间,你就会觉得,大海嘛,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三郎和山吹乙女都是第一次出海,一个人类一个妖怪刚开始的几天都表现的相当的兴致勃勃。
山吹乙女甚至饶有兴趣的避开三郎的视线用妖力逗弄着水下的鱼虫。
而三郎虽然对于乔惜两人出海用竹排这个操作表现的颇有些忧心忡忡,不过在见到一望无际的碧蓝海面后,也很快的就兴奋了起来。
日升月落,这么过了三两天还是五六天,视线里除了水还是水,四下里望过去入眼的都是海面,这让最开始的新奇劲儿过去的三郎和山吹乙女很快就感觉到了厌倦。
——山吹乙女还好说,她是妖怪,向来知道怎么才能最好的打发时间,便是无聊,也没觉得有多么难熬。
可身为人类的三郎那就是真的煎熬了。
他们出海的工具实在是非常粗糙,吃睡都是在一块大竹筏上——说到这竹筏,三郎原本以为它很小,不过等到了海面上之后,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它比先前大了许多——三郎私心里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不过也让三郎觉得轻松了许多。
这几个日夜,几人吃睡都是在竹筏上,竹筏上只有最基本的食物和水(还是乔惜特意为身为人类的三郎拿出来的),休息的时候只撑了帘子互相隔开,再就什么东西也没有了。
总而言之,设备是简陋的不能再简陋,条件是艰苦的不能再艰苦——特指对三郎而言,于是,好好一个元气少年,就这么几天下来,蔫巴的程度简直肉眼可见。
这天,乔惜盘腿坐在竹筏的一头撑着船桨——明里是撑着船桨,实则是在发呆。
山吹乙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块布剪剪裁裁不知道在做什么。
而三郎则是趴在另一头,将整个手掌连带胳膊浸在水中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
突然,一阵浓厚的雾气将竹筏笼罩了起来,只一个瞬间,又散去。
浓雾出现的时间很短,短的几乎要让人以为是错觉了。
乔惜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下一秒,一直看起来有气无力的三郎突然跳了起来。
“太郎哥!”
乔惜侧头,看向三郎。
少年看起来十分兴奋,一双眼睛比被阳光照射着的海面还要耀眼,褶褶的似乎在发光。
他站起来用力的朝着一个方向挥着手,同时不停的大喊着:
“太郎哥!是我!看这里!太郎哥!”
三郎兴高采烈的呼唤着,对面竟然真的传来了回应:“三郎?是三郎吗?”
“是我啊!太郎哥!”
得到回应的三郎简直欣喜若狂,在竹筏上忍不住连蹦带跳的将竹筏弄得摇摇晃晃,也不忘回头朝乔惜招呼:
“看啊,阴阳师大人,这就是我太郎哥!我真的找到他了!”
他回头语无伦次的扔下这么一句,又朝着远处的太郎又是喊又是招手。
乔惜心中十分冷静。
——毫无疑问,这是幻觉。
虽然对面那位“太郎”不管是气息还是什么似乎都毫无破绽,可乔惜无比的确定——他只是一个幻像。
这样想着,乔惜转头看向山吹乙女。
原本是想问一下她的看法,却没想到一转头就看见山吹乙女捂着嘴睁大眼睛,乌黑的瞳仁被泪水沁透,看起来宛如晶亮的黑宝石。
乔惜下意识的就呆了一下,继而循着山吹乙女的视线看了过去。
——是奴良鲤伴。
好了这下更加确定,刚刚那阵浓郁的雾气果真是打开幻象的钥匙。
奴良鲤伴和太郎都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岛边站着,身后是布满了整个小岛的巍峨宫殿。
竹筏渐渐的向着陆地接近,站在小岛边上的两个人的模样也越发的清晰。
三郎率先从竹筏上跳了下去,踩着浅水撒开脚丫子跑到太郎跟前扑进了他怀里。
而山吹乙女则是轻飘飘从竹筏上飘下来,在沙滩上快走了几步,走到奴良鲤伴身边时却又停下了脚步。
左右各自成双成对,只剩中间一个乔惜:“……”
他摸了摸下巴,忍不住陷入了沉思:所以说,三郎有太郎来接,山吹乙女有奴良鲤伴来接,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没有人或者妖怪出来迎接我呢?
这是一个好问题,然而乔惜并没有要探究其中缘由的欲望。
——有什么可探究的呢。
幻象,左右不过是将人/妖怪心底最深处的渴望激发出来。
若是心底无所求,自然也不会被幻象所迷惑。
——这样听来似乎很好,可偶尔也会让人觉得有点悲哀。
所以乔惜向来不愿意有诸如此类的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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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幻境十分真实。
若不是乔惜从一开始就确定了这是幻境,只从这精致无比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来看,竟仿如传说中的海上仙山——只是不知道这仙山之中是不是真的住着仙人。
两对久别重逢的兄弟/情侣各自在一起唠嗑,乔惜自顾自将不远处的宫殿阁楼打量了个遍。
脑子里正瞎琢磨时,山吹乙女带着奴良鲤伴就走了过来。
“大人。”
山吹乙女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奴良鲤伴的手,声音轻柔的唤了一声乔惜,又停顿了几秒钟,回头朝奴良鲤伴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才向着乔惜道:
“这里应当是海上的妖怪所施展的幻境,眼前所见都是源自心中所想而生成的幻象——人,或者物,都是。”
她这样说着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渐渐的浅淡,连声音都越发的轻微,只手指仍旧是保持着紧紧的抓着奴良鲤伴手掌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