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一个礼拜四次家教,一三五晚各一小时,周日上午半天,待遇每月一千元。如果余小小期中或期末的成绩能排进班级前二十位,另支付二个月工资;排进班级前十位,另支付三个月工资;排进前五名,另支付五个月工资;排进年级前五名,另支付十个月工资。
但从来没有一位家教老师拿到过,因为余小小的成绩总在班级倒数几位徘徊,有时会在一个位置挪着不走。那奖金刺眼却像空中楼阁,唾手可得却又遥不可及;又像那驴鼻前那根香气诱人的玉米棒,追逐了一辈子,诱惑还是在鼻前。
几节课下来,文竹发现小小的天资与班级排名极不相符。虽是重点初中,竞争激烈,花了好几万从后门进去的,也不至于此呀。
小小悟性极好,只是学习态度让人不敢恭维。她喜欢的课题,一两遍就能PASS,她不感兴趣的课题,七八遍也毫无进展。你讲得嘴里起泡,心急如火,她却旁若无人地哼唱哈林的歌,藐视你的尊严,挑战你的神经,你恨不得撂下书本,上去一顿痛打才解气。她却嘻嘻哈哈地问唱得如何,牛马不相及。
文竹大都克制,怕因小失大,但总不是事儿。小小任性、刁蛮、甚至无礼。如果不把小小的傲慢收拾下来,这家教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下去,最好的待遇你也无法拿到。
遇到这样的学生,文竹的确闹心,好好的苗子因家境太好反而迷失了方向,目中无人,学无上进,用什么可以刺激她回归正道呢?比方程难解多了。
小小像一个烫手的山竽,文竹可以随手一甩,问题就没了,但怕毁了小小的后半生。当务之急,是寻之根结,困难方能迎刃而解。文竹作过假设,也作过尝试,收效甚微,说明方法不妥。顺之只能助长其傲慢,变本加厉;反之也许无用,也许。。。。。。试试吧。
从保姆吴妈处了解到,小小家家境幼时并不好,爸爸叫余大头,一听名字就知是无产阶级的后代,穷人家的孩子,名字仅是个符号,头大就叫大头了。
谁知道这小子日后能发达,这名字在交际场上确有点不雅。瓦工出身,后来成为包工头,再后来就是建筑商余总,大头这个名字就给遗忘了。此人胆大有冲劲,即使输光了也就是光腚跟穿裤衩的差别,因此也没多大后顾之忧。赶上好年头不发也不行,这几年事业更是红火。
方女士是纺织女工,早在余大头是包工头时就歇了下来,在家相夫教子。吴妈是余家远亲,乡下的房子两家相隔不远,也是看着小小长大的。
小时候的小小乖巧听话,谁见了都要抱抱,颇得宠爱。那时余家虽穷,但常在一起,倒也融洽。
余大头发迹后,陪女儿的时间跟高原上的氧气一样稀少,虽小小也陪爸爸去赶饭局,其实是过过场,根本没有父女俩独处的时间,饭局后小小就由司机送回。
平常余大头早出晚归,小小有时耐着性子等爸爸回来,然余总回来时,要么酒气冲天,要么小小已在沙发上沉睡,何况有时彻夜未归。答应小小的事,十有八九落空,弄得小小兴趣索然无存,从希望到绝望,爸爸是个撒谎精。
小小有时精心准备的东西,爸爸总是忽视,连一句鼓励表扬的话也没有,总是说爸爸很忙,爸爸不如此忙你们什么都没有。
方女士对小小,除了宠爱就是溺爱,只要学习好,其它一边抛,成绩不好请家教,被小小赶走了再请,请了又赶走继续请,这上面倒从不含糊。
余大头夫妻俩虽然对女儿跟以前一样宝贝,在物质上有求必应,总以为钱能解决一切,然而精神上的空虚他们却不知,以为小孩子哄哄就可以了。
小小没有真心的朋友,学校换了不少,越换越好,成绩却越换越差。家境也是越来越好,脾气却越来越坏,反正自己再努力也白搭,成绩再差也能进重点。你们不在乎我的心灵,我干吗要在乎别人呢。
小小喜欢了上网、购物、攀比,反正钱用不着操心,爸爸源源不断地提供,就跟自来水管子一样,一拧水就出来了。
文竹都教小小快二个礼拜,从来没见过小小的爸爸余总,真是大忙人。家对于某些成功男人而言,不是港湾,而是旅馆,一个落脚点而已。文竹不知道方女士的感受,也许是麻木了。
小小放寒假了,成绩比上次进步了一名,倒数第四上升到倒数第五,小小没什么感觉,方女士倒是欣喜了一番,嘉奖给小小一千元,对于小小来说,不过是添了条裙子或其它而已。
文竹没有看到成绩报告单,也不向小小索取,也不向小小贺喜,因为这成绩对于文竹来说实在不值得可喜可贺。
今天是周日,早晨八点文竹准时来到余家。吴妈是个勤快人,泡好了茶招呼着文竹,也算是熟人了。
文竹便问:“吴妈,小小呢?”
吴妈说:“小小啊,懒床呢。”
方女士听见对话从房间里出来,见文竹来了,又去催小小。文竹喝着茶,暖暖身子,外面的风冷得像刀子要杀人似的。
吴妈开口又说起了小小:“懒床本事大着呢,不要说早餐了,满汉全席摆在边上也无济于事。饿着的时候,深更半夜也要把她娘折腾起床,填包肚子才心满意足,否则要闹得鸡犬不宁。今天不知能不能给先生面子?”
听得文竹只皱眉头,我还没收拾她,她倒示威了,成何体统?嘴里却说:“这两天是不是放寒假兴奋过头了,作息时间乱了?”
“除了打扫卫生,小小的私人领地我从不敢擅闯。她上网玩游戏我也不懂,我是被社会淘汰的人,做些家务还行。”吴妈叹了口气,又去忙家务去了。
千呼万唤始出来,小小极不情愿地出了被窝,睡眼朦胧,哈欠连天,路过客厅时狠狠地瞪了一下文竹,文竹假装没注意,低头看报纸,心里却在盘算,如何收拾此小妮子。
小小在餐厅里吃到一半,发飚说不好吃,大概在报复她妈妈,搅了她的美梦。方女士就问你要吃啥,妈妈给你做或买。
小小说要吃哈根达斯。哈根达斯是啥玩意儿?不会是阿迪达斯的同门师兄弟吧。那也不对,阿迪达斯是穿的呀,哈根达斯是吃的呀。
还是吴妈见多识广,告诉文竹那是冰淇淋,美国进口的。冰淇淋啊!小时吃过五分的赤豆,一毛的雪糕,蛋筒大概一夏就吃一次吧,那年头也没有冰淇淋吧,有也吃不起呀!大冬天的,吃盛暑玩意,不要冰死人啊,明摆着就是整人吗。
方女士说改天行不行,小小说不行,一定要今天,越快越好,这样的对话中小小永远是强势。
“小祖宗,我去行了吧。你给我好好学习。”说罢,方女士开车去购哈根达斯。
文竹在旁冷眼观,心里那个气啊,如此对娘,还有没有孝道啊!
小小在房间打了一个电话就来到书房,文竹今天想把前几天的课巩固一下,然后拓展一下。
文竹还没开口,小小倒抢先了:“老师,我今天不想上课,你帮做我寒假作业,这是给你的二百元报酬。”
一边说一边把新发的寒假作业扔了过来,随后是两百元大钞,那钱折叠着在桌上翻了几个身,钱上的领袖在笑,文竹的心在沉。
文竹克制着继续听小小讲:“我妈妈已经给我支走了,估计中午时分还回不来,因为店里的哈根达斯全给我预订了,她只能等新来的货。”
说完一阵毫无顾忌地笑,仿佛在得意自己的智慧,而从不考虑他人的感受。
文竹坐不住了,今天的一幕和以前的种种场景,怒火像岩浆从地核穿越心灵,文竹绕过桌子,强有力地一把抓住小小的领子,吼道;“讲完没?”
“讲完了。老师。。。。。。老师。。。。。。你想干什么?”小小想从文竹的俊脸上找到答案,除了怒火还是怒火,小小不由自主地往后地缩,却挣脱不了。
“干什么?首先问问你自己干过什么!”
出离愤怒的文竹能干什么,右掌挥了过去,“啪啪啪”三下,清脆的声音在别墅中回荡,小小根本就无法躲藏,一会儿小小白晰的脸上印下了红红的巴掌印,右边五个,左边六个,大概是没完全重叠所致。
小小居然没有反应,呆了似的,过了好几秒才双手捂着脸嚎啕大哭。妈妈被支走买冰淇淋,吴妈买菜,爸爸从来没有盼头,没有救兵,没有安慰,那无助的哭声在别墅里孤独地飘荡。
文竹不理会小小的大哭,喷薄的愤怒不吐不快:“余小小,早知如今,何必当初!你的眼泪洗刷不了你的恶行!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无法无天,想摆平一切,我不稀罕!你聪明伶俐却不明事理,机会多多却不珍惜。你语言刻薄,目中无人,自以为是,魔女一个。
“别人教训你不得,我来得罪,大不了我不干罢了。今天打你三巴掌,你日后可以告状。
“第一巴掌是为你妈妈打的,你小小年纪,目无尊长,口出狂言。你妈妈对你有养育之恩,你却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成何体统?没有她,哪有你!‘百善孝为先’,不孝何来善!你自幼也贫穷,有钱就把你祸害成这样!
“第二掌是为你自己打的,打你枉为少年,少年不学习,何以谈志向!少年强则中国强,不为国强,总得要自强吧。金钱能武装你的外表,能武装你的心灵吗?你表面强悍,其实内心空虚。不要以为有个发财的老爸就能拥有一切,拥有一世。如果真如此,我们现在大概还在秦始皇子孙的统治下吧。
“小小,你醒醒吧,只有通过学习,不断提高修养,提高自身素质,才能充实,才能自强。
“第三掌是为我自己打的,师者,授业传道解惑而已。不做作业你可以找枪手,我是老师,你是学生,上课时请不要乱了套;平时你叫我大哥,开开玩笑,我不跟你计较。你可以嘲笑我的贫穷,却不允许你侮辱我的尊严,‘士可杀,不可辱’,捍卫尊严谁都可以做大力水手。
“钱不是万能,人格上人人平等。忘乎所以,只会加速你的灭亡!你的成绩简直就是玷辱你的天分,提高一名还给你奖励,传出去不怕贻笑天下。
“山区多少孩子为了念书吃尽苦头还不能如愿,让人心酸。而你条件如此优越,却极度挥霍。没有人想驾驭你,你有天赋,但天使的反面是魔鬼,你好之为之吧!”
结束长篇大论,文竹转身穿门而去,留下受了惊吓的小小目瞪口呆,停止哭泣,第二次思考人生:天使和魔鬼面对面?
文竹出了华胜新苑的大门,浑身说不出的轻松,说不出的惬意,说不出的解气,半月来的压抑和克制一扫而光,怒火得到彻底释放。文竹还沉浸在自己的演讲里,太出彩了,只可惜听众太少,只有一个。小小是否全听进去还值得商榷,但这不影响文竹的好心情。
文竹的脚下像踩了云,在马路上飘来飘去。刚才是不是下手重了些,想起小小脸上的手指印,文竹怜悯中有一丝惭愧,管它去呢,性情所致,结局无法更改。留也好,不留也罢,脚下的路向前方延伸。
文竹不知不觉飘到了多福桥的公交站头,既然潜意识支配自己回家,那就回家看看吧。四个礼拜没下乡,不知有何变化。
当文竹坐上下乡的中巴时,才发觉背包丢在小小家书房了,钱包也在里面,钱不多,但乘车需要呀,否则人家还以为我乘“霸王车”呢。何况那包还是董梅送的,以后如何交待呀。折回去拿让人笑话,改天再说吧,想坏脑子影响心情不值。
幸亏口袋里翻出十元,够一个来回了,否则给人赶下车也是羞愧的事。出门在外,钱分几处放还是有道理的,否则给小偷一锅端,也会逼死英雄汉。
个把小时的颠簸就到了镇上,当文竹开店门时,董梅感觉很突然,惊讶地问:“文竹,你怎么回来了,回来之前也不招呼一声?”
“想你,就回来呗,给你一个惊喜呀!”
“贫嘴!”对于文竹的油腔滑调,董梅并不感冒,甚至还有点喜欢。
文竹待坐定后说了缘由,由于年底特忙,董梅边忙活计边应答:“不干就不干,也不要动手拿小孩撒气呀。”
“当时只是气,杀杀她的威风,其它的也没多想。只可惜了一棵好苗子,还搭了一只包,前年你送的。”文竹边说边瞄了一下董梅。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开年我再送你一只。”文竹见董梅不责怪自己,松了口气。
“年底赶活,累不累?”文竹见师徒三人忙得手如蝴蝶飞。
“当然累了,回家不想动,一动怕肩膀脱下来。要吃饭,没办法呀。”
“要不我帮你揉揉?”文竹心疼地说。
“想是想呀,只是大白天的,不雅,免了吧。”董梅怕闲言。
文竹给师徒三人添了些热茶,便给董梅的肩按摩。董梅见的确舒服,也就不响了,反而闭上眼享受了一会,把俩徒弟羡慕得眼红,都说师傅福气好。
文竹一边给董梅按摩,一边讲些笑话,活跃一下气氛,缓解一下疲劳,把师徒三人笑得前府后仰。董梅连说别逗了,还想不想让我们干活啊,文竹这才停止。
门口一辆轿车开过来过一会儿又折回去,车内一个戴墨镜的人还向店里张望,如此来回了二次,文竹甚是好奇。当第三次开过来时,就叫董梅看,董梅抬头时,那轿车不见了踪影,也没折回去。
有车也不要在这里显摆呀,有种去赛场上PK啊。缝纫机声盖过了文竹的嘀咕,文竹见时间不早,借了董梅的“小毛驴”回家。
文竹骑在车上,感觉乡下的空气比城里要冷些,大概乡下比城里更空旷,风来去更自由。文竹不由自主地把拉链再往上拉紧些,以抵御风寒,车子开出去不到二百米,文竹被一辆轿车逼到了路边,却无路可走,不由火来。
文竹刚想来几句国骂,车门开了,从车上下来五个人,一个也不认识。为首的戴个墨镜,嘴边叼根烟,玩世不恭的样子,一看就是个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其他四个随从,衣着也不正经,混混而已。
文竹忽然想起这车这人就是董梅店门口来回出现的,原来是跟踪我的,看样子来者不善呀。跟踪我干吗呢?我与人无缘无仇,犯不上呀,不会认错人吧。
“你叫文竹?”为首的吐了烟头问道。
“你是谁?找我何干?”文竹想问个明白。
“镇东三少王宗贵你也不识,社会上你怎么混啊?”一混混大声说到,怕天下人不知。看他那得瑟相,就是一条狗,继续对着文竹咆哮:“找你干吗?离我家大嫂远点,有多远就滚多远。不要踏进‘千里梅制衣店’半步,否则打断你的腿。我老大看中的码子,你也敢泡,你想找死还是找抽呀?”
以为声大可以压人,其实是自欺欺人,其他混混像跳蚤一样附和着。文竹见他们人多势众,硬来肯定要吃亏。跑吧,来不及也没面子,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围成圈了,国人好热闹,有人起哄,有人打听情况。
成邦说打架要狠,“擒贼先擒王”,震住对方。文竹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想找一个称手的东西,一边不甘示弱的反击:“王宗贵真的没听说过,龟中王倒是见过,据说在东海龙宫里,确是一个宝贝。你家大嫂?你也配有大嫂,回去找个镜子照照吧!”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那混混很没有面子,想直接动手。而王宗贵显然更想斗嘴胜,再武力胜,一场完胜,挡住混混道: “坟上的一根破竹,你得意啥?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撕烂你的嘴!”
“再破的竹也是一根铮铮傲竹,把你龟中王挑个仰八叉简直是大材小用。”
文竹调侃的话气得王宗贵要喷血,话说不过,一挥手,动武吧。文竹趁他们上来之前,迅速向后退,捡了块砖头在手。王宗贵以为文竹要溜,五个人就追了上去,见他手上多了块砖,便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越前一步,不知如何是好?
文竹发话了:“王宗贵,有种我们俩一对一单挑,如何?”
其他人当然同意,本来就是靠着王宗贵混吃混喝的,有时仗势欺欺人,没想到碰到硬茬,头上弄个包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宗贵却不应战,因为他玩女人在行,打架外行。我花钱供你们吃喝玩乐,关键时刻不为老大打头阵,成何体统,一群废物。
王宗贵把随从召在一起,耳语一番,一人站出来愿意单挑,文竹不屑,点名就要王宗贵,还趁机戏谑王宗贵,别作缩头乌龟,旁观者等不及了。
王宗贵气得眼都泛红,刚轻松了几日,却找上门给人羞辱一番,肺都气炸了。原来王宗贵前几日刚脱离取保候审,原因是官司对方后台出事,愿意私了,撤诉。王家自然高兴,花钱消灾。王宗贵憋屈了几月,现在原形毕露,继续风流。
今天候着文竹,本想好好修理一番,到现在还没拿下,很是难堪。以多欺少传出去有伤脸面,五个收拾不了一个传出去脸都无地方搁啊。狗急了跳墙,兔急了咬人,人急了什么都干。
“给我一起上,出了事我负责,揍趴那小子我有重赏。”
王宗贵顾不了那么多了,几个人又重新围了上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看来古今一理。包围圈越来越小,文竹紧握砖头,紧盯王宗贵,伺机而动。
就当五人全力以赴合围文竹之际,外围一人冲了进来,一脚飞踹在一混混背上,那混混应声倒下,那人紧跟着上来一拳,文竹背后一家伙立即遭殃,捂着肚子半天立不起身,五去其二,来人见达到目的,就收了手。
另三人蒙了,愣在那没有反应,文竹也以为是天兵呢。
“兄弟来迟了,不过还是赶上了。没事吧,文竹。”原来是成邦小子,难怪出手那么快,以前练过武把式。
“没事,再晚来一步就有事了。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是大侠呢。”文竹把砖丢了。
“哈哈,看了那么多武侠书,终于成了一次大侠,超爽!”成邦去收债的,回头见人多,挤进来看乐子,没想到被围攻的是文竹,那还得了,一脚一拳就打趴两个。
有两个混混认识成邦,知道成邦不好惹,成邦兄弟有三,老大文,老二武,老三成邦有文有武,在镇上小有名气。
文竹跟成邦说了打架的缘由,成邦两眼直盯王宗贵:“龟中王八,你听着,你坏事做绝,终有报应。如果你敢碰董梅一个小手指,我叫你活着比死都难受。现在你有种,你就跟文竹单挑一场,也算个男人。”
王宗贵裤子都快湿了,哪有单挑的心思,几个人搀扶着,车子比风溜得还快。
听说文竹出事,董梅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剪刀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在冬日的逆光中,寒光点点,却湿润了文竹的眼,微小见真爱,爱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