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或许女子同男子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对感情的割舍。
…………………………………………………
这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是夏天的尾巴,却还是这样炙热。
太阳的炙烤让人难以忍受,可是除了躲着,还有别的办法可以避免吗?谁能改变天象?
人来人往,云散云聚……
一切都是不可改变的常态。
在进王府之前,扶晞每天想的念的,就是怎么才能吃饱穿暖不挨饿受冻,进了王府不愁吃穿,可是愁绪却一堆堆的涌来。
此刻看着由伽离去,可她却什么都没弄明白。
身后的人抱住她,她再没以前那样大的反应,她一眼不眨的看着前方,由伽离去的方向。
“扶晞,你怎么啦?”。来人是扶暖,她嘴边粘着一点糕点沫。
苦涩的笑笑,扶晞轻轻拉开扶暖抱在她腰上的手,转身看着她,眼睛打量到她的嘴边,便随手帮她擦了擦。“没事!”。
扶暖抹抹嘴巴,不好意思的笑笑“好了,这外边儿太晒了,咱们进去吧!”。
“好”。简单的说句好,扶晞挽着她的手,一同向着宝华楼走。
躲在转角处的由伽看着扶晞转身离开之后,他转身靠倒在墙上,闭眼深吸了几口气之后猛然睁开眼睛。
眼里的凌厉是以前不曾有的。
“扶晞,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
由伽一直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很少有认真的时候,更别说现在这样,他收拾心情,去春照。
今天一大早,由修就出府去了,因为有着简离的特许,他们这几天都可以随意出府,由修细想了一下,觉得不能浪费这样的机会,就美曰其名的说“我要出去再感受感受这个人世”。
感受人世,是……确实该好好感受了。
快到午时,半点清风也没有,在这样的时候人难免烦躁,简离待在春照,他不许别人在屋子里搁冰,也不许有人在屋子里服侍。以至于屋子里连个摇扇的人也没有。
除开一道门之外,窗户都关得死死的,所以整个屋子有些闷热。好在他向来不怕热,也就泰然处之的好好写字。
简离是喜欢写字的,闲暇的时候他都会静下来写字,没人打扰的话,他可以写一整天。今天早上起来他想了很多东西,把之前没想通的事情都理清楚之后,他就直接到了春照写字。
今天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想法,他写到了诗经。随心写了几个大字以后就开始用心的写起蝇头小楷。这样秀气的字其实是不适合他的,不过他最先学会的就是这种字体,所以对它最为偏爱,之后又学了几种,但是他还是习惯写这种。
简离没让人在外面守着,由作出去了,由仲也被支开了。所以由伽过来的时候,他只敲了敲门。
“进来”。
缓缓踏步进去,由伽走到跟前“殿下”。
“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们自个儿休息段时间?”,简离抬头看了一眼,看见由伽进来他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低头继续写字。
“我觉得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所以想同殿下仔细谈谈”。
“说吧”,写完最后一个字,简离对着卷纸轻吹了几口气,随手放下笔,他抬头看向由伽。
简离知道由伽还有许多东西不知道,他除了比由修多知道一个莫生之外,他对于其他的任何都一无所知。
未知?彷徨?愁绪?担忧……应该都是有的吧。
“殿下我,我想多了解些莫生”。由伽考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他想,毕竟是自己要去至少三年的地方,确实该了解一点的。
简离凝眉,牙齿碰撞几番“本殿也不太了解,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
虽然是意料中的结果,但还是微微失望了一下。“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你很急?”。
“不是”。
“不管你怎么想的,总之就在这几天,本殿已经着人去通知莫生的人,到时自然会有人送你去”。卷起袖子,简离将桌上的字卷起搁在旁边。“你真正想说的要说的应该不是这些吧!”。
由伽心里轻叹一声,他又上前一步“殿下可不可以不对叔叔说起莫生?听殿下说的,莫生似乎……”。
“似乎怎样?恐怖?确实有点吧!但是你已经选择了不是吗?”。
“我不是害怕,只是想要知道自己需要去的是怎样一个地方,而我,需要怎么去适应”。
“你什么都不用做”,简离越过书桌走到他跟前“同你叔叔,说通了?”。他挑眉的神情就像狐狸。
对上简离的眼睛,由伽低声说道“是,该说的都说了,叔叔他阻止不了我”。
简离点点头,他拍拍由伽的肩膀“那很好,有些时候,选择都是自己的,该怎么走该怎么做全凭自己!”。
“我叔叔应该不知道莫生这个地方吧……”。由伽能够感觉到莫生的神秘,至少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说过。
“没有达成协议的活人不可能知道”,看向他,简离的眼睛里带着一点散漫“怎么,你说了?”。
“没有!”,坚决而肯定的回答。由伽庆幸自己昨天没有回自己的住处,也没有去找程理。不然,依着他的性子,说不准就说了。
昨天他出去以后的动静,都有人来回复,所以他知道由伽昨天去了哪儿,也清楚他没那个功夫去同他的叔叔说些什么。
从他们两个被选定,简离就已经派人暗中监视他们,派出去人都是让由作去负责的,所以那些人自然也都是莫生的人。简离没有直接接触过那些人,但是却让他们办过几件事。
简离嘴角的笑慢慢散开,明亮的眼睛总是透着一股倔强与自信,他咧嘴轻声笑着说“本殿知道”。
转身回到座位上坐下,复又抖抖袖子,简离重新摊开一张纸,用镇尺压住后,他重新磨墨。十指修长,莹白如玉,指尖圆润。就像扶晞所想的,很好看的一双手。
由伽看出简离想要写字了,他忙上前拿过他手中的磨墨石,轻转磨起来。
简离没有拒绝,任他拿去,他看着由伽磨墨的手法想起了他第一次替他磨墨的时候,他记得那时候由伽看着他写字楞了神,一直看着他的字。
磨墨的时候手法尚算娴熟,一看就知道是学过的,不过当时他没有多问。
现在想来,应该是他父亲教过的,再不然也该是那个教书先生教的,若不是因为……或许,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
磨好以后,由伽稳稳的放下磨墨石,退到一边站着。
简离没有动笔,他认真的看着由伽“你出去吧,就在这几天,由作就会带你们去见接应你们的人,好好……休息”。
“好!”。没有像往常一样,由伽没有回复“是”,而是一个“好”,因为于他而言,这不是命令,是他自己愿意的。
简离明白。他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随即提笔,低头写字。直到由伽退出去,他将手中的笔无力的摔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