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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2章 血流成河
    千年来,各种神灵的传说在这座星球上此起彼伏,让人膜拜,让人憧憬。
    而最让人震撼的就是飞行。
    神灵高居九重天,驾云飞行,朝游北海暮苍梧。
    这样的传说让人不禁悠然神往。
    于是各种膜拜,各种祭祀。
    可那些只是想象。
    此刻就在辽人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神迹。
    “那是神灵!”
    有人在惊呼。
    士气不对头了。
    萧衍雄果断的喊道:“那是障眼法!用东西顶上去的东西!”
    这个解释很不合理,但对于崇佛的辽军来说也是个安慰。
    “宋军不行了,他们在装神弄鬼,想吓唬咱们!”
    萧衍雄呼喊道:“告诉将士们,神灵在大辽这一边……从百年前大辽压制宋人开始,神灵一直都在大辽这一边,为了陛下!”
    他拔出长刀。
    呛啷!
    无数拔刀声中,煞气直冲云霄。
    这就是集体的力量。
    这股子力量暂时把恐惧压了下去。
    萧衍雄长刀前指,“为了高粱河!”
    这是一个极为鼓舞士气的口号。
    八十余年前,他们在这里打断了宋人的脊梁骨。
    今日也不例外!
    “必胜!”
    战马长嘶,辽军开始冲阵了。
    热气球上的军士用炭笔急速书写着,然后把纸卷起来,塞进竹筒里扔了下去。
    下面的军士捡起来,策马往前冲。
    “沈龙图!”
    沈安接过,拿出纸张。
    “辽军在两翼各放了一万骑兵,这是准备在最后用于突袭的兵力,有趣。”
    沈安把竹筒扔掉,微笑道:“敌军的一举一动都在咱们的眼中,告诉兄弟们……”
    他拔出长刀:“为了高粱河!”
    他在心中默念道:为了那被打断的脊梁骨!
    “为了高粱河!”万众高呼,杨都仿佛嗅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火炮在准备。
    舍身单膝跪在侧面,不断测距。火炮的预设距离是二百五十步,敌军正在不断靠近。
    “准备……”
    他突然稽首,虔诚的道:“福生无量天尊……大宋必胜!点火!”
    轰轰轰轰轰!
    密集的爆鸣声中,硝烟冲出炮口,
    铁弹径直飞了出去。
    正在冲杀的辽军看着那些黑点飞了过来。
    有人甚至俯身伸出长刀,准备去格挡这个黑点。
    呯呯呯!
    铁弹撞上了战马,马背上的骑兵只觉得眼前全是血光,然后人就飞了出去。
    铁弹击碎马腿,顺着一路横扫下去。
    血肉飞溅。
    一个辽军伸手去阻拦黑点,随后整个人被打飞了出去,半空中就没了生息。
    数十枚铁弹在整个冲击正面制造了数十条血肉通道。
    “可怕的东西!这是什么火器?”
    萧衍雄面色苍白,他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东西。
    铁弹落地,随后反弹。
    人马的惨叫声成为了主旋律,随即后续的战马冲来,把这些都踩为烂泥。
    这就是战阵。
    人命在这里只是一个数字。
    或是一堆血肉。
    第二轮火炮准备就绪。
    “福生无量天尊……点火!”
    轰轰轰轰轰!
    铁弹再度飞来,悍勇的辽军也忍不住发出了恐惧的嘶吼。
    无数人趴在马背上,缩成一团,祈祷铁弹别击中自己。
    “十年前的宋人压根就没有这些东西!”萧衍雄冷冷的道:“十年后的今日,他们的火器已经能改变一场厮杀了,所以咱们必须要趁着这个机会击溃他们,要一路杀向南方,兵临汴梁城下,逼迫宋人交出工匠,把这些火器变成大辽的利器!”
    “神威弩……”
    宋军的大阵里,一个将领在奋力嘶喊着。
    巨大的弩阵已经成型了。
    无数弩手单膝跪地,把神威弩对准了天空。
    “放箭……”
    “嘭嘭嘭嘭!”
    那扣动弩机的密集声音竟然盖过了马蹄声。
    无数弩箭在空中组成了一片黑云飞了过去。
    “宋军的弩箭!”
    辽军举起了盾牌。
    噗噗噗噗……
    弩箭落下,就像是冰雹般的砸了下来。
    无数敌骑落马,有人被战马拖着,一路惨嚎。
    更多的被后续的战马踩死。
    火炮再度装填。
    这是最后一轮。
    舍身喊道:“顶着打!”
    这时候没必要玩什么测距了,就是直射。
    “点火!”
    轰轰轰轰轰!
    铁弹直直的冲了过去。
    此刻敌骑距离宋军大阵不过百步。
    沈安颔首:“告诉王却,某期待他组建起一道无法逾越的城墙!”
    “刀斧手……向前!”
    在这个时候,刀斧手就是宋军的城墙。
    火炮就隐藏在中间,从密集发射变成了零星偷袭。
    王却就站在最中间。
    春风拂面,吹动了他斑白的胡须。
    他瞪大了眼睛,身后传来了喊声:“投石机……放!”
    宋军的立体打击来了。
    无数火油弹和火药罐飞了出去。
    烈焰在燃烧,爆炸声中,敌军落马。
    这是一个萧衍雄从未见识过的大宋。
    他的眸子一缩,喊道:“今日有死而已!”
    他畏惧了。
    这样的大宋若是任由他们发展下去,谁会是它的对手?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此之前扼杀他们。
    用各种手段去阻挠他们的发展,去打击他们。
    “上去了!”
    他身边的将领在欢喜。
    前方,辽军已经靠近了宋军的大阵。
    战马在拼命加速,骑兵们不再怜惜自己的亲密战友,他们知道,若是速度不够快,自己将会成为靶子。
    “放箭!”
    后方,一排排弓箭手松开手指。
    箭矢越过前方的刀斧手,前方的辽军纷纷落马。
    人马在地上翻滚着,后续的战马要么减速,要么就踩上去。
    这是延缓敌军速度的一招。
    如今算是奏效了。
    杨都在喘息,他觉得自己呼吸困难,肺腑里仿佛有一团棉絮在堵着,让他不禁要大口的喘息着。
    “萧衍雄还有什么招数?某都接着!”沈安从容的道:“弩箭持续。”
    “放箭!”
    弩箭用巨大的乌云去遮断敌军的后续冲击。
    战马越来越近。
    前方的宋军全是刀斧手。
    “刀斧手……”
    无数刀斧高高举起。
    无数辽人举起了长刀……
    “虎!”
    无数刀光闪过,一个冲阵的辽人竟然捂住了眼睛。
    战场仿佛安静了一瞬,无数血箭在飙射,各种人马的肢体飞舞在半空中……
    惨叫凝结在咽喉里,就被大刀斩碎。
    惊呼还未出声,人马已然化为齑粉。
    “这是……刀斧手!”
    萧衍雄只看到了无数血光,他深吸一口气,觉得右眼皮跳的厉害。
    “是的相公,宋人一直用刀斧手来阻拦咱们的冲击。”
    “宋人缺马,他们面对咱们铁骑的冲阵时,只能用血肉来抵御。”
    “这是勇气。”
    萧衍雄从未指挥过如此规模的大战。
    他眯眼道:“不要吝啬牺牲,告诉将士们,奋勇冲杀。”
    呜呜……
    号角声在催促。
    前方的辽人眼睛都红了。
    他们在马背上张弓搭箭,奋力砍杀。
    刀斧手们不断挥刀,不时有人被长枪捅刺倒下。
    “补上去!”
    后续的预备队冲了上去,有人把倒下的同袍拖出来,看着捅进他小腹的长枪,就别过头去,然后喊道:“有兄弟不行了!”
    后方的民夫来了,他们抬着担架,把受伤的将士们抬到中间去。
    在那里有一个不受打扰的地方。
    “快!止血!”
    “压住!压住他的手臂!”
    一个郎中在指挥民夫干活。
    那民夫拼命的用纱布拉住军士的断臂。
    军士仰头惨嚎着,却被两个民夫牢牢的压住了。
    “好了!”
    各种好药,各种手段在此刻都用上了。
    有个郎中深吸一口气,说道:“沈龙图说过,多挽救一个人,军中就会多一名悍卒,咱们也是在为大宋效力。”
    “来了,快!”
    伤员不断被运送过来,郎中们再无闲暇。
    前方的刀斧手们面临着敌军的不间断冲击,压力倍增。
    “刀斧手……”
    王却的呼喊声依旧传来。
    杨都一直在颤抖,就像是打摆子似的。
    许昌也是如此,他颤声道:“监军……如何了?”
    杨都很想说没问题,但他以前经历的只是小阵仗,也就是西夏人的袭扰战。
    这等大战他哪里见识过。
    沈安就在前面,他一边看着前面的厮杀,一边还在下着军令。
    “令两翼骑兵准备应对敌军的冲击。”
    “告诉王却,某需要他再坚持一刻钟。”
    “长枪手准备。”
    “火药罐和火油弹准备。”
    “告诉所有人,整个大宋都在看着北方,都在关注着这一战,我们,不能败!”
    前方的厮杀已经白热化了。
    刀斧手们在僵硬的挥刀,不时有人被飞扑过来的辽军扑倒,随即双方在地面纠缠厮杀。
    “王军主,沈龙图有令,再坚持一刻钟!”
    王却奋力喊道:“刀斧手……向前……”
    “有进无退!”
    刀斧手们迈动着沉重的脚步,齐齐往前。
    大刀挥舞,敌军连人带马被斩杀。
    血箭漫天飞舞,刀斧手们浑身上下都是鲜血在流淌。
    刀斧手们硬生生的用血肉之躯把防线往前推进了一步。
    在抵御北方强敌的漫长战争史中,辽军的铁骑就是大宋的梦魇。
    而能抵御这种梦魇的就是刀斧手。
    用步卒去抗衡骑兵。
    这是无奈之举。
    也是彰显悍勇的举动。
    杨都激动的道:“谁言汉儿软弱,这便是咱们的勇士!”
    汉儿从不乏勇气,哪怕是在最失落的时代,他们依旧能让世界惊讶。
    “好汉子!”
    “某也要做刀斧手!”
    后续待命的长枪手们热血沸腾了。
    前方已然成了血河,刀斧手们越发的疲惫了。
    “长枪手!”
    沈安点头。
    “前进!”
    “刀斧手退下!”
    命令下达,刀斧手们原地挥出最后一刀,随后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