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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0 无耻的一家人
    说罢话,我示意孟胜乐朝病房门外退去。
    这个女人现在的情绪反复不定,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点什么,所以我干脆以退为进,坦坦荡荡的把一切都跟她讲明白,能换她份好感最好不过,实在换不来再想别的招。
    “赶紧走,看见你们就烦!”
    “以后不要再出现啦。。”
    陈凯那几个狗一样的亲戚满脸厌恶的驱赶我们。
    染着红头发的青年,殷勤的凑到女人旁边乱嚼舌根子:“二婶,我跟你说,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刚才我还看到他们在医院门口,偷偷摸摸的商量什么,肯定是觊觎我二叔的工厂。。”
    而那个女人却像丢了灵魂一般,既不接茬,也没有任何表态,只是眼神平静的盯着窗外。
    瞅着这幅画面,我心底禁不住叹了口气,本身我和陈凯就没什么交集,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情,无论我如何狡辩争论,力度都肯定不及这些跟陈凯血浓于水的亲戚,看来我们想拿下工厂,常规的手段肯定是不能再用了。
    在我半个身子已经退出病房的时候,那女人突然开腔:“老陈是怎么没的我不知道,但我家老二是为什么躺在医院的,我心里很清楚,你们也一定都知道,老陈去找佳杰的时候,跟我商量了一夜,是我同意的。”
    一瞬间,屋里叽叽喳喳的那帮亲戚们全都闭嘴,愕然的望向她。
    陈凯他老婆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沙哑,那种腔调让人听着心里就特别不舒坦。
    我同样也停下来脚步,迷茫的注视她。
    那女人叹了口气,直接从床上坐起来,一一凝视旁边的那些亲戚们发问:“我很想知道,作为老陈最亲近的人,他没了,你们现在到底在干嘛?谁又再负责操办他的身后事?”
    一句话把所有人全都问的哑口无言。
    杵在病房门口的余佳杰,红着眼睛发声:“秀娟嫂子,我已经安排了殡仪馆的化妆师过来,老陈脸上和身上的伤口太多,需要处理以后才能下葬,我想让他走的风光一点。”
    “谢谢你。。”秀娟抬手轻摸自己的脸颊,话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我不知道老陈这辈子到底交了多少朋友,但我永远都会记住,他的最后一程是你送的。”
    余佳杰眼含热泪,特别内疚摇头:“嫂子,别这么说。。如果我今天不答应帮他处理工厂的事情,可能一切不会发生,如果他走时候,我喊住他再聊几句,可能他也不会。。我后悔啊,心里真后悔。”
    说着话,余佳杰再也忍不住了,“牟。。”一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脸上的鼻涕和泪水混合在一起,这个向来大大咧咧的汉子,头一回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秀娟擦拭一把脸上的泪痕,侧脖看向旁边那几个所谓的亲戚,咬着嘴皮出声:“你们扪心自问,老陈活着的时候,你们每个人从他手里占到的便宜少吗?大哥大嫂,前年你们买房,老陈二话不说直接给你砸出来首付,但你绝对不知道那些年本来是我们留给老大娶媳妇用的。”
    被称作大哥的中年汉子,尴尬的咳嗽两声,挪动脚步绕到角落里。
    “三弟、弟妹,你全家人的社保,每个月都是老陈在帮忙交,你有没有跟你二哥说过一句谢谢?”秀娟一边流泪,一边又扫视一眼其他几个年轻小辈儿:“你们都是老陈的侄子,但老陈却拿你们当亲儿子看待,慧杰、惠东,你们结婚的钱是不是你二叔拿出来的?慧鹏你哪次惹祸,不管是三更半夜还是什么时候,是不是你二叔第一个过去帮你?”
    一甘人齐齐的低下脑袋,不知道是羞愧还是自觉没理。
    秀娟抽吸两下鼻子,任由泪水模糊脸颊,身体颤抖的指向他们低吼:“你们这一屋子的人全部都在鞋帽厂挂职,可哪个真去上过一周的班?但每月工资准时准点打到你们银行账户上,你们难道真的不清楚鞋帽厂从十年前效益就不行了吗?发给你们的工资每一分都是我和老陈这么多年的继续,甚至从今年开始,老陈都是在银行贷款给你们发钱,你们良心不会觉得难受吗?”
    那个染着红头发的小伙,憋了半天,有些不服气的犟嘴:“二婶,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当初鞋帽厂效益好的时候,我二叔也没多给我们什么钱啊,你们出国旅游、买房买车,难道不应该救济一下我们这些至亲吗?再说了,咱现在说的是工厂的问题,你跟我们讲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有意义吗?”
    “是呀弟妹,咱们现在的重点还是说工厂以后的归属,这些事情没必要现在讲。。”
    “嫂子,二哥对我们好不好,我们都记在心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
    一屋无耻的亲戚像是捡着理一般,齐齐的打岔、绕开话题。
    孟胜乐攥着拳头,声音很低的呢喃:“卧槽,我特么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把占便宜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生怕孟胜乐会冲动,我直接揽住他的肩膀叮嘱:“别吱声,这是他们的家事。”
    说老实话,我也没看明白秀娟到底在玩什么,但我心底涌上一抹非常强烈的预感,我觉得今天晚上,我们或许就能把工厂地皮的事情彻彻底底的谈妥。
    秀娟用袖管抹干净脸上的泪水,注视着红头发的青年出声:“慧鹏,你想谈工厂归宿问题是吗?”
    “二婶。。”青年有些心虚的干咳两声:“二婶,不是我们想分的那么清楚,主要我二叔现在没了,您又是个外姓人,跟我们没有太多血缘关系,万一把工厂一卖,直接拍拍屁股走人,我们上哪哭去,这屋里的全是我二叔最亲的人,我们本来就有权利继承吧,我觉得咱们应该认真划分一下分配比例。。”
    很难想象,人竟然可以做到这般丑陋,把贪婪和兽欲更是展现的如此淋淋尽致,血脉至亲的人还尸骨未寒,这些所谓的亲戚已经开始逼供,想要夺走孤儿寡母唯一的活计。
    “你还知道我是个外姓人呐?”秀娟轻咬嘴唇,眼神鄙夷的反问青年:“那你知道,这家工厂你二叔是怎么来的吗?”
    “是。。”
    “秀娟,你看你说这些干嘛,咱是一家人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
    “对啊弟妹,小鹏不懂事,口无遮拦,你是大人别跟他一般见识。”
    一看红毛青年别问的哑口无言,其他几个人纷纷出声干预。
    秀娟的脸色陡然变得严肃,嘴唇蠕动:“你们可能都忘记了,鞋帽厂是我爸传给老陈的,当初我和老陈结婚时候,你们这些至亲没有一个到场祝贺,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大哥大嫂一听到老陈倒插门,还口口声声喊着他丢了陈家的人,要和他断绝关系,是吗?”
    “弟妹,当初我俩不是鬼迷心窍了嘛。。”被称作大哥的男人窘迫的干笑。
    “而老陈好起来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们这些亲戚全都喊过来,给你吃喝、供你们玩乐,他一直跟我说,在他心里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血脉至亲更重要的了,他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甚至我们在卖厂之前,他都已经规划好了,应该分给你们每家每户多少钱。”
    秀娟的杏眼瞪得溜圆,泪水簌簌滑落:“可你们这些亲人,真的太让我失望了,我告诉你们,工厂从始至终一直在我的名下,老陈怕我没有安全感,所以一直都没有过户,从现在开始,我宣布,工厂和你们陈家再无任何关系!”
    “二婶,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弟妹,你想表达什么。”
    秀娟情绪激动的指向门口咆哮:“我想表达的很简单,工厂我不管卖给谁,都不会分给你们一毛钱,老陈活着的时候,咱们是亲戚,他现在走了,你们与我而言就是陌生人,死活从此和我无干,是你们自己把已经到嘴边的钱推开的,现在、立刻,请马上离开我的视线。”
    “二婶,从法律的角度来说。。”红头青年像只癞蛤蟆似的膈应人。
    “你可以起诉我,也可以让警察抓我,总之一句话,工厂和你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秀娟娇怒着打断,同时看向我们的方向开口:“佳杰,老陈身前和你做了公证手续对吗?条件不变,明天咱们就马上去履行该办的手续。”
    说罢话,秀娟又看向我道:“那位小兄弟,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但佳杰告诉我,你是他们老板,我愿意把工厂按照老陈提前跟你们商量好的价钱卖出去,但有一个条件,不管什么时候,你们都不能将那块地转让给天娱集团,否则咱们的合同就失效。”
    “弟妹,你别冲动啊。。”
    “是啊二婶,这事儿真的得慎重考虑。”
    一屋子眼见鸡飞蛋打的亲戚瞬间把持不住了,一个个喘着粗气将秀娟包围起来。
    “乐子、杰哥,把这群烦人的苍蝇全部赶出去,给嫂子一个好好休息养伤的空间。”我舔了舔嘴皮,凑到孟胜乐耳边低喃:“尤其是那个染红毛的逼崽子,想办法让他从楼下的外伤科蹲个一年半载,顺带撬下他的嘴,我总觉得这个逼养的,可能知道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