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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垂丝海棠剑
    周臣剑气如龙,宁凡煞气滔天,雷竹岛上,一时风云变色,万修震惊,无数修士朝雷臣阁禁地赶来。
    红衣豁然站起,手持一令牌,催开雷臣阁大阵,遮蔽了所有斗法之波动。
    三名窥虚被红衣授意,立刻离开雷臣阁,稳定岛上局势。
    旁人的行为,宁凡毫不关心,他的眼中,此刻只容得一个周臣。
    这周臣远不如云天决厉害,但放在炼虚老怪之中,绝对已是一等一的剑修强者。
    他的剑意,与云天决之剑有本质不同。
    宁凡剑意加身,细细品味着周臣扑面而来的强横剑意,心中渐渐明悟。
    “有情剑!且这剑中之情,是男女之情,若再细分,则是‘悲’情!”
    他话语一落,周臣立刻老眼微惊,惊讶的是宁凡第一眼就看出他剑意的本质!
    不错,他领悟的剑意,正是有情剑,与大多数无情剑修相比,他周臣,是一个异类。
    他寄予剑中的情,是一段男女之情,那情,以悲剧收尾…
    周臣一生,对阵过无数雨界剑修,其中能一眼看破其剑意为有情剑者,无一不是炼虚剑修!
    能在有情剑的基础上,再看破男女之情者,至少也是问虚剑修。
    能看出剑中悲意者,必为有碎虚眼界的剑修,周臣一世,只遇三人!
    那三人之中,有一人,便是云天决,其他二人,一位雨界剑皇,一位四天云游散仙。宁凡,是第四人!
    这并不奇怪,宁凡剑道非九界最强,但在无数剑修之中,眼界绝对算是极高。
    “老夫小觑你了,你修为虽低,但对剑的领悟,雨界之中,白衣剑神之下,无人可比…若非为了十万年灵药,老夫绝对愿意以剑会友、交你这个朋友!为人之仆,忠人之事,得罪了!作为补偿,可让你一见老夫此生最为珍爱之剑!”
    周臣微一咬牙,指诀一点,背后剑匣忽而传出一声清吟,冠绝古今,俄而间,周臣已长剑在手,是一柄木剑。
    那木剑之木,透露着一丝海棠之香,若宁凡没有闻错,是垂丝海棠之木。
    此剑极为普通,仿佛轻轻一振,便会折断。
    但宁凡明白,普通至极的剑,落在周臣这种级数的剑客手中,便会化作最不普通的剑。
    在姑苏之时,他曾经悟剑,早已明悟‘弱剑强意,强剑弱意’的道理。
    若是飞剑,自然是材质越强韧越轻盈越好,毕竟难免会法宝碰撞。
    若是重剑,亦需注重材质,需大开大合,横扫千军。
    周臣的剑,明显不是飞剑,更不是重剑。
    此剑是一柄意剑,令剑体无穷弱小,而发挥最强剑意的意剑!
    宁凡需要防御的,绝非周臣的剑芒,而是剑意。
    剑意无孔不入,纵然是雷甲也无法彻底防御。
    目光微沉,原本宁凡还准备取巧召出雷甲御敌,如今看来,倒是无法取巧,需拿出真本事,否则绝无法挡下周臣一剑。
    三名窥虚安定了局势,已然返回,见周臣竟动用木剑,俱是目光大变。
    “什么!三长老竟然用了‘海棠木剑’!此剑杀人无血,传闻三长老一生,从来只以此剑诛杀问虚老怪,死于此剑的问虚,少说也有十人!想不到三长老面对一个区区周明,竟动用此剑!”
    “区区周明…”宁凡眉头微皱,这三个窥虚老怪,还真是自命不凡,把他宁凡当成蝼蚁了么。
    欲让周家成为后盾,可不能令周家小觑自己,至少,要拿出让周家看重的实力。
    如此,便更加不能留手了。
    “雷甲,现!”
    宁凡指诀一变,赫然是召唤元雷之甲的指诀。
    作为周家炼虚,三名窥虚自是知晓元雷之甲的秘术,但此术极难修炼,需吞噬元神之雷才能修有所成。
    除了雷皇将此术修至极高境界,从无一名周家修士将此术修至银甲之上。
    这也难怪,杀戮一名化神修士,且还必须是雷修,才可炼出一道元神之雷。
    想要防御炼虚攻击,至少需金甲。想要突破金甲,没有上万元雷根本不可能。而传闻雷甲一入金甲之阶,所需元雷数量更是庞大。
    内海一共才有数百化神,这还是把幽海四族、周家底蕴算了进去。
    且不说这些高手之中雷修只占少数,杀尽雨界化神,都无法搜集足够元雷突破金甲的。
    在三名窥虚眼中,此术无疑是一个鸡肋之术。
    见宁凡施展此术,他们自是不以为然的。
    “此术必定是小姐赐予此子的,呵呵,此子终究是化神小辈,对抗三长老最强一剑,竟然只懂得召出银阶雷甲,如此拙劣防御,岂能挡住三长老的剑意?”
    “不必看了,此子必败…”
    三人话音刚落,忽然全部变成哑巴,眼如驼铃圆睁,难以置信。
    却见宁凡白袍之上,忽而披上金色雷甲,且那金甲,传出的浩瀚雷力,足以防御冲虚一击,分明是三阶雷甲!
    “不可能!此子竟能将雷甲修至三阶,这、这,这怎么可能!”
    “自雷皇之后,雨界竟又出了一个人物,将雷甲修至金甲三阶!此子单凭此甲,便足以纵横问虚、罕有敌手…因为有此甲在,几乎没有几个问虚老怪,能伤到此子!而我等…”
    “而我等,虽说是炼虚高手,但终究只是窥虚,纵然倾尽全力,也必定连他一根毫毛也无法伤到!”
    三名窥虚,面色震撼,口中哑然无言。
    所有对宁凡的小视之心,都在此刻消逝一空。
    一旁观战的红衣,望着犹如金神的宁凡,冷眸再次讶异,喃喃低语。
    “这小子,不过进了一次黑雷塔,仅仅十日功夫,竟获得如此大量的元雷,真是让我惊讶,便是我当年搜集元雷,也没有他这个速度的。”
    纵然是红衣,独自一人入雷塔,所获得元雷,都只能靠杀戮而来,自然没有宁凡获得元雷效率高、速度快。
    宁凡有雷十一相助,直接收购。赶上了群情激愤、诛杀应龙的大潮,成为屠龙英雄,每至一层,便有一层雷主倾全力搜集元雷、赠与宁凡。
    宁凡不是一个人战斗,不是一个人搜集元雷,速度自然不是独行的红衣可比。
    周臣轻吸一口,目光愈加凝重,郎声道,
    “周明,你雷甲虽强,可挡法术体术,可挡实体攻击,却偏偏难挡‘意’,妖意也好,神意也罢,魔意也可,任何种类的意,归根究底都是意境二字。法力修实,意境修虚,突破化神、炼虚境界之所以需要提升意境,归根究底,是要求修士明悟‘实’与‘虚’的转化。”
    “第一步意境,为‘实境’,第二步意境,为‘虚境’,第三步意境,是传说中的‘真境’。意境天生有品,但这品却可借感悟一步步提升…”
    “老夫的剑意,名为海棠剑意,借一株垂丝海棠领悟,初领悟时,低劣无品。但老夫苦心修意,此意境品阶,已从低劣无品,一步步上升至九品、八品、七品,如今这海棠剑意,已是六品意境!小友,接剑!”
    周臣絮絮说了一堆,实则是提点宁凡,将自己对意境修炼的感悟,传授给宁凡。
    这是补偿,补偿他对宁凡出剑的错误。
    他对宁凡拔剑,一来违反了红衣的命令,二来违反了自己的心。
    在见识宁凡剑道领悟、雷甲之强后,他隐隐已有结交宁凡的意思。
    但他一心忠于主上,不忍灵药失去,纵然失去与宁凡结交的机会,纵然违背红衣命令,纵然斗法之后需自废一臂,也唯有拔剑而已!
    他之一生,情已逝,只余恩。他对主人的忠诚,原本是为了报恩而已。
    若恩也失去,则他孤独修道万年,只余一场道成空的余悲。
    周臣的点拨,一字一句,都传入宁凡耳中。
    每一句话语,都是周臣亲身经历万年孤独、所领悟的道悟,可谓一字千金。无数雨界修士恳求周臣,周臣也不会告知半句,但今日他对宁凡拔剑,实为不得已,唯一补偿,只有这一场道悟而已。
    宁凡细细咀嚼周臣的话语,心中明悟渐渐增多。
    他神意为雨,魔意为山,妖意为扶离,他以惊人道悟相继悟出三种意境,并最终融合为一。
    但直到回忆意境诞生的一刻,他仍无法看透意境的本质,只知回忆意境是第二步意境。
    如今周臣却告诉宁凡,意境的修炼,实际上是将‘法力修实,意境修虚’的虚字修炼而已。
    往昔一幕幕困惑,在今日,俱都解惑。
    由无到实,凝法成修,由实入虚,碎法成意,破碎虚空,可成命仙,领悟道真,可成真仙。
    宁凡心思愈加空濛,皆因周臣之点拨,而解了无数大惑,修真路上,自是少了无数坎坷。
    “多谢!”
    他向着周臣一抱拳,并无责怪,只有感谢。
    周臣向他拔剑,并非私怨,只为忠心,绝非小人,故而宁凡不怪周臣。
    周臣赠宁凡一场道悟,宁凡自然心存感激。
    但此刻双方斗法,自不可留情,皆需全力以赴。
    宁凡的目光愈加专注,而周臣的心也全部沉入海棠木剑之中。
    周臣有必须拔剑的理由,宁凡则有必救洛幽的决心。
    这是一场斗法,却可影射所有修真血影。
    太多的时候,为争夺有限的修真资源,为了守护各自的道,修士不得不战,不得不杀,别无选择。
    “剑起!”
    周臣猛然扬剑,杀机如云,尚未催动剑意,却先有剑气扑面斩向宁凡,足以斩杀寻常窥虚!
    宁凡目光微惊,这剑气绝对是周臣无心释放。无心释放的剑气,便已足以斩杀寻常窥虚,若是那全力释放的剑意,岂不是连问虚都可瞬杀!
    难怪当初两名雨殿炼虚,听闻周臣的大名,好似听到什么梦靥,如此畏惧。
    莫看周臣还差一步才可冲虚,但实则其手中,早有数名冲虚、甚至一名太虚的性命!
    此人若非一些特殊原因,绝不会停留在问虚境界,虽没有云天决那么变态,却也绝对是雨界纵横的剑修!
    嗤!嗤!嗤!
    一道道随手释放的剑气,打在宁凡胸口,激起一道道雷光波纹。
    仗着雷甲之强,宁凡挡下了这些随手剑气,但宁凡知道,真正难以阻挡的,是周臣借助最弱之剑、释放的最强剑意!
    周臣,抬手。
    这剑意,要来了!
    “不好,速退!”
    三名窥虚几乎一瞬间便骇然而逃,直到撤出雷臣阁大阵外,才稍稍安心。
    红衣自是无须逃的,只是看到周臣万年不改、愈加执着的剑意,第一次叹息。
    “周臣,你还如当年一般固执…我为你四次素雷灭忆,你终究忘不掉过往。若你能忘,万年之前,你便已是冲虚,如今的你,早已是碎虚,我手下长老,你的资质,明明最高…”
    以红衣冷漠的个性,都会为周臣扼腕,足可见此人资质之高了。
    红衣也只是一叹,旋即变回往日冷漠,静静看着宁凡,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宁凡身上。
    “你能在周臣的剑意之下,撑‘多少年’呢,若能撑过百年,我便出手救你,若撑不过,就让你稍稍吃些苦头,让你之前屡次激怒我。”
    红衣言罢,自己都皱了眉。
    古怪…自己为何会‘报复’宁凡,是那万株雷草分神中、化形的那株在作祟么。
    “有些棘手了…”确实棘手了,从前的红衣,冷漠如冰,元神万分之后,为求不影响本心,更是将所有元神细分成草,草木无情,元神合一之日,自也不会有情。
    无奈偏偏有一株雷草被人动了,化形为人,有了心,有了情。
    对修炼无情道的红衣而言,这情是毒。甚至一丝丝过往记忆,都因那一丝情愫而被翻起。
    “我不是宁红红,我是红衣…”红衣皱眉,再次施展素雷灭忆之术,灭去自己刚刚恢复的一丝记忆。
    她曾是宁红红,但如今,不是了。她要做回自己!
    那一瞬的心动,也随意泯灭,归于平静。
    “若撑‘百年’,我可救他,只为大业,若他‘十年’已死,则没有出手相救的意义,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红衣的语气,再次变回冰冷无情。
    宁凡望着周臣,凝望那通体微红的木剑,危机感越来越强烈。
    下一瞬,周臣剑意如潮水,将宁凡淹没。
    一道冷漠、悲伤的苍老声音,从周臣口中一字字念出。
    “悲剑四式,第一式,十年生死两茫茫!”
    那犹如潮水的剑意,完全无视雷甲坚固,直接侵入宁凡识海。
    宁凡回忆意境的品阶,为第二步,远在周臣六品剑意之上。
    但对意境的体悟,却远远不如周臣深刻。
    因为周臣的剑意,融入了他万年修道的悲哀。
    那悲哀,无可弥补,无从诉说,化作最为痛楚的剑意,可刺碎修士的心。
    宁凡双目呆滞,只一个瞬息,仿佛经历了十年、百年、千年、万年的岁月。
    那是一段悲伤如剑的回忆,独属周臣。
    宁凡的心神,被剑意封锁。
    他的神智,沉沦于一片虚构的世界中。
    他所站立的地方,是一个小山村,山明水秀。
    他模样大变,是一个16岁的负剑少年,但这少年的模样,与宁凡迥然不同,倒是与周臣有几分相似。
    宁凡头脑昏疼,他记不起过往。
    一丝回忆意境的力量,在识海流淌,片刻后,他双目清明,认出了此地残梦。
    周臣做梦都想不到,宁凡的意境力量,是回忆,并在周臣的回忆之中,苏醒过来!
    “这里是周臣剑意的世界,外界剑意触碰,只有一个瞬息,但这里是意识的最深处,一个瞬息,却可被人为拉伸万年之久。这里,就好似一个梦…沉沦在这场剑意之梦中,无人可自拔,唯有被周臣万剑穿心斩杀,而我,借助回忆意境的力量,苏醒!周臣,漏算了!”
    宁凡立在一株垂丝海棠树下,那海棠树,长在小山村的村口。
    海棠树后,一个桃红衣衫的少女,羞羞碾碾,走出树后,对宁凡嫣然一笑。
    那少女眉目清秀,青丝高挽,左脸之上有一道疤痕,却不掩其秀美。
    她望着宁凡,眼光是那么痴,那么动情。
    “臣哥哥,听说你被赤岳剑派的仙师看中,即将被收为仙师弟子,恭喜你…”
    少女的美目之中,柔情很深,但宁凡却不为所动,微微有一丝厌烦。
    他虽多情,但还没多情到对任何素不相识的女子动情,即便是幻梦中。
    “我不是周臣。”宁凡话语冷漠,他目光扫视天地,朝村外走去,寻找着破除剑意锁识的方法。
    在其即将离村之际,忽而被那女子柔荑拉住。
    “臣哥哥,爹爹说你加入仙宗,成为仙师,就会有钱有势,救回不要我,我本不信的,但,但…你…”
    少女因为伤心,而哭得不知所措。
    她的笑容,本只是强颜欢乐,谁会喜欢情郎离开身边。
    “我不是周臣!”
    宁凡冷冷回头,但再次看清女子容貌,忽然心头一软。
    似乎为了让宁凡沉沦梦境,那女子容貌也极为配合地变作了纸鹤。
    “臣哥哥…不要走…”少女柔若无骨的身体,无助地跪在地上哀求。
    “纸鹤!”宁凡目光一冷,他不喜欢有人设计他的女人,即便是在梦境,也不允许!
    “纸鹤是谁?我不是纸鹤,我是海棠,木海棠!”少女似负气般站起,气得是宁凡竟又一次叫错她的名字。
    周臣少年之时,很喜欢捉弄木海棠,常常故意叫错海棠的名字,逗她生气,再哄她笑。
    这一幕幕发生于宁凡眼前的残梦,都是周臣的剑意之悲。
    周臣是要以自己的悲意,拟出一场幻梦,囚了宁凡心智,令其沉沦悲伤,万剑穿心。
    这便是最强的悲之剑意。
    “不论如何,与我斗法,却利用了纸鹤,终究令我不悦,不过说起来,这里是我的幻梦,周臣的剑意,应该只是令我梦见道侣,而不是有意为之…我的梦,他看不到,他的过去,我却能看到!从这种层面而言,若我破掉他的残梦,便胜了他这一剑!”
    知晓周臣并未有意设计纸鹤,宁凡目中怒意稍减,温柔地扶起木海棠。
    不论如何,此刻的木海棠,便是纸鹤,而宁凡,则是周臣。
    名字虽不同,但在宁凡眼中,纸鹤就是纸鹤,无人可伤。
    周臣的残梦,以悲结尾,其爱侣必定身受横祸,令其孤独万年,无法抹灭痛苦。
    宁凡一面要破去残梦,一面又不允许化身纸鹤的木海棠,受到任何伤害。
    他拉起木海棠,护在身前,眼露温柔,
    “跟我走!”
    “臣哥哥,我们去哪里?”木海棠见宁凡没有抛弃她的意思,眼露喜色。
    “去赤岳剑派!周臣的修道经历,看来是从赤岳剑派开始的。你跟着我,无人可伤你!纸鹤!”
    “说了好多遍,我是海棠,木海棠!”少女不悦道,她是纸鹤的身体,却带着木海棠的记忆。
    便在刚刚离开山村不久,一场大劫,骤然降临小山村。
    一个融灵修为的长眉老道,踏天而立,藐视山村若蝼蚁。
    “想不到掌门师兄竟能从这破山村中,发现一名有情剑道的弟子,有此弟子在,他必会大受祖师喜爱,地位更加牢固,周臣!区区一个山村少年,妄图阻我夺取掌门的大计,哼!他不是修有情剑么,他不是有一个红颜在这山村之内么,老夫便杀了其红颜,令其愤怒无情,看他还能否让祖师中意!”
    长眉老道神念放出,横扫山村,却忽而狠狠咬牙。
    “木海棠呢!她去哪里了,为何不在村中!”
    当年的周臣,在拜入赤岳剑派当日,失去挚爱。
    宁凡入梦,却绝不容许宵小危害纸鹤,即便那纸鹤,是虚幻的,是顶着木海棠的身份。
    纵然如此,他也不许任何人伤及纸鹤,谁伤,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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