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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魔鬼强强爱 作者: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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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魔鬼强强爱 作者: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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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国奢爱 33何必在意别人说

    向家的事过去后,轩辕家终于迎来了初到异地后的第一个春节。

    除夕这天,由于母亲的安排,轻悠就被十郎挖出了被窝,睡眼惺忪中梳洗打扮,着一身红闪闪的大绵袄,梳两条娃娃辫,打着哈欠就被推出了家门儿。

    那时候,天刚蒙蒙亮,街面上行人极少,以往早起的摊子都闭着,家家户户挂着喜庆的红灯笼,红红的灯火映着苍冥的天色,渐有小雪轻轻飘下。

    突然,咔嚓一声响。

    刺眼的镁光灯镜惊醒了轻悠还迷糊的神智,看到十郎竟然拿她的照相机在拍照,立即起了兴致。

    十郎笑道,“夫人,不知道刚才这张效果怎么样呢?不过,现在瞧着真是不错。”

    车里的其他人都回头盯着笑得不行,一个个的眼里都蓄着捉弄人的恶意。

    轻悠回头一看,“啊”地惊叫了一声。

    “七姐姐,你吓到小九了啦!”

    刚满五岁的小九揉着大眼睛,嘟嘟哝哝的抱怨着,她这模样跟轻悠刚睡醒时,几乎如出一辙。

    轻悠现在才发现,自己的穿着打扮竟然跟小九一模一样,简直就是年画里蹦出的娃娃儿,立即大声嚷嚷着抗议。

    正坐在锦业身上的小八,从副驾位上爬过来怯笑,“姐啦,你是咱轩辕家一宝,今年就由你当散财童子,最合适!”

    轻悠大悟,“胡说,我是女孩子,怎么能当散财童子。往年都是你在做,你这臭小子,使了什么坏招儿居然把我摊上,这跟小九儿一起?!爹啦,我不干!”

    小八说,“我现在是轩辕家的男人,我们男人要做大事儿——挣钱!像这种撒钱的事儿,当然该你们女人家来做!”

    他们这一叫,另一辆车上的人全哄笑起来。

    十郎揭露了事实,“夫人,其实这主意是我出的。老夫人是想让你多活动活动,有宜身心健康。而且,我觉得八少爷说的没错,您可是咱们的大宝贝,有你带着九小姐一块儿给大家送福送红包,纳彩添喜,我想大家都会很高兴的。”

    众人又起哄,这便骑虎难下了。

    “什么啊!我都这么大了,还,还当散财童子,回头他们一定笑话死我了。”

    轻悠嘀咕着,无奈地扯扯自己的大辫子。

    其实心里已经明白,大家只是希望她能高兴一点儿,才给她安排了一个最受欢迎的活儿——给坊子里的族人们送大红包,接受新年赐福。绝对的美差!

    “七姐,你不喜欢和九九一起玩嘛?”

    小九以为自己被嫌弃了,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轻悠。

    轻悠立即心软,哄妹妹说不是。

    其他人捂嘴怯笑,互比“v”手式。

    ……

    到了天锦坊,还没下车,就听到一阵鞭炮响,噼哩啪啦,伴着声声尖哨在头顶上炸开。

    轻悠跳下车,抱起小九,抬头看着天空炫丽绽放的烟花,都笑开了花儿。

    随即,黄叔和洪大娘领着族人们上前来给东家轩辕瑞德全家拜年,敲锣打鼓,龙狮齐舞,热闹得不得了,就像每年在家过年一样。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笑脸,那些从小陪伴着她长大的人们,脸上都多了岁月的刻痕。在经历那么多磨难后,大家仍然能欢欢快快地相聚在一起,就是了不起的缘份,福份。

    “黄叔,新年快乐,大吉大利。”

    “洪大娘,恭喜发财,红包拿去!”

    轻悠拉着妹妹,一人跨着一个红篓子,见人就拜拜,出口就恭喜,所到之处,掌声喝声不断,真是全场最风光的两个散财童子了。

    黄叔给回了一个揖,感慨道,“七小姐,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咱们也没今天哪!三夫人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以前都是咱们眼光太狭碍,心眼儿太小,错怪你们了。我老黄今在此跟你和三夫人,先赔个不是。”

    黄叔要拜下去,立即被三娘和轻悠扶了起来,直说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现在应该往前看,只要大家努力,有的是好日子过。

    洪大娘拉着丈夫过来,洪大叔一直垂着脑袋,不好意思抬头。

    小九毫无所觉,见了人就上前送红包。

    洪大叔吓得直推手说不要,这让活计一直干得很顺利的小九不高兴了,嚷嚷地非要送,小嘴儿一瘪就差点儿哭起来。

    轻悠忙打圆场,说,“洪叔,像刚才黄叔说的,人生在世,孰能无过。过去的事儿就过了,娘说你帮大家修的新宅子住着很舒服,我还要替大家感谢您呢!”

    当初,为了便于安置这些族人们,轩辕家特地又在周围买了不少地,建新宅,让族人们都能在此安居乐业。

    “恭喜发财,红包拿去!”

    小九儿恰时一个拜拜,送上一个大红包,立即惹笑了众人,过去的不幸和尴尬,也就此揭了过去。

    被众人迎进了新厂里,宽阔的晒布坪上整洁一新,早已经搭上了大圆桌子,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汤圆和饺子,众人互道问好,热闹喜庆得不得了。

    这是轩辕家的习俗,每年除夕这天,大家都要聚在一起吃一顿团圆早餐,送走过去一年,忘掉不愉快的事,展望新的一年。

    神翕上,放着大猪头,鸭鱼肉,鲜美水果,香烛袅袅。

    众人围坐桌前时,轩辕瑞德做为族长站在神翕前,敲响了惊春锣鼓,举起三株香,拜天拜地拜祖宗,众人随其祝拜,香入炉坛后,礼成。

    在一片“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的祝贺声中,大家吃上了亲手包制的汤圆饺子,气氛热烈喜庆,合乐融融。

    感受着四周浓浓的乡音乡情,轻悠这几日紧揪的心情,也慢慢放松。

    试想想,眼前的一切幸福安好,也都有织田亚夫的一半功劳。

    是他送了她大型运输机,她才能带着族人们逃离危难。

    也是他暗中相助,大家才能在异乡重新落地生根。

    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她会尽力包容他的不好,记着他的好,因为他们是家人。

    吃完饭后,轻悠跟着母亲参观了新天锦坊,发现母亲对坊子里的情况十分了解,简直就是半个主事者,族人们都会恭恭敬敬地唤上一声“三夫人”。

    但母亲性子柔顺亲切,缺乏一定的领导威慑力,就这一点,父亲的存在恰好弥补了不足。

    轻悠忍不住打趣,“男女搭配,做活儿不累。爹啊,咱们坊子里的事,其实好多都可以男女搭配的,招些本地的女工进来,即可以提高工作效率,又方便咱们适龄的男丁们在本地扎根生活,迅速适应应天府,多棒!”

    轩辕瑞德弹了女儿一脑门儿,“什么馊主义!这里是工厂,不是冰人馆。你自个儿的事还没个差落,就开始操心起别人的终生大事儿,像什么话。”

    “爹啦!”

    轻悠又跟父亲嗑上了,三娘看着直摇头,便拉走了女儿,来到了坊子里新成立的专业设计室。

    “呀,娘,这些都好像那雕花呢,真漂亮,等春装料子出来,我也要做条旗袍。还有啊,我在北平时看到那些俄国人的宫廷装,也好漂亮,我觉得可以借来改成新式的洋装。”

    三娘笑道,“这还只是个初稿呢,要出成品得过年后了。你给我说说,那俄国人的宫廷装是什么样儿的?”

    轻悠便和母亲讨论起设计来,母女两聊得不亦乐乎。

    轩辕瑞德和儿子们走到这里,看到两人的模样,都会心地笑了。

    锦业说,“就该给这丫头找点儿活计做,免得她像放野马似地把心都丢到不知哪个旮旯了。”

    宝仁也点头,“爹,要不过年后就让小七到设计室来帮三娘。她见识多,脑子又活,正适合做这事儿。”

    轩辕瑞德点头,“嗯,我也是这样安排的。她手绘功夫是跟着她小叔一点点学出来的,底子很好。性子虽不够沉稳,但够灵动活泼,比她娘更赶得上时髦。”

    轻悠不知,自己未来几个月就被父兄们给安排了。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漂亮的花仙子。”

    正在这时,小九儿打着圈圈儿跳到父兄面前,献宝似的拿着自己捣鼓的东西,晃来晃去。

    “爹爹,哥哥,看小九的花篮漂不漂亮?”

    宝仁最喜欢小孩子,一边夸奖,一边却要拿走小九手上的东西,说包花篮的布料不能乱拿来玩,就跟小九争了起来。

    轻悠被吵声惊回神,看到大哥被小九打败,觉得好笑。锦业又上场助战,立马被轻悠打趣成以大欺小,兄妹就闹了起来。

    小九发觉七姐帮着自己,立马和姐姐站到一起,建起统一战线攻击不识趣的哥哥们。

    突然,轻悠看到小九怀里紧抱着的花篮子,有灵光一闪而过,拿过了篮子细看。

    原来,小九儿觉得花布漂亮,就用来包自己的小篮子了,这看着还真有些与众不同的漂亮别致。

    “娘,你看,这像不像个提包呢?”

    三娘目光也是一亮,“有点儿像。如果再弄大点儿,用你这个篮子……”

    当半成品经三娘巧手伺弄出来,众人眼底都是一亮。

    轻悠拍手,叫道,“娘,我想起来了。我之前在瑟琳娜公爵夫人家里,就见到过她有一整橱的衣饰,举凡包包、鞋、腰带。她跟我说,这些东西现在比一件成衣还受欢迎。

    而且,喜欢穿着打扮的富家太太小姐们,不可能只就一件衣服在身,都必须挑选搭配合适的配件。但一般做衣服的地方,都没有多少配件搭配,有也不怎么专业精致。最重要的是,目前设计成套搭配的陈衣店几乎没有,要靠自己搭的话,有时候就可能效果不怎么好。”

    这方,做设计的三娘,搞管理的轩辕瑞德,以及主攻销售的锦业,都听得眼光大亮,兴致勃勃,直觉轻悠的这个点子又将为天锦坊走出一条新的创收路子来。

    然而,做为财务总监的宝仁,却提出了新问题,“轻悠,要做成衣饰品搭配,那咱们需要投入的成本就太大了。到时候,除了衣料生产线,难道我们还要请专业的珠宝匠人,衣帽匠人,鞋匠?

    而且,除了这些,还要请设计师。你知道,国内都是老匠人从设计到制作一条龙,光是学徒要出师都要十年左右了。更别提,那些熟悉西洋风格的设计师,要价有多高。咱们家有三娘这个总设计师,现在请了两个副手的价钱也不低。未来……”

    锦业最受不了的就是宝仁一说啥事儿,都提钱,实在扫兴得很,立马嚷嚷开了。

    “大哥,你就别担心这钱的事儿了。要不够,我帖。再不够,我有的是办法。这配饰生产线要是办起来了,咱们还怕打不赢林家!就是借钱,咱也要把林家从华南纺织界给踢出去。”

    一提到大仇人,众人目光都是一沉,本来心里还有些顾虑,就全压下了,更多了分跃跃欲试。

    林家的锦笙坊注重布料质量和花色,林雪忆的那些洋服店也多以进口西洋布料为主,就设计制作方面并没有多少突出的表现,这正是他们攻坚的空白区。

    轻悠却一笑,道,“爹,哥,目前还不需要投入什么生产线啦!咱们目前没有实力做生产线,就先从精品做起,先打出名气了,再做低端市场,到时候就是事半功倍的效果。

    我记得,福特汽车公司也是如此,最开始,一般人根本买不起汽车,但福特先生的理想就是做人人都买得起的汽车,将汽车从富人专有,变为普通人也轻易可得。目前,福特公司是全美汽车销量第一,连他们的总统都接见福特先生。”

    当然,这后半段的故事,是织田亚夫讲给轻悠的。

    闻此言,男人们心里最担心的问迎刃而解,兴奋得都开始摩拳擦掌,恨不能现在马上就行动了。

    “姐姐,小九也要跟姐学做包包,做鞋子,做衣带带。”

    轻悠一听,高兴地将小妹抱了起来,在空中兜了好大个圈儿子,欢喜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小九儿是咱们的灵感福星,太棒了!娘,咱们就先从包包,鞋子开始做起。”

    “好!”

    三娘轻声应下,看着女儿欢喜的模样,终于也放下了心。

    ……

    离开坊子前,所有人都聚在宽阔的晒衣场上,排了个里三排外三排,一起拍新年照。

    按当时华南的习俗里,就有这样一种说法,在旧年的最后一天,都要到相馆里拍照,摄去过去一年里的霉气,在来年才能讨得更多的福气和好运道。(摘于上海民俗)

    轩辕家在芙蓉城那里,是没有这个习俗的。不过,为了融入当地社会,轻悠就提议入乡随俗,给全族人拍个团圆照,以兹留念。

    “七小姐,这东西是不是要站着不动很久啊?”

    “黄叔,你的表情太生硬了啦,不用那么紧张,很快就好。”

    “哈哈哈,老洪,你怎么不给正脸啊?镜头在那边。”

    “姐,姨,你们再朝爹靠拢点儿,不然画面框不下那么多人啦!”

    “咦,还没照吗?开始啦?我这样行不行啊?”

    “等等,等等,还有我,别拉下我了。”

    “哎哎,小八,你拿个扫帚干嘛,丑死了,快扔掉。”

    “七姐姐,小九想要和花篮子一起照,好不好嘛,好嘛好嘛!”

    一团哭笑不得的乱子里,第一张轩辕族的大合照,在这个苍冥微雪的除夕夜,定格。它记载了多少人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当时的人们并不得知。

    此后经年,每当大家拿出这张照片,指着里面某人哭哭笑笑地余说着前尘往事,那段惊涛骇浪的年代,都不由唏嘘而感慰。

    当然,也更没有人料到,连拍摄的当事人轻悠也没想到,在自己的怀旧摄影展上,会获得不少大杂志公司的青睐,竟然在诺贝尔摄影奖上获得了提名。

    当光阴盘剥着我们的青春时,也给予了我们珍贵的馈赠。

    轻悠扶着父母走出天锦坊大门时,父亲情不自禁回了头,沧桑的面容上,有希望,亦有遗憾。

    她听着父亲一叹,说,“咱们天锦坊总算又起来了。只是,不知道在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夺回这‘天下第一坊’的名号,以告祖宗在天之灵。”

    轻悠忙道,“爹,可以的。有哥哥姐姐们,有娘,还有我,咱们一定能。”

    轩辕瑞德目光微湿地点点头,三娘握紧了他的手,一起上了车。

    车门关上时,轻悠望了眼坊门上写着“天锦坊”的扁额,突然明白父亲心中的遗憾。

    那块御赐的“天下第一坊”大扁,在那场逃跑迁徙时,已经遗落了。

    父亲其实心里也很内疚,引以为憾。

    她暗暗下决心,要帮着家人们一起重拾天锦坊的昔日风光,再创新的辉煌。

    对,还要打倒林家的锦笙坊!

    ……

    回家时,天光大亮,细雪已停,阳光洒亮了整个应天府城,照得家家户户的雪窗瓦头散发着晶莹的雪光。

    这是轻悠以前在芙蓉城过新年所感受不到的气氛,街头小巷已经热闹起来,店铺虽关上了大门,又多了不少游街的小贩,举着糖葫芦风车讨好小孩子,时不时的一声鞭炮响,嘻笑声一片。

    当然,这时候也少不了卖报的报童,满街吆喝着最新的新闻。

    锦业停车要了一份,车内众人分抢一空。

    已经会识不少字的小八有模有样地读起了报,“……北平大捷,呀,七姐,快看,这不是恺之哥哥和周大哥吗?他们都穿着军服呢!”

    一张大大的黑白照片跳进人眼,满车人都兴奋了一下。

    小八得到关注,派头更足了,摇头晃脑地读,“……元旦日前夜,东晁帝军在光德亲王周密精准的军事策略下,历时一日不到,即夺回了黑河驻军部,将俄国人赶回了老家……哇,周大哥好棒!”

    小家伙故意加上了自己的情绪,自动篡改某些字句以祝兴。

    “俄国人在占领北平城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光德亲王严肃军纪,仁义施政……北平城已经恢复正常秩序,平平安安过新年。为安抚亚国百姓,海军少将姜恺之代表国民政府,出使北平城,受到了光德亲王的热烈欢迎……”

    听到后部分时,轻悠只觉得满头大汗。

    还“热烈欢迎”呢?

    根本就是瞎吹牛。

    要不是碍于政治颜面,这两人根本就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的说。

    那晚她可没少挨男人的训,那酸气儿大得简直吓死人,害她回来那几天还是腰酸背痛的。

    要没有真实经历过那些事,她也会相信一切就像报纸上写的那么美好,东晁帝军在与亚国百姓同心同德的共同努力下,夺回了百平城,并跟国民政府友好建交。

    可事实上,她亲眼所见,全非如此。

    不仅仅因见者各有不同感观,更因为,这报纸也是有党派属性的,它在为谁说话,又有多少普通人知道呢?老百姓只关心能不能安安稳稳过日子罢了。

    这样的新闻,的确可以安抚人心。

    但轻悠经历过后,便决定从此以后不再轻信于“文”。

    正如母亲所说,只要她自己觉得是值得的,又何必在意别人的说法好坏呢!

    ……

    刚到家门儿,管家就跑了出来。

    一脸喜色地说,“老爷,方才邮局送来包裹,说都是七小姐专门给府里大家采购的。我打电话到坊子里,说你们刚走,便做主先将东西收下了。好大一车呢,刚把货都卸下来放院子里。诺,那位就是送货员。”

    轩辕瑞德疑惑地看向女儿。

    轻悠心下嘀咕,最近她连门儿都没出,哪有采购什么东西呀?

    忙迎上了送货员,低声询问缘由。

    那送货员笑得团圆喜气得不得了,说,“七小姐您忘了,您不久前还夸咱们的煎饼果子和葱花油饼好吃,特地买来想让您家人都尝尝鲜。”

    轻悠心中一跳,立即明白了。

    立即签下字,给了送货员一个大红包。

    家人们全聚到了院子里,惊喜的叫声此起彼伏。

    “这些盒子上面都标了号儿呢!”

    “对呀,好像,七号特别多呢!”

    轻悠凑上前,众人急忙给让位,一个个都笑得很有内容。

    当看清箱子上的标号时,她立即捂住脸,可惜已经红到了耳根子,惹来了一堆人的笑声。

    “爹,娘,这是你们的。”

    “我,我,有没有哥哥我的呀?哎哎,五,六,七,八……九?!亚夫也太偏心了,重女轻男啊!”

    恰时,管家老伯上前戳了戳锦业和宝仁,悄声说了两句,两个男人立即双眼直放光,跟着管家老伯去了侧跨院儿。

    “七姐姐,也有小九的礼物么?”

    “有,当然有啦,咱们女生是宝儿,个个都有。”

    轻悠乐呵呵地抱着小九,先给妹妹拆起了礼物,拿出来,竟然是一个需要自己劝手装的粉红色摇摇木马,并符上了一张祝福的纸笺,写着:祝,一天比一天可爱,美丽,健康,快乐!

    “呀,我也有祝福纸笺呢!嘻嘻,周大哥可真浪漫啊!”

    轻悠听得心里有些小纠结,亚夫怎么能个个都写祝福笺呢?!那明明就是她专有的嘛!

    锦纭见妹妹的脸色,肘了一下,“小七,连这个你也要吃醋呀?啧啧,真是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点点沙粒啊?还跟姐姐吃醋哟!”

    女人们都笑话起轻悠,把轻悠臊得嚷嚷着要去拆自己的礼物了。

    这时候,轩辕瑞德帮妻子拆开了礼物,一看,颇为惊讶,竟然是满箱的布料。

    其他人也看了过来,啧啧称奇,“三娘,这都是些什么布料呀?看起来不像是咱们常用的绵、麻、丝,不过也挺漂亮的。呀,这个拿来做西洋婚纱,一定超美呢!”

    轻悠还没敲开自己的箱子,就被吸引了过来,“这个,好像是波丝那里的火浣布吧?我听说这种布是从火里织出来的。”

    三娘笑斥,“什么火里织出来的?这是从石棉里提炼出来,织成的布,耐火性很好,还能隔温、隔音。当年我在家乡,就有波丝商人来推销过,可惜时人都好传统不接受新事物。”

    这箱子里全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布料,品种繁多,花样百出,且还附以一本小册子,以布料编号记叙了其产地和制作方法,对于轩辕家开创新兴纺织品有极有大的帮助。

    锦纭从箱子里拿出一卷全是线的东西,问,“这好像是以前大娘和三娘穿的那种西洋针织衫的线呀?”

    轻悠笑了,立即从箱子里翻出一把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木笺来,“对了。这种线,之前咱们在泸城时你们也看到过,就是专门用这种木笺来织的。”

    锦纭锦绣都好奇得不行,拿着东西舍不得放手了,还说想学织这种东西,未来也可以做为冬装配件销售,便兴致勃勃的到一旁商量起来。

    绒线,即现在所称的毛线。绒衣,即是毛衣。现在人打毛衣的方法技巧,都是从洋人那里传到国内,慢慢扩散到普通民众家中。

    三娘的礼物箱子似乎比所有人都高大,当另一个打开时,众人也奇怪了好大一把,因为一个个的都是第一次见到,完全没人认得是什么东西。

    只知道,这是一架机器,但做什么的,也全摇头。

    没想到,三娘却欣喜地围着机器转了好几圈儿,高兴得拉着轩辕瑞德说,“你不记得了吗?早前咱们去你朋友厂里参观时,他们有一间小厂房里放的就是这种机器。你朋友说是一个小商人抵押给他的机器,没人会用,而且纺织原料都得从英国进口,太过昂贵,他们用不起,就一直闲置着。”

    轩辕瑞德有些记起,但仍记不起到底是干嘛的了。

    其他人急得嚷嚷,要三娘解惑。

    “这是针织机,是专门用来织袜子的。”

    众人惊讶不矣。

    “娘,你说的就是我给你们买的那种洋袜子,就用这机器织出来的?”

    轻悠也大开眼界了。

    在那个时代,当时国人多数仍用布、罗等缝制袜子,穿在脚上宽松肥大,远没有针织的袜子帖脚舒服。这洋机器生产的洋袜子,在当时只是少数富贵人家用得起的日常品。

    这就是对于生在纺织世家的轻悠和姐妹们,都没有穿过洋袜子。还是轻悠在港城待过一段时间后,后来在泸城游玩时,介绍给家中女眷们,开始习穿洋袜子。

    也许大家觉得奇怪,这样一个小小的袜子,怎么会是富人家的专利。在现代,也不过几块钱的价值。

    其实,也都由于当时针织机也是洋人发明,且时人古老的着装传统和生活习俗所导致的结果。在很长一段时间,即三十年左右,才慢慢为国人所接受喜爱。

    在轻悠的这个时候,针织机却是个大大的稀罕物件。由于源材料都被国外垄断,国内还没有多少商人重视生产毛线,才致使一双小小的袜子竟成了富人的奢侈品。(摘自民国时期的民俗)

    “我在泸城的时候,看过不少洋袜店,有丝织,棉织,毛织,价格都非常昂贵,但是销路也非常不错。另外,用这个东西来织手套,也完全可行。”

    三娘看着机器的模样已经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了,还是轩辕瑞德能稳得住,吆喝了一声,过节放假期间不说工作的事,才打住了三娘的冲动。

    ……

    众人正说回大厅,要拜年发红包了。

    突然一声惊呼从人群中传出。

    “看看,爹,娘,七姐,汽球,好大的汽球啊!”

    众人顺着小八的叫声看去,便见侧院里竟然升起了一个小屋子大小的热汽球,而且还在不断涨大中。

    管家就从侧院里跑了过来,吆喝着说四少把汽球吹涨了,要飞天上去,叫他们赶快去阻止。

    一家老小全跑了过去,就见锦业和宝仁两兄弟正忙得不亦乐乎。

    热汽球的魅力,和人类渴望与天空接触的热情,让一向保守的宝仁也按捺不住激动,从最初担忧不安,到后来被锦业撺掇成功一起帮忙,终于充起了热汽球。

    轻悠跑上前,大叫,“四哥,你搞什么呀,这个天气玩热汽球突然出事的啦,你们快别充了,下来啦!”

    “哎哎,你怕个鸟啊,我们就在咱自家院子里球球,又不飘出去,怕个啥?!”

    宝仁也双眼发光,“小七,你就别担心了。以前我也见洋人玩过,咱就牵个绳子到升到天上看看应天府的全貌雪景,不会有事儿的。”

    “就是。你丫的以前跟亚夫一定都玩过了,这是饱汉不懂饥民苦啊!咱们家人还没玩过,今儿个是除夕,不玩白不玩儿啊!”

    轩辕锦业整个就是一耍家,哪会那么容易妥协,眼见着汽球已经充到最大,都巴不一举冲天了去。

    众人这一听,全激动得不得了,红包也不要了,压岁钱也不拿了,哪还想阻止啊,围着哥哥们的热汽球,又跳又叫着要去坐,简直要吵开了锅去。

    那时候,就在轩辕府门外的街坊邻居都见着这院里的情形,全跑到了府外,嚷着想要一饱眼福,瞧瞧这新鲜的洋玩艺儿。

    虽然热汽球早就不是什么稀罕物,但真正有机会坐上去的人真是少之又少的,更不用说亲眼所见的了。就算在现代,相信不少人也只是常看到而没有真正亲身经历过。如此便可想见,人们看到这大东西,会多么兴奋好奇,想要尝试一番了。

    一时间,轩辕家的热汽球招来了不少话题。

    等到好不容易把小辈子们赶回屋吃了午饭,下午的时候,竟然有不少报社的人都赶来拍照挖新闻,弄得轩辕家这一日过了一个十分与众不同、热闹非凡的年。

    轩辕锦业适时地拉着大哥宝仁,趁机跟记者们套近乎,顺便就给自家天锦坊又打了一次免费的广告。

    话说,能出现在大年初一的报纸头条新闻上,那可是有钱也买不来的便宜呀!

    轩辕瑞德看着小辈子们玩得不亦乐乎,便也拉着三娘两人一块儿,上去兜了一圈儿。回来后宣布,以后每周末,轩辕家都给街坊们免费放热汽球一日。这样做的效果真是立竿见影的,在之后和林家的竞争中,以及为天锦坊打下好名声,都起到了十分关键性的作用。

    轻悠看着家人们高兴的模样,心底默默地念着那个名字,之前那场求亲带来的阴霾,终于散尽。

    亚夫,谢谢你!

    “姐,姐,出去放烟花啦!哥买了好多烟花呢,可漂亮了。”

    “姐姐,小九也要跟你们放烟花啦!”

    两个小弟小妹齐齐来拉轻悠,轻悠抱起小九,一起出了家门。

    门外,街坊邻居们一见他们,都热情地打招呼,虽然这语言上还有些不通,可是善意的笑脸传递着纯朴的友好情谊。

    “来来来,小朋友先放小烟花,大朋友嘛就放大烟花。”

    锦业这个职业玩家给三人分了一大把的烟花链子,自己手上却抱着几根又粗又大的炮筒子,惹得小鬼们嗷嗷直叫,要跟着一块儿放。

    轻悠回头发现哥哥的“烟花储备库”,惊得大叫,“哥,你到底买了多少烟花啊?”

    锦业得意的眉毛齐飞,“哥悄悄告诉你啊,哥的军火厂就是以做烟花为掩护,这玩艺儿,早在你回家前,我就叫兄弟给哥拉了一吨。够咱们放到过完小年了!”

    轻悠听得,差点儿给他昏过去。

    “七姐,我也要放那个。”

    “小九乖,咱们看哥哥放啊!”

    “这个好小哦。”

    “可是咱们这个娇小可爱,比他们那个漂亮啊,你看,还能握在手里,不会烫伤手哦!”

    轻悠抱着妹妹,握着那只小手,慢慢靠近闪烁的烟花。

    看着那小小的脸蛋,因为害怕皱起的眉毛,又因为好奇而特别明亮的眼睛,她心里热切地渴盼着,也好想拥有一个这样的宝宝啊!

    亚夫,我也好想当妈妈了。

    你说,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哇,放了放了!”

    “小九,慢点,别跑啊!”

    那小红球一下就冲进了男人堆里,轻悠追不及,不小心撞上了往后退的人,脚又踩上了地上的冰坨子,啊地大叫一声,朝后倒了下去。

    她等着摔个大屁股,没想到却被人一下搂住,紧紧抱进了怀里。

    那人冰凉而带着胡髯儿的脸,欺上肩头,用力蹭了下她的脸蛋儿。

    熟悉的气息缠绵而来,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拣到这么大个儿的散财童子,今年我可要发大财了。”

    亚夫!

    ------题外话------

    ps:民国时期呢,袜子流行于普通平民还是在20世纪30年代左右哦。

    毛线和毛线织法,也是从英国传来滴。

    另外,关于配件销售的经营理想,貌似也是从国外流传而来,最有名的夏奈尔在陈衣不景气进入低糜阶段滴时候,也是以配件销售重振旗鼓,目前欧美很多大品牌,都利用配件赚钱。鞋,箱,包,几乎是其中最大的头号宠儿。

    帝国奢爱 34我愿意骗你一辈子

    红光交映,烟花闪耀。

    照亮了男人的脸庞,俊美的脸部线条一半埋在了青色胡髯中,那双映着自己的黑眸,亮如辰星,瞬间慑跑了她的魂儿。

    她张嘴欲唤。

    他的唇重重地盖下来,用力吮了一下。

    分开时,一口灼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散开,仿佛连四周的硝烟味儿都化成馨甜。

    “亚夫!”

    她瞬间软成了泥,偎在他温暖的怀里,感觉像在做梦。

    他目光闪闪,伸手揪了把她红通通的脸蛋,裂开雪白的弧儿。

    “宝宝,新年快乐。”

    “亚夫,我很快乐,真的很快乐!”

    她勾上他的脖子,紧紧相拥。

    他从千里冰封的北国里赶来,就为了跟她说一句新年祝福。

    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

    情之至此,妇复何求?

    “礼物喜欢么?”

    “你还敢说呢,人家都快被笑死了。”

    提到自己的礼物,轻悠又气又窘地捶了亚夫一小拳,亚夫低笑出声。

    话说轻悠后来拆出来的礼物,竟然真的是一箱子煎饼果子和葱花大饼,还专门用碳炉子给煨着,拿出来还热呼呼冒着烟,她美美地吃了两大块儿,就被锦业和小八弟给嘲笑,说她的礼物最没价值,最“拙”最傻,众人可把她笑惨了。

    “哼,他们还笑话我呢!一个个地偿过之后,都跟我抢。幸好我动作快,没让他们得逞。还敢说人家拙,没品味,一个个的土包子。”

    说到这里,女人乐得眉眼弯弯,笑得直抿小嘴儿,一副洋洋得意状,看得男人又忍不住啃了几口。

    “亚夫,别人在看了啦,你别这样!”

    “哦,没人看,就可以了?”

    他坏坏一笑,拿大大的黑色皮风将人一裹,抱着就往街角的汽车走去。

    “唉,亚夫,你等等,等我跟哥说一声啦!”

    “不用了,你四哥会帮我们打掩护的。”

    轻悠爬在男人肩头,看到小九儿先发现了情况,猛扯轩辕锦业的裤管子,大叫。

    “四哥,不好啦,不好啦,七姐姐被熊家婆抓走了,我们快去救她啊!”

    锦业回头一看,翻了个白眼,急忙掩住小九嘴巴,附耳说,“小九,别叫,那不是熊家婆,那是你七姐夫带你七姐去放烟花了。这是咱俩的秘密,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不然,就没煎饼果子吃了。”

    小九想着美味儿,立马就投诚了,乖乖地点了点小脑袋。

    轻悠看锦业给她打了个“ok”的手式,笑得很让人不安,就把小九抱走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礼物成为了哥哥的贿赂品。

    ……

    一上车,轻悠就被男人压在车椅上吻了个昏天黑地,呼吸无力,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外带衣衫混乱。

    “唔,亚夫,够,够了啦,人家的衣服……哦,不要动下面……”

    “宝宝,今晚咱们试试秦淮河一夜游。”

    “啊,什么秦淮河,哦,你……”

    今夜,男人可谓是有备而来,这辆比以往都要大的福特轿车,后座空间不可思议的大。

    这一个用力,她只感觉一个轻微的失重感,就整个儿倒了下去,后座椅背竟然平铺下去,宽大的几乎像张床了。

    头顶俯下的眼眸,流光微转,黯焰跳动,灼灼的光芒让人心慌意乱,在微微摇晃的车内,简直就让人不知所措。

    他撑在她上方,一只手解着领扣,一边邪笑,“宝宝,这车是瑟琳娜借给我的。”

    啪啪,武装带,皮带,都被甩下。

    她惊得缩成一团,抱着胸口,低叫,“讨厌,你,你该不是想在这上面……”

    衣衫一撩,露出了性感健硕的胸膛,她差点儿咬到唇。

    “她借我车时说,这车有一个特殊用途。”

    他拉着她的手,摸到自己裤头上。

    以眼神示意,要她给他帮忙。

    她一下湿了掌心,有点儿小打滑,屡屡触雷。

    “啊,我,我不来了,我要回家。”

    她受不了地转身就要往车门上爬去,就被他压在背上,爬在了皮座上,浓重的皮脂味儿窜进鼻中,似乎又融合了一种令人兴奋的奇特味道。

    他咬了口她已经敞露的小脖子,故意耸了下腰杆儿。

    “小坏蛋,勾引了本帅,就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啊啊啊,不要不要,人家不要在车上啦!你一定要做,就去酒店,或者宾馆啦!”

    “嗯,说对了,那是下一站。”

    “啊,你什么意思?”

    她扭过头。

    他曲指弹了下她的小脸。

    “还是那么笨。我只有两天时间,今晚是除夕,当然要刺激点儿,第一站在车上。待会儿,我在秦淮河上包了船,既然你对酒店宾馆情有独衷,我不介意明天咱们转战那两地儿。”

    她的下巴,直接砸碎在地上。

    他的长指却爬上了她光裸的小脖子,轻轻握住,一点点画圈儿下移,目光沉如黑洞,仿佛想一口将她吞噬。

    “亚夫,你,你不怕被司机听到嘛?”

    “那样更刺激,不是么?宝宝,来,转个身儿。”

    “啊,好痒,讨厌,不要碰那里啦!唔……”

    他一口含住她的小唇儿,谆谆善诱地哄着,灼热的体温很快就将人化成了一滩春水似地软在怀里,任他上下其手了。

    四周的鞭炮声,越来越响,窗外的火光一闪一闪地耀入眼眸。

    身体上的激情,仿佛那炫烂至极的烟花,在体内爆炸,翻腾,涌动,将两人彻底吞噬。

    世界上的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彻底退去。

    他的眼里只有她,她的身体里完全包容着他。

    彼此拥有,是多么美好的事儿,让人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刻,真实存在。

    高氵朝时,她嘶声叫出他的名字。

    “亚夫……”

    “悠悠,我在。”

    “亚夫?”

    “乖,我会一直陪着你。”

    “亚夫。”

    “别怕,一切有我。”

    他深深埋进她的体内,将所有的一切都给予她,平覆她眼底突起的慌乱和恐惧。

    在这个万家团圆的夜,他们相濡以沫,分享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仿佛到世界尽头,不离不弃。

    轰隆一声惊雷响,新的一年到来。

    车窗外的烟火爆竹声一下子剧烈地无以复加,她吓得像小兔子缩进他怀里,他紧紧抱住她,喃喃着一遍又一遍爱语,将自己狠狠地送给她,深到她控制不住地在午夜零点的钟声中,尖叫出声,彻底释放。

    “宝宝,别怕,我就在你身边。别怕……”

    那一夜,仿佛听到最多的,就是他说的这句话。

    她模模糊糊地想着,深爱的人果真有心电感应么?

    他知道她的担忧,和害怕。

    那么,他就不会做出那些伤害她的事了吧?

    嗯,她相信他。

    ……

    清晨,男人悄悄起身,出了房门。

    门外,南云卫等候已多时。

    “殿下,属下已经按您的吩咐,开始行动。相信,不出亚国新年的大年初七,亚国的黑道就会有掀然大波。”

    “很好。要拨掉姜家这颗亚国的第一龙首,先除掉向家这颗龙首里的毒牙,是必须的。”

    南云卫仍有疑惑,“殿下,您不怕向北皇他反咬您一口么?”

    织田亚夫冷笑,“恐怕他没那个功夫。趁着天下大乱时,他们这些黑社会的头目除了自保第一,就是趁机排除异己,扩大自己的势力。”

    南云卫愕然,大悟。

    屋里突然传来响动,男人拢紧睡袍,使了个眼神儿,南云卫立即转身离去,无人知晓。

    回到屋里,发现床头的水瓶滚落在地,显然女人嚷嚷口渴,没够着打水打了,但这会儿又爬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只细细的胳膊掉在床沿下。

    他弯了下唇角,俯身拣起水杯。

    昨天真的把她累坏了吧,就这一下,又睡着了。

    指尖轻轻捋过长长的发丝,在紧闭的眼下,还有淡淡的湿红。

    好几次,他做得深,又重,更用力得不得了。

    她哭着求饶,宛若孩童。

    偏偏他极爱她这模样,就好像当年在荻宫的那七日里,温泉池的存在,总是给他极大的刺激。

    眼下他们住的就是一家日式酒店,这里的浴室仿造天然堆砌,雾气氤氲,此时早已一片狼籍。

    墙体,地面,榻榻米上,都有他们相融的液体涂抹。

    她说他变了……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并不是全部的事实。

    有一头野兽,住在他心里,喂养了多年。

    不是他仁慈,善良了。

    仅仅是因为——

    野兽已经学会了适应人类社会,学会了伪装才能获得自己所想要的一切。

    它甘愿,一直为她伪装下去。

    轻悠,如果可以,我愿意骗你一辈子。

    你可以活在我专门为你创造的乌托邦里,快快乐乐地过每一天。

    ……

    与此同时,在那家夜总会的豪华包厢里,几乎酣战了两日的男女,渐渐转醒。

    向兰溪浑然不知,此时已是大年初一,他是被楼下夜总会的开门红两万响鞭炮给炸响的。

    这是向家自己的夜总会,向来舍得花大本钱招好彩头,那两万响里有几个当量特别大的鞭炮,声震整条街。

    “该死的,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啊!”

    刚刚酒醒的人,脾气特别爆躁,而且还饿了两天一夜,他伸手扒拉着床头柜上的吃食。

    因为家人都知道他做研究起来就没个准头,常会在床边给他准备吃的。

    这回,果然也摸到了吃的,他狠狠啃了几口火腿热狗,又抓了咖啡喝下,虽然都是冷的,但安慰了一下全身叫嚣的脏腑,觉得舒服了几分,脑中的思维终于慢慢回笼。

    轻悠竟然爱上织田亚夫?

    呵,这真是划天下之大稽!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

    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有一个打从心底里蹦出的声音说:爱上敌国的强暴犯,那根本就是她在犯贱,这样贱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爱的?!向兰溪,凭你堂堂向家六公子的身份,要什么女人不行,何必非她不可?

    不不,轻悠一定是被迷惑了,那不是真的。

    织田亚夫有多可恶,那男人根本就是个变态恶魔。

    当年,他亲耳听到织田亚夫为了骗轻悠吃饭,教十一郎说慌,慌称他从来没拿活人喂养土佐斗犬,把一切错误都推在那个什么左大将军身上。并在事后,为了掩饰真相,将那个斗兽场都清理干净。

    真正的斗兽场,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继续以啖活人为食,培养凶性。

    他曾听从北平傀儡区里回来的人说,亲眼看到过在帝军的搜索队里,有人专门以人饲养土佐,战斗力惊人。连凶残善斗同藏獒不相上下的俄国有名的高加索犬,都会畏惧小自己两三倍的成年土佐。

    轻悠那么善良,肯定是被织田亚夫骗了,才会相信那个魔鬼。

    那个魔鬼做事,向来不择手段,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要是他真有那个心,以轻悠的单纯,怎么能识破他的诡计呢?

    对,他要告诉轻悠,织田亚夫的真面目!

    向兰溪心神一振,撑身坐起,就感觉到太阳穴一阵刺痛,疼得他低吟一声。

    一双女人的手突然摸上了他的头,“兰溪,你怎么了?头痛么?我叫人准备浓茶给你。”

    向兰溪浑身一震,如遭雷劈,转头一看,林雪忆披头散发,丝被半掩,被下光裸的身子碰到自己,显是什么也没穿。

    “啊,兰溪,你干什么,好痛!”

    林雪忆清晰的痛叫,可怜巴巴的模样,让向兰溪心头一阵恶心难受。

    “你怎么会在我床上?林雪忆,你就如此无所不用其及,想要生米煮成熟饭,巴上我向家吗?”

    林雪忆面上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白着脸,咬着唇,泪水直落,楚楚可怜地望着向兰溪,一字一句地说,“兰溪,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哼,难道不是吗?”

    向兰溪看也不看女人一眼,捞起床下的衣服,穿戴起来。

    他更没注意,林雪忆脸上一闪而过的憎恨不甘,只听到声音还是那么可怜委屈。

    “兰溪,我就算再用心思,可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的一切都给了你,床上的血迹,就是证明。”

    向兰溪回头瞥了一眼,果见雪白的床单上,有一团处子血,动作僵了一僵。

    “兰溪,你要我的时候,我有反抗,可是你叫着轻悠的名字,我根本反抗不了……”

    她将手臂上的抓痕,血印,亮给男人看。

    向兰溪的目光又收缩了一下,不管如何,他觉得以林雪忆的出身,应该不至于拿自己的清白来开玩笑,手臂上的伤,他是学医的,也一眼看出的确为男人所为。

    一时,便有些心虚了。

    “兰溪,我知道你不想娶我了。我,我也只是担心你,才来找你,哪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们,就当这事从来没发生过,你走吧!”

    向兰溪心里的道义,让他迈不出步子。

    可是他又极不甘,他刚刚找到对付织田亚夫拯救轻悠的办法,怎么能就此因为林雪忆而打破放弃?

    最终,他遵循了自己的心意。

    “你放心,我既然作了,就会负责。虽然我不能娶你,但你们林家若有什么事,我也会帮忙。你,自己保重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关门走人。

    林雪忆一直低着头,直到那脚步声远了,蓦地抬起头,抓过床头上的陶瓷台灯,狠狠砸在大门上,哗啦一声碎响,惊得门板都抖了抖。

    恨有多深,力气就有多大,地上的碎瓷片,在她眼里仿佛化成了仇人的片片尸骇。

    她仰头大笑,心里却狠狠诅咒。

    向兰溪,你如此无情无义,就别怪我利用你。

    轩辕轻悠,你等着瞧!

    这时,房门被打开,男人锃亮的黑皮鞭踩在碎瓷渣上,发出咯噔的响声。

    林雪忆往床上一倒,摆出了一个极为撩人的姿态。

    朝进来的男人说,“你的手法不错,他真以为这些伤都是他造成的,呵呵!”

    男人的皮风,外套,开始一件件掉落。

    “呵,那爷再给你做点儿上去,赶明儿回家,也好给老爷子报备。”

    她一把抵住男人想要进攻的身体,目光冷艳逼人。

    “怎么?”

    “你得答应我,等我家的那个大新闻发出来,向兰溪必须风风光光地娶我进向家大门。”

    “你就等着做我的六弟妹吧!”

    室内很快又传出一片淫声浪语,一如之前的两夜。

    ……

    天色渐转,日光偏强。

    轻悠被男人喂了两顿饭后,又按在床上折腾了好几次,终于有了力气回归人类世界。

    看着满床狼籍,和身边头发凌乱的男人,她心里有些不快。

    于是,抓起一小撮头发,去搔男人的耳朵窝子。

    一下……

    没反应。

    两下……

    还没反应。

    用力几下下!

    “啊——”

    一个天翻地覆,日月无光,泰山压顶……顶上了不该顶的可怕东西。

    “不要,不要,我,我错了啦,亚夫……”

    目光危险!

    “错了?要早知道,还抠了我不只一下?”

    “那个,人家以为你睡着了嘛!”

    她扭扭想让开,立马被他压得死紧。

    “本来我已经睡着了,却被某只小贼给搔醒了。”

    “你骗人,哪有人醒得那么快的。”

    说着,很配合地打了一个哈欠。

    眼神更危险了。

    她立即抱住胸口。

    “既然都醒着了,那就再做一遍。”

    “啊啊啊,不要不要,我不要,人家会死掉的,好痛了……都肿了……”

    “真的痛?都肿了,那么严重,我看看。”

    他一本正经,眼底却燃着大火。

    “啊,不要啦,讨厌,坏蛋,哈哈哈,好痒,不要了……亚夫,人家真的错了啦……哈哈哈哈……”

    最后,小贼和坏蛋又进了浴室,一直折腾到黄昏将近时,才不得不分手。

    “亚夫,你要回泸城了?”

    “不,直接回北平。”

    “啊,你,你这是……”

    他淡笑,捏捏她惊讶的小脸,“跷班。”

    她大眼瞪得更圆,“元帅还能跷班的?”

    “对。”

    她怀疑地眯起眼,“你骗人。”

    “对。”

    “啊,讨厌啦,你坏!”

    他抓住小绣拳头,在唇边一吻,目光深挚,“乖乖的,等我回来。若有什么困难,让你四哥解决。实在不行,找南云卫。”

    她嘟嘴不满,“人家没什么困难,人家就只想你。”

    他唇角一裂,“想跟我私奔?”

    她咿呀一声,又捶了他一记。

    他叹息,“乖,我保证,不会让你等太久。”

    她吻了吻他的唇角,“亚夫,我爱你。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相信你。”

    他目光一闪,深深吻上小女人,直想将这小人儿揉进身体里,再也不分离。

    ……

    接下来的大年日,轻悠在家里过得十分充实。

    白日里,不是和母亲讨论新绣样,挑选布料做春装,要么就是跟着姐姐学打起了毛线。

    锦纭又笑话她,这荷包还没绣好,又捣鼓新鲜玩艺儿,到头来,一事无成。

    轻悠郁闷,不甘,回头继续折腾她的芙蓉花绣包。

    幻想着,不久的将来能亲手再将绣包送出去。

    没几天,三娘竟然就用那针织机织了一双袜子出来,轻悠突发奇想,绣上了妹妹小九的头花,效果奇佳,女人们争相要求都要一双。

    以至于,轩辕家的人见面都要亮亮自己的新袜子。

    锦纭和锦绣披着自己刚学会织好的毛巾,乐呵地在父母面前炫耀,并且双双提议想要做绒线纺织,成为三娘和轻悠的配饰发展计划中的一员。此一提议,一经家人们共同讨论后,获得了极大的支持。

    从此,这两个闲斌在家的女子也终于有了自己奋斗的事业。而在不久之后,为天锦坊的发展壮大提供了不小的助力。

    锦业这些天一直捣鼓着热汽球,同时为了给天锦坊做广告,拉着轻悠在热汽球上绘上了一幅漂亮的广告画,打着:天下第一坊,轩辕麒麟锦!

    故意拉出去到处放飞,招了不少眼球和新闻,闹得轩辕家天天门庭若市。

    轻悠和家人都越感受不了,便提议去南部温泉乡避风头,于是一家人趁着天还没亮就离开了应天府,等到管家打电话来说,汽球热已经消停了,终于赶在小年夜回来了。

    “轻悠,之前恺之说他们家不兴过小年,你打电话让他过来咱们家吃顿饭。要不就让锦业跟你去接,咱们来应天后,他没少帮忙,咱们怎么也不能忘了还这个大礼。”

    这天一大早时,三娘让女儿去请人。

    轻悠心下别扭了一下,就说不想去。

    轩辕瑞德进门来,沉声一喝道,“不想去?你这说的像人话吗?之前竟敢瞒着我说什么小叔在泸城医院很好,其实根本就在应天府。”

    轻悠心里咯噔一声,都快忘了这茬儿了,没想到父亲大人记忆力这么可怕。

    “你那些不着边际的理由,我现在也不想跟你追究了。但恺之在这事儿上,肯定帮了我们不少忙。我们现在是在替你还桃花债,人情债,你还扭扭捏捏的,像什么话?!”

    被训到脑袋差点儿塞地里当鸵鸟,轻悠只有从了。

    再见姜恺之,轻悠还有些尴尬,因为她和织田亚夫分手回家时,就听锦业说,除夕那晚姜恺之也来找过她,不过见她正跟亚夫打得火热,就离开了。

    “恺之哥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姜恺之的笑似乎有些牵强,主动坐到了副驾位上。

    锦业一直肘妹妹,让轻悠找些话题来聊,轻悠别扭得很,觉得说什么都不妥。

    最终,锦业只得向姜恺之打听姜少言的事儿,说想要交个朋友。

    姜恺之的目光从后视镜里闪过,说,“我二哥最近在泸城。”

    “姜二少不是陆军司令,怎么跑去泸城……哦,我知道,呵呵!百乐门的美女的确不少,尤其是洋美人儿……”

    姜恺之摇头,“不是。难道你们最近没听说过?”

    他的目光又晃过后视镜里,轻悠的脸。

    “听说什么?”

    “泸城的东晁租界,从大年初七开始,就开始进行行业大清扫,要清理掉所有灰色行业,性质严重者,对社会冶安造成严重影响的,都会被判罚重金。关门歇业整顿事小,严重的……直接没收其资产,反抗者……当以扰乱租界治安罪下大牢。”

    轻悠闻言,心头微震。

    大年初七,正是他们离开应天府的日子。

    灰色行业,不就是指黑社会的那一堆什么赌坊酒肆,夜总会歌舞厅么?或者还有鸦片馆和毒品交易场所,军火……

    “哥!”

    轻悠下意识地叫了一声,锦业立即打哈哈说,整顿鸦片馆那是好事儿,利国利民。

    她不由得从镜中看了眼前座的男子,却立即撤开了眼神。

    直觉地不想深想其中干系几何,而且对于向家,对姜少言,印象都不太好,更不想去管人家的利弊得失。

    很快便到了家,家人十分热情地跟姜恺之拜年,轩辕瑞德甚至还拿出一个大红包表示喜庆,其他人尤以小六锦纭极为殷情,送上了一个自己连夜赶织的绒线围巾并手套袜子三件套。

    姜恺之道了谢,收下了东西。便又问起热汽球的事儿,一群人便跑到了侧院,又玩起了热汽球,一直到吃了晚饭,姜恺之才告辞。

    临走时,轻悠仍和父兄们送出门。

    姜恺之似乎藏了一日的话,想跟轻悠说,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轩辕家众人也识趣的退了开。

    “轻悠,你除夕……见织田亚夫了?”

    “嗯。”

    轻悠目光下落,没有直接。

    “那个,新年快乐。”

    姜恺之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绒线盒子,塞进轻悠手里,就退了一大步。

    “这是我在店里随便看到买的,并不贵重,你……戴不戴随便你吧!总之,你别给我再退回来了。我被人丢了一回聘礼,戒指,这面子已经伤不起了。”

    他别过头,脸颊似有抹黯红。

    轻悠轻轻抚着绒线盒子,打开看,是一个疑似手环的链子,却明显比手环大了点儿,想想,也许真是很随意买的,没有注意她的手腕大小吧!链子小巧精致,用贝壳做的,却是少见的紫色贝壳,并不贵重,倒是越看越可爱讨喜。

    “恺之哥哥,我不会还给你的,这链子我很喜欢。谢谢你!”

    她淡淡一笑,心里只想,这礼物也并不贵重,也不是涵义特殊的戒指一类,收下应该没关系。

    姜恺之似乎松了口气,又深深看了轻悠一眼,最后说,“那个,近期内泸城可能不太安生,你就待在应天府,安全些,别再乱跑了。为了你……你家人好。”

    “嗯,我知道了。”

    轻悠心想,这大概是因为那个什么整顿的原因。不过最近父母给她安排了很多活计,她可没时间乱跑,便也没再多想点了头。

    ……

    然而,轻悠所不知道的是,在她和家人一起打拼家族事业时,泸城的东晁租界早已经是一片动乱。

    一道“清扫令”,不仅对租界内的人宛如狂风巨浪,不少商户莫名其妙成了“乱党”,被逮捕入狱,抄家灭祖;就连相邻的欧美租界里,也诚惶诚恐,没有人敢轻易包庇那些经营性质隐含灰色地带的家族和企业。

    一夜之间,仿佛人人自危。

    于是在许多年后的历史课本上,这段历史被称为“白色恐怖”。

    因为执行“清扫令”的东晁自卫队人员,清一色的白色队服,白色钢盔帽,以至于之后很长段时间,泸城的人对于白色都产生了下意识的抵触。

    而这一政令的最大受害者,当属横行亚国多年的黑道组织。或者说,清扫令本身的针对目标就是黑帮。而泸城十几个黑帮中的龙头老大黑龙组,便首当其冲。

    这个新年,黑龙组第一次遭遇如此的政策冰雹,被人如丧家之犬般赶得灰头土脸,整无宁日,每日被抓伤亡的兄弟不计其数,花出去疏通关系保释人员的银子一天比一天多,而被迫歇业的夜总会酒店旅馆不得不养着一大帮子不事生产的人。

    而且,由于清扫令似乎专门针对组织里的骨干性人员,抓到后都往死里打,黑龙组不得不将骨干们集中一起偷偷送出泸城,以策安全,亦是一场艰苦大战。

    总之,向老爷子自打退休后,就没有过过这样一个烧心年。

    在小年的前后几日,向家大厅里都少不得他的咆哮声,以至于当听说二子突然被关起来时,气得他指着向北皇的鼻子骂得小中风入了院。

    因为,向北皇想要借此机会收拢亚国所有的黑道势力,提出不对其他帮派施以援手,先自力救助,拒绝帮助几个附庸的小帮派老潜逃出泸城。

    向老爷子当然不同意,因为这些小帮派的老大与他交情相当好,有的还曾救过他的命。并质问长子,当年向兰溪的手伤是不是织田亚夫所为,被向北皇否认。

    一旦涉及到自家人,向老爷子的脾气就关不住了。又由于二子已经查明事实真相,还找来了当年同向兰溪一起遇难时,被关押后顺利逃回国的人做证,他对此深信不移。直觉长子果真与东晁人有一腿,气不打一处来,立即下令要逮向北皇时,家中竟然无一人响应。

    他最忠心的豪叔恰巧就在几日前,为帮他给别的老大送保释费时,于半路受袭而重伤入院。

    此时,向老爷子才惊愕发现,这个看似乖顺的长子,竟然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天,借机夺权。

    然而,一切都晚了。

    向老爷子咬着舌头,要向北皇答应一定把二子救出来,向北皇答应下来。

    当日,向南廷就被向北皇领出了东晁的自卫厅。

    向南廷冷笑着瞥了眼大哥,竖起衣领,迈着慵懒的步子走向自家汽车,一边懒懒地调侃,“怎么,非要老爷子下令,你才来?”

    “小南!”

    这是兄弟两成年前,一直互道的昵称。只是在两人有了自己的地盘和势利,开始慢慢因为诸多原因而走向了疏离后,就再没有这样叫过了。

    向南廷表情不变,继续往前走。

    向北皇拳头一握,冲上前抓住弟弟的衣领,将人几乎提离地面,那力道又大又猛,吓了向南廷一跳,在向南廷还手前,重重一拳先落在了他脸上,把他打得连退数步也稳不住身子,摔了四仰八叉。

    清晨时分,街巷上的脏血还堆在街角,这一下就把向南廷身上的漂亮西装给摔了个污七八糟。

    “你——”

    “小南,你知不知道你在自寻死路!”

    向北皇几乎像是不废吹灰之力,将弟弟压在了街角的阴影里,目光阴冷噬血。

    向南廷毫不甘心,大叫,“我自寻死路,我呸,你才是卖国求荣,你跟织田亚夫私下勾结,为他的北平军提供物资军火和药品,现在害得大家水深火热。这事儿我只告诉了爹,要是被其他兄弟知道这都是你搞的鬼,你信不信……”

    一巴掌狠狠落在脸上,打得向南廷牙血崩流。

    向北皇低吼,“如果不是我跟织田亚夫还有点儿交情,我手里还捏着他几个人情,你以为你现在还有机会站在我面前说话吗?你以为你还能舒舒服服地住在独立的牢房里,进出这身衣服都还干干净净的?你知不知道马老和陈老虎他们的尸首,早就扔进黄浦江里喂鱼了。”

    “我他妈不知道,我他妈只知道,你背叛组织,背叛爹,你就想利用这次机会夺到黑龙组的老大。你明知道织田亚夫才是害小六的罪魁祸手,你还暗地里帮助他。你他妈根本不是我的兄弟,你他妈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卖国贼,东晁人的走狗,汗奸……”

    砰砰,又是几拳狠狠落在脸上,向南廷却不依不饶地叫骂。

    “小南,你不懂,那个男人太强大。我们的力量根本斗不过他,如果直来,你看到现在的情况了?!连英美德法这些国家,都避其峰锐,我们拿什么跟他斗?”

    “我呸!我他妈就不信,当年爹能靠赤手空拳打下这片天,拿下黑龙组的魁首之位。我们还怕他一个东洋小鬼子,妈的,老子背上炸药包炸了他的亲王府,也绝不当东洋人的狗!”

    向北皇气得无语,一拳将人打昏了,下令拖上车。

    看着街外破败萧瑟的景象,细雪寥落,一片清冷,报纸满地飞,似乎都预示着,这个汲汲可危的泱泱大国即将面临一个可怕的命运。

    他咬破了唇,血水只能自己咽下。

    ……

    向家已经如此,林家的情况就是用“糟糕”两字形容都不够。

    那时,泸城林家的大宅,被身着白色制服的自卫队团团围住了。

    “通通抓起来。”

    “林仲森,你涉嫌高价售卖亚国布料给我东晁子民,必须跟我们回自卫厅接受调查。”

    “不不不,你们不能这样,我跟你们领事馆的东条先生是极好的朋友……”

    啪啪啪,几个大巴掌狠狠甩在林仲森脸上。

    一堆辱骂和指责,不分青红皂白地落下来,听得林家上上下下一干老小,皆瞪大了眼不敢置信,昔日最佳合作伙伴,竟然成了今日的收命阎罗王。

    林仲森被拉出大门时,直叫救命。

    林雪忆跪在大门人,垂着脑袋,一动也不敢动一下。

    等到那方一收队,她急忙扑向电话边,拨打向家的号码,想要跟向兰溪求救。

    这时,一道高大的人影从门外又走了过来,伸手一把按下了她的电话,她看到那黑色的衣袖,吓得浑身僵硬,瞬间冰冷了全身。

    “林小姐,请听在下一句劝,现在向家都已经自顾不暇了,你以为他们还有精力来帮你们什么都不是的林家么?要想令叔平平安安地回来,你最好另想他法。”

    林雪忆惊得一下回头,只看到男子俊朗冷硬的侧脸,坚毅的下巴曲线立即阴没在刺目的光影里,最后只留下一抹如死神般的黑色背影,消失在大门外。

    她听到,所有的自卫队员都唤他做“将军”。

    但是她仍然记得,当初在东晁遇到他时,他还只是位校级军官罢了,她更记得,他早已向织田亚夫效忠,现在应是其心腹大将。

    她狠狠咬下血齿,恨不可抑。

    轩辕轻悠,织田亚夫,你们等着瞧,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今天没有杀了我!

    ------题外话------

    吼吼,向小二其实还是个热血汗子哈。

    向老大到底想干嘛捏?

    大家拭目以待“天下第一”的高氵朝哈!

    秋不喜欢写太脸谱化的人物,秋觉得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所以这些配角的变形能力都很强,大家别把他们一眼就定性,后面还有超精彩的挖掘力哟!

    预告:接下来的剧情单元——大斗林家的织造坊。

    看看轻悠如何和家人共渡难关?

    看亚夫如何帮助轻悠,给林雪忆和林家迎头痛击?

    各种爽,就在咱“天下第一”这个剧情单元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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