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他还在‘混乱之源’的都灵城外,空气中还残留着重重的硫磺味,转瞬间他又穿越了几千年的时光回到了现在,窗外的枝丫开始吐露着嫩芽,生死的交织是那么的让人迷惑,也让特瑞斯有些晕眩。
手边那幅画卷被平摊在床上,现在再看时,已经少了不少东西,原本完整的画卷,此时已经少去了四分之一,这破坏了图画原本的完整性,使得原本意蕴深远的画作变得有些滑稽,特瑞斯想了想,“这该是刚刚那场梦境的影响。”
“康斯坦茨老师应该知道这些东西吧!自己是不是应该去询问一下?”
这一个个问题在特瑞斯脑袋里不断的回荡着,想了一会儿,特瑞斯最终还是决定向康斯坦茨教授询问一下,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找我来有什么事么?”教授办公楼里,康斯坦茨看着特瑞斯微笑的问着。
“是关于那幅画卷的事情?”过了半天,特瑞斯才开口说着。“我发生了一些比较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情?说来听听,难得你有问题要请教我,你这么几天,一直都不来,我还以为你进展顺利呢。”
“前几日老师不是送了我一副画么?”
“是的,我送了你一幅,你可别说你把画弄丢了?”
“画没丢,没丢,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把它弄丢掉!只是···”
“只是什么?你倒是说说看!”
特瑞斯把画卷展开,展示给康斯坦茨教授,“它缺了一块,就在我今天早上醒来后。”
康斯坦兹把画卷拿到自己跟前,仔细的观察了起来,“画卷的纸张非常的完整,没有任何被割裂的痕迹,边角的色彩也非常的自然,就好像是自然消失的,应该不存在被别人动手脚的可能。”
“说吧,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信息。”康斯坦茨把画卷放到特瑞斯面前。
“昨天,我做了一个梦,梦醒之后,就是这个样子了,所以我才向老师寻求下帮助。”
“嗯,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梦境,能和我详细的讲一讲么?”
“可以,其实也没啥,我就是在梦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可能是位主教,我站在教会的神殿前,带领着几万教士,好像冲向了都灵城,应该是去救谁来着,可等我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一个晃动之下,我就醒了过来。”
“你醒的可真是时候,你确定是都灵城?”康斯坦茨有些诧异。
“是的,我确定。”
康斯坦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话“你总是能够给我带来惊喜,特瑞斯。”过了一会儿,他又接着说“有些事情我本想过一段时间再和你讲,但既然你已经进入了这个领域,我就必须要和你说说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班纳图书馆里那些画卷的真正意义?”
“传承,教会的传承工具么?”
“远不止那么简单,在很久以前,他们都是一群活生生的人呐。”
“这怎么可能?这不符合逻辑。”特瑞斯吓了一跳。
“虽然有些地方是不一样的,但是总的来说是这样没错。他们是某种意义上的转化,不然你以为光凭一幅画卷中就能隐藏着一种独特的呼吸方式?那个画家会有这种能力,除非他是神。可即便是神,可没有人亲眼见过‘他’。”
“他们是自愿的么?”过了会儿,特瑞斯问着。
“当然,如果不是自愿的,谁也不能这么去做,这是对逝者的极不尊重。”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特瑞斯有些不能接受。
“自然是为了教会,为了大陆,也为了无数的平民。这本来就是教会的一段秘史,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一些,我就和你说一下那些遥远的故事。”
“世人只会记得‘混乱之源’的祸首是教会,却不知道最终拯救他们的也是教会,或许他们知道了,也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严格来说,这是完全不同的两批人。而我现在要讲的就是后面这一群人。”
“‘混乱之源’后,各个教区的留守人员全都前往都灵城前去营救,史无前例的,十二座巨大的神殿共聚都灵城,这本是万无一失的情形,但是事情最终出现了变故,巨大的空间动荡,不仅贯穿了都灵城,还引来了魔族,一场遭遇战,就这样突然的拉开了。”
“双方 损失都很巨大,因为埃尔伦大陆环境因素的影响,魔族战力受到了巨大的影响,教会勉强的打退了魔族的进攻,依靠神殿的力量教会暂时封印了这次空间的缝隙,阻止了这场灾难的恶化。”
“没有完全解决,是么?”特瑞斯说道。
“是的,教会众人也知道事情没有解决,空间缝隙的封存注定是一时的事情,没人保证会在那一天,这个封印就会被解除,所以为了防止魔族的复现,当时的教会高层联合起来,整合了之前打压的魔法师们,并促使他们成立了魔法协会,为了安抚那些地方势力,又以96座城市为据点,成立了所谓的联合委,至此埃尔伦大陆的千年格局就此定了下来。”
“但这些还不够,为了确保教会的人才不会中断,每个教区都会有一定数量的B+上的强者自愿在将死之时化入成图,为教会的兴盛做出自己的贡献。但这种技术被人为的断层了,所以每个教区也大概只留下百余幅画卷。”
“那我的这幅画卷呢?”特瑞斯问道。
“当然属于这些画卷之中,比较特殊的是,它是那位威廉主教留下来的。”
“那位教会中的‘征服者’?”
“是的,混乱之源后,伟大的教会高层之一,他参与了大部分城市的建造与布局,帮助整合了魔法协会,说是魔法协会的创世人也不为过,魔法协会的那些家伙也总是避开谈论威廉主教,这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但这是事实,靠着威廉主教的施舍与远见他们才能发展到现在。”
“这是个非常英明的决定,至少现在是。”特瑞斯肯定道。
“是啊!这是个非常明智的决定。当初不理解他的朋友们也全部死掉了,只剩我们这些后辈缅怀着他,传承他的神术。”
“所以,他是我们这一脉的开创者?”特瑞斯还是不太确定。
“是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那为什么不把这幅图画挂在班纳图书馆的神殿里,这样不是更好么?”
“那样只会让我们这一脉消逝在历史的浪潮中,不止我们这一脉,其余主脉的传承,大半也是这样,因为我们呼吸法的特殊性,就算有人领悟了其中的呼吸方法,也只是表明拥有了火种,还要有人帮助点燃才行。只有这样才能掌握完全的呼吸法。”
“点燃火种的方法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只有上一代的火种才能点燃下一代的火种,但在你之前,我收了一个弟子的,他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可他死在了魔族的战场上。“
“我当时没有太过的难过,更何况他是死在了战场上。人都有一死,这觉得这样死得其所,做为一个老人,对这种事也看的更开一些,可,这真的很可惜啊!呼吸法的传承犹如血脉的传承,我们流淌着‘征服者’威廉的血脉,就在我这,它要断掉了。”
“就当我感觉毫无希望的时候,你出现了,但你出现的时机太晚了,我的年龄已经不小了,没有那个为你点燃火种的能力,唯一的办法就是这幅图了。”
“所以,为了延续这条古老的血统,我只能赌了一下,结果很振奋人心,我赌对了,你又一次证明了自己。”
“那我的弟子呢?老师。”特瑞斯突然问道。
“额,我还没有考虑这么多,现在的情况已经是预想里最好的,以后的事情还是以后想办法吧!再说了,我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了,这个重担就交给你了。”康斯坦兹笑了笑。
沉默了很久,特瑞斯终究是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回答。末了只能来了一句,“谢谢老师的信任,必将不负重托”。
康斯坦兹走到特瑞斯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可要更加注意些,不要像你那个蠢材般的师兄,好好的活着。”
“师兄是?”特瑞斯问道。
“威廉·斯图亚特,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
听过,当然听过,‘夏日密会’行动的领头人,在上次与魔族战争中立下卓越功绩的 ‘虔诚者’威廉,根据媒体的介绍,行动组在偷袭魔族军部指挥所成功之后被魔族包围,为了给属下断路,威廉毅然决定留下,到了最后,虽然小组成员全部返回,但是威廉却永远没有再回来。
为了表彰他的勇敢与无私,联合委特意为他颁发了奖章,并来回宣传他的事迹,这些事情特瑞斯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没想到多年以后,时事反转,自己竟然成了他的师弟。
“行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想必你也没什么要问的了,回去专心学习吧。我还要稍微的休息一会儿。 ”
“那就不打扰老师了,谢谢老师的解惑。”道完谢后,特瑞斯转身离开。康斯坦茨看着特瑞斯的身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