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达倒不是心急，他只是不希望再被人隐瞒了。

    就在这时，天狐突然欺身上前，狠狠一掌，楚离就像是断线风筝一样，重重地跌落在地上，她秀美的容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一口血吐了出来。

    楚离已经虚弱得无以复加了。

    周达想过去，拉起楚离，却不想天狐拦在周达身前：“呵呵呵，没想到，你对这女人倒是还挺真心实意地，一个凡人的小丫头，值得你动这么多心思么？”

    “这和是不是凡人没有任何关系，你若是再敢伤人，哪怕你是天狐，我也要要了你的命！”周达的拳头一下子攒在一起，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现在全身上下，依旧是一点灵气都没有，远远不是天狐的对手。

    楚离含笑道：“周达，不妨事，我告诉你，那颗内丹中，只藏了你一般的神元灵气和记忆，如果只看这颗珠子，你怕是和蚩尤一样的人物，就连蚩尤的出现，都是你主使的，但是如果有了另一半，你就不一样了，所以，请你相信我。”

    她已经按压得发白的手指，轻轻勾住了周达的手指：“你还记得龙神么？昔年她为了斩去情障，孤身离开了神界，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楚离勉强抬起下巴，她附在周达的耳边小声道：“龙神的转世，便是林宁，只不过她爱你很深，你却……”

    后半句话，楚离说不下去了，她重重地咳嗽了几声，竟然咳出了无数血块。

    “你别说了，什么都别说，等我对付了这天狐，我就将你带出去，一定能出去。”周达将内丹死死捏在手中，他思量了片刻，竟然直接将内丹放进嘴里，咽了下去。

    身体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锤一样，周达差点跌到地上，待他勉强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已经白茫茫的一片。

    他又一次看到了那高冠的女子，只是这一次，女子的脸上全是厌恶之色：“没想到，你竟然再一次复生了……难道就因为魔气，你就要失去自己的本真么？”

    周达感觉自己的身体长啸一声：“呵，若不是月无痕夺走了她，我何至于如此？”

    “难道在你的心中，便只有儿女私情，天下万灵，你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么？”那女人眼神中充满了失望，茫然和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

    但周达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他冷笑道：“天下万灵，唯有阿镜会将其放在心上，而我就不同了，我只想常存善念，但若是有人阻我，那就……杀之……”

    周达的眼眸之中涌过一丝杀气，这股杀气在他的胸膛之中汹涌澎湃，不知道过了多久，杀气暂且平息了，周达睁开眼，眼前还是石洞和天狐。

    只是这一次，天狐脸上竟然露出喜悦之色：“周达， 我就知道，你会想起来的，什么前尘往事，哪里抵得上我千年万年的寻你……”

    “嘭”得一声，周达又一次出拳了，天狐的整个胸腔都被打得凹陷下去，她粗喘了几口气，脸色瞬间煞白：“你弄错了，对不起你的不是我，你打我做什么！”

    “我只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原来周达恢复了短暂的记忆，偏生这短暂的记忆之中，全是这天狐如何阴险狡诈，引自己走上一条不归路的。

    这些记忆虽然只是些残片，但从记忆里也看得出来，天狐确实不是好人，周达冷笑道：“你行事刁蛮阴邪，刚才那一拳，是让你长长记性，此生此世，不可再说一些惹人心烦的话！”

    天狐的胸骨翕动了两下：“好……好厉害的周达，你可不知，那女子身体中已经中了我们天狐族的剧毒，恐怕是命不久矣……”

    周达惊骇回头，楚离早已经美眸禁闭，奄奄一息。

    “解药呢！”周达再次看向天狐，可没想到，原地哪里还有什么天狐的踪迹，只剩下了一条雪白的尾巴，天狐向来有九尾，每一尾都是一条性命，这天狐竟然直接断尾求生了。

    周达心中说不出的难过，他将楚离扶了起来：“楚离，你醒醒，我一定想办法，将咱们两个带出去。”

    周达直接将楚离背在身上，一步步往洞口外走去。刚才的人灵灯已经不见了， 周围的环境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不多时，楚离依稀醒了过来，她的手轻轻揽住周达的肩膀：“我们出来了么？”

    “没有，这条路好像走不完似的。”周达茫然地看着前方。楚离苦笑道：“这不是路，而是你的心障，何时从心障中出去，我们何时就能离开。”

    周达顿住脚步：“既然是我的心障，你又为何会出现？”

    这倒是个很有建设性的问题了。

    楚离不由得笑道：“因为我想来……蚩尤已经现世，唯有我们两个可以阻止他了……”

    “如果我们出不去，那就困在心障之中，做一对夫妻吧？”周达不过是玩笑无心之语。

    身后的楚离身形却一僵，良久方道：“不成，若是长久出不去，你的肉身会腐烂的，到时候我们就只能是孤魂野鬼，难道我们要做一对鬼夫妻么？”

    两人开了开玩笑，气氛也好了许多，周达继续往前走去：“刚才，我在水中看到了一个男人，或许他能够帮助我们。”

    此刻，他多多少少有些明白，那男人说的，只有在时间缝隙之中能够相遇是什么意思了，那男人可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

    “你心情是不是很不好？”楚离凑在他的耳畔：“很多记忆，你都来不及梳理清楚吧？”

    周达只得点头：“我看到了很多东西，也看到了很多人，但那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既然你已经找回了一半记忆，我也就不瞒你了……”楚离的声音很轻，她的气息也不稳定，似乎再拖延一时片刻，她恐怕就要断气了：“这一半记忆，记录的都是前半生的苦，我们两个，有很好的……后半生……若不是……天地……倒转……磁极颠覆……”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终归于无形之中，只剩下一室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