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白色纱衣、长袖如云,绿色绫裤、红色锦靴,腰间缠着轻纱彩带,身上佩着珠玉琳琅,走到台中锦毡之上,美目流转,风情万种,虽然只是站在那里,却已经展现出天生的娇媚艳骨。
一时台下富有西域风情的弦鼓声破空而起,貂蝉两脚足尖交叉、左手叉腰、右手擎起,已经在乐声中飞旋起来,随着乐声的越来越急促,她的飞旋舞姿也越发迅疾,转眼之间,已经看不清她的容颜体态,只看见长袖回旋似飘雪,彩带轻纱似飞蓬,身上所佩的珠玉更是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金玉之声,和乐声暗合。这样罕见的歌舞,以及貂蝉婀娜多姿的舞姿令马超不由心神荡漾。
“夫君,如何?”貂蝉舞姿微顿,优美的身姿仿若一个柔美的符号,那一媚笑更是浑然天成:“前世可有此等舞蹈动心?”
马超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前世有酒吧那一神奇之处,脱衣之舞魅惑绝伦……”
貂蝉脸上羞愤红晕猛现,但随后再度娇媚一瞥,轻启素手,令鼓乐手退下后,一把轻轻拉开自己的白色纱衣……其舞姿曼妙无双,勾人摄魄之能,根本自学成才且优于前世百倍!——马超一时惊得五体投地,再也移不开眼睛。
这一天,马超就这样纠结在前世与现在到底哪个时代更美好的话题上。
而这一天,马岱已经开始带着呼衍奴和靳卜矢二人前往凉州,出发之时,明显看得出呼衍奴和靳卜矢对长安那巍峨雄壮的城廓恋恋不舍。
同时,也是这一天,马家中书省的步骘已经忙成了一条狗。有道是领导动动嘴、属下跑断腿,更何况,这次还是如此繁杂重要的军制改革?
例如马超提到的那个标准化当中,就要考虑马家一州步兵、骑兵、弩兵等基础兵种的比例该是多少?一个军需要多少懂治伤的医匠护士、需要多少辎重民夫、需要多少车辆骡马,此外,一名士兵除了武器战甲之外,还需要发什么?几件衣服?多少绷带?传统节日时,如何分发福利等等…….
而这些,恰恰是曹操、孙策、刘表、刘璋等人迫切想得知的。马家这次突然露出雄浑狰狞的面容,绝对是影响整个汉室江山最为醒目且微妙的要事。孙子曾有云:兵者,国之大事、存亡之道,不可不察,面对马家这头庞然大物的一个貌似翻身哈欠,天下诸侯莫不战战兢兢、谨慎对待。曹操甚至为此,已经在考虑权衡是否将整个冀州内的靖安曹完全牺牲掉,换来马家这次改革的机密。
同时,也是这一天,汝南的刘备起身率两万步骑入驻荆州,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刘豫州、刘使君的名头已经非常响亮,远远不是孔融找他救命的那个阶段了。襄阳百姓夹道向迎接,刘备仁义美名及麾下两万器宇轩昂的部队到来,对襄阳百姓来说,无疑是平静生活当中很振奋心神的一件事儿。
也就是这一天,襄阳的百姓突然发现,传言当中已经病入膏肓的刘表竟然亲自来到了襄阳郊外迎接刘备,从他的面相来看,刘表的确大病未愈,但精神似乎好了很多。执手寒暄,待刘备如上宾,最后刘备搀着刘表步入襄阳城中,‘双刘’同时入城,令整个襄阳欢欣犹如盛节。
刘表的病情的好转,并未让荆州那些有识之士掉以轻心,反而对整个天下大局更觉扑朔迷离:马家突然征兵备武,曹操暗杀杨彪,孙策周瑜两人遇刺……这段时期三家的大事似乎太过频繁,唯独三家将目光从荆州这里暂时游离之后,刘表的身体渐渐硬朗,这让整个荆州的浑水更加混乱不堪,其间扑腾跳跃的小鱼小虾浮出水面,似乎水落石出的日子,只待一阵令谁都意料不及的雷霆狂风来临便可见结果。
只不过,被寄予厚望的刘备入荆州之后,似乎没有拿出百姓心中雷厉风行的手段出兵剿匪。而是当天下午与只能骑墙看风景的刘表一起点评了下荆州窗外的风景,同时还陪吃、陪聊,当了一下午最名副其实的三陪男。
当然,这种酒肉大会当中,刘备纵然只在吃饱了没事干海侃聊天上也是个中翘楚,其忧郁叹息的眼神一时令不少荆州豪杰名士暗暗折服。其中便有山阳人伊籍,此人明于理学,长于政务,机敏练达,与刘备相谈甚欢。
伊籍这个是个很明白什么叫幽默的人,和他在一起谈话时,没有人不会觉得没有意思。他总是会出乎人意料之外的说出一句让人不能不捧腹大笑的话来,搞得整个宴会气氛十分和谐。
不过,刘备也不是万金油。席中有对刘备欢迎笑脸的,自然也有对刘备冷眼相看的。零陵烝阳人刘巴,这位少时素有才名的刚正之士,便出言暗讽刘备来荆州不怀好意,最后被刘表斥退。
总得来说,那场宴会还是很客尽主欢的。只是没有人知道,刘备一向器重的亲兵首领陈到,当天下午就带着五百兵士,悄悄去了襄阳郊外名叫隆中的地方……
天下大势似乎就在那一天进入一个凝滞和平且又怪异的状态,那一晚,马超轻抚摸着貂蝉如羊脂一般的肌肤,一脸诡计得逞的笑容。而貂蝉似乎有所感悟,慢慢蜷曲起双腿,娇躯上浮起的酡红仍未消退,可脸上的迷醉已经消失。
“夫君,你是不是故意让大乔那个女子住在雍王府,好让我们姐妹如临大敌、对你千依百顺?……”
马超一时警觉,赶紧转移话题道:“蝉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在荆州的内应吗?今晚,我就可以告诉你……”
面对马超这样政局上的诱惑,貂蝉这个早有女秘书潜意识和顺从性的妻子,一时又现出明媚的面容,她没有急于答应,而是把粘在额头的几缕头发撩开,似笑非笑地看着马超。
这种神情在马超眼中看来很危险,他急忙继续说道:“若你觉得这些太过机密,难以承受。那我可以告诉你,此番马家大举征兵备武背后的阴谋。”
“夫君,你莫要忘了,在襄阳的时候,你便说过,马家一番动作,曹氏定然会倾其全力将注意力同样放在征兵备武和谍报刺探上来,于此群情战兢之下,马家再暗中刺出那致命的一剑,趁机偷盗出杨老的衣带诏,则曹氏对马家再不敢有进图之心!”貂蝉的语气突然变得无比温柔,甚至还特意提醒一句:“夫君,前五日,您还与我商议出使此次任务的暗影人选,怎么现在就一下忘得一干二净了?”
马超有些恍然,讪讪说道:“哦,那此番倒是让单曲辛苦了。如今,也唯有一直潜伏在徐州的他,才能顺利混入兖州了。”
“夫君,事实可不是这样,我明明记得此番任务代号名曰‘梁上’,出动的暗影,可不是……”说到这里,貂蝉似乎有所警觉,猛然回过神来:“每次都是这样,你总想着瞒天过海!今夜你若是不说出你那些花花肠子,信不信我让所有姐妹都不让你进房?!”
马超再一次无语问苍天,他这个时候,唯有想到老狐狸那句话:聪明的女人,可不仅仅只是荒野上的狼,而是有着强烈征服欲的虎。超儿,你与狼共舞也就罢了,为何还想虎口拔牙?……
同一时分,在距离泰山二百四十里以外的崎岖山道上,一个人正背着一个蓝格包裹慢慢走着。这个人大约二十岁,身材略微有些矮小,甚至还有些佝偻,皮肤黝黑而粗糙。他的头上扎着一圈蒿草蓬——这是徐州老百姓外出时的爱戴的东西,几乎不费什么钱,既能遮阳,又可避雨——腰间挂着一个盛水的木葫芦,随着晃动发出咣咣的水声。他的粗布衣衫上满是尘土与补丁,在这样的天气里显得有些单薄。
他望着前方仿佛没有尽头的道路,眼中闪烁着寻常百姓根本没有的坚毅和冰冷神光。只不过一阵冷风吹来,他突然打了两个喷嚏,一下将刚才冷冽的气质破坏殆尽,他抽了抽鼻子,自言自语道:“许久没去长安报道了,难道主公此时突然想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