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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不是于心不忍,是懦弱
    这意思,摆明了就是在撇清关系。

    看样子,我这一直都很低调的三皇兄,也不像是面上那么与世无争。

    裴佑晟却分毫不为所动。

    只是把那把还残余点鲜血的匕首,连带着从那个刺客身上搜出来的东西。

    一并给了那个传话的人。

    只说了个:“物归原主。”

    好一个物归原主。

    只怕按照三皇兄这谨慎多疑的性格,今晚是难以入眠了。

    可我在意的却不是这个事情,而是关于联名的事情。

    “你想对白家做什么?”

    我尽量的绷住情绪。

    可是真到这个时候才发现,情绪根本就绷不住。

    之前的记忆深刻,让我几乎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我根本就捏不住眼前的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也很难去猜测,若是真的按照我外祖父发倔的性格的话,会不会一直致力于把顾玟岚身上的疑点给拆穿了。

    但是同样也很容易激怒裴佑晟,彻底的站在他的对立面。

    这么想来,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下场。

    裴佑晟的手段我见识过。

    哪怕是天牢里的手段,都不如他的厉害。

    各种花样不说,光是那杀人不眨眼的冷厉的手段,就很多人熬不过去。

    “这些事你不该掺和,长安。”

    他皱了皱眉。

    声音依旧没温度。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三皇兄暗下的事情,也知道这刺客的来源。

    却在那刺客说完之前,杀了那人。

    可能从头开始,他就不想让我掺和。

    我有些悲凄的看着他,“然后呢,让我也跟着做一个傀儡吗?”

    他却没回答。

    这是我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从我弟弟被他一力捧上去,到他默许我代为掌权执政的时候开始,似乎有一张网,无形的给笼罩住了。

    我做的任何的事情,他似乎都心知肚明,但是却有意的放任。

    但是他做的事情,我却半点都不知情。

    我厉声的问他身边的侍卫。

    可那几个人更是低着头,眼观鼻的不肯回答我的话。

    活脱脱的像是几个木头桩子在那边。

    一动不动的。

    “好,不说对吗,那我自己去看,自己去瞧。”

    我从那侍卫旁边,牵了一匹马,翻身上去。

    原本的计划都打乱了。

    三皇兄来这边被我截胡本来是最好的机会,但是现在却不是了,我满心思的都是些别的事情。

    若是晚一步的话,那白家会不会……

    可马却不动。

    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在作对。

    裴佑晟走过来,伸手抚了一下马的鬓毛。

    那看着倔强不听话的马,却乖顺的趴下了。

    “就像是现在,你觉得你能改变什么?”

    裴佑晟这才开口。

    语气永远都带着那股的散漫和淡然。

    声音没温度,说出来的话不急不慢的,照旧是没什么温度。

    “就像是眼前这匹马,不听话,怎么让它听话?”

    “你敢杀了它吗,长安?”

    他在问我。

    用很淡慢的语气,说着这样残忍的话。

    我紧紧的攥着缰绳。

    马低着头,我手里被塞进新的匕首。

    只要是割下去的话,这匹马哪怕不会当场毙命,那也会受重伤。

    我攥着匕首,手心都渗出汗水来。

    到最后,手还是松开。

    匕首脱落。

    “我曾经说过很多次,你的仁慈换不来任何的怜悯,也换不来任何的机会,长安,你太迟疑犹豫了,这样成不了大事。”

    可无论他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

    我眼睛有些酸涩,大概也有些红了。

    毕竟一直紧憋着情绪,鼻尖都很酸胀了。

    “那什么才不是仁慈,滥杀无辜,还是把这些生命当做是没活气的东西收割了?”

    我喉咙压着声音,但是很多情绪都是忍不住的发泄出来。

    我坐在马背上,低头看着他。

    这一次没闪避,我一直在看着他的眼睛。

    想要从这双黑沉沉的眼睛里瞧出点什么东西来。

    想要瞧清楚了,这人是不是面冷心也很黑。

    心脏像是被揉捏了无数次,又酸又疼的,很不舒服。

    “你连这点事情都不敢做,拿什么来跟我抵抗,你是想要杀了我吗?”

    裴佑晟问我。

    他安静不说话的样子,还没那么的危险阴戾,似乎那些所有的攻击性都暂时的收敛起来了。

    眼前这人也应当是那些陌上少年。

    只是因为常年身上的杀戮,倒是让人忽略了他本身的长相。

    “你想做不敢做的事情,但是我敢,人这一生也不过活寥寥数年,过的足够憋屈了,何必还要继续瞻前顾后?”

    我才准备反驳。

    可嘴皮子动动,却被他打断。

    “这是当初你父皇教给我的。”

    那所有想要质问的话,所有反驳的话,都卡在了嗓子里。

    说不出来了。

    也咽不下去。

    难受的厉害。

    说完,他只打了个响指。

    那马厩乖巧的起身,继续驮着我,一点点的往前走。

    似乎是得到了指令才敢行动一样。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裴家当初的事情,我只是听听就觉得格外的惨烈,格外的惊心。

    我甚至都想不通,为什么我父皇仁慈英明了一生,会对忠心耿耿的裴家下手。

    也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选择灭门,却不把裴家灭干净了,留下一个还给予了高位,放任这个危险存在。

    一直到这个危险,真正的把他给倾覆了。

    这都不算是完。

    为什么?

    太多的为什么,压的我心口发慌。

    可是却没人回答。

    唯一最知情的人,现在早就在底下长眠了。

    从此他长眠安静,剩下活在世间的人,却日日不得好过,日日过着煎熬的日子。

    “那白家呢,现在白家怎么样?”

    我再度咬牙质问。

    他却不回答。

    所有的情绪积攒起来,终于爆发。

    我扬起手里的鞭子。

    一鞭子抽到裴佑晟的手臂上,一鞭子狠狠地抽到马屁股上。

    马仰首嘶叫,马蹄不停地前进。

    我仓皇的骑马去白家的时候。

    白家的大门是紧闭的。

    一反常态。

    小门也都是紧闭的。

    我敲了敲门,里面才探出个脑袋来。

    看清楚是我之后,才松了口气说。

    “长公主,您来了啊,老爷在那里面呢。”

    那人冲着佛堂的位置努努嘴。

    听了这话,我原本悬着的心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