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看清楚了冰凝的本质之后,对于她是真病假病已经没有半点意义了,此时此刻,雅思琦只觉得就连呼吸一口这里的空气都觉得格外肮脏,只想狠狠地敝住一口气,快快地逃离这里,甚至连脚踩在这里的路上、地上,都觉得会污了她的鞋子,恨不能直接长了翅膀腾空飞离才好。
一路“飞”回满园春色之后,雅思琦立即吩咐红莲将自己里里外外从头到脚的衣裳全都脱下来扔掉,又即刻沐浴一番,总算是觉得去掉了一身的晦气。其实直到现在雅思琦也不想承认自己看错了冰凝,总觉得自己眼光一向精准,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失误呢?然而那么多的事实摆在她的面前,甚至连皇上都栽倒在天仙妹妹的手里,雅思琦终于又释然了,不是她太过愚蠢,是天仙妹妹太狡诈!
现在雅思琦最担心的是如何维护好皇上的脸面,如何不让他在这个事情中遭受太过沉重的打击。连她都能够明白冰凝的为人,想必皇上早就先她一步明白了所有的一切,怪不得当初皇上坚持要将翠珠掳进宫来当差,原来不只是因为十四阿哥要娶一个奴才败光了皇家的颜面,更重要的是为了让翠珠与冰凝露出马脚来,这样才能打断十四阿哥有左膀右臂,打断他在宫中的耳目与眼线,不管是八党还是十四党还是年党,统统全都一打尽。
至此,雅思琦实在是佩服皇上的高明之处,就连五体投地都不足以表明她的敬佩之心。然而敬佩之余她又是心疼起他来,白白地对冰凝错付了真心,这个打击对皇上而言不可谓不沉重。
虽然皇上对于“叔嫂结盟”一事心知肚明,而且已经采取措施下狠手惩治了,但是皇上自己知道是一回事儿,别人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儿。由于知道皇上是极要脸面之人,雅思琦对于自己发现了冰凝与翠珠之间的私通相往之事到底要不要告诉皇上的问题一直犹疑不决。而犹豫的结果,最终还是决定先隐瞒下来,观望一下形势再说,否则的话,尽管她与皇上是夫妻,但是这么丢脸面的事情若是被她说破了,恐怕皇上要连她这个皇后都一并记恨在心。
就在雅思琦才刚刚暗自做出决定,那边就有奴才过来传口信,皇上召她进见。
“什么?现在?”
“回娘娘,就是现在,万岁爷说的是即刻进见。”
“现在不是才五更天吗?万岁爷这个时候不是忙着要上早朝吗?”
“回娘娘,奴才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万岁爷就是这么吩咐的,奴才就只能是这么给您传话了。”
皇上通常都是利用晚上批阅奏折之前的那点儿宝贵时间与雅思琦商议互通有关情况,因为清早五更天皇上要忙于上早朝,雅思琦忙于接受众女眷的请安,两个人都是忙得团团转,因而夫妻二人自成婚以来,从不曾在这个时间见面商议事情,因此这个破天荒头一回当然是着实是令她惊讶万分。不过惊讶归惊讶,她还是要遵旨才是,幸好从风寄燕然回来之后,她又是沐浴又是更衣,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因此在穿衣打扮方面没有费多少功夫就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但脚步没有片刻耽搁就迅速地来到九州清宴。
“臣妾给您请安了。”
“起来吧。功夫不多,朕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脚了,再过三天就要启程前往遵化了,你们女眷都准备好了吗?”
原来皇上是问这个事情!雅思琦心里总算是踏实了许多,不过才放下的一颗心转眼间又提上来,因为女眷当然是要包括冰凝在内,冰凝这个样子恐怕是没有办法出行吧。毕竟十四阿哥现在遵化,冰凝若是跟着过去了,岂不是给了他们“叔嫂结盟”更多的便利?但是这话又不能跟皇上明说,那不是狠狠在打他的脸吗?不要说身为尊贵的帝王,就是普通人家的大老爷也咽不下这口恶气吧!
还好,不幸中还有万幸,冰凝不但行刺未遂而且还落下了一身重病,因此这个叔嫂结盟的原因说不得,而病重之事自然是说得的。
“回万岁爷,臣妾一个月之前就开始准备了,姐妹们也都是齐心协力,现在也是准备得差不多了,只是,年妹妹最近身子还没有养得太好,恐怕是不能一起同行呢。”
“怎么还没有好?朕生辰那日不是见她已经好得七七了吗?”
“臣妾也是奇怪呢,不过请了太医去诊治过了,药也喝了不少,就是一直不见有什么起色,臣妾觉得,遵化道路遥远,她还是留在京城静养更好一些。”
“前两次她都没有去,若是三周年再不过去,恐怕皇阿玛,皇额娘要怪罪她呢。”
雅思琦原以为皇上并没有打算让冰凝一同前往,她随便找一个生病的由头就能令他顺水推舟地免了冰凝的出行,结果一番话说下来,雅思琦越来越是觉得不对劲儿:怎么从万岁爷的话头来看,这是打着要让年妹妹同行的主意呢?
意识到皇上的心思之后,雅思琦简直是心急如焚,皇阿玛皇额娘再是怪罪也不到皇上的头上,要怪罪也是怪罪冰凝,他操这个心干什么?这不明摆着是闲吃萝卜淡操心吗?
“回万岁爷,年妹妹的身子骨也不是这两年才不好的,一直都是病病秧秧的,皇阿玛与皇额娘也不是不知道这个情形,臣妾在想,若是您都解释清楚了,想必皇阿玛与皇额娘也不怪罪什么了,是不是这个理儿。”
“话是这么说,可是”
雅思琦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皇上可是的下文,正犹豫要不要主动询问之际,就听皇上又开了口。然而雅思琦万万没有料到,皇上的这个重新开口竟是话题一下子转到了新的方向,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朕问你,这一回是哪个太医给她诊治的?有没有说清楚为什么病情会出现反复的情形?原因是什么?用了什么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