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胡愣头愣脑的说道“真是奇怪了,我怎么会偷你的匕首。”
“那日在三元镇附近官道旁的茶棚里,我亲眼见过你的,临行只是你我二人无意间相撞,定是那时你偷了我的匕首!”
冯琅渠说道“你说是他偷了你的匕首,那你是何时见过他的?”
“三日前的午时!”
冯琅渠一笑“柳木,如今证据确凿,你居然还敢狡辩!此人是我贴身随从,三日之前我陪婉然在画舫上散心,他就一直跟在我身边,此事婉然也可以作证的,他又怎么可能出现在百里以外的茶棚偷你匕首呢。”
若说俞婉然刚才还有些相信柳木是清白的,可此时俞婉然已经有些相信柳木就是凶手了。三日之前冯琅渠包了一个画舫,陪自己散心,这山羊胡一直伴其左右,若说柳木在三元镇见过,实在是说不通。
再看京城那边,曾青已经得知了柳木入狱的消息。“爹,柳木是冤枉的,一定是冯琅渠那伙人想陷害柳木,爹你想想办法救她吧。”
曾丞相背着手气愤的说道,“哼,我已经救过那小子一次了。他当日不识抬举,居然婚前悔婚,害的咱们曾家都沦为笑柄了。爹在京城为官几十年了,还从来没有人让我如此颜面扫地过。你居然还想我救他!他当咱们曾家是什么地方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太不把我曾璞放在眼里了。”
“爹,那日是我赶走柳木的,又不是他自己执意要走的。”曾青拉着曾丞相的衣袖苦苦央求。
曾丞相皱着眉头说道“可如果那小子真的爱你,又怎能成婚当日离你而去!”
“爹,你救她也好,不救她也罢,如果柳木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曾璞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可要气死我了。怎么就学会了妇人家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了呢。再说,就算他是冤枉的,可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是清白的。”
“官字两个口,有罪无罪还不全凭您一句话。”曾青大吵大闹的在府上闹了一天,最后逼得曾丞相实在是没了办法,也只得答应曾青试试看了。
金陵大牢。柳木愁眉不展的坐在稻草上,只怕当日在天牢得知必死无疑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般心烦意乱。忽听狱卒说道“柳大人,有人来看您了。”
听到‘柳大人’三字,柳木不禁一愣,如今自己已经是阶下囚了,居然还有人称自己为‘大人’。柳木抬眼看见狱卒身后跟着夏铜和张福,柳木并不奇怪这二人会来看自己,可这二人身后挡住的那个人的出现,的确让柳木红了眼睛。
柳木只盯着那人,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夏铜说道“老大,紫嫣姑娘刚从乡下回来,她一回到城中得知你入了大牢,就要来看你。谁知那姓温的和姓冯的两个小人下了命令,没他们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来看你。还好今日遇到了这个当班的狱卒兄弟。”
柳木问那狱卒“这位兄弟,我们可见过?”
那狱卒说道“柳大人不必奇怪,柳大人在金陵做知府的时候,小的曾受过您的恩惠,如今小的也没什么本事,私自放柳大人的几位旧识进来看看您,也算是小的唯一能为柳大人做的了。”狱卒又说“我这就不打扰几位了,诸位有话快些讲完,只怕晚一些冯大人和温大人会过来。”狱卒说完便急冲冲的去了外面把守。
夏铜说道“我知道一定是姓冯的和姓温的那两个混蛋想要陷害我老大。那姓冯的一早就垂涎俞姑娘的美色,想必他也是为了俞姑娘,所以才想要害死我老大的。老大你放心,咱们京城的法场都劫过呢,更何况区区一个金陵的法场。若是这狗官要杀我老大,我夏铜就是拼了命也要救我老大!大不了偷了我爹的兵符,带上兵马和那狗、日的冯琅渠两兄弟好好较量较量。”
柳木呵斥道,“胡闹!上次在京城劫法场已经害的夏大人险些丢了官。就说你姑姑是当今皇上的宠妃,可又能救你几次?你又几个脑袋敢这般胡闹!”
夏铜扯着嗓子说道“我夏铜生来就这一个脑袋,为了兄弟,我可以连这唯一的脑袋也砍下来!”
柳木叹了口气,“我又怎么能不知道你们对我重情重义。冯温两家如此陷害我,也不过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或许冯琅渠只是为了婉然才要陷害我。可冯良那老狐狸呢?为的是激怒你和曾青,让你们两个做出傻事,借机除掉你们夏家和曾家。你若是再胡闹,别说我现在不认你这个兄弟,就是到了黄泉路上,我柳木也一样不再认你这个不长脑子的兄弟。”
“老大,可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被人陷害白白送死?”
柳木释然一笑,“如果真的是老天让我死,我就是不想死又能如何。”柳木看了眼紫嫣,又对夏铜和张福说道“你二人若真的拿我当兄弟,那便不要再做任何莽撞的举动,只在我死后替我照顾好紫嫣便可。”
张福咬着牙点了点头。
柳木对紫嫣说道“本是想照顾你一辈子的,只怕这次真的是要等到下辈子了。”
紫嫣哽咽,半晌才说道“不管今生如何,我只有一句话想要问你,你爱过我吗?”
柳木苦笑,“我柳木人如其名是个木头,有些事许是心里早就有了,只是我后知后觉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否则我又怎会得知许弓对你轻薄之时如此气氛,恨不得杀了那轻薄你的人。得知你要开、苞之时,我从未有过那种心乱如麻的感觉,我疯了一样跑到春风阁,只想快些将你从那泥沼之中带走,再也不让你受半点委屈。你我之间阴差阳错有过太多误会,我之前甚至以为你是嫌弃我的身份……”柳木顿了顿,又说道“只是我既然娶了婉然,那便不能再负了她,所以也只能作为知己,照顾你一生一世。我本是不想将这些话告诉你的,我怕这话成了你日后的负担,但若是不说,我又怕死后心有遗憾,黄泉路上也走的不安心。”
紫嫣此时已经是泣不成声,柳木伸出手抚了抚紫嫣的脸,“若有来世,让我聪明些,一早就知道我爱你,照顾你一生一世。”
紫嫣点了点头,“莫说来生,今生不管你柳木何去何从,我都只认定了你一人。我们的……”
不等紫嫣说完,忽听一阵笑声,“真是感人。”温思仁看着柳木,一声冷笑不屑的说道“好个苦命鸳鸯,那些绵绵情话,留着到地府给阎王爷听去吧。”
温思仁说完又将眼睛瞟向紫嫣,目光中透出些许轻薄,夏铜见了一步挡在紫嫣身前,温思仁冷哼一声,说道“本官已经下令,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柳木。若是下次本官再看见你们几个来此私见死囚,别怪本官公事公办。”
紫嫣等人走后,温思仁命人打开牢门,走进去笑道“想不到咱们的柳大人还真是时时刻刻都有人惦记着呢。京城那边有丞相大人的千金护着你,金陵又有昔日的第一花魁想着你。不过又有什么用呢,一个要死的人了,哈……”温思仁阴险的一笑,“你放心,你死了之后,我会好好替你照顾紫嫣。”
柳木一把抓住温思仁衣襟,“你若是敢对紫嫣怎么样,我……”温思仁身后的随从见状急忙将柳木抓住。
温思仁大笑,推开柳木的手,“到时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你能把我怎么样?化成厉鬼报复我?”温思仁满脸阴险的盯着柳木,接着狠狠的一记耳光打在柳木的脸上,“哼,当年在书院三番五次的捉弄我,让我在人前出丑。想不到你小子也有今天,竟然能落在我手里。”紧接着又一拳将柳木打翻在地上,“跟我做对,只怕你柳木还没这个本事!”
柳木站起身子,不屑的一笑,“不过能让威风八面的温大人和冯大人如此出丑的,只怕我柳木也是第一个了。”
温思仁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这个时候还嘴硬!本官就割了你的舌头,看你以后还怎么颠倒黑白,胡说八道!”
“大人,割了他的舌头岂不是便宜他了。”温思仁身后的随从说道“小的知道一种毒药,喝了之后喉咙犹如火烧一般,最后变成哑巴,就算他走运没变成哑巴,但每次说话的时候喉咙也会像被刀子剜割一般疼痛。”
“好,好……”温思仁连说了几个‘好’字,眯起眼睛发出一声冷笑,“我倒要看看到时候咱们伶牙俐齿的柳大人还能不能再凭着你这张嘴颠倒黑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后妈了是吗?
最近有点懒,更文时间不确定……
第101章
柳木被温思仁灌下瓶中毒药,喉中如同火烧一般疼痛难忍,柳木在牢房里疯了一般乱撞,喉咙处在自己双手的撕扯下渐渐泛出血印。牢房里起初还能听到柳木的哀嚎,再后来竟成了嘶嘶的沙哑声,柳木难忍喉中疼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温思仁看着晕倒在地的柳木,不屑的啐了一口,“柳木,我看你还怎么跟我斗,”牢中没了适才突如其来的慌乱,只留下温思仁扬长而去的背影和狂笑声。
柳木睁开眼睛,想要试着说话,谁知刚咽了下口水,喉咙里就如火烧一般的灼热。
忽听外面说道“大人,您怎么这么晚还来。”
“本官突然想起此案疑点重重,想审问犯人一些案件的细节。”
狱卒弓着腰说道“大人为了公务如此操劳,也难怪皇上会如此器重冯大人了。”
冯琅渠说道“此案关系重大,你们在外面候着就行了,闲杂人等若是胆敢闯入牢中打扰本大人查案……”冯琅渠斜着眼睛看了眼身旁的狱卒,那狱卒急忙毕恭毕敬的说道“冯大人放心,这次绝对连个苍蝇也飞不进去。”
柳木强忍着喉咙的剧痛,靠墙而坐,冯琅渠看见柳木脖子上被自己抓出的血痕,笑道“看来这毒药果然名不虚传。”
柳木抬头看了冯琅渠一眼,鼻尖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冯琅渠一把抓住柳木的衣襟,“你笑什么!”
柳木忍着喉咙的疼痛,又是轻蔑的一笑。
柳木这轻蔑的笑似乎激怒了冯琅渠,“好,我看你还有命笑多久。当年在护国寺的时候害我在婉然面前丢尽了脸,柳木,你这先皇钦点的知府大人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在我冯琅渠手里吧!”
柳木又是不屑的一声冷笑,冯琅渠一把抓住柳木的衣襟,一拳打了过去,一拳下去之后并没有住手,紧接着又打了柳木几拳头。
冯琅渠嘴角有些抽搐,咬着牙,一脚狠狠踩在柳木腿上,霎时间仿佛能听见骨骼断裂的声音,柳木腿上传来剧痛,额头渗出冷汗,咬着牙没让自己因腿上传来的剧痛发出声音,又强忍着喉咙火烧一般的疼痛,嘶哑着说道“冯烂蛆,有种你就杀了我。”声音虽然不似从前那般大,但却听得清晰。
冯琅渠笑道“哈,本官倒是有些佩服你了。这毒药可不是所有人都忍受的了的,好多人无法忍受喉咙中的疼痛,最后只能选择了撞墙自尽。”
柳木说道“我还要留着命,亲眼看你不得好死的下场。”
冯琅渠大笑,“只怕柳大人您是等不到那天了。关于俞府命案的折子想必已经到刑部了,再过几日刑部下了公文,你柳木的死期一定……”冯琅渠俯□子,阴险的一笑,“本官会亲自监斩!只可惜,柳大人你命短,没福气亲眼看见我和婉然成亲了。你放心,婉然跟了我,我自然会好好待她。思仁也会好好照顾你的紫嫣姑娘。”
柳木听了这话,心中怒火重生,想要起身攻击冯琅渠,怎奈腿上一痛没站稳又摔了下去,冯琅渠一笑,一脚踩在柳木那断了的腿上,“我倒要看看,你柳木如今还怎么跟我斗!”
柳木死死的盯着冯琅渠,强忍着喉中火烧般的疼痛,一字一句的说道“冯琅渠,你们兄弟若是敢动紫嫣和婉然一个指头,我柳木就是做了鬼,也定要回来报仇。”
那眼神让冯琅渠看了倒是有些不寒而栗,冯琅渠忍不住退后一步。话说柳木也是冯琅渠长这么大第一个遇到的对手,唯一一个让自己有所顾忌的人。
冯琅渠定神说道“好,本官就要看看,一个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的人,到底能奈我如何!”说完大笑着扬长而去。
才敲过三更,温思仁急急忙忙的敲响了冯琅渠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