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祭过后,邓州城又恢复了难得的平静,那些被崔杰串连起来的世家纷纷切断与崔杰的联系,反而都转过头去向秋明输诚献媚,把崔杰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在崔杰看来,秋明这次回来后明显有些意志消沉,每日闷在宅中要么饮酒会客,要么娱妻拽文,连县署也是偶尔才去一趟,似乎没有以前的锋芒毕露了。哼,看来这家伙也知道靠山已倒,不敢再象以前那么跋扈嚣张,不过墙倒众人推,何况秋明得罪了那么多人,这次不倒台是不可能的了。
在崔杰眼中萎靡不振的秋明此刻正在书房听着陈震的汇报,陈震把境内春耕夏种的情况详细述说了一遍后道:“以卑职看来,今年邓州又是大丰之年,现在的义仓只怕还不够用,还需要再修建几座以备用。”
秋明笑道:“这个事你就继续抓到底吧,如果仓库不够用也不是大问题,如今西羌叛乱,黑山群盗蜂起,益州交州也都在打仗,粮食是重要军用物资,总不愁会卖不出去。对了,”他转头问郭嘉道:“现在长安战事如何?”
郭嘉还没说话,居孔已经开口道:“现在龙组密探人手不足,肯出邓州的更少,所以长安的情况多以道听途说为主。据说叛军已破郿县,前锋进到武功一带与李榷对峙,期间韩遂曾派兵从褒斜道进袭汉中,被汉中太守苏固大胜一场,斩首数千。”
“新任车骑将军张温到长安后召诸将议事,惟董卓不至,参军孙坚力主斩董卓以立威,张温懦弱不从。孙坚恐为董卓所害,已逃出关中。”
秋明哈哈一笑,没想到这对冤家居然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撕逼起来,怪不得反董卓联合军里,孙坚是蹦达得最欢的那个。他点头道:“龙组今后将成为我们的耳目,要尽快使其壮大起来,对合用之人要多加优恤,不要怕用钱,我们现在投入的每一个钱,将来都会转化成巨大的利益。”
看见居孔的表情,秋明就知道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的,毕竟要让这个年代的古人理解情报战的真谛也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秋明微微一笑,正要再说,居孔却道:“自从周旌行刺以后,龙组的主要方向都放在了淮泗一带,对于关中确实是没有太注意的。目前我们有一个密探已经混入了合肥侯的府中,根据他所探听到的消息,合肥侯想要对付你,似乎并不是为了文姬夫人,而是为了蔡邕。”
秋明笑了,难道这个合肥侯有些什么特殊的癖好不成?居孔继续道:“对于这个事,他也只听到了一鳞半爪,只听说是与梁孝王墓里的什么东西有关。”
一直没有出声的国渊开口道:“梁孝王墓?莫非他是为了那个东西?”
秋明眼中异彩连闪:“你知道?”
孙乾道:“我也知道,梁孝王刘武是景帝刘启的亲弟弟,当日景帝曾亲许下兄终弟及之言,并在窦太后座前定下金匮之盟。于是刘武在七国之乱中积极平叛,几乎把自己的家底都打光了。可是景帝却没有兑现承诺,却把皇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武帝刘彻。刘武病死后,景帝曾令人遍搜其家,未发现订盟之金匮,因此怀疑是随葬到墓中去了。”
秋明听得云山雾沼的,纳闷道:“难道合肥侯就是为了要梁孝王墓中的那个金匮?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东西了,还有用吗?”
郭嘉笑道:“你不觉得现在的情形和那时很象吗?景帝当年只是代王世子,当今天子未登基前也只是解渎亭侯;景帝有七国之乱,如今有黄巾;景帝曾对梁孝王约以兄终弟及,当今天子也曾对合肥侯约以兄终弟及。我想,墓中金匮里必定有些什么信物对这个兄终弟及进行约束,所以合肥侯才会要不择手段地一定要得到它吧。”
秋明抓抓头:“那这个和我岳父蔡公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暗里还做些倒斗的买卖?”
郭嘉不明倒斗为何意,只摇头道:“此事你一问文姬便知,我们怎么会知道?”
秋明想想也是,马上换个话题道:“如今崔杰对我恨之入骨,不知道会在背地里玩什么阴招,要怎生想个办法把他赶出邓州才好。”
居孔道:“以我观之,崔杰胸无城府,实乃疥癣之患。倒是县令和攀深藏不露,需要多多提防才是。”
郭嘉也道:“居无优所言甚是,崔杰跳梁小丑不足为虑,不如留他在明处任其动作,也方便我们监视。”
秋明又抓抓头:“我倒是不想动他,可他想要动我啊,万一被他到处运动把我这个县丞职位给弄掉,我不是吃了大亏吗?”
郭嘉微笑道:“我有一计,可令你这个县丞之位稳如泰山。今春洛阳大火烧毁宫阙无数,为筹钱重建,天子在西园设万金堂卖官鬻爵,一应官爵无不明码标价,传言冀州名士崔烈便以五百万钱买得司徒之位。如今你手上又不缺钱,就把这邓州县丞买下来,有何不可?”
买官?有趣,以前在报纸上见得多了,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亲身经历。秋明正在憧憬着什么,国渊大声道:“县丞不可,崔烈因买官而在士林中声名狼藉,就连亲子都看不起他的铜臭味,县丞难道想要逐乎其后吗?”
郭嘉笑道:“小表弟,要是可以买官的话,你准备买个啥样的?太守、刺史,还是三公之位?”
秋明想了想,现在谋个高官一点意义没有,地方郡守吧,过几年刘焉来个以牧代守就全部换掉了,白白浪费许多钱;朝中官位吧,就算熬过了董卓那一波也熬不过李榷郭汜作乱啊。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在邓州混几年,等反董卓联合军成立,火烧洛阳之后再决定何去何从吧。
听到秋明的答复,郭嘉笑得更开心了:“你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没出息,既然你之所谋只是仍然做这个邓州县丞的话,那就不叫买官而叫保官,想来也不会有堕声名的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