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早起的宋北云刚送走韩姬的返程队伍,回到衙门进行交接,得到的却是一封十日前发到的密函。
里头的内容看得宋北云是青筋直跳,当时就差点掀了桌子,因为在宋北云在辽国刚出发回长安时,赵性召集万民又进行了一次演讲。
而这次演讲的内容大逆不道的程度让宋北云想一拳把那个狗皇帝给打出脑震荡。
“遇恶官则杀之、遇昏君则反之。”
这便是赵性演讲的中心思想,宋北云不知道为什么朝中那些大臣能够允许皇帝说出这种话来,他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这难道不是鼓励造反?宋北云辛辛苦苦平叛、辛辛苦苦改制,就是为了杜绝谋反,赵性他娘的……
小宋坐在那气得胸腔起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下头的谋士好奇的上来询问,小宋将密信递给了他。这谋士看完之后,脸色苍白,大呼难以置信。
正巧,这时徐立得知宋北云返程,特意上门拜访,见到了这位开疆拓土的侯爷坐在那气得牙打颤。
“这是?”
小宋已经没有言语可说了,只是将密信递给徐立,徐立看完之后倒是云淡风轻:“仅因为此?要我看官家并无过错啊。”
“没错?这还没错?”
“自然是无错。”徐立坐在宋北云面前,小宋朝手下人点了点头,屋子里立刻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老弟啊。”徐立呵呵一笑,将迷信放在了桌上:“你怎的越大越没了那份冲动?官家这不正是按照你的想法在往前走么?”
“鼓励造反也是我的想法?”
“不是。”徐立摇头道:“这是他对官僚体系的警告,他说出这话的意思便是‘我可以豁出命去与你们玩,看看最后谁生谁死’。”
小宋眼皮一跳,看了一眼徐立,然后又将眼睛转移到了那封信上,仔细看了一会儿,将信一扣:“任性皇帝。”
“他该是个诗人。”徐立笑道:“幸好有你这等权臣,诗人掌国可不是好事。但诗人皇帝加实干权臣,大概这便是天佑中华。”
宋北云轻笑一声,却是没有再说这个话题了:“徐立啊,这次让你来,知道要干什么了么?”
“花钱。”
徐立歪着头看着宋北云:“是不是?”
“是。”小宋点头道:“这次的花销,足够耗光你们徐家的家财,开心不开心?”
徐立哈哈大笑起来:“来啊。”
在一阵洗脑之后,宋北云将自己修路的计划和盘托出,徐立到底是整日跟钱打交道的人,他大概估算了一番,算上了第一次没经验和试错的钱,估算值在四亿五千万贯上下,跟宋北云粗略估计的相差不多。
当然,徐立自然是不能直接投钱进来的,他要干的事是开设水泥厂,大规模烧制水泥。还有便是后勤补给方面的投入,这些个新产业一旦建成足够将整个徐家的囤积资金消耗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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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庞大的财力转化为社会动力,让整个长安的工业进入一个崭新的阶段。
小宋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未来会疯狂的搞基建了,基建这个东西当真是社会资源二次分配的好手段,可以极大的避免财富在某个人或某个集团手中滚雪球。
这一条路就能够让徐家根本花不掉钱一夜之间消耗一空,而不管是厂区的建设还是后续的产出都需要花钱,这些钱通过这些产业链回馈到了社会之中,百姓有了钱税收就更多了,税收多了就可以继续搞基建,从商人到百姓到国库再到商人这样便形成了一个循环,在这个循环中钱还是那些钱但路出来了、工业起来了、人民富足了。
有了钱,就能养科学家,养了科学家就能点出新技能树,点出新技能就有新东西可以建,然后进入新的循环之中。
“那便这般定下吧,剩下的事你便来安排吧。”
“嗯。”小宋点头道:“我还要去跟汝南王世子那便商量一番,毕竟是宋辽共建的。”
“那边恐怕也是会找我的。”徐立耸了耸肩:“辽国商人没有一个能打的。”
要不说努力永远赶不上天赋呢,徐立这样的天才随便一个想法就不知道能超过多少人多少年的努力,这世上怎的就会有天才这种生物存在呢!?
跟徐立一起出门,两人在外头喝了点酒,聊了聊宋辽的趣闻后两人便各自回家了。
回到家中的宋北云呢,其实也没什么事干,他今日只是交接,正式开始上班还有三日。
下午的时候他先是带着儿子跟左柔去钓鱼,回来则与金铃儿下棋、与巧云练了练拳脚、最后再与碧螺聊了一下关于辽国地下信息网络的建设。
在这样的天伦之乐中便是到了晚上,晚上的时候他也悠闲,抱着孩子看着那四个人打麻将,然后指点江山。
“去去去,外头玩去,不要在这烦我。”左柔是个臭棋篓子,但人菜瘾大,被宋北云一烦,她连点了四个炮,愤恨的就把宋北云往外赶:“滚啊!”
小宋无奈,只好带着孩子来到院子中,两父子坐在秋千上,一大一小双眼无神的看着天空上的星星,从神态举止、眉目五官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刻下来的。
“爹爹。”
“啊?”
“无事。”
小宋侧过头看着自己儿子,他老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聪明但特别拧巴,还非常欠揍。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他那欠儿欠儿的小眼神,看着就让人牙痒痒的,恨不得揍一顿。
“爹爹。”
“干毛啊,你最好给我说出个正经话来,不然我就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你可不能打我。”小兔崽子下巴一扬:“我是皇家血脉,你即便是我爹也不能打我。”
然后他就挨了一顿揍。
揍完之后,他哭着走入房间,来到金铃儿面前,哭得更加凶了起来:“娘亲……爹爹打我。”
“宋北云!”金铃儿将牌一推:“你是不是欠?为什么打孩子?”
小宋拿着藤条走了进来:“你问问他。”
钢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金铃儿一说,挂着鼻涕可怜兮兮的说:“先生说的。”
“哦,那你活该了。”金铃儿继续码好了牌:“春香。”
旁边的侍女上前:“在。”
“明日将那先生辞退掉。”金铃儿轻声道:“再让他教下去,我儿便成了京城中的纨绔了。”
而这个时小宋走了进来,往旁边一坐拍着儿子的肩膀:“小老弟,你跟我玩这一套,太嫩了。老子耍无赖的时候,你都没成形呢。”
“去去去。”金铃儿推了他一把:“在孩子面前口无遮拦的,你就该死。”
看惯了宋北云在外头专横霸道一面的碧螺第一次看到他在家中的样子,不自禁的笑了出来,而小宋则一只手将儿子夹在手中提了起来:“你爹爹要给你洗澡咯。”
“娘亲救命……”
求救声渐行渐远,左柔突然抬起头:“操,混世小魔王有人整治了!”
“那可是呢,大魔头回来了。”金铃儿提起一张牌:“想到我便笑出了声,四筒。”
小宋并不知道这个小朋友究竟给这里带来了多少灾难,明明只是个三岁的孩子,但那神憎鬼厌的程度绝对是灾难级的,平日里金铃儿和左柔混合双打都没有用,但他偏偏在小宋的手里被拿捏得服服帖帖。
他说奇怪的话,小宋就能说比他还奇怪的话,骂么又不敢骂,仗着身份欺负人么又会挨揍,反正钢蛋看到自己这个爹,那真的是叫无奈。
“你去外头扫听扫听,你爹我宋北云是你这种小瘪三能折腾的?”宋北云一边给儿子洗澡一边絮叨着欺负他:“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哪个听到我名字不打个哆嗦?”
“爹爹吹牛皮。”钢蛋小嘴一噘:“我都听人说了,说你没有半分能耐,就是攀附娘亲的关系,就连官职都是买来的。”
“老子官职买来的?”小宋把毛巾往背后一撘:“你说是谁说的,看我收拾他。”
“不说,不能告密。”
小宋啐了一口,倒也是没有多想,想必应该是周围的邻居说的闲话让这个孩子听见了,但那又怎样呢?天下皆知他为名士名臣,唯独自家儿子觉得他的官是买来的,说来倒也是个笑料。
父子俩洗完澡,他将儿子抱出去,坐在凳子上看着女孩子们打麻将,宋北云抬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这两年的时间,我不再管政务了。”
“你要作甚?”金铃儿抬头道:“不管政务谁管?”
“给你找些事干吧,你来管这一摊子事,不行就让碧螺帮你,你别看她年纪小,厉害的。”小宋轻轻拍着儿子哄他睡觉:“我要开始抓工坊和研究院了,加快点技能书。”
“行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金铃儿叹气道:“父王身体可好?”
“过些日子若是顺利,我便想法子把王爷和王妃接来。”
“真的?”
“那还能有假?”小宋笑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儿子:“还有,你儿子说我的侯位是买来的,你怎么补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