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猫》作者:白鹿
半架空 长篇 甜虐 he
第零章
我喘着粗气,肺里撕扯的疼痛几乎让我窒息。拼命用手撑上低矮的泥巴墙头,肩上的鲜血像开闸放水一样顺着双臂流下来,在翻身的那一刻几乎颤抖得要支撑不住,勉强在把身体挪过墙大半的时候因为没有办法维持一个相对平衡的力道转身,只能硬生生栽下来摔到一边,殷红混合着灰尘粘在身上,鼻腔里弥漫着浓稠的甜腥味,眼前不可抑制地开始逐渐发黑。
恐怕这回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在长白山脚下的偏僻村庄里,身边再也没有一个可以及时赶过来护着我的人。
我低低苦笑了一声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费力睁开眼睛,模糊捕捉到黑色的皮靴进入了视野。这时候的耳朵反而好用了不少,难道是回光返照的缘故,不然先开始在那间旅馆的时候为什么没能及时发现他们的动作。
还是因为他们已经不屑隐藏,所以这声音越听越像是一种反讽。
“哟,没有想到,吴小佛爷也会有今天。”带着得逞意味的熟悉嗓音撞进耳中让我涌起一阵恶心,这样的感觉甚至超过了游走在四肢内的疼痛,我剧烈咳嗽了几声费力抬起手狠狠拔出那把刺在肩膀里沾过毒的匕首,鲜血瞬间喷涌出来。面前的人大概看出了我的挣扎,抬起手又补了一枪,却没有什么准头,只不过我没有多余的力气控制身体,随着子弹的冲击重重磕在泥地上,再次扬起一阵尘土。
反正是要死了,多挨几枪也无所谓。
眼前的人影由于眩晕而不清不楚,但即使不看我也能想象到他的面孔。那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此刻正在肆意地对着我笑。
“吴小佛爷,这张脸怎么样,做得像不像?”他看我自己没有反手之力,特意凑近了揪住我的衣领,盯着我一字一句道,末了忽然叹气,“可惜我不是最好的,所以你看到的是我。”
去你他妈的像,我扭头闭上眼,模模糊糊听着他的话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刀柄在心里回骂了一句,脑海中的思绪已经不受控制开始四处飘散,怎么不顶着闷油瓶的脸来杀我,就算再差只要不开口,至少我还会多看上几眼。
我任他扯着我的衣领,忽然抬起手把匕首死死往他身上扎进去,我不知道扎到了哪里,不过可能真的下了死力气,他疼痛的嚎叫是绝对不属于我的声音。
我很想笑,但在试着做这个动作无果后还是放弃了。我就说吧,要是他顶着闷油瓶那张脸,说不定我还要犹豫是不是该下狠手。
慢慢地,眼前的颜色越发浓稠,最后一点意识也散了出去,我以为在这种时候我能看到很多熟悉的脸,我想看看爸妈过年时候在家里忙来忙去,想看胖子头顶陶罐露出眼睛的埃及人造型,想看小花低头玩手机,瞎子坐在他旁边漫不经心笑的样子。
我想再看看闷油瓶淡然的眼睛,却不得不接受到现在也只有一个人的黑暗。
我忽然就觉得冷,伴随着冰凉一起蔓延全身的还有难言的孤独。
也好,到底只是我一个人。
第一章
“喵……”
“喵。”别吵,我很困知不知道。
“喵喵。”
说了你很吵,怎么他的跟胖子一样整天叽叽歪歪不消停!看不到老子正在睡觉?我不耐烦睁开眼睛站起身就下意识冲旁边骂了一句,耳朵里就听到一连串的 “喵喵喵”。
我忽然愣了一下,不对,身边的一切都不太对。
这样的不对并不是指周围有危险令人不安从心底涌出的警惕,而是自己像从童话里的小人国被扔到了巨人窝,从低处很自然地就仰视着前面那个绿油油的大垃圾桶,桶的边沿还站着几只精瘦的花猫,正如临大敌地盯着我看,那姿态好像我很稀罕跟它们抢点什么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以为我是你们的同类要跟你们抢里面的东西吃?我心里自然而然鄙视了这群猫一番,这丰富得不着边际的想象力都能跟胖子的满嘴火车斗上一斗了。
“喵。”我随意敷衍了一句小猫乖乖的别那么凶老子还有事不能跟你们玩抬腿就正准备走,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跟雷劈了似的站在原地,愣愣地望着它们。
我艹我还真的跟它们是同类!
这样的感觉我实在是不想做什么描述,我整整花了一天来接受这个现实。一个人变成一只猫放在从前自己听了大概会当天方夜谭,从小学到现在的教育告诉我这就是个童话故事,接下来难道我需要等着公主来亲我变回人形然后来个幸福结局?但是等我低下头看见那只黑色猫爪的时候,脑海里只响起三个字:他妈的。
估计当时我的状态真的很不好,用以前的话说可能俗称炸毛,那几只猫应该听懂了我的话,于是在我还没有完全掌控自己猫的身体的时候结结实实把我连咬带挠地揍了一顿,我甚至想如果当时我不拼死护着自己的脖子抽身逃开,说不定就变成了一起杀猫案。
我一瘸一拐小心翼翼走到这条街的尽头,左右望了望熟悉的道路,转身躲进了两间商铺中间窄小的夹缝里。
在心里长舒了口气后自然准备绕过一摊低浅的水洼,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反身过去伸头就往里面看,水里面倒映出纯黑色的脑袋,几根触须在有些稚嫩的猫脸旁边微动了动。我心里有了一些猜测,咬着牙让四只脚都踏进水洼中,忍住了从腿部传来的刺痛感,水里猫的模样果然跟自己想的差不多。通体黑色的猫身不大,看起来应该在六个月左右,身上覆着的皮毛因为单方面的被揍已经乱成了一团。
走出浅浅的水洼抖了抖身体,我在一块干燥的石头上尽量蜷缩起来维持热量,趁着这个时间顺便理清了前后的一些事情。我想那天晚上我应该是死了,不然现在也不可能成一只猫,我不知道从我死后到这只猫苏醒中间经过了多长时间,如果猜的不错的话,今年应该是闷油瓶离开的第三个年头。
我没有心情去管其他的事,在逃出来瞬间我认出了周围熟悉的景色,是杭州,而且离我的铺子并不算远。
这三年里我接手了三叔的生意,慢慢把失去的盘口都收了回来,手底下不能说干干净净,但起码也亲自培养出了一批能够信任的伙计。这其中手腕是非有不可的,说实话我真的不是适合干这行的人,也几乎没有谁能依靠,在尽量不伤害人命的基础上要做到这些事并不容易。但毕竟还是挺过来了,吴小佛爷的称呼已经取代从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