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路边的一瞬,我忽然捕捉到了从自家房子里传来的杂乱脚步声,随即里面的东西被移动、翻找,甚至毫不客气地摔在地上。
我拼命压抑着心里窜起的火,告诉自己现在的实力差距太悬殊,况且他们身份不明,现在不是起冲突的时候,自己送上去就是找死。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医院找到闷油瓶他们,然后好好揪着这几个问清楚,这次说什么我也不会听小花说什么你别管的狗屁理论了,他。妈的这些人就是冲着老。子来的,老。子想过清闲的日子这些阴魂不散的也不会乖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把他们一个个揍回去他们是不知道拳头落身上有多疼的。
我一口气跑了二十多分钟,到最后头沉得厉害脚一歪差点没直接栽地上才停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虽然脸还是黑的,连发热发红都看不出来。
中心医院已经穿出重重黑暗出现了我的视野里,现在我只要再过个马路翻个墙就能到里面去。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的缘故,总觉得这几栋房子在这个没风没亮的夜晚里显得格外阴森,连楼上的灯光都是惨白惨白的,像是医院大楼的窗户里马上就要蹦出来一个黑影盯着我看一样。
然后我就笑了笑心说倒是越来越会吓自己了,然后趁着两边没车翻墙一下跳进了楼房旁边的一个墙角边,冷不防目光一转,却差点没把魂吓出窍来。
我分明看到两点绿幽幽跟鬼火似的东西,从身边的草丛里一闪而过。正悚了一把迅速跑过去想搞清楚是什么的时候,却看见那地方空空荡荡,一点鬼影都没见着。
他妈的,难道是斗里的东西,这双夜视眼都没看出来刚刚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但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是只在墓底下有吗,什么时候也学会爬到地上来呼吸新鲜空气了?
我在心里骂了句娘,管你是鬼还是装神弄鬼,反正都属黄瓜,欠拍。
但是还没等到我再到周围看看,玻璃碎裂的声音猛地撞进我的耳朵里,我下意识转头看向那边,整个人却直接愣在了原地。
我看得很清楚,那个人是齐羽。
而不正常的是他的状态,我看见他刚刚直接破窗而出翻在了地上,被扎了一身的玻璃渣也像感觉不到似的,撑着地站起来,插满了玻璃渣的两只手就胡乱挥舞着什么,嘴里含混吐出呜咽的喉音,踉跄着往前走过去,任身上的口子往外冒血。
他这是做什么,这个时候他不应该跟小花他们在一起吗?我略微疑惑了一下就立刻反应过来,盯着他的动作恍然大悟。
是尸化。我的眼前几乎立刻就浮现出他那张看起来甚至比我还要年轻的脸。
怪不得几十年都不见老。
齐羽在走了几步之后似乎终于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正在我犹豫是不是要上前去看看他的情况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他的头发忽然开始疯长,从他的脑袋开始一点点蔓延到他的脸颊上,慢慢把他整张脸都包了进去却好像还不知餍足,长发如触手朝四周游去,纠触拉扯着已经枯萎的草地,吞噬进一切可以碰得到的东西。然后如支点一般撑起他的身体,将他整个人完全悬在了半空中。
而他喉中吐出的声音越发变得奇怪,在晚上格外诡异,头发一下下打在地上,这会我听着就像有什么东西往地上掉一样。
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天晚上我在客厅里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当时还以为是他们谁把卧室里的东西给弄掉了,而现在才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说明在那时候闷油瓶就已经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而这样的状态齐羽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我看着尸化的齐羽快要消失在视野里,赶紧跳了几步跟上去。
齐羽为什么要逃出来?我莫名联想到这个问题,他一定知道自己的尸化征兆,难道他的离开跟这件事有关系?毕竟如果是我知道自己要成怪物了,一定没什么心情好好替老板工作,何况这老板还是永远惹不起的主。
双眼一眨不眨盯着他的动作,我发觉齐羽像是有些挣扎,并不是完全失去了意识的状态,我能捕捉到他身体稍微有些颤抖,两只手死死抓着一把头发,只不过并没有什么实际效果。
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在眼前发生却无可奈何,我重重叹了口气,如果有办法的话,霍玲和文锦姨也就不会……
我只能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一方面放心不下他现在这种模样一个人行动,另一方面则是出于自己的安全考虑。
如果是人的身体,现在面对禁婆就算我打不死,要逃跑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正想得妥当了,却猛地感觉到危险迫近的气息,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旁边迅速一躲,一阵劲风就直接贴着我的耳朵扫了过去。
我身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就在刚刚晃眼的时候,又看到了那点绿幽幽的亮光。
是一只猫的眼睛。
但它只有一只眼睛泛着奇异的光彩,而另一只则像被活生生剜去了一样,在它的脑袋上留下了一个黑黝黝的空洞,周围沾满了还未干涸的血迹,看起来格外瘆人。
那只猫的姿势很怪异,它站在我先前站着的位置,双腿以一个诡异的弧度扭曲着,那只眼睛一直盯着我,就像在看一只耗子似的,仿佛对于“我也是它同类”这个事实没有一点自觉性。
我身体抖了抖,忽然想起那天在那间屋子里看到的堆满了猫狗尸体的墙壁。
第二十一章
我还记得闷油瓶那天对这玩意儿的评价:很危险。
危险,到什么程度?
我心里有些没底,这东西看起来不像是活物,这些伤明显是不久前才弄出来的,但它根本就没感觉似的,连脚骨断成这样都不带一点反射性的颤抖。
余光瞥到正拐了弯一下消失的齐羽,我叹了口气,现在看来是追不上了,但愿我待会儿找过去的时候这家伙还没被人干掉。
或者干掉其他人。
我用余光盯着他,视线来回在一边逡巡,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上次照顾闷油瓶的时候就是从这边应墙翻出去的,而这里有个告示。试探着让脚下慢慢往后退,一步步踩上路边绿化带里枯萎的杂草,秋夜的风这时候已经带上了些凉气,吹在毛皮上,然后吸进肺里。
果不其然,它虽然肢体僵硬,但还是步步紧逼过来,一点没有犹豫的意思。
扫到快要破掉的“警告牌”几个字时我收回目光,瞥了一眼这东西心里冷笑了一声,